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嘉,你下午上课没事的话,把后面的黑板报画下吧“,彭寺盛拿笔磕她的桌子上,他就是有这个权利可以主导班上的一些事情,并且他有时候觉得这感觉还不错。
“为什么啊?”
“下午的拓展课你不是不想上吗?宋林和我讲这个黑板报要检查,你去画吧。”
干冷的温度,忽明忽暗的天气,为了让冬天更有仪式感,就有了末日景象。圣诞节是看初雪的好时候,那天刚好是晚自习,有一个声音小声的说:“他来了。”
“下雪了?”第二个声音跟上尾音快要掀起来。
而真下雪的时候,高嘉一声都没说,盯着彭寺盛这边的方向来看,他又不能顺便和她来个对视,要是因为一场雪变的奇怪就不好了,他跟着她看的地方看过去。
下雪有些可爱,它是无声的惊喜,迁徙春天之前赶上了奶白沙冰。
“安静!没看过下雪啊,现在是在上课”,讲台上的人抽打桌子,毁坏了情调。
到点拖课的老师,让教室里躁动的声音引发了一阵埋怨声,一直到他走出去,教室里的人出去了一大半。大都是拿手接雪的人,享受降雪到融雪,这到底说是物理的升温,还是来自对下雪渴求的热烈有了暖意才好。意外的其实是看到今年的第一场雪,才会有着大家一起叫它名字的时候,一晚上后,雪铺满了整个能看见的地方,又深又厚。
彭寺盛正写着作业,一股凉意从脖子里散发出来。
“哈哈哈哈,完了完了他要打我了”,胡霖的声音在嬉笑。彭寺盛摸着脖子还没化透的雪球,冲到教室外面,胡霖绕着前后门躲着他。
五楼高的教室层,仅仅有围着栏杆墙根上刚积下的一点雪,前面的早被卷成了雪球扔完。
“胡霖,有作业可别来找我”,彭寺盛追不到他,只好站着没动大声和他说。
“我错了,错了”,胡霖主动到他面前,彭寺盛抓住一点残余的雪,手上够凉,伸手往他脸上敷,换来胡霖的惨叫。
只有这个时候,学校里开始慢下来,一切都很慢,慢着走路,慢着说话,慢着吃饭,慢的有点像结冰。女生们会用塑料水的瓶子装满开水,不是用来热嗓子,是用来捂手,不到十多分钟,就没了什么温度,上课的时候,老师也会跺脚,缩着手往衣袖里裹着,教室门关的严实,外面呼呼的风还有声音吹进来,黑板上写满字,让着抄下来的老师才轮着自己歇一会,不愿伸出手,恨不得要把笔砍一半放到袖口里写字。
“高嘉,在同年级里我们黑板报是第一名”,彭寺盛负责把宋林讲给他的话带给她,也能算是暗意识夸一夸她。
“真的假的?”
“真的,你本来画的也很好”,彭寺盛转头去看后面,里外都是一样的,不是翻版的写实,是能过的两个冬天。
“我就随便画了一下。”
“看来高嘉还有一个画画的天赋”,胡霖接上一句话来说,也能有时候表达出彭寺盛想说又没说的话。
她似乎说话都是快乐的:“那以后黑板报都要我来负责了。”
“你要是喜欢的话,当然可以让你负责。”
“不是喜欢,是有了兴趣。”
对一些有了成绩的东西感到兴趣,就是潜默化中有无形的羁绊。
彭寺盛答应了好几次彭曦要来接她,临近月底结束他悄悄问好了下课时间,在这里等她。这里大多都是挺不直背的老人在这里徘徊,极少会看见一两个盛气凌人的年轻家长傲着骨子在这里做样子。
铛铛的铃声放出来,一齐跑出来的小孩都冲到门口,淆乱的一窝中,彭寺盛惦着脚去找,锁定了眼神,他被推来推去,好不容易才从一堆人里挤出来,瞧着彭曦和另一个小男生走到了一起,他追过去,拉到彭曦的手:“放学了,不回家去哪啊?”
倒是小男生反应很快的说:“你是谁啊,放开她的手。”
“我是谁?你是谁啊,我就不放手”,彭寺盛被这个小男孩惹的笑出来,他当着他的面要保护自己的妹妹,想来和彭曦关系很好。
他还是想着扯开他们俩的手,皱着眉,脸上的怒气立马冲上来。
“别扯了,他是我哥哥,他很幼稚的”,彭曦开口说话,那小男生就放开手。
这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看动画片,彭曦说她不爱一个人看电视就找了一个玩伴。今天要去他家,彭寺盛听后便要陪着她去,不能这样放着他们待在一起。
家里一直都是没人,自己一个月回家一次,倒着白班和夜班的人也不能看着彭曦,好在已经是不小的年纪,她自己还能照顾自己。
房子的位置都是为孩子考虑的路程,也是比较折中的距离,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刚被安排坐在沙发上,就接来他倒的水,彭寺盛还没问问题,他就自己招来话:“彭曦哥哥,我叫秦明朗。”
“你怎么只给我倒水?”
“因为你是客人,要给客人倒水,彭曦不爱喝水,有汽水”,他那不太长的手要去勾着桌上的汽水有点难,只好又重新站着去拿给彭曦。彭寺盛都疏忽了,这一点现在被另一个记住,他感到有些难过,家里人的喜好会轻易被别人知道,也没法一直陪着。
“你家也没人吗?”
“现在没人,不过等会就回来了,所以你们只能看一个小时的电视。”
“那我以后抽空多出来时间陪陪你。”
“没事,你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有朋友不怕一个人。”
快到了一个小时,彭曦催着彭寺盛他们得赶紧走,他们在门口和秦明朗说再见。到路上,被领着走的他,绕着一条近路就到了家。安顿好,在安静的屋子里,彭曦也不怕,她说早就习惯了,就算是现在外面有暴雨和雷声,她只要呆在家里等晚一点的妈妈回家就好。
房子是个家,房子是他们以为的家,在披着几层水泥砖瓦和钢筋之下,装着是孩子要等的人,可怜的人花钱买了一个伪装空壳的家。
彭寺盛还没睡着,他听到开门声,然后就是咳嗽声,他并没有多想下去问候一声晚归回来的人。
隔一天早上吃饭,是平常的三个人,有时候会凑到四个人,特别的时候会是五个人。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彭曦提起这句话,对面的人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