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他病得奄奄一息,强烈的求生欲使得他逃出了宅院,却在梅花林中,意外撞见了一身锦衣漂亮得如同仙子的妹妹。
他那时脸上和手上都长满了冻疮,满脸流脓,衣衫褴褛,腌臜得同乞丐也没有两样。但她没有嫌弃他,得知他是兄长后立刻请来了李夫人。李夫人向庐陵告了状,处死了韩氏,又将他接出庭院来,为他治病。
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亲人。人生中所有温暖的记忆,都从她开始。
便是他因冻伤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是她陪在身边,眨巴着星子似的眼睛,“哥哥,阿微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她从小被李夫人娇养着长大,哪里知道,长了冻疮是会痒的?李夫人哭笑不得。但等后来他脸上疮疤好了,洗净换上衣服后,她又故作懊恼地哄他开心,“哇!哥哥怎么比我还好看呀!”
现在想来,他前十二年的人生,就好像是一幅浓重的墨画,没有一点色彩。因她的到来,才终于有了些可人的亮色。
可他活泼可爱的妹妹,会拉着他衣袖撒娇的妹妹,怎么就在去了荆州后变成那个清清冷冷、仿佛没有一点温度的样子?等到后来谢瑍夭折,她从谢家回来,整个人更是如同行尸走肉,被抽去了灵魂!
他恨谢沂,恨谢家,恨在荆州陷害她的沈氏,还有射了她一箭的桓时!说他为了权势也好,为了给她报仇也好,总之他是害死了桓时,更在便宜爹死后的第一时间,就送了沈氏下去。
至于那姓谢的,原该为她的瑍儿陪葬!
“你这样好。原就值得人用世上的一切,去换你的笑颜呵。”
桓晏苦涩一笑,俯下.身,轻轻吻上了她的眼睫。
一滴泪自玉颜滑落,落在她额上,划过她长睫,再缓缓滑下脸颊。
就像是她也醒着,因了他这扭曲的感情,也哭了一样。
第54章 第 54 章
药效已然全部发作, 桓微在那冰冷里越陷越深,哀伤欲死,终于全然沉睡了过去。
桓晏微抬了脸,看见她脸上的自己的泪痕, 像是她自己也哭了一般,心内一恸,继而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终究——还是冒犯了心头的这片明月。
如此也好,他终于可以直面自己的心思,可以光明正大地肖想她, 肖想有朝一日能将她按在红绡软帐里,让她红泪交颐莺声娇软地唤他哥哥。
桓晏心神一荡,复又低头将她脸上所有湿痕悉数吻去。吻至她唇角时,又怕自己忍不住欲念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迟疑着扬起了头。
郑太妃见状,鄙夷地笑起来, 语声嘲弄,“郎君是个阉人吗?本宫叫你上了她,你连她嘴都不敢亲啊?”
话虽如此,她也不敢真的就让桓晏就此侵犯了桓微。对方毕竟是桓大司马的嫡长女, 谢珩的侄媳。要真出了事,桓老贼和谢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她不过是试探试探桓晏罢了。反正, 桓晏也不敢让桓老贼知晓他的心思。
桓晏漠然直起身, 背对着她, 目光仍温软贪恋地留在妹妹以花为容雪为肤的脸上, 修长白皙的手自眉眼向下,一点一点地抚过她琼鼻瑶唇,最后落在良玉一样的小耳垂上。
他目光止步于此,按捺下心中愈演愈烈的欲念,不敢去看她天鹅一般的脖颈,鼓涨的胸口,以及细柳一般的腰身……微抿了唇,冷笑:“阿微的确是我的软肋,太妃的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咄咄逼人?”
“太妃想要什么,我给你便是。”
他回过身,湛如冰玉的一张脸,此刻蔼然如春温袭人。郑太妃心神也跟着他笑容晃了一晃,冷嗤道:“阿姊病了,新帝年幼,本宫身为新帝生母,理应临朝称制,对么?”
“好啊。”他没半分犹豫地同意了,薄唇噙着温然的笑,“只是事情能不能成,还须群臣商议。晏,会向父亲提议的。”
郑阿怜虽是皇帝生母,本素微贱。荥阳郑氏在南齐也不算什么大族,她家更是小支,否则也不可能给皇室做妾。要想便宜爹和群臣点头,可没那么容易。
何况,崇德宫中可还有一位谢太后呢。谢族出身,康帝皇后。若不是他那皇帝弟弟命短,皇位根本轮不到崇宁这一支。临朝称制,庾太后已是勉强,郑阿怜又凭哪门子妄想?
这贱.人,他早晚会让她去陪先帝的!
郑阿怜眼波一荡,掩口吃吃笑起来,红唇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