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吗?她又不在乎这个…… ……她…… ……赵水簪侧过身子,和他鼻尖对着鼻尖。
“皇后她们肯定不是刺客,陛下还是可以流连花丛的。”
“流连花丛”四个字是她从小话本上看到的,说的是一个很风流的人,到处勾引女孩子…… ……她突然觉得用在他身上不太合适,带着一种贬义,可是话已说出,她只好为自己辩解道:“臣妾是说,流连后宫。”
皇上没有睁眼,只是淡淡一笑,轻声说:“我只流连于你可好?”
这短短八个字像一池春水,漂荡着几缕杨花,流淌过赵水簪的心尖,带来一丝莫名的暖意,可是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从未听过类似的话语,就连写小话本的人也不曾说过。她猜,这是“只临幸她一个人”的意思,可是事实是,她从来都不曾以妃嫔的身份邀宠,她只是个小小的暗卫啊天哪。还有血刃,他一向对自己抱有非分之想,若是被他知道了,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疯。
“还有血刃。”皇上笑道:“朕不希望他回来。”
等下…… ……等下…… ……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赵水簪像被人点了定身穴,定定地躺在他身边。
“我…… ……我……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赵妃,忙改口道:“臣妾…… ……臣妾…… ……”她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会护他周全,可是诞育皇嗣,变成一个圆滚滚的孕妇什么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而且齐首辅说过,永远不要妄想俘获他的心,什么情情爱爱的,她其实…… ……她其实并不是很懂…… ……赵水簪刚要开口,就听到他再次响起了均匀的呼吸,想是近日劳累,终于睡着了。她不忍打扰他,直勾勾地打量着他苍白的脸庞,他瘦了一点,温润温润的,像冠上干干净净的玉,小话本上说什么“君子如玉”,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记得有一个小话本上说,从前有个帝王,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可能是虚构的吧,特别喜欢一个女孩,可是这个女孩出身特别卑微,还嫁过人,连选秀的资格都没有,他就把这个女孩藏了起来,每天偷偷和她幽会。赵水簪一页一页地看下去,想看到什么神乎其神的转折,比如女孩其实并不喜欢他之类的,可是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最后他们就这样结束了。
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啊,赵水簪清冷一笑,顽皮地吻了吻他的唇角,带着一丝挑逗和报复,就像她吻血刃时一样。
临摹
“今日一去,大概要冬天才能回来吧。”小木梅帮李骏惠整理箱子,足足装了有七八个,从冬天的棉衣,到平日喝茶用的木杯,应有尽有。
李骏惠笑道:“我不过去两三日,你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够了。”他笑起来像一阵春风,让人觉得十分温暖,小木梅白眼道:“你自己收吧。”
她丢了两件干净的棉布长衫给他,嫌弃地说:“听说那些军士的衣服都是循环利用的,也就是说将来分给你的战甲,可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可惜我不能跟你同去,不然定要放水里好好洗一洗。”
“洗一洗不会生锈吗?若是锈了,我就赤膊上阵吗?”他在空中做了两个挥剑的动作,刀风凌厉,实则不会武功,劈得毫无章法。
小木梅被他逗笑,“噗嗤”一声破了功。
“随你吧,但我总是忌讳的。”小木梅把衣服一件件从大箱子里拎出来,用铁斗熨了,放进小箱子里,她是蚕女出身,做起来十分顺手。
李骏惠笑道:“要是我也死了,你忌讳不忌讳?”
“要是你也死了?”小木梅笑道:“我不管,就在你耳边哭啊哭啊,把你烦死。”
院子里的仆役听见他们的对话,都笑了,就连陈妈妈也笑了,觉得他们一副新婚燕尔的样子,夫人多病,如果李骏惠真的喜欢小木梅,两人好好过日子,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小木梅把眼角涂成了粉色,笑称这是桃花妆,她问道:“所以这几日你要去哪里?”
燕王正在南下,一路上折损了许多旧部,正是用人的时候,经二公子提醒,就启用了李骏惠,什么纳妾不纳妾的,他根本不在乎,直呼让李骏惠快点南下,去刘都尉身边襄助,把家眷留在城里就好。
小木梅抚平他肩上的褶子,笑道:“你也该去夫人那里告个别,我不过是她的丫头,哪能永远霸占着你?”
李骏惠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就去买,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就去吃。因为人生的好日子往往不长,也许再过两天就变成阶下囚了。
“什么阶下囚?”小木梅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异样,可正处在春风得意之中,听过也就过了,没有想太多。李骏惠跨上棕马,对小木梅叮嘱:“我来来回回大概二十多天,家里的事就有劳你了?”
怎的突然这么客气?小木梅兴奋道:“你走就是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骏惠这才走了,陈妈妈叹气道:“老爷也太绝情了,到走也没看一眼夫人。”
哦,他倒是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