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让姜又枞来我西洲,却没料到裴聿竟然敢在眼皮底下偷梁换柱,还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卫珣嘲讽一笑,“早就听闻他的名号,近日看来,不过了了,吹嘘罢了,根本不足为惧。”
烛光又倏然一暗,遮挡了对面端坐着的男人半张脸庞,双眸隐在了暗里,露出小半刚毅的下巴,轮廓鲜明,玄色锦衣着身,玉指轻搭在膝盖处,唯有右手手背上一道突兀刚结了新疤的伤口让几近完美的手顷刻变得狰狞起来。
卫珣搭眼在那道新疤上一扫而过,正了神色,“蛰伏十三年,若不是我这次非要让姜又枞跟着来,大哥难不成还打算在姜朝继续受苦下去,堂堂西洲亲王自甘低人一等,竟也能乐不思蜀,怕是忘了当年父皇你我三人做了一场秀,才将你送至姜朝的初衷?”
玄衣男人以手作拳,抵唇轻咳,修长玉指又轻搭下,“你勿要小看了裴聿。”
“呵。”卫珣讽刺般地笑出了声,“孤近日倒是觉出了裴聿有意无意地暗自交好,狼子野心昭然若是。”
他沉色话风一转,“不妨假意随了他的愿,是妄想虎视眈眈的饿狼,还是家养的忠犬,一试便知。”
对面的人皱了皱眉,“裴聿心思缜密,我在他身边几年有余,都看不透他的心思做法,何况是你短短几日?”
卫珣又一笑,狠戾尽现,“孤可不是如大哥般优柔寡断,何况,裴聿都瞧不出你的身份,即使缜密,大哥不早就更甚一筹,慎重地紧,慎重到西洲亲王差点就想要成姜朝的驸马爷?”
对面的人眉头皱的更紧,“弄沾,你切莫胡说。”
“胡说?”卫珣倚榻邪笑,眯眼饮酒,好不自在与狂妄,“哦?孤若胡说,姜又枞前脚刚到西洲,大哥怎么就慌不跌地从姜朝回了西洲?这么说,孤还得亲自答谢一番这嫡公主,否则大哥怎舍得终于归位亲王?”
那人沉默,沉默后只道了一句,“你是西洲的国君,莫要胡闹。我并非因她而归,而是觉得裴聿与姜朝太子来西洲,你周旋不过。何况,”
男人顿了一下,“十三年,该收网了。”
卫珣起身,眼角处勾得是轻蔑的弧度,“随口一说罢了,大哥紧张什么?”
还有那位假扮的,“赵竖的女儿?”
卫珣舔了舔沾了酒的舌齿,在隶属于他的这片寸土上,有敢来的胆子,哪能轻易地安然无恙而归。
“嫡公主在西洲被劫一事,孤答应定会给姜朝一个交代,奉登自古奸诈阴险,还妄想挑拨二朝关系,收渔翁之利,幸有太子和裴大人明事理,辨奸诈,才没让奉登诡计得逞。”
卫珣让宫人伺候满酒,朝姜霖晟和裴聿先行敬去,“西洲愿出兵五万,即日便前往岭南,助姜朝一臂之力。”
国之大事最终一锤定音,西洲愿与姜朝结睦邻之好。
连同西洲君王和重臣在内,与姜朝来使一时间其乐融融。
姜霖晟与裴聿对视一笑,二人回敬。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卫珣拍手,西洲舞女鱼贯而入,歌舞升平起来。
不再提国家大事,卫珣主动凑近裴聿,低语几句,“吾妹卫澜年幼无知,被孤给宠坏了,前几日之事,孤一时大意,就着了三儿的道,已罚了她。”
明明是卫珣要试探,反而将那日之事三言两语怪罪到不懂事的卫澜身上。
连计较都计较不得。
裴聿眼中不显异色,“无妨,内子随臣入西洲,总归没什么大碍。”
卫珣眼中有揶揄,男人嘛,药后说不定还增了些许情趣。
两人一对视,眼中皆都戏演的好,又互相敬饮了几杯酒。
酒过三巡,姜霖晟醉醺醺被扶走,宴后又恢复一片寂静。
偌大的宫殿,卫珣闭眼端坐。
再睁眼时,隐去眼中了然,面露微诧瞧着来人。
果然,姜朝出使西洲的事宜已近尾声,有人终于耐不住。
已到五更天。
姜又枞迷迷糊糊地被外殿脚步声吵醒,隐隐约约又闻见了酒气。
她身子一僵,裴聿又喝了酒。
还是整宿的酒。
酒不是好东西,再一想就让她又忆起那日的场景。
滚烫的触觉,残留在床榻上的气息。
无论哪一种都让姜又枞热了脸颊。
她躲了裴聿有几日了。
外殿突然传来一声闷声砸地的声音,惊得姜又枞从榻上撑着坐了起来。
那天西洲的侍女伺候的多殷勤啊,裴聿今天烂醉到都砸地了,却不见有人再来伺候。
她咬咬唇,酒气这么浓厚,当真比以往每一次都喝的多。
姜又枞最终还是披上系好外衣,包裹地严严实实,轻声下床,踱步在内外两殿的遮帘处,掀起帘子,偷偷瞧了一眼。
裴聿的声音传来,“姜又枞。”
他很少直呼她的名,姜又枞又吓了一跳,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