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西莉亚对着这位似乎有中二病的神圣牧师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西摩·加兰诺斯炸毛，“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要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瑟西莉亚已经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上前一步，“你好，西摩。你是想去和恶灵们沟通吗？”
西摩挺起胸膛，十分清凉的白袍子完全遮不住他的好身材，“那是自然！不过神圣牧师是无法选择与恶灵共存的，只能选择消灭……这叫什么选择？”
“牧师转职需要去牧师协会，但哪个牧师协会会把自己人变成敌人？所以就只能去找一国之君……我也是听到你说你是这个国家的王后，我才跟上来的。”
“……你听力真好。”瑟西莉亚记得她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在教堂里。
“谢谢您的夸奖。”西摩大大咧咧地行礼，“您能带我去找国王吗？”
瑟西莉亚略有些不爽。
“你说的‘一国之君’是靠什么判断的？单纯的身份，还是其他？”瑟西莉亚道。
“靠国民的认可度。”西摩道，“我进入苏卡里国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叫做柑橘村的村庄，那里的老人没有被放弃，反而有着鱼塘，还养殖着蹦蹦兽。”
“如果这样的国王还无法成为国民认可的一国之君，那我只能……”他犹豫了一下，“去其他国家寻找。”
“很抱歉。”瑟西莉亚笑道，“参与柑橘村……”她斟酌着用词，“参与柑橘村扶贫工作的人是我。”
西摩：？？？
“那请您帮我完成转职！”西摩是一根出色的墙头草。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瑟西莉亚道。
西摩道，“……您先说？”
“你转职成了邪恶牧师后，是不是能收服恶灵，收服后能约束他们吗？”
西摩骄傲道，“您这是在小瞧我的不死生物亲和力！我可是被恶灵抚养长大的孩子。”
瑟西莉亚：……被恶灵抚养长大还能变成神圣牧师。
西摩朝身后大声道，“父亲，母亲！”
瑟西莉亚：不必给我看你的养父养母！！！
但西摩和他的爹妈都没听到瑟西莉亚心中的哀嚎。
一把阳伞晃晃悠悠地从街角飘了出来。一个只有半个头的男性幽灵穿着燕尾服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眼睛处是两个空洞凹陷的女性幽灵。
瑟西莉亚好巧不巧地面对着男性幽灵裸露的大脑。
瑟西莉亚：……救命……
她白着脸侧过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帮你转职，你得在学校里率领着你的恶灵们工作一年。”
女性幽灵听罢惊讶道，“死了还要工作？！”
“因为我这儿太缺人手了。”瑟西莉亚道，“只要是有知识的，我都需要。”
“我曾在卡尔卡斯王都的圣魔药学院担任治愈药水教授。”男性幽灵道，“所以，请你帮助我的孩子转职。”
瑟西莉亚看向她的百科全书小姐狄安娜。狄安娜推了下她的单边眼镜——每当她开始思考或者回忆，她便会这样。
“您是弗朗西斯科·加兰诺斯？”狄安娜道，“那位制造出了储存牧师治愈能力的药水的药剂师？”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疑似弗朗西斯科的男性幽灵道。
听上去相当厉害呀。
“那就开始转职吧。”瑟西莉亚道，“西摩，我该怎么做？”
西摩将法杖直指瑟西莉亚，“请您用手触摸我的法杖，并大声说出‘我同意西摩·加兰诺斯的转职需求！请将黑暗之神的光辉洒在他的肩上！’即可。”
瑟西莉亚照着西摩说的话做了。她把手放到法杖上，像个呆瓜一样朝着天空大喊，“我同意西摩·加兰诺斯的转职需求！请将黑暗之神的光辉洒在他的肩上！”
西摩身上的白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同时，一个黑色的圆圈圈住了他和瑟西莉亚。
激烈的鼓声凭空出现，西摩的袍子卡着鼓声的节奏，在空气中荡漾起来。
怎么又自带背景音乐？！
不过当西摩的袍子彻底变成黑色的时候，鼓声便停了下来，圆圈也消失了。
瑟西莉亚赶紧往狄安娜身边走。
“你转职完成了吗？”
