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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英的牺牲,满以为换来了娘家的香火延续,却不料玉花根本就不和福来沾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结婚三个多月来,她从没脱过衣服睡。面对福来的主动亲近,她不是怒目相对就是逃开,让福来的欲火焚烧又熄灭。
福来心善,他不想难为玉花,因为他知道,他们是换亲,一旦和玉花闹上了别扭,也会连累得软英过不好。所以他想等,等着玉花适应和自己生活,等着玉花和自己消除隔阂。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不但没有等来玉花和他的亲近,反而等来了玉花看见他时那杀人的目光。唯唯诺诺的期待,就这样过完了他缔结婚姻本该最有纪念意义的一年。腊月二十三到了,再过一星期就是又一年,难道他和玉花就这样不伦不类地过下去?不,不能,自己这样对不起软英。想到这儿,福来坐起身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烟雾从口腔和鼻子里冒出,呛得他连连咳嗽起来。他的咳嗽声惊醒了玉花,玉花猛地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望着玉花裸露的脸,他心里如浪涛翻涌,不能再这样生活了,他得征服她。不征服她,他对不起软英,不征服她,他对不起爹娘,不征服她,他对不起闫家的祖宗。想到此,他把烟蒂摔在地上,按捺住心里的火气对着装睡的玉花说:“玉花,脱了衣服睡。”
尽管福来说话的声音不大,玉花还是浑身一激灵,她下意识似的抱紧了双肩。别看玉花平时不把福来当回事,但在夜里,她却时时提防着福来……
见玉花不说话,福来试着用脚轻轻地蹬了她一下说:“过年了。咱们是不是也该过上正常的夫妻生活了。”
虽然福来蹬得很轻,但处于高度紧张中的玉花却还是象被蝎子蛰了一样身体猛地缩成一团。福来起身来到玉花躺的这头说:“玉花,咱成夫妻都这么久了,可我还没有碰过你一次。要不,咱们说说话吧?”
“我和你没有话说。”玉花见福来躺到了自己身边,一掀被子躺到了另一头。
“你整天不和我说话,咋知道咱就没有话说?”福来见玉花跑到了另一头,又追过去说。
“玉花,知道你在干啥吗?你在逼我对你动粗,你在逼我对你动怒,今儿个我要收拾你,要是我不收拾你,我……”。福来说着象恶虎扑食一样掀了玉花的被子,一下爬在了她身上。玉花一见福来这次要动真的,奋力拼搏说:
“放开我,你想干啥?!再不放开我,我可要喊了。”
“喊吧,我等着你喊,我也想叫人家听听我娶了个啥女人。典礼三个多月了不叫我睡,你居然还敢喊,喊吧,我听听你咋喊!”
“救命呀,救命咧,杀人了……”
玉花真喊了,福来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他见玉花边喊边拚了命地挣扎,一愣神,被玉花一脚蹬到床下。跌在地上的他还没有醒过神,玉花已下床掂起自己的鞋赤脚跑了出去。可怜福来一个大老爷儿们,见玉花跑向屋外,不但没有追过去打骂,竟对着跑向屋外的玉花担心地喊:“深更半夜的,外面太冷了,回来,我不动你了。”
但玉花没有回来,福来颓丧地扶着床沿,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头说:“真没用,连个女人也征服不了,福来,你说你有啥用?唉!”
玉花一溜烟地跑出家门跑出了村。捂着咚咚直跳的胸口,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息着。万籁俱寂,家家户户灯光已熄,远山近岭黑黝黝的阴森可怕。就在她惊魂未定时,“咕咕喵,咕咕喵……”远处突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高度紧张的玉花毛骨悚然地应声站起。“汪汪,汪汪,汪汪汪……”、“咕咕喵,咕咕喵,咕咕咕咕喵……”狗叫声和猫头鹰的叫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在深夜的大山里回荡,玉花身上鸡皮疙瘩频起,她害怕地拔腿就往回跑。可是当她跑到家门口时,又想起了屋内的福来,犹豫一下她又颓丧地返身往大街走。她不想回家,她宁愿在这恐怖的夜里坐到天明,最起码,她要等到福来睡着了的时候,她要等到自己感觉安全的时候。听着声声狗叫和远处猫头鹰的叫声,她一屁股蹲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双手抱头爬在了腿上……
自从志超回到家,来看他的亲戚和朋友络绎不绝,这个今天来,那个明天来,他们都想问问大不大,都想知道国旗高不高。还有人想知道长城究竟有多长,志超在回答这些的时候总是有点漫不经心,因为他的心里到处都挤满了软英的影子,他挥之不去,欲忘还想。就在这样痛心疾首的日子里,志超一天天意志消沉。春节到来了,人们都在高高兴兴地过年,但他却把自己禁锢在屋子里不想出门。他的反常让娘心里纳闷,于是来到他的房间问究竟,听到娘的脚步声,志超急忙坐到桌子前抓起一本书佯装观看。娘走到他跟前说:“超,过年了你也不出门,钻在屋里干啥呢?”
