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迫窝在郎君怀中,小脸儿贴在郎君透着玉蕤香的薄衫上,枕着他紧实贲张的胸膛脸上又添一层薄红,察觉他禁锢稍松了一些,又侧过身睡到里面去了。
“郎君似乎很不喜欢我二哥。”
她声音闷闷的,依旧如水的清泠,听着却不大高兴。谢沂从身后环抱住她,冷笑道:“身为兄长,他罔顾礼义……”
“什么?”
桓微蓦地回头,不解地望着他,身为桓家女,她自是希望两家能和睦的。从前他二人没什么来往她还不觉,今日听郎君提醒长兄提防次兄才察觉出来,郎君似乎很厌恶次兄。
谢沂噤口不言,把剩下的半句“觊觎自己的亲妹妹”咽了回去。他想起上一世,他们夫妻被他逼得惨死在牢狱中,死后还不被放过,更不顾天下人的耻笑,要将她停尸皇后才可入主的显阳殿,等待葬入他为自己开辟的皇陵。最终是桓旺抢在他前,将他二人合葬在梅花山谢氏的陵园,这才罢了。但说来可笑,上一世她的遗愿却是葬回荆州,不愿留在建康这个伤心地。
这一世,察觉桓晏也是重生之前,谢沂或许还可说服自己放过他,只是提防着也就罢了。毕竟他之前还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来。但现在他屡屡将手伸到谢家来,又怎可能放过他。
这个人心思之深、之诡,实在令谢沂齿寒。
谢沂微微瞬目,将仇恨和寒意敛下去,只是道:“自古兄弟相残的事还少么。你次兄身为桓家次子,数十年遭受冷落,此次岳父大人回京,他却能在短时间内就受重用。我观他之志向,绝不至于辅佐父兄。长兄还是……提防一些好。”
桓时深沉谨厚,既占了嫡,又占了长,早早就被桓公立为世子,地位稳固。只要他不死,桓晏永无可能上位。
但上一世桓时的死还颇有些蹊跷——他是被朝廷派去攻打已为北燕所占的襄阳,中了北燕的埋伏,战败力竭而死。谢沂怀疑,这事背后有桓晏的手笔。
“总之……”他最后总结道,“皎皎还是少和他往来的好。”
一日以来连着夫郎和妹子都言次兄的是非,桓微惘然不解。但出嫁从夫,她原也该同已经成年的兄长保持距离的,点点头,“我听郎君的。”
次日,宫中传出消息来,那医正把什么都招了,如何在寒石散中加入大量燥热的药材,如何致使先帝体内寒气不得排出暴毙而亡……却言是庾柔指使,满朝震动。
坐镇廷尉的是庾柔的胞兄庾倩,却审出这样的结果来,实在令人瞠目结舌。庾太后大乱,将庾柔收系廷狱,收其玺绶。庾倩也被幽禁起来,与外隔绝。庾太后强令压下此事,不得传出风声去,仍命庾澄同谢沂前往广陵接迎庾柔次子庾期。
第48章 第 48 章
广陵到京中不过两日行程, 朝廷恩准次日清晨启程。这一天晨旦, 桓微日出一刻就被迫起来了, 为郎君收拾行装。
簪缨之族的高门女自然不用亲自服侍, 大部分活计都被婢子包揽了, 她能做的,也就是替他换个衣服系个玉带玉佩。因着是公派, 谢沂改着了一身素色官袍。桓微替他把那块双鱼玉佩找出来, 系在他腰上。
上好的羊脂玉, 触手生温,末段环孔上还坠着她当日给他做的穗子,清雅至极,也素净至极。桓微看着他空落落的腰间,想着是不是该给他做个绣囊荷包什么的, 谢沂已拢了拢她的耳发, 在她耳边殷殷嘱咐道:
“夜里天冷, 早些歇息。”
“入了夜就不许再看书了, 伤眼睛。”
“也不许自己一个人下棋,留着等我回来, 郎君陪你。”
“台城里若召你去, 能推则推, 不能推,就去找崇德宫中的崇德太后。她老人家是我的堂姑母, 你原应去拜访的。”
他一件接一件地几乎掰碎了地嘱咐着生活琐事, 语声环佩相鸣似的好听。屋中婢子们忍俊不禁, 这到底是谁要出门。
桓微已经想到要选什么图案、用什么布料上去了,闻见婢子们的笑声,颊上微红,只作未闻。她其实一直有听的,只是害怕他又会当着婢子们的面儿说些叫人牙酸的话,不好应付,就索性装作没有听见了。玉指按在那块玉佩上,轻轻摩挲。
谢沂叹口气,唤她:“皎皎。”
她惘然抬头,放下玉佩,眼如星月满湖,又萦着一层薄雾淡烟。小手儿不觉之间,轻轻拂过他腹下某处。
谢沂呼吸微窒,长臂一展,将人揽进怀中,抓着她的手按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