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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清晨,风雨大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雒阳城,上东街,区家宅院。
一名眉目如画、肩宽体壮的妇人神态悠闲,在檐下烤着火炉,不时逗弄怀中的波斯猫,正是昔日风陵渡口的猫姐区寒。
旁边一位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来回踱步,似在吟诗作赋,看上去其貌不扬,自然便是兔哥郑经。
“这鬼天气”区寒忽地抱怨道,“明明还是寒冬,怎么却下起大雨来了”
“战国时期,邹衍含冤入狱,故有六月飞雪。”郑经接过话题,“如今寒冬时节,风雨如晦,只怕是有乱臣贼子当道”
“近日董相国令人筑起黄金台,招贤纳士。”区寒瞥了丈夫一眼,幽幽道,“每日均有大量士子应征出仕,怎么就不见你前去试试呢”
郑经晃了晃脑袋,肃然道,“董卓虎狼之辈,郑某不屑与之为伍”
“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这些当世大族俱都应征出仕,偏偏你还自命清高。”区寒撇了撇嘴,讥讽道,“莫非你还敢自比卢尚书不成”
数月之前,前尚书卢植因谴责董卓专权,被当场免官,此事早在京师内外传开,被不少士人誉为楷模。
“有何不敢卢尚书是读书人,郑某莫非就不是”郑经一听,正色道,“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后面这句话,出自孟子,颇有勇者不惧之意。
“看把你能得”区寒瞪了丈夫一眼,嗔怪道,“你有这志气固然是好事,但祸从口出,如今京师内外,都是董相国的兵马,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说到这里,她忽地想起当年风陵渡口之事,那个状若天神的伟岸男子,听说现在也投在董卓麾下,为将封侯,极是风光。
郑经似乎也想起了当年之事,犹豫再三,颓然道,“为夫明白”
他此时颇有些懊恼,当年为何不学班定远弃笔从戎,在这动荡之际,远胜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夫人老爷不好啦”就在这时,伴着仓惶的呼叫声,一名家仆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地从前院跑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郑经神色肃然,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西凉军杀进来了”那家仆面色惨白,似乎见到了极为可怕之事。
董卓麾下穿着,与京师士卒略有不同,均头戴圆边宽帽,衣甲杂有野兽皮毛,且多有羌胡血统,极好辨认。
郑经、区寒夫妇正在惊疑之间,就听前院传来几道凄厉的惨叫,接着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兵刃、铠甲的撞击声。
“此间主人,倒是懂得享受”
一名身高七尺出头、身着精铁全甲的将领,在数十名全副武装的西凉军士簇拥下,缓缓来到后院。
区寒一家,祖上也曾出过九卿高官,如今虽然早已没落,在雒阳城中,依然算得上一方富户,宅院中的摆设,自然不错。
“你是何人怎敢擅闯民宅”郑经见状,急忙挡在妻子身前。
“某乃西凉都尉胡轸,前番十常侍霍乱宫廷,我等奉诏前来勤王,护得尔等平安。”来人眼中幽光一闪。
接着嘿嘿笑道,“如今军中物资紧缺,奉相国之令,来寻各位借些财物犒军”
他所谓借,实与明抢无疑。
郑经气得面红耳赤,正待据理力争,只听身后区寒道,“不可鲁莽”
区寒生长在京师之中,到底多些见识,知道如何取舍。
“大人既是奉相国军令,民妇一家自当配合。”区寒轻轻推开丈夫,缓缓起身道,“不知需要贡献多少财物”
胡轸起初没大在意,此时看得真切,不由色心大起,上前一把将妇人抱起,大笑道,“只要你将大爷伺候得舒舒服服,其它事情自然好说”
这家伙也是一个荤素不忌的主,对方身材虽然差了一些,但眉目如画,皮肤雪白,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让他难以自制。
“禽兽”郑经见状,大叫一声,扑上前去。
胡轸哪里将对方放在眼里,此时怀抱妇人不便抽刀,抬手便是一拳击出,郑经顿时飞出丈许,跌落雨地,鲜血狂喷,眼见不活了。
“夫君”区寒被胡轸吓得懵了,眼见丈夫倒地吐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用力挣扎。
喵
波斯猫忽地窜起,冲胡轸面孔一挠。
“找死”胡轸一声暴喝,一把抓在手中,往地上一摔。
喵呜
那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当场毙命。
胡轸转眼之间击毙一人一猫,丝毫不以为意,纵声狂笑道,“此间主人胆敢阻扰军令,男子格杀勿论,妇人任由儿郎们享用”
“嗷嗷”
数十名西凉军士手舞刀矛,齐声欢呼,状若野兽。
此种情形,一时之间,在雒阳城内不断重演。
午间;延熹里,董府。
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顶着风雨,匆匆赶来,求见相国董卓,到得堂上,才发现场上另有一人,两人认出对方正是侍御史扰龙宗。
扰龙为复姓,极为罕见。
“如今军士肆虐,但见富贵人家,即冲撞入内,抢劫财物,淫辱妇女。”扰龙宗慷慨激昂,声色俱厉道,“京师内外,几成盗匪横行之地”
董卓倚靠在上方宝座上,双眼微眯,神色渐怒。
扰龙宗不顾董卓难看的脸色,继续道,“还请相国下令,将为祸将士军法从事,还京师百姓一个公道”
“来人啦”董卓忽地睁开双眼,大喝道,“此贼来见某家,竟敢随身佩剑,定是图谋不轨,拖到府外当众挝杀,以儆效尤”
旁边冲上来数名军士,揪住扰龙宗双臂,往外就走。
周毖、伍琼不禁看得呆了。
董卓这一番操作,前后毫无关联,简直风牛马不相及。
“两位来见某家,又是何事”董卓收敛气势,仿佛刚才暴怒如罴的并非本人,眼光在两人腰间缓缓扫过,微笑问道。
周毖、伍琼忽地恍然,急忙恭声道,“属下路过相府,想起多日不曾问候相国,特地进来拜见,并无它事”
董卓目光所及,正是两人腰间的佩剑,方才他针对侍御史扰龙宗的怒火,显然另有所指。
周毖、伍琼头脑灵活,自然识得实务,对真正的来意一字不提。
“既然已经见过,那就退下吧”与数日之前相比,董卓更显倨傲,再难保持当初礼贤下士的姿态。
两人心下惶然,匆匆告退。
堂外进来一人,却是董白,她上前道,“父亲大人既然有心留名青史,为何纵容军士奸杀掳掠”
如今满朝上下,怕是只有董白才敢这样与董卓说话。
董卓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显然极为宠爱,笑着道,“雒阳久为京师,城中多有富户,金帛财产,家家充裕。”
董白面无表情,只是凝神静听。
“为笼络天下士人之心,公卿州郡之位,某家多让与关东世族。”
董卓继续道,“军中将士追随某家征战多年,既然无法在官职上满足他们,免不得要借城中富户之手,赏赐一些妇人财物”
董卓在边地带兵多年,一向都是如此激励士卒,如今进驻朝堂,在他看来,依然离不开这一套手段。
“如此作为,民心大失,恐怕将被他人利用”董白眉头一蹙,斟酌道,“且青史之上,必是千年骂名”
“呃哈哈哈呵我儿到底天真须知世俗人心,不患寡而患不均。”董卓大笑道,“城中富户被劫,他人或许尚在拍手称快,亦未可知”
董白听了,目露疑色,有些不以为然。
“青史如钩,兴亡由人”董卓见状,耐住性子道,“只要朝堂大权牢牢掌握在手,史书如何撰写,但随某家心意而已”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