西摩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袍子，兴奋地在原地转起圈来，“完成了！我终于是邪恶的牧师了！”
……这傻孩子！
“赶紧进去和恶灵沟通，记得统计他们死前死后干的事情，如果罪大恶极的话你自己解决了……然后调查他们的知识水平！”瑟西莉亚指着空地对西摩嘱咐。
西摩愣住了，“……我要干这些事情？”
“你不是答应了要在我的学校里干一年活？”瑟西莉亚反问。
西摩点头，“我知道……可他们只是一群恶灵！”
“生活在苏卡里国，无论什么种族，都是苏卡里国的国民！”瑟西莉亚道，“所以都得加入伟大的建设工作里来！”
西摩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大坑。
还是主动进去的。
“我要在这儿修个学校——苏卡里育才学院！而你，西摩，就是这所学校的教导处主任！”
西摩：！！
“好像很厉害！”
“对，厉害极了！”瑟西莉亚大手一挥，“所有学生都会对你问好，所有教职工也会对你问好！”
“我干！”西摩跳起来，“我干！”
瑟西莉亚：……
她语气激昂起来，“那还不快去？西摩啊西摩，这可是你开始工作的第一个任务！”
西摩噌的跑进了空地里，对着空气大声地说起话来。
“狄安娜，你可以去辅助西摩完成他的工作吗？”瑟西莉亚终究对西摩这个中二病放不下心。
狄安娜点头，“好的，殿下。”
瑟西莉亚美滋滋地像蚊子一样搓手。
听吩咐的恶灵多好啊，不要工资，不要宿舍。
要是还能实体化就更好了，还能加入修学校的队伍里。
可身边还是太缺人了。安妮用来招待客人，狄安娜是她的秘书，卡尔德施工大队队长兼推销员，格雷特讲价小能手……然后就没了！
她打量着老修女和两只幽灵。
“您有什么苦恼的事情吗？”弗朗西斯科主动道。
瑟西莉亚道，“我在寻找可靠的帮手。”
——
格雷特带着卖掉面包得到的金币回来了。
第一次出远门的他累得够呛，差点就享年二十二……格雷特再次感谢了他那未曾谋面的母亲赠予他的【如何成为虐文女主】。
这个技能虽然看上非常不正经，但相当实用啊。
瑟西莉亚给他的小破布袋子只能塞进去一小部分金币，其余的金币都放到了马车里。
以至于突然身怀巨款的格雷特从得了金币到回王宫，连睡觉都睡不好。
更何况一直战战兢兢怕自家国王嗝屁还要赶马车的卡尔德？
狄安娜领着小侍女们来帮忙把金币入库，卡尔德见金币收好了立刻就陷入了昏睡，还是他同寝室的朋友把他给搬了回去。
格雷特捂着心口，满意地看着逐渐充盈的库房。
他也准备去休息了。
然后他就发现，他的王宫的人多了。
多了只人鱼就算了，怎么还多了个男人和两只幽灵？！
而且王宫里的气温为什么比外头的冷这么多？两只幽灵就可以做到这样的降温程度吗？！
格雷特隐约听见了楼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他连忙往上走。
楼顶不知何时封上了丑陋的棚顶，一个黑胖脸老太站在一块黑色的板子前，她面对着摆得乱七八糟的椅子，大声地说着苏卡里国的历史。
一个老太对着空荡荡的椅子自言自语实在是有点诡异。
他发现他的王后正坐在角落里写写画画，他走过去，“这是在干什么？”
瑟西莉亚苦着脸，把自己的椅子分了一半给格雷特，只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
格雷特面对瑟西莉亚的邀请简直难以拒绝，便和她挤在了一个椅子上，“……旁边不是那么多的空位子？为什么要挤在一起？”
虽然他挺开心……？
“噢……差点忘了。”瑟西莉亚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抬头——”她将瓶子里的液体滴入格雷特眼中，“眨眨眼——对。现在看得见了吗？陛下。”
格雷特等待着液体融入自己的眼睛里，他环顾四周——
每个椅子上都坐满了死相各异的人。
有头和脖子藕断丝连的，有只剩个头的，还有用手抱着头的。
“我在进行新教师入学培训。”瑟西莉亚道，“讲课的老太叫索菲亚，教学经验丰富……”
“我知道我们没钱，可也不能找这样的吧……”格雷特道。
他们的前桌是一个后脑勺开了条缝的家伙。他听见了格雷特和瑟西莉亚的话，硬是从缝里挤出来一只眼睛，“活着要工作，死了又被抓去练成了恶灵……现在好不容易被西摩解放出来，又要开始工作了！你们还嫌弃咱们！”
“你这理解的，这怎么叫嫌弃呢？”瑟西赶紧解释道，“陛下是不忍心啊！他不忍心你们糟了这么大的罪，如今刚刚获得幸福，便奋不顾身地投入了伟大的教育事业里。”
格雷特：……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