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下山还买了不少东西,鼬拿着她递过来的玄色和服,“给我的?”
“不然我穿呐?你不会还要换回那套晓袍吧。”
“说真的。”雪时一脸认真,“我觉得晓组织的形象顾问有点……嗯,怎么说,奇葩?为什么手脚都要涂指甲油他有跟你说过吗?”
“……没。”以前没感觉,经她这么一说觉得莫名羞耻。
“怎么还有酒?”
“果酒而已,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雪时笑眯眯地,老伯大冬天的一件单衣也不容易,“现在木叶61年了我也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了。”
“你生日在12月。”还早着呢,“你17。”
因为太过熟悉雪时甚至还从他那四平八稳的声线里听出了斩钉截铁的意味。
“行吧行吧那就留着十二月再喝。”雪时撇撇嘴,“宇智波爸爸。”
鼬一怔,真是久违了的称呼啊。
“说了不要这么叫我,叔叔会不开心。”
久违到令人怀念。
――――――
雪时有想过他会痛苦,没有谁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以后还能无动于衷的,何况他是个比谁都温柔的人。
可她没想到他的心理问题会这么严重。
她半夜听到动静醒来,鼬整个人蜷缩起来,额间全是冷汗,形成自我保护的姿势――那种毫无安全感的姿势。
一只手紧紧攥着脖间挂着的那块晶石,牙齿在轻战,整个人被梦魇困柱。
她伸手轻轻推他,“鼬?”
“父亲……”
“什么?”她凑近去听。
“母亲……对不起……”
“佐助……”
声音细小而绝望。
那是雪时从未想过的会与这个人搭上边的脆弱。
雪时为了给他治疗用的药里面有安神的作用,而安神的药往往带着点致幻效果。她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
可能是感觉到身边有人,他突然整个人剧烈地挣扎起来,雪时怕他伤到自己急忙抓住他的手臂。
他力气大得惊人,她几乎克制不住他又不敢下重手。
雪时紧紧抱住他,任他推搡敲打不敢放开,手在他后背轻抚,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鼬。”
“没事了。”
“我不会伤害你。”
他突然咬在她肩膀上,牙齿扎破皮肤深深地陷进去,死死地扣住,雪时能感觉到那一圈已经出血了。
――他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雪时想起佐助,那孩子因为鼬的一句“憎恨才能强大”就从此深信不疑,他太过信任鼬。
她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
她自始至终太过相信这个人。
可他当年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夜间的山林太安静了,回忆总喜欢在这种时候猝不及防地出现将人淹没。
她靠在他耳边慢慢地唱起歌,忍者哪有时间和命去风花雪月诗词唱赋,那是春花送给她的,她唯一会的一首歌,现在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
“雪落的那天,她遇见一朵花,小小的、紫色的花……”
她之前想跟他聊佐助的事,她不相信鼬会放任佐助去大蛇丸那里毫无动作――他一定有计划。
雪时问他,他却只说抱歉。
你问人问题,他若答非所问,便已是答了,无需在问。
宇智波鼬决定的事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清泽雪时突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雪时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向他逼问出来――只是她舍不得罢了。
怎么可能对一个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人狠心。
可她很怕――怕这个人已经不想活了。
他现在仿佛只是靠着一股信念,一个目标苦苦支撑着而已,他用的药根本就没打算给自己留以后。
鼬醒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衣料,雪时背靠墙坐着,他右侧枕在她的大腿上,头埋在她的腹间,意识回笼的下一秒他浑身一僵――左脸上抵着一片柔软。
“你醒了。”声音有点干哑。
他倏然坐起。
糟透了,他想。
因为昨晚的争执雪时左肩处衣服被扯开露出一片莹白,肩膀贴近脖颈的位置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牙印,已经凝了一层暗红色的血痂,白色的交领被血浸染开,他的左手还扣着她的袖角。
急忙松开。
他不敢看她,“你先处理一下伤口。”
“宇智波鼬。”她这么叫他的时候就说明生气了。
“你把脸转过来。”他没动。
雪时忽然抱住他,手搂过他的肩,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
“你想起我的时候心情会不会好一点啊?”
“……”
“那你难受的时候可以多想想我吗?”
她的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