彭城,楚王之宫,经年余修建,以初见恢弘之气象。大殿外,项羽领众将,由阶而上,心中皆有怒意。楚初立之国,万事从头,怀王却大修宫殿,奢靡享乐。观此正殿,非万人半年之工,不得建成也。
项羽亦心有怒气,面沉如水。若之前,定已破口大骂,放羊匹夫,怎配与此!然,历经世事,项羽已然渐渐成熟。一言不发,领众将,按朝规,于殿外候旨听宣。
少时,怀王宣其众进殿,君臣二人,于大军北上援赵,宋义被斩,十余月后,终复见之。君臣心中,皆有怨气,然,于之表面,却是一团和气。
“上将军一路辛劳。有道是,胜败乃兵家常事。爱卿勿须自责,大楚之疆,乃仍靠爱卿之镇守也!”
“王上如此体恤臣等,项羽诚惶诚恐。”
“爱卿言重也!此时,南地秦军,忽之北上,欲攻彭城。不知爱卿有何退敌之策?”
“王上,吾军新败,军势不复盛,臣以为应以守为重。待大军修整齐备,再战不迟。”
“整军?······不知爱卿有何整军之策?”
“王上,此次虽北地军败,但大将皆还。有将则可扩军也。且,巨野泽彭越,亦领万余军附之。臣已将其军,领至彭城,望王上封之为将,即得一军。”
楚怀王闻言,心中暗惊。此刻彭城数千卫军,项羽兵败,竟复有豪杰相随至此,乃为何意。怀王正思虑其言,项羽复道:“且,吾军幸得项声军中长史陈平,领五千军,于安阳接应,乃安然归都。有功之臣,亦应封赏。”
项羽此言,乃有不敬之感,怀王已有不悦,正欲责之,怎料项羽竟复续言道。
“且,此战虽败,但众将骁勇,未落大楚之威,亦因慰劳封赏也!”
于此,怀王终是明了,项羽此哪为上朝觐见,分明未将寡人至于君王上位。其,乃与其叔项梁,一般无二,欲将寡人至于傀儡之位也!
楚怀王观大殿之中,上柱国陈婴、令尹吕青、皆低首不语,竟似未闻其声。余下之臣,更无指望。此时,令尹项伯亦言道:“王上,上将军此奏,乃为合理也。众将尽忠,应皆封赏。”
岂有此理!败军之将,竟当朝讨赏!何其可耻、可恨!然,望其大殿正中,项羽身后,如狼似虎之战将,怀王终是明了,楚国乃项氏为尊也!心中顿感凄凉,亦无可奈何!
“上将军所奏,寡人皆准。封上将军项羽,为武侯、大司马,总督国之军事。其余有功之臣,由武侯、上柱国相商复奏之。退朝!”
望着楚怀王萧索、落寞的背影,项羽心中无感,觉之此为天经地义。至此,项羽于赵地兵败还都,以迅猛之势,重掌楚国之重权。
之后,范增尊为国老。龙且封为左司马。英布封为右司马。项声、彭越,封为大将军。陈平封为左史。吴芮为郎尹。其余众将,皆封为将军一职。楚国之朝,乃为项羽,一手遮天。
随即,左司马龙且,于萧县领下司徒吕臣之军,并赵地残部,成一万五千军。与项声,共守彭城防线。右司马英布,领彭城六千都卫,并六县、赵地己部败军,成军一万,拱卫王都。大将军彭越,领军一万,驻守彭城。
而大司马项羽,则将彭城交于范增,领着爱妻虞姬,与恒楚、钟离眛一路南行,招募楚地之勇士。
正当项羽于南楚之地,暗暗舔舐伤口之际,曹嘉大军,亦秣兵历马,军分两路,开出陈留。
“老头,陈留就交给您和任礼啦!三千军,够不够?”
“小子,休轻视老夫。勿言此三千军,乃有荥阳一千伤复之老兵,老夫亦守得此城!”
“是是是,大秦武侯,那岂是浪····呃···威震四海啊!”
望着蒙恬渐白之须发,曹嘉鼻子一酸,连忙转身对共尉道:“武侯安危,系于汝身。若有闪失,军法处置!”
“诺!”
曹嘉说完,头也不回,拔马便走。蒙恬此时,伫立城外驰道边,望着远去之大军,久久不愿归去。
“将军·····哦!上将军,灌婴此去睢阳,乃算是衣锦还乡也!”
“柴武,听你这口气,也想回乡啊!早知道让你归武城侯一军,攻魏地,回老家。”
“上将军,吾自参军入南岭,南海乃为家。衣锦还乡,亦是还南海也!”
观柴武之窘态,曹嘉大笑,随令柴武,即刻领军前出,为前锋,封锁大军行军路径。
离陈留之时,文帝遣使,擢封曹嘉为上将军。曹嘉初闻,为之一惊,后知晓武城侯王离,亦封为上将军。乃知文帝之意也。大秦同封三位上将军,史无前例。文帝其意,乃恐章邯拥兵持重。随,见叛军大势渐去,即刻下旨。
今,上将军章邯,总督旧赵,燕地,数郡之战事。上将军王离,总督河内,旧魏、数郡之战事。上将军曹嘉,总督河水以南,一应战事。
任务多,担子重啊!曹嘉亦乃头痛,刘邦、项羽,哪个是省油的灯!所以,曹嘉与蒙恬、任礼,制定了一个完美计划,至于能不能将完美,进行到底,就不好说了。
曹嘉令灌婴领九千虎豹骑,并万名兵役,运三千弩车,拉一长长大阵,以造声势,往睢阳进发。睢阳往南距蒙川驻守之砀县,百余里。此一路,为虚,以惑刘邦。
曹嘉则领五万大军,偃旗息鼓,遇城不入,遇镇绕道,往西南行军,奔上蔡。上蔡往西距蒙山驻守之宛县,近五百里,此一路,为实。意于刘邦攻宛县,西进武关之时,攻其不备,一战而定。
两路南海军,一明一暗,一虚一实,意在沛公刘邦。而此时,刘邦一军,已至颍阳,亦在谋划,进军之途。众人皆于府厅议事,济济一堂,豪气冲天。
“曹参此事,做之稳妥。秦军南海军一部,数万大军,追击惨败之项羽,陈县守之无益。”刘邦道。
“此次项羽赵地惨败,将秦军,引入楚地,吾军先前之战,亦乃废也!”曹参道。
“那项羽集二十余万大军,竟败于秦军。此南海军之曹嘉,若遇之,须慎也!”萧何道。
“吾军驰援彭城,半道而回,若怀王问责,何以为对也?”卢绾道。
“此刻项羽回归彭城,且,其向来轻视吾军,恐乃无意,不屑吾军之援也!”周苛道。
“嘿嘿!此正合吾军之意,待吾等杀入关中,灭秦于咸阳,兄长乃为王也!到时······”
“樊哙!吾等起兵抗秦,乃为天下苍生,岂为功名利禄?此些言语,休要复言!”
樊哙看着刘邦一脸正气,感到有些意外。见刘邦轻瞟示意,顿时心领神会。在座复有新附之将傅宽、皇欣、武蒲等将。亦有韩王成,张良等韩地将官。
“兄长教训得是,吾之言,实乃鲁莽,皆为心性使然,此后定改之!”
此时,府厅中,众人皆无语端坐,张良起身说道:“暴秦无道,吾等起事,乃为苍生,亦为已身。沛公仁义忠勇,若入关胜秦,为王亦乃天下苍生之幸也!”
张良此言一出,众人皆称道、意同,尴尬之局,张良寥寥数言尽解,实乃良谋高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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