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债主她挺嚣张》
觉总睡不醒/文
南知意没有同桌。
她坐的那张桌椅是后搬来的，算上她，现在11班有41个人，单数。
前面坐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短发，大眼睛，从上午第三节课开始就频频回过头来。
又什么都不说。
等到第四节课的时候，南知意终于忍不住了，“怎么了？”
大眼睛声音轻轻的，“林涵跟我打了个赌，你，你带美瞳了吗……？”
林涵是她同桌，头发很长，编着两个松松散散的麻花辫。
南知意轻轻笑了，往前凑了凑。
她的瞳色是天生的浅。
长而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双偏圆的桃花眼要命的勾人。
瞳色浅得像琥珀，又裹挟了几分清纯。
大眼睛脸莫名红起来。
“——啪！”一颗粉笔头正中南知意的课桌。
“郑繁星！你能不能不要开学第一堂课就拉着新同学讲话！你上学期考试打几分？！”
教物理的张老师又看了看脸上还挂着笑的南知意，“新同学，你说说这题选什么。”
南知意乖巧地站起来，“呃……C？”
她其实不想瞎蒙，只是她刚刚没在听，正在下面做自己买的练习册，不知道张晓红讲到哪一题。
张老师叹了口气，又说：“有些同学，成绩不好不要紧，关键是态度要端正！我才刚说过第一个排除的就是C选项！坐下！”
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南知意在课桌下面打开，是附中的好友任灵珊。
任灵珊：【我来邤城大学报到了，宝贝。你头皮还疼吗？】
南知意：【闭嘴.jpg】
任灵珊：【晚上出来玩？】
南知意：【我今天开学。闭嘴.jpg】
任灵珊：【一轮复习都没开始你上学也是自学。】
任灵珊：【别磨叽，赶紧的。】
南知意：【好。】
一题讲完，张老师回身，正发现刚刚的问题少女低着头，正在书桌下搞着动作，神采飞扬。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走下讲台，向最后一排走去，第一天开学就这样放肆，再不来个下马威，她张晓红的面子到底往哪儿放。
南知意浑然不觉。
张晓红距离南知意还有不到一米。
“老师！没听懂。”
声挺大。
南知意这才抬起头，胡乱把手机塞进一摞书里。
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教室那边的程天高高举起一只手。
张晓红停下了脚步，本来是想抓个现行，现在只能作罢。
但是在心里，却给这个新来的女孩子狠狠记上了一笔。
“好，除了程天，没听懂的还有谁？”张晓红折回讲台。
教室里鸦雀无声。
“那就继续下一题，不懂的同学下课自己来找我。”张晓红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题你也能问的出口？”
程天是物理课代表。
被张晓红狠狠瞪了一眼之后，程天踹了一脚旁边趴在桌上假装昏迷的人。
“你举我的手干啥。”
“举我的手，”沈西洲的确是刚睡醒不久，声音懒倦，带点鼻音，“那她信吗？”
沈西洲是班级倒数第一。
甚至没有人缺考的情况下，也能蝉联个几次学年倒第一这样。
只不过比起成绩不好这个说法，沈西洲更多算是态度问题。
答题卡选择乱图，大题不写。
程天：“是不能信，不是，这是重点吗，这么简单的题你举我手，你自己不会啊？”
沈西洲对上程天的视线，非常真诚地点了下头，“我不会啊。”
“……”
张晓红走回讲台，找来上面的花名册看，最后一位是王山海今早手写的。
新来的小姑娘，一打眼倒是听话，仔细看了，脸上都写着不服管。
南知意。
今天讲的都是些基础题，南知意想睡来着，感觉到自己被张晓红盯上了，愣是撑着眼皮熬到了午休铃响。
“你去哪里吃饭？”郑繁星转过来问。
南知意神游结束，把撑着头的手放下，拿起早上分到的校服，“没想好，我先去厕所把校服换一下。”
郑繁星：“我俩也打算去厕所呢。”
林涵起身的动作楞了下，推了推眼镜，“我要去食堂排队。”
捕捉到空气里的不对劲，南知意把椅子往课桌空里一推，“我约了人的，你们去吧。”
看着新同学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郑繁星有点迷茫。
“你不是刚刚说要去厕所吗？”郑繁星拉了拉林涵的胳膊，“还去吗？”
两条麻花辫垂下来，林涵快走了几步。
“突然不是很想去了。”
*
其实南知意根本没有约。
在校外逛了一圈，八月的正午热得要命，她也没什么食欲。
想了想，找了个背阴处的墙根，没往里走，给季江茹打了个电话。
“意意啊。”季江茹很快就接了。
“我现在午休，今天开学了。”南知意用脚划拉着地上的石子，心情说不上好。
尤其是，从前的好朋友们都已经开始大学生活了，叽叽喳喳在群里讨论的时候。
沈西洲和程天在巷子里吃完面，正要往外走呢，就撞到她在打电话。
走出去也不是，站那也不是。
跟偷听人聊电话似的。
程天：“能不能是男朋友啊。”
沈西洲看了他一眼，“程儿。”
程天：“干啥？”
沈西洲：“能不能不这么八卦。”
程天等着无聊，拿出一盒烟，敲出来一根，伸到南野面前，“真不要？”
“不要。”沈西洲移开了视线，从口袋里摸了个铁盒装的强劲薄荷糖。
倒出两粒，刚好空了。
等到程天烟也抽完了，沈西洲把空盒扔进墙根的垃圾桶，心说这债主怎么还没打完。
不知道她还要打多久的电话，等不起，就和程天前后脚走了出去。
正好看见小债主一脚把脚边的石子踢了老远，拧着眉头，一脸的苦大仇深，“没，妈你别多想。我就是在想我分的这个班不太好，影响我学习。”
