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除掉了这个碍眼的,父皇少了一桩心病,别说不会责罚,甚至会对他刮目相看也不一定。
“回府。”顾问玥眼里露出一丝兴奋,低低道,“将门下几个有用谋士都集起来,我们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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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仲夏时节,天气回暖的差不多了,只一天比一天的燥人。太阳整日明晃晃地高挂在天空上,让人出门的欲望都消减了不少。
“小姐,把药喝了吧。”
满年端着白玉小碗,缓步走至温冬晚身边。
温冬晚自上午被赵氏关起门来说了一通之后,就窝在房中没有出门了。此时正无聊地自己同自己下着棋,抬眼瞧了瞧那碗里黑黄的液体,愣了一下。
“……我没生病。”
满年稳稳当当地端着碗,嘴里说起话来总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吐得噼里啪啦的:“小姐,这不是治病的药,是补身体的药呀。夫人说,你在宫中虽解了毒,但保不准还有什么副作用,万一以后伤了根本,到头来苦的还是您自己,所以着人熬了补药,给送来了。您快喝吧,别凉了。”
温冬晚无奈地将手里的白棋放下,接过来酝酿了一会儿,便一口尽数喝了。
满年让人将空碗拿下去,看着她擦干净了嘴,便将手里的清茶递过去,高高兴兴道。
“小姐你可真好。这么苦的药说喝就喝了,一点也没脾气。我听别府的小丫鬟说,有些小姐就可娇气了,喝次药能整得一屋子人急得团团转。”
温冬晚喝了一杯的茶,才将嘴里的苦味压下去,唇齿间只是茶香了。
谁又喜欢喝药呢?可她小时候懂事过头,总是不敢使小性子,让喝便喝,如今都养成习惯了。
她闻言揶揄地笑了笑:“哟,别府的小丫鬟你都认识啊,平日里就这么有空?”
“不不不,”满年忙摆了摆手,“是同小姐出门的时候遇见过几次罢了,平日里满年都是很认真做事的!”
温冬晚打趣了几句,满年只好强行岔开了话题:“小姐,方才二皇子去过坤王府了。”
她家小姐果然被顺利地吸引住了,温冬晚有些讶异地问道:“知道是去做什么的吗?”
虽说因各自父亲都养在元氏膝下的缘故,如今几个皇子同顾问璋小时候其实都是一起的玩伴,但自从十几年前一事,后来便再也不曾有什么私下往来了。
二皇子如今这个身份去找坤王,八成不会是什么兄友弟恭的场面。
满年仔细回忆着王府那边来的消息:“据说二皇子进来时脸色便够不好看的了,谁知出门时脸色更差,肯定是在王爷那里没讨到好!”
温冬晚看了她一眼,疑惑道:“我是问二皇子去王府做什么,没问你二皇子的心情。”
满年扯了扯袖口,支支吾吾道:“好像……是去和王爷吵架的。”
“?”温冬晚不明所以,“好端端的吵什么架?”
她以为他们这样的人,若真遇到事应该真枪实弹地动手才对,哪有跟小姑娘一样逞口舌之快的。
“好像……是为了萧小姐……”满年犹犹豫豫地道。
温冬晚一愣,半晌才呆呆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因为萧小姐吵架?二皇子不是喜欢她吗?对……之前萧小姐是向王爷示爱了的……
温冬晚一时找不到其中的联系,脑中杂乱无章。
王爷那样遇生死都面不改色的人,又一向心如止水,怎会突然与人针锋相对?
萧小姐就如此特别吗?
温冬晚想想叹了口气,回头再捻起手边的白棋,却完全不知方才的棋局下到何处了,茫然地看了几眼,只好作罢。
满年将消息都传递完毕,见她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松了口气,转而有些担忧道,“王爷今日得罪了二皇子,会不会有麻烦?”
温冬晚正动手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分开捡入棋盒中,闻言动作一顿。
二皇子不像顾问璋,是一步步艰难地走过来的。一帆风顺的人,向来都不是什么隐忍之辈。
她脑子里思考一轮,最终闷闷不乐道:“王爷做事,自然是早就考虑过后果,即使有麻烦,那也是他自愿找的。”
哼,谁让他好端端地要同别人吵架……
收拾完棋盘,在房里又转悠了几圈。身上都微微有些发热了,心情却还是不见明媚起来。
想起自出宫以后的种种,不管是马车中的莫名冷漠,还是和父亲切磋后的不辞而别,又或是满年所说的因萧妗吵架,都让人心里堵得慌。
算了,还是去问问吧。自己在这瞎琢磨反而伤脑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