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儋脩先生,的确存在:
曾在岛府纱厂门市工作,貌似很受厂里大红人器重。据说工作调动,大约平步青云。没人知道具体
儋脩懂一些岛府语言,水平一般:
简单口语凑合,深入聊天没戏。有同事揣测,兴许外地岛府洋行,懂点儿就比不懂强
中间人大先生,岛府纱厂翻译:
所谓大红人。精通岛府语言,跟说中国话一样,很受主子垂青。‘家有大’假名字,‘笠翻译’、‘笠先生’,一般这麽称呼
小丫头跟若干少年,化妆乞丐:
轮番在岛府纱厂附近徘徊。小丫头坚韧不拔,一刀戳破自己右小腿,故意皮肉翻开。大家慌了神,若感染可大麻烦。小丫头坚持己见:既然乞丐,必须有讨饭样子。若太干净,再被岛府人当廉价劳动力抓走
如此理念,提醒所有少年:
但凡需要扮作乞丐,刻意不洗澡。化妆一番,找些啥涂抹,浑身酸臭。稍微靠近,几乎作呕。看着300年没打理,满脸灰黑。头发炸起如草窟,皮肤粗糙。到处污泥疙瘩,横以为啥传染病后遗症。甚至有少年,故意涂抹粪便身体。2个人趴地上,用个破陶碗抢饭。场面超级逼真,完全饥荒难民
您放心,笠翻译绝瞧不起乞丐:
根本不抬眼皮,目中无人。但是,小丫头抬眼皮
岛府浪人有时看见,狂笑不止:
满嘴骂骂咧咧,肯定羞辱中国人,却从不靠近。左不过满脸鄙视,故作耀武扬威
笠翻译八面威风,扯扯领带:
扬起高傲的头颅,鼻孔向天打个响指。黄包车夫赶忙过去
瞬间认出中间人。小丫头趴了地面装残废:
貌似一瘸一拐。给了暗号,几个暗号相传,远处成年工友立即收到
至于几个浪人,大脑混乱之徒:
贪酒好色,穷凶极恶。兹要有几个钱,肯定挥霍一空。固定若干场所,雷打不动。最爱逛花街柳巷,经常烂醉堂子(堂子:逼迫良家女子,跳火坑之处)
抓山芋筋转天算,整整23天:
搜集详细情况,必须蹲点守候
很艰苦。每天生面孔,才不会引起怀疑:
逍遥法外的浪人,都是厂里监工。虽常聚会,却不一定同时出现。有些住工厂,有些外租房。所有人配合,常常整夜蹲守
甚至趴在房顶,还不能惊动住家:
这必须有手段。关肇殿、宗骁卫、永廷臣、封戍边,都参与轮换
是否记得,1920年3月:
那回整整4天,封戍边独自侦察。锁定2个岛府浪人,合伙在外租房。貌似离甚麽花街柳巷近,没选择岛府人聚集区。至于那个衣冠楚楚,6份不同证明的,工厂出来见过。但没想到,竟出现浪人租住房
表姨妈、表妹都没下落:
每天过来太麻烦。密先生干脆搬来货场,住宿舍。小丫头也搬来,跟3位女性住经理室。兹要没侦察,小丫头厨房帮手
密先生想跟去码头,宗骁卫婉言阻拦:
全盘计划还有一环。万一甚麽情况,需要密先生出场,千万别在码头显眼。为了救人,暂且忍耐货场。密先生很有脑子,每天坐那里写东西,跟宗骁卫讲不停
农历庚申年四月上旬,节气近小满:
5月中旬,1920年。侦察结束,最后准备工作
大家都担心小丫头伤口,林昭嗣拿许多药品:
这孩子太能嚼牙,为求逼真,坚持不缝线。手术缝合,林昭嗣自己就能做。不是医生,留洋当兴趣学过点
最终也没缝,孩子命大没感染:
却是永远疤痕,比较深。日子长了,伤口自行愈合。这一晚,工友抬个铸铁大煤炉,放洗澡间保温。虽农历四月,不代表可以短裤乱跑。那时没全球变暖,且煤炉要通风
靖阿姨拿新肥皂、新毛巾:
都给小丫头。煮很多开水,洋铁桶、大木桶,工友全抬进洗澡间。靖努陶、融得妹,陪小丫头洗澡。望着那道疤,2位女子泪如泉涌
黑豆、赤豆、大米煮粥,加白糖:
随便吃。靖阿姨特意送进洗澡间,3位年轻女子好开心。当时经济水平,普通百姓考虑吃饭
诸如此类甜品,可吃可不吃:
