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的房间内光线暗淡,时软的啜泣不曾停下来。
她抱着沈郁哭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变成了鱼肚白,有淡淡晨光洒进来,合着床头上的台灯一起,将时软脸上的泪痕照亮。
她松开沈郁,一字一顿道:“沈郁,我想起你了。”
昨晚突然的昏厥不是因为时软身体上的不适,而是前世关于沈郁的记忆之门被打开。
她终于想起了前世,想起了她和沈郁的交集。
“我之前去你家…不,是沈家送过牛奶。”
沈郁蹙眉,“沈家?”
“对,是沈家。”时软点点头,抽噎着开始回忆。
“那天傍晚,我送完牛奶,你突然出现在沈家门口。你从一辆黑色的车子上下来,怒冲冲地进了沈家大门。我认出了你,但你没有看见我。进门的时候,从你身上掉下来一条蓝色的丝巾。我追过去想叫住你,可沈家的佣人把我当成了和你一起过来的人,放我进了沈家。”
那时的时软还太小,进了金碧辉煌的沈家就像进了什么童话世界里的王宫还是城堡。
她又怕又期待,小心翼翼地追着沈郁的背影上了三楼,看着他进了一扇华丽的房门,时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进去,里面便传来了沈郁和沈从天两人的声音。
“你们好像在讨论关于你妈妈的事情。”时软回忆着,不太敢确定。
隔着一道房门,她只真切地看见沈从天从一个儒雅的绅士变成了一个暴怒的狮子。
沈郁隐忍的背影就在门边。
时软听见他们的争执,听见有什么东西被打翻。
在沈郁一句冷声的质问下,他彻底惹怒了沈从天。
时软说着,小心看着沈郁的脸色。
不管她当初是怎么进入的沈家,不管她是有意无意,她终究是窥探到了沈郁的隐私。
而且,还是关于他逝去的母亲。
“对不起。”时软说。
沈郁从她说那方蓝色的丝巾开始,便陷入了恍惚中。
如果时软没有看错,如果他没有听错,那方蓝色的丝巾,应该是他妈妈的遗物。
他一直随身带着,现在就在他外套的口袋里。
但他没有把丝巾拿出来,而是问时软,“然后呢?”
“然后……”
然后就有了梦中的那种种对话。
沈从天害死了沈郁的妈妈,沈郁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他要一个解释,要一个坦白,要沈从天跪在他母亲的坟前道歉,但沈从天怎么可能会答应。
于是沈郁彻底愤怒,沈从天出于自卫,用烟灰缸砸伤了沈郁的额头,并扬言,要将沈郁逐出沈家,让他以后都不能再姓沈。
时软抬手抚摸着沈郁的眉骨,她似乎还能看见那道血色的伤口。
她再度心疼地对他道:“对不起沈郁,那时候我帮不了你。”
沈郁闻言,沉默了一瞬,眉目间的阴影若隐若现,“这一切,发生在什么时候?”
时软回忆了一下,答:“应该是高二下学期,也就是明年年初。因为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并且我们分了班。”
沈郁再度陷入沉默。
晨光愈多的从窗外洒进来,天亮了。
时软看着沈郁的脸色,不确定他此时的情绪到底还是不是稳定。
她想说点什么,但却又觉得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是无用。
安静的空气,是被沈郁的手机铃声打破。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沈郁没有接。
时软看见他垂眸,指尖在屏幕上轻缓的游移。
半晌,沈郁抬眼。
“你知道沈青云是谁么?”
时软一愣。
对上他眼中深沉的眸色,时软心下一沉。
从游船旅行归来,沈郁和时软这两个名字再度传遍全校。
多亏了乔艳艳她们那帮拉拉队的女生,一传十十传百,因着沈郁的身份,还有他和时软在一起时的温柔,很快就让时软成了全校最令人羡慕的对象。
想来在沈郁决定带拉拉队的人一起上船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场面,或者说,他就是想要这个场面。
因为这样,会让有的人很不爽快。
八班教室里了,作为班上唯一一个参加过这次游船旅行的人,程又晴一出现就被包围了。
她身边有男有女,她依然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但是他们羡慕、崇拜、痴迷的眼神与讨论的话题内容都不再为她所有。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肯定是吧!我就说当时沈郁为什么要调座位到时软旁边去!”
“就是啊,我的天啊,他们怕是我们学校……不不,是全市恋爱最高调的一对高中生了吧!”
沈郁,时软,这两个名字一直不断地在程又晴耳旁重复环绕。
每个人脸上都有兴奋的表情,可没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