“看书。”心不在焉的志超做出专心致志看书的样子说。
“你看的啥书呀,恁专心。”
“娘,你又不识字,告你说你也不知道。”
“书上的人头咋朝下?你不是把书拿翻了吧?”志超娘看着志超手中的书本疑惑。
听到娘的话,志超一愣,见自己真的把书拿翻了,急忙岔开话题说:“娘,我都大了,你不用管我,劳累了一年,你也该好好歇歇了。”
“娘不识字,就是劳累的命,不用歇。倒是你,一直钻在屋子里看书可别把脑子使坏了。我还指望你将来有出息了跟着享福呢。”
“放心吧娘,我都上大学了,将来肯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过年了你也出去走走吧,别总窝在屋里头。”娘爱惜地摸摸志超的头,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娘的背影,志超百感交集。谁的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孩子,可软英呢,难道她娘不在乎她?她都考上大学了呀,为啥还要让她换亲?软英,你过得好吗?在校的日子,我担心你,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但我不敢往坏处想。半年来,你就象谜一样在我心中纠结着,谁知你竟没上大学换亲,你真的出事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曾几何时,家乡、亲人和朋友,还有和你的爱情,就象一股不可抗拒的磁场吸引我早回家乡、早日和你见面。但我也没有忘记,考上大学,我还是乡亲们的希望、父母的骄傲,而且我也有了向你求爱的资本,所以我觉得所有的成功都在向我招手,所有的幸福都环绕在我的左右。可是那知道,美梦醒来,对你的思念竟化成了飘渺的迷雾。软英,软英,我心爱的姑娘,为什么你要换亲?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吗?难道你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爱吗?软英呀软英,为什么你的性格和你的名字一样柔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不声不响地换亲?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象雪花一样和父母抗争?!你考上大学了呀,难道你不知道你上了大学前途无限光明吗?再说了,你还有我,我是那么爱你,难道你就没有为我想想,你就不怕我伤心吗……
窗外传来噼噼叭叭的鞭炮声,孩子们跑着闹着抢鞭炮,嘻笑打闹声不绝于耳。今天初五了,过了初五,新年就算过完,可他对软英的思念并没有过去。软英呀软英,你知道吗?有生以来这是我过得最伤心的一个寒假,也是我过得最不开心的一个新年。我不敢出门,不敢上山,一出门我就想起了你,一上山我就看到了你的影子。我想去找你,可是又不能,你说,我想有什么用?想你见不了你,看到你的影子却闻不到你的气息。软英,知道吗?一想到你,我就想落泪,我不能再在家呆了,因为再呆下去我就要疯掉。想到这儿,他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卧室,叹口气站起了身。他累了,他真的太累了,原来思念一个人竟也能这么累。走吧,也许他乡会让他平静,也许他乡能让他慢慢疗伤……
他真的要走了,不管父母用什么方式挽留,他还是无法再在家里呆下去。弯延曲折的山路,无言地承载着志超的惆怅。铁蛋提着行李默默地跟在身后,有一句无一句地安稳着志超,而志超却象哑巴一样始终不说一句话。就要出山了,铁蛋终于忍不住截住他说:
“志超,你这样走我真的不放心,还是等到开学再走吧!”
“再不走我就要疯了!”
“想开点吧,在咱这儿换亲不稀罕,宝根和宝花亲兄妹都成了亲,软英换亲又算啥?”
“软英和他们不一样!她考上了大学,她考上了大学呀!她不是咱山沟里大字不识的山姑,她学习好,她可以成为出类拔萃的大学生你知道吗?一个大学生的价值不是绕着锅台转的村妇!换亲毁了她,换亲毁了她你知道吗?”
