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过题外话,按下不提:
再看这边厢,菜场肉铺。江岸,1920年
烦劳刀斧劈块,全进麻袋:
轻松上肩,好似没重量。肉铺掌柜大惊,猜不出路数
左肩扛麻袋,右手买个白洋铁大汤桶:
依旧大踏步,虎虎生风。周围明白人,禁不住上下打量
回石窟门。亭子间煤炉生铁铸,承重好大:
厨房搬院子点着,撂a座屋门口,黄铜脸盆灌水架上。再点久家煤炉,撂门口。也生铁铸,架壶冷水
水开掺凉,温水洗肉、洗汤桶:
所有肉类、骨头,一次性下桶。灌冷水,各类香料
工夫不大,整个石窟门飘肉香:
旁边院子都闻见,特意过来打量。久阿姨母女起身下楼,顺香气一路过来,叽叽喳喳。见带牙刷、牙粉,街坊们真不敢小看
除了饭店,从未见过谁家:
巨大汤桶炖肉。众街坊五味杂陈,都在心里。宗骁卫特意清炖,就为让喝汤
忙活到近中午,久叔叔才醒:
久阿姨张罗大盘白切肉,醋、酱油、香油调和。久叔叔直叫后生同坐,兴致12分高昂。宗骁卫从没酒瘾,头晚那些真心足够
随便吃几块肉,后生自去弄堂口老虎灶:
找掌柜的说闲话。午饭时间正忙,自泡大壶热茶。乡下挑担货郎,长年弄堂口蹲守。过去几句闲话,让颗烟。货郎十分受用,寒暄一阵。买葵花籽坐定店里,点颗烟
左右街坊打头碰脸,有脸熟的:
让颗烟,聊三句。年长的,口里必有尊称
一众街坊吃午饭,本来太平
1个中年男子,领3个青年。一水儿深色对襟棉袄,敞怀或系口。全深色粗布棉裤,裤脚扎绳。有深色布棉鞋,也有圆口单布鞋
带队者中分头,油光油亮:
3青年,1个拎木棍、1个带长条扁铁片。最奇葩那个,抓个三角铁,又不是做建筑
中分头明显头领,开口绝没客气:
侬只港瘪三,铜第呢?看到哪娘舅,懂四体哇(你这个蠢要饭的,钱呢?看到你舅舅我,不懂事儿,是麽)
掌柜的赶忙拿钱,满嘴拜年话:
不停鞠躬点头。吓昏头,水瓢都掉地上
见众街坊赶忙躲出去,没吃完都不管:
宗骁卫虽听不懂,完全猜明来路。只见中分头,伸手拍拍掌柜脸颊。一阵怪笑,貌似夸奖很识相。3个青年大剌剌门外,得意洋洋不说话
中分头大剌剌坐定:
肚子饿,还要吃生煎
却有1桌始终坐定,两位女学生:
自顾自吃东西。一位布书包,一位牛皮书包。上衣相同,斜襟浅蓝色唐装。一位裹棉外套。另一位翻毛领棕褐色牛皮大夹克,进口洋货。同样黑布中长裙,保暖材质长筒袜。一位黑色偏带布鞋,另一位黑色偏带皮鞋
中分头瞧见两位女学生,面皮一阵抽动:
横生色胆,嘴里不干不净。起身过去搭讪,手里还有动作
牛皮大夹克姑娘,天生不怕事儿:
直泼整碗醋,发型肯定完蛋。门口3个青年很想笑,却不敢
中分头满头满脸醋,面子丢光:
哪妈只瘟驹,今朝一定…靠断脱侬骨头(他妈的遭瘟鬼,今天一定…砸折你骨头)
随手抄柜台洋铁平铲,冲着头劈过去:
所有人看傻,没一个敢管
千钧一发,竟以为体操运动员亮相:
蜻蜓点水,桌面飞身。桌凳哪里会倒,醋碗半点不洒。没废话,左手抓右肩,中分头立时原地转圈。右手劈胸一拳,对方便似个炮弹飞出去,重重摔地面
哪有啥哀嚎,个面皮全然猪肝色:
整个扭曲,眼目暴涨。仰面躺了,胳膊肘拼死想撑起个身子,却力不从心。哈喇子流不停,四肢、躯干扭动不止,直想略略减轻痛楚。极沉闷嘶哑声,一片悲情万状
抓三角铁青年高颧凹腮,目光凛冽:
瞬间抬家伙,眼见要拼命
1个挖煤短铁铲靠柜台。宗骁卫右脚尖一钩:
铁铲直飞右掌心。抓实铁铲,劈风指正铁三角。就一句:不服气,该你倒霉
飞身扑出店堂。指东打西,指南打北:
抡圆了横扫。3个人、棍棒、铁片、铁三角,四下里飞一片。基本没啥哀嚎,满地扭动乱爬。旱地练游泳,跟中分头一般形状
古书有云:
久在华州城外住,出身原是庄农,学成武艺惯心胸。三尖刀似雪,浑赤马如龙。体挂连环镔铁铠,战袍风飐猩红,雕青镌玉更玲珑
古书有云:
天罡星三十六条好汉,排名二十三,天微星。人称九纹龙,将种史进
宗骁卫蹲下身子,一通翻腾:
中分头口袋所有钱,半点儿不给剩
就一句:
喜欢钱?租界有的是,找那儿收!别他妈挑软的捏。光绪34年,我祖上打海盗。就你这王八样儿的,一刀砍仨(仨,sɑ,1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