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几乎崩溃的决绝抚上了心口,须臾,她的双眸清澈无比,浮出的痛苦,宛如白雪皑皑之中出现的腥红,尤为醒目,震撼!
她没皱一下眉,痛苦的眼泪在她眨眼时,乘机滑落至脸颊,留下清浅泪痕。
“不要!”
“不要……”
“求你!”
润玉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冲到幻境前,握紧拳头去砸十分坚硬的星轮幻境,他宁愿这幻境破掉,他宁愿在他触碰时关于她的一切都消失掉,一切都消失掉……
“柠儿,求你!”
“求你!”
幻境被锤得闷响,为防被破坏,便唤醒了星轮的防御灵力,幻境之面生出星辰荆棘。
润玉一遍一遍的砸,他似乎忘记自己是天帝,法力可摧毁一切。
北柠痛得闷哼一声。
润玉加大了力度,他的手被荆棘刺得血肉模糊。
应龙之血覆在幻境上如着了火般,熊熊燃烧在白茫茫的笠泽画面上。
北柠的灵力快耗尽,在最后一刻,她猛的闭上眼,用力将按压着心口的手掌缓缓向外脱离。
她心口开始冒出大量的鲜血,将白裳一点一点的染红。
她的额角泛出细密的汗珠,身子止不住的剧颤。
“不要!”
润玉用尽全力一拳一拳的砸着幻境,撕心裂肺的哭喊划破长空。
最终……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使用最后的灵力,将自己的心剜了出来。
那颗令她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笑,跟自己说话的心,她干脆利落地渡给了蔌离。
他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迟疑。
幻境之中,没了北柠的身影。
只剩下逐渐实化的蔌离,还有那缓慢消失的玄冰。
还有,站在太湖之上的锦觅。
润玉泣不成声地捶打着幻境,没有停止,直到眼泪落尽,视线清晰,看到她早已消失,才放了鲜血直流的双手,身子无力地滑落,自然屈膝,像是跪着。
他第一次哭喊,还是像以前一样,那般沉默哭泣自痛,没人在侧。
这次,依然只有他独自承担失去的莫大悲痛。
这次,他跪在地上,降下身段,放下尊严,将自己的卑微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满目苍凉,所谓体面和从容,在她逝去的这件事上,全然崩塌!
“小鱼仙倌。”
锦觅提着木藤食盒,里面装着桂花酿和鲜花饼。
她是来交代一件事的,彦佑因为无法面对蔌离暂时失踪,旭凤更没有立场来这里,所以只有月下仙人陪她来,他不放心。
丹朱见到跪在地上的润玉,悲不能控,将姿态低到了尘埃里,便喊道:“润玉,你是一个天帝。”
天帝,怎能跪地痛哭,没了仪态,没了威仪。
成何体统!
“叔父,我没事,我想单独跟润玉说说话。”
“这……”
“我了解润玉,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小鱼仙倌,对不起。”锦觅离润玉稍近了些,弯腰放下木藤食盒,“北柠的逝去,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难过,昨日……昨日之事……我是知道的,没能及时告诉你……对不起。”
她无法隐瞒润玉,尤其是看到润玉很痛苦,她觉得自己欠他太多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小瓶香蜜,“你为我付出的半生仙寿,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你知道什么?”
润玉的哭腔沙哑,却十分冷漠。
他站起身来,每走一步,腿麻泛痛,那入骨的刺痛让他清醒不少,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来从容的自己,他挺直背部,一步一步地走向锦觅,步步真实又有些飘渺地踩在地上,有点不稳。
“对不起,忘川渡佛是我唤到太湖寻到身有魅灵的北柠,我想,我想帮帮你,帮你做出选择……”
锦觅没能再说下去。
若不是彦佑故意打翻昙花,没人会知道北柠就是拥有万念之花的人,更不会有她使用了某种禁术的星象出现,被弑神所察。
而她,恰好正好是救蔌离的人,她的心,可以让蔌离活上万年之久,如此,润玉才不会成为孤儿,每日悲苦自怨自哀。
在蔌离忌日那天,润玉自伤,其实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护北柠和蔌离周全。
可他是天帝,天帝关乎苍生,怎可为了两个女子,不顾大局。
润玉最后也打消了这个不成熟的念头,却不想,命运早就安排好了。
一切,因彦佑打碎昙花而起。
润玉是个聪慧的人,除了在爱里笨拙,锦觅简短的话语,他不假思索的猜到了后半段。
眼眶瞬时红透,委屈无比的摁住锦觅的肩膀,看着她,死死地盯着她:“为什么?”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痛苦。”锦觅低着头,不敢直视他那双对她质问的眼睛,“可是小鱼仙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