“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啥叫没有办法?雪花娘不是也叫雪花换亲吗?她咋不换?”
“那是雪花不愿意,可软英她已把生米做成了熟饭,你……”
“铁蛋,我做梦也、也没有想到我和软英会是这样、这样的结局。”志超说这话时,泪水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别送了。我、我想一个人走。”
“看你这样,我也不好受。还是我送你到车上吧。”
“你就是把我送到学校也解不了我心中的痛,还是让我一个人走吧。记住,珍惜雪花,别叫她换亲,给我行李,我自己走。”
“志超,你……”
“记住,千万别叫雪花换亲!转告软英,我祝她……、祝她……”祝她什么志超没有说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他要过铁蛋手里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志超,还是我送你吧。”
“不用。操心你的雪花吧。别到时和我一样伤心。”
“那,你路上心。到学校给我来信。”
志超没有回头,只是朝后摆了摆手算是回答。看着他那逃似的背影,铁蛋知道,此时的志超肯定满脸泪水,他承载不了失去软英的疼。而自己也只能望着他渐去渐远的身影找不到更好的安慰语言。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雪花,假如有一天也换亲他是不是也会和志超一样伤心。不,不能,不能叫雪花换亲,因为他不想步志超的后尘……。想到这儿,铁蛋拾起一块白干石在前边的大石板上写了一行字:“雪花,大山为证,此生此世我铁蛋一定娶你!”
春天来了,绿了深山,绿了树冠,也让大地铺上了嫩绿的绒毯。任由人间悲欢离合,大自然一年四季经久不变。这天,正在吃早饭的软英忽然呕吐起来,她吐得很厉害,连肚里的苦胆黄汁都吐了出来。玉柱见她眼泪汪汪,急忙给她端来漱口水说:“咋吐得这么厉害?”
“恶心。”
“漱漱口吧。”
软英接过了碗,她刚喝了一口还没有漱,又一阵恶心,她蹲下身又吐了起来。
玉柱着急地说:“你吃啥吃不对了?”
软英不说话,她只想吐。看着她腊黄的脸,玉柱纳闷地说:“你也没吃啥呀,咋成这样了?要不,咱找医生瞧瞧吧?走,我推你去卫生院。”
“我想躺会儿。”
看着软英没精打采的样儿,玉柱不知所措,一听软英说她想躺,赶快扶她进屋为她铺床又盖好被说:“你还吃饭吗?”
“不吃,瞧见饭我就恶心。”
“那我给你冲碗鸡蛋水吧。”玉柱说完走了出去。
望着玉柱的背影,想着刚才他焦急的模样,软英对玉柱突然又有了另一种认识。嫁过来将近半年了,她的心里一直想着志超,从没有想过玉柱的感受,也许玉柱是一个好丈夫,虽然他也曾打过她,虽然他也曾骂过她,但那都是自己没有顺从他的缘故。现在自己有病了,而他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这不是装出来的。想到这儿,软英心里忽然有了自责,也许她不该再想志超了,她该跟这个丈夫好好过。可是志超,她忘不了志超。想到了志超,她又想起了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忘不了志超说的话:……忘了你?我能忘了你吗?我心里早就满满地装上了你。我以为我们心有灵犀,我以为我俩志同道合,我以为我们的未来顺理成章,可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你离开!
“鸡蛋水冲好了,来,趁热喝。”就在软英跑神的时候,玉柱端着一碗鸡蛋水站到了床前。
“我不想喝。”
“不想喝也得强喝。你没想想刚才你都吐成啥了?苦胆水都吐了。肚子里没有东西可不中。要是你不想动,等着,我去拿汤匙喂你。”玉柱说着就去厨房拿汤匙。
看着玉柱为她忙里忙外,软英疑惑地说:“今儿个你为啥对我这么好?”
