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浅真,眨了眨眼睛。她知道呀,为什么要再说一遍?
“所以...”商君抬起左手袖子,浅真的手亦被拉起,“你可以暂且松手吗?”
明明是商君先动的手,她什么时候顺手牵上去了?浅真立刻放手,脸在橘黄的灯火下掩藏住了那一抹红色,局促不安的小动作却逃不出商君的眼睛。
商君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顶,温声说道:“要牵以后有的是机会,可现在深更半夜,不合时宜。”
“咳、咳、咳咳咳咳......”浅真咳嗽着,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顶着一张“咳”得通红的脸回了房间。
......
夜半时分,纪浅真再次睁眼,她压根睡不着,朦朦胧胧之际,都是商君说的话便在她脑子里面回响。
也不知道哪里来得精力,她一点都不困,心中还有一股灭不熄的文火在烧,促使着她总想做点什么事,来消磨她这股多余的精力和干劲。
翻来覆去再半宿,纪浅真麻利地起床。
此时天光乍晓,小小客栈四方天只有一边露出一丝亮光。浅真溜去厨房,预备给商君烧洗脸水。
路过后院的时候,同样在那棵梧桐树下,站着两个人的身影。
是穿得一身灰扑扑依旧很好看的商君,以及佝偻腰的中年男人,是她见过数次的于九初。
看见商君,她的脚步迈不动了。躲在一角听两人说话。
于九初声音喑哑,平时的他也是个喜笑之人,这时他说话的声音比起平日还兴奋许多,“找到她啦?你真的确定是她?”
商君点头,“原先尚有疑虑,现在已经可以确信,就是她。”
于九初竟高兴得像个小孩,搓着手来回走动,“总算不辱符离大人赐予我们每一个门徒的使命,青衣门复兴总算有望...”
“不说这个。”商君谈论起另一件事,“你看了塞陀村那批织娘绣娘的布吗?”
于九初笑道:“在你心里,果然还是钱最重要。这便给你准信,不耽误你,她们产的绫罗绸缎有半数之上可以进我的铺子,绣娘我不放心,绣品你分到别的铺子里,我自己还是用原来的人手按图绣。下次你出海,记得多找些工艺品和参考画给我。”
“行。”商君笑着应允。“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我想说,这些货源都是纪浅真找到谈成的。”
于九初愣了一下,“我记得你以前说她不怎么聪明的。”
商君哈哈一笑,“看看谁教出来的。”
于九初有些犹豫,“她真的会踏踏实实跟着你么...”
商君声音始终含笑,“少说是离不开我了。”
于九初叹气,“也好。她毕竟是纪威光的孙女,我们照顾好她也是应该的,这以后,还要靠她拿到皇陵的地图。”
“......”商君道:“说这么长远的话题做什么?”
于九初声音严肃起来:“你可是青衣门的左护法。护法大人,重启皇陵,复兴青衣门的事情不能是长远!”
“你怎么不对右护法说这个?”商君笑意淡了一点,语气无奈,“还有,九初,你再大声一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于九初压低声音,“目前,就你和我掌握的消息最多,你还掌握了纪浅真和她的姐妹。找到了地图和钥匙的所在,怎么看,都是我们离曙光最近。”
......
纪浅真捂着胸口跑开了,生怕胸膛里这点动静被人听见。到了厨房,她“啪”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那扇门,她终于明白了纪昆峰临行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跟他走是利用,留在这里等待她的,又何尝不是利用?
可祖父没有告诉她、没有交给她任何他们需要的东西。
说出去,他们也不相信。
双手紧紧攥紧,她忍住自己想要砸东西、踢东西甚至是打人的欲望。
蹲下身的时候,她被自己衣襟上的多出的几点眼泪吓了一跳。明明没有想要哭泣,她只是害怕。比起亲人死亡、家族破落那种彻骨的疼痛,她仅仅只是害怕。
二哥的事情、商君的事情......
她是不是,谁都不可以相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