家里人口多的,只能作罢。21世纪,可能不理解:花钱买豆米,煮粥烧煤,还要白糖。吃几碗,解馋不解饱。那时候百姓,饭量大。若想好吃,还必须浓稠。家庭艰难的,不敢奢侈
厨房自己做青团。为简单,省略艾草汁:
大家吃口味,颜色暂且忽略。糯米团子,裹豆沙馅儿。若用艾草汁,绿色。味道确实好,管够。若想不粘盘碗,譬如保存1天,刷点猪油即可。不能久存
都是饭后甜品,已经开过晚餐:
1920年生活水平,没哪个单位肯这样。宗骁卫肯,人心比钱重要。不走公司费用,董事长也没话讲。工友们实在太高兴,人心所向。中国人的感情,可以很简单。当然,也能很复杂。全看如何做人
1920年农历四月,店铺零售青团:
所属区域、铺面档次、所用材料、重量大小…都是价格因素。那时百姓,自己会做。通常28文、29文、30文、31文、42文。每个多少钱,不是论斤。东西很实在
小丫头心地善良,记着一位老人:
监视岛府工厂时期,附近有真乞丐。其中一位老人,分自己讨来的饭:说孩子太可怜,一定吃些东西。很感激,必须隐藏身份。小丫头明白,自己若吃,老人不知何时下一餐
不敢不吃,既然扮作乞丐:
若谦让饭食,很可能引起怀疑。小丫头吃了一点,说饱了
小丫头扮作残废,当然不敢带钱:
阿肃特意叮嘱:万一掉出钱,恐怕引起怀疑。附近少年有带食物,扮成流动小贩、浮浪子弟,甚至擦皮鞋。有成年工友,扮作磨菜刀、算卦的,貌似走街串巷。都不敢暴露
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可奈何:
若小丫头一定要求,少年会出手
阿肃一再叮嘱,岛府人鬼灵精:
当时生活条件。平常少年施舍乞丐,甚麽大饼加肉,实在匪夷所思。哪怕普通面饼,也很难理解。想跟老乞丐明说,却担心话传话。还有其他真乞丐,见到像样食物,很难控制
单独叫走老乞丐。想过,不妥:
如此行为,太奇怪。其他真乞丐难免注意,乱哄哄一吵吵。岛府人心眼子太多,万一察觉怪异
考虑必须报仇,最后一刻:
小丫头忍了,别无选择。那种感受,仿佛钢刺钻心
包括笠翻译、岛府股东、岛府浪人:
素日聚会场所,包括堂子。都有少年装扮监视,还成年工友。乞丐、小贩、闲汉、手艺人、浮浪子弟,甚至醉汉。融入血液的民族情感,发自肺腑
第22天傍晚,四下里昏暗:
岛府纱厂,撤退前。确定没其他真乞丐,1位少年装作被啥绊着。就那麽一踉跄,迅速1包食物扔过去。头也不回,身手干练。老乞丐愣好一阵
单独赠送棉被,不引发其他乞丐注意:
几乎没可能,难上加难。乞丐人多口杂,以后可能还监视
猛然冒出新棉被,多半年轻乞丐抢走:
太看不起中国人,才不注意。但是不敢保证,万一哪个岛府鬼灵精。太反常不可以,林昭嗣、密先生,给中肯意见
第23天,夜幕下。2位少年形容邋遢:
俨然无家可归。1位裹几个麻袋片,另1位裹大尺寸棉袄。那棉袄看了好破旧,油渍麻花。腰缠麻绳,打许多补丁。七扭八歪,各色不规则糟布片。横竖看去,以为清朝乞丐遗物。里边塞许多旧棉花,不敢用新的。太炸眼
2位少年蓬头垢面,鼻涕、哈喇子:
小丫头真传,扮智力障碍。地面小坐,留麻袋片、旧棉袄,直不愣蹬走了。貌似饥饿过度,脑子短路。老乞丐发发愣,套了旧棉袄,盖了麻袋片
表过题外话,按下不提:
再看这边厢。洗澡间,货场
小丫头自言自语,报了仇:
一定接老人过来,有肉吃,还有点心
靖努陶、融得妹,都想到一处:
却不敢讲。很简单:我们被欺负,已经太多年。那位老人,能否活到那阵?都是个问题。即便农历四月,露天睡大街。年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