“瞧你这话问的,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来,趁热喝。”玉柱用汤匙盛了鸡蛋水送到软英嘴边说。
望着玉柱送来的汤,软英难为情地张开了嘴,但鸡蛋水还没有喝进嘴里,浓浓的香油味扑进了鼻子,她急忙推开玉柱的手,下床拖上鞋就往外跑。尽管她慌张地跑向屋外,但还是没有跑出门口就呕吐起来。
“咋成这样了?不中,咱得上医院。我去推车。”玉柱一见软英又吐的天翻地覆,急忙跑去推车了。
软英吐得浑身抽搐,但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只剩下眼泪汪汪地干呕。玉柱推来了独轮车说:“来,坐上。我推你上医院。”
“我不坐,我能走。”
“甭逞强了,瞧你脸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是我推你去吧。快坐上。”玉柱的口气不容分说。弄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的软英只好坐上他的独轮车,任他把自己推到了医院。
当气喘吁吁的玉柱焦急地把软英送到医生面前时,医生问了问病情,聋拉下眼帘不紧不慢地把起脉来。玉柱焦急地说:“医生,她咋了?”
医生象睡着了一样不理他,玉柱更加着急地说:“医生,你说话呀,她到底是咋了?”
医生丢开软英的手,望着玉柱笑嘻嘻地说:“年轻人,你还没有当过爹吧?”
“这和当不当爹有啥关系?医生,我没空和你拉家常,你看她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她……”
“她没病,她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啥叫有喜了?”
“有喜就是你要当爹了。”
“当爹了?有喜就是当爹?我当爹她就得呕吐?”
“正常现象,回去给她多买点好东西补补身子。说不定呀,她会给你生一个白胖子。”
“真的?我要当爹了?软英,听见了吗?我要当爹了,医生说我要当爹了。”玉柱一听医生说他要当爹了,高兴得手舞足蹈。
相反,软英听到医生说自己怀孕,仿佛晴天霹雳在心头炸响。她张着嘴傻了似的望着医生。
不管玉柱和软英是怎样的心态,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孕育在了软英体内。兴奋的玉柱说:“软英,咱不回家了,咱把这好消息告诉爹娘去。”
看着玉柱高兴的样子,软英说不出的感慨,她知道,他不仅仅是想把这消息告诉自己的爹娘,他也想和他的妹妹玉花分享他就要当爹的喜悦。可是自己呢?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喜是忧还来不及梳理,但是有一点她和玉柱不谋而合,那就是她也想回娘家。她想爹娘、她想雪花了……
玉柱买了两盒鸡蛋糕,一瓶二锅头兴冲冲地推着表情木讷的软英走进了娘家门。软英娘正在院里喂鸡,玉柱口甜地喊:“娘,我和软英看您来了。”
见玉柱和软英来了,娘放下手中的鸡食急忙迎上前说:“英,你咋叫玉柱推来了?病了?”
“谁来了?”爹听见说话声,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爹,我看您来了,瞧,我还给您买了二锅头。”玉柱一见软英爹,急忙上前讨好。
“来就来吧,买这干啥?我又不喝酒。”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玉花听到哥哥来了,也从屋里出来打招呼说:“哥,你咋下午来了?”
玉柱高兴地说:“上午我和软英去医院,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下午。”
“去医院?你们去医院干啥?”
“软英有喜了!玉花,咱家有后了。”玉柱激动地说。
“真的?”
玉柱还没有答腔,软英就跑到门口吐起来。望着软英因干呕而起伏不停的背影,软英娘急忙到她跟前为她捶背说:“英,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软英回答得有气无力。
“中午肯定没吃饭吧?我给你冲碗鸡蛋水吧?”
一听娘说给她冲鸡蛋水,软英急忙摆手说:“不喝,娘,我想着就恶心。”
“刚怀上的人都这样,停一段时间就好了。英呀,娘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学会照顾自己。”
玉柱端着一碗水来到她们面前,接过娘的话头说:“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有喜的人难侍候,她要是想吃啥你就给她做,别嫌麻烦。”
“放心吧娘,我一定侍候好她。”玉柱高兴地说。
“娘,雪花在家吗?我想去找她。”软英站起身接过玉柱手里的碗漱了漱口说。
“估计在家吧。”
“我找雪花去。”软英把碗递给娘,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软英,今儿个你还没吃饭呢,吃点啥再去吧。”玉柱说。
“不想吃。”
望着软英走出去的背影,娘说:“这孩子,出门了还是那个样。玉柱,回屋吧,陪你爹说说话,我给你们弄吃的去。做好了再去叫软英。”
“哥,先到屋里坐吧。”从没有在家里露出过笑脸的玉花第一次笑着领哥走向了屋。
见玉花高兴,软英娘也趁势接过她的话头说:“福来家的,先陪你哥说会儿话,我做饭去了。”
“做吧。”玉花回应了软英娘一句话,就和玉柱进屋了。
软英娘轻轻地叹息一声。边往灶房走边想:好不容易看到的笑脸……。唉,但愿软英的怀孕能缓和福来两口子的感情,也让我能够早日抱上孙儿……
去找雪花的软英没想到,她还没进屋就听到了雪花娘的怒骂声:“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要是再跟那个啥鳖蛋来往,心我打断你的腿!”
