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名士为凰 > 第159章 父子?选择?
    谢玄再次带着几名部曲走进屋舍时,见这屋舍之除了一几一屏风以及一胡‘床’之外,确实空无一人,屋舍四面墙壁灰白,屋顶瓦片未动一毫,看去像是密闭的,唯有胡‘床’边有一扇开着的小天窗,但也不足以让两个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逃出。: 。手机端 m

    于是谢玄便命人将那胡‘床’推了开,也是这胡‘床’推开的一刹那,一支箭矢嗖地一下向他‘射’了过来,在子然回首一望的双瞳逐渐放大,眼看着那支箭要‘射’穿谢玄的‘胸’膛,只见谢玄猛一仰首折腰,那箭矢便擦过他的鼻尖“夺”地一声钉在了墙。

    子然立即奔至了谢玄身边,仍有些惊魂未定的问:“谢七郎君,你没事吧?”问完之后,又道,“郎君,不如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

    他实是有些后怕,倘若适才那支箭真的‘射’了谢玄,他如何跟娘子‘交’待,又如何跟谢家‘交’待。

    幸好这位谢七郎君也不是执拗之人,他点头道了一声:“好。”便立时命那几名谢氏部曲随他一同走了出去。

    院子之,那群胡‘女’杀手们还与