刚刚上课讲话被批评，玩手机又差点被抓包。
她学习？！
尤其是，南知意下午就翘了课，没来。
更不像是个能好好学习的了。
*
南知意给南云打了电话，说不舒服，叫南云帮着给请了一下午的假。
先去书店买了一些资料，回家以后闲着没事，反正住在邤大家属楼。
就问了任灵珊的舍号，屁颠屁颠过去帮她整理了宿舍。
任灵珊的室友都到齐了，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偷偷打量着南知意。
任灵珊是个浓颜挂的女孩子，黑发红唇高鼻梁，眉眼间还有种暧昧可爱的娇憨。
和南知意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灵珊，这是你朋友吗？也是我们专业的吗？”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忍不住问。
任灵珊倚着窗台笑得不行，“她啊。学妹，今年高三。”
南知意听完当场想把她从窗户推下去。
娇小的女孩子点点头，“好看。”
当天晚上，任灵珊缠着南知意和她一起去蹦迪。
南知意：“我是高中生，您别带歪好学生好不好。”
任灵珊：“20岁的高中生？”
南知意：“18！！！”
任灵珊：“虚岁20，放过去都是一孩子妈了。”
行吧。
南知意自己没怎么去过那种场合。
但暑假的时候，偶尔跟着烽哥往酒吧跑过几次，甚至还照葫芦画瓢学了几次调酒。
虽然手艺堪忧，但南知意这种长相的女孩子，站在那就是个招财猫本猫。
口味什么的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就是递过去一杯兑了二锅头的汽水儿，估计那群酒鬼都能眼都不眨一下就喝下去。
两个人在点评软件上挑了挑，最终挑中了个离邤大比较近的。
至少任灵珊喝多了的话，还能有把握把她抗回去。
两个人都快出校门了，任灵珊才想起来，急忙拉住南知意，“唉，我没化妆。”
南知意：“……？”
任灵珊：“咱回去一趟吧。”
任灵珊的8公寓在学校的另一头，真是服了这个姑奶奶了。
南知意叹了口气，“走吧，去我家。”
回家之后，南知意从柜子里拿出化妆包借给任灵珊用，自己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又把头发放了下来。
任灵珊一边用粉扑轻拍着脸，一边问她，“意意你不用啊？”
南知意伸手从矮桌的小包里抽了只唇膏出来，弯腰靠近了镜子。
唇膏薄薄地被涂在唇瓣中间，抿南知意了抿嘴，又用手指晕染开。
从任灵珊那个角度看上去，微卷的长发下面正好露出了一截细腰。
任灵珊：“新学校没人追你吗？”
南知意：“我才上了一天学，你能不能问点靠谱的，况且我也不喜欢弟弟。”
任灵珊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在阳台上看到对面楼的邻居在收衣服。
她一拍脑袋，“我说怎么觉得不对劲呢，你得在阳台上挂几件男人的衣服。”
“再在门口摆一双球鞋，越大码约好，你自己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任灵珊嘱咐道。
“知道了。”南知意虽然想着住在大学里应该还好吧，手上却已经在拿着手机还是上淘宝了。
买了几件185的男装T恤——可以当睡裙穿。
又买了一双便宜的45码鞋。
应该能造成家里有个壮汉的错觉吧。
南知意最后又帮任灵珊把刘海卷了卷，晚上九点多，两个人才不紧不慢地出了门。
*
酒吧距离邤大不到一站地，两个人叫了个车5分钟就到了。
都到门口了，任灵珊却怂了，“那个……要不要查身份证啊？”
“又不是网吧。”南知意看着她，“不然就回去，吃个火锅也挺香的。”
“别别别。”任灵珊抬眼看了看酒吧墙体的霓虹灯，“来都来了。”
……
提前定了位置，两个人被服务生带到一张卡座坐下。
南知意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随意地滑着手机界面。
现在连点单都可以扫码了。
科技改变生活。
并不是那种听听歌聊聊天的清吧，整个环境算不上让人舒适，烟雾缭绕音乐震耳欲聋。
就算在这种环境，南知意都能听到，从大概5分钟开始，旁边那一桌就开始吵。
视线瞧过去，像是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年纪不大。
第二眼看过去的时候，旁边已经开始抡酒瓶子了。
酒瓶子飞出来的一瞬间，南知意就发现了，这个脱手的轨迹绝对有点跑偏。
好在她反应够快。
酒瓶脱手的瞬间，迅速把任灵珊往身边拉过来半米，脑袋按在自己腿上。
酒瓶“嘭”砸落在任灵珊脚边。
四分五裂。
见任灵珊有没有受伤，南知意才重新向那桌的方向看去。
总共五六个年轻人，大部分都看着都不大正经。
除了中间那个，一声不吭地坐着，穿着实验的校服。
蓝白条的校服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很是显眼。
在方脑袋上挑染了一撮黄毛的小混混一把拎起穿校服的男生，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这一脚是发了狠力的，甚至黄毛都向后栽了两步。
男生被这一脚踢得差点跪下，单手撑在椅背上才勉强站得直身。
他个子很高，却始终低着头，没反抗。
南知意开始留意这波人。
她有点纳闷，这学校怎么回事啊。
学生怎么不是别抢劫就是被群殴。
她是真懵了，最关键的这种事还总能让她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