“你就不像我亲娘,打断我的腿,你干脆打死我算了。”
“打死你?你以为我不敢呀?”
“那你就打死我呀,你打!你打!你打死我我也不换!”
“你个死妮子,存心想气死我呀。你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敢打你是不是?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打死你!我让你再犟,我让你再疯!”
软英急忙跑进屋,一见雪花娘拿着条帚打雪花,上前抓住她手里的条帚说:“婶,消消气,有事说事,你打她干啥?别打了。别打了。”
雪花娘一见软英抓住了条帚,松开手哭了:“软英呀,你瞧我养了一个啥闺女呀,你忠哥娶不上媳妇,我让她换,她个死妮子就是不换呀,她要把我气死哩呀,她要把我气死哩……”
“我哥娶不上媳妇怨我?凭啥叫我换?有本事你给我哥找,就会打我、骂我、逼我,我就是不换。你打死我我也不换!”雪花哭着跑了出去。
雪花娘一见雪花跑了,对着软英诉苦说:“软英,你听听,你听听她这说的是啥话?啊?我把她当个儿子般地养,供她上学,供她吃喝,我白养大她了呀……”雪花娘说完哭了起来。
“婶,您别急,我去把她追回来。”软英说完就向雪花追去。
雪花没有跑远,她知道软英会追上来。所以跑出村她就不跑了。见软英跑来,雪花说:“软英,那个家我一天也不想呆了,换亲,换亲,我娘一天到晚就跟我说换亲。我都快要崩溃了。”
“那你也不能总和你娘吵呀。别把母女感情搞僵了。”
“早就僵了,我娘她个老顽固刁难人。你不知道,铁蛋托他村的霍书记来提亲,我娘她既不想叫我嫁铁蛋又不想得罪霍书记,就狮子大开口和人家要五千块钱彩礼。软英,你说铁蛋刚下学,他到哪儿去弄那么多钱?我娘她这是明摆着耍弄人。你说,我们的关系能不僵吗?”
“那铁蛋啥意思?”
“他还能有啥意思?四处凑钱贷款呗。可我娘明一套暗一套,人家铁蛋还正在凑钱呢,她就硬逼我去相亲。你说我不和她吵中吗?”
雪花的话让软英想到了自己。换亲,是一桩多么痛苦多么残酷的婚姻,每天陪着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和他同吃同住同睡觉,每天看着他的面孔,心里想的却是深刻在自己心中的爱人容颜。刻骨的相思无处表达,太多的压抑化成了梦魇,多少次对着天空发呆,多少次喊着他的名字从梦中醒来,这种痛苦有几个人能体会?
“软英,你别不说话,你给我出个主意呀?”
面对雪花哭红的眼睛,软英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想叫雪花步她的后尘,她不想让雪花和她一样戴上婚姻的镣铐,可是,能么?一个是雪花娘,一个是自己的好姐妹雪花,她真的不知道该选择帮谁……
“软英,嫁给玉柱你心里苦不苦?”雪花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苦不苦还有啥意义?我都怀孕了。”
“怀孕?软英,你怀孕了?”雪花抹了一把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雪花,咱们都不该长大,你说,咱们长大干啥呀,要是长不大,就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没有了烦心事,咱就不会知道心里苦不苦。”软英眼里涌上了泪雾。
见软英也要哭,雪花的泪水又不自觉地哗哗下落,她抱住软英酸楚地哭道:软英,我不换,我不想和你一样苦,我知道你忘不了志超,我知道……”
软英也抱住了雪花,她们头碰头地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夕阳不忍心看她俩伤心的样子,悄悄地滑到了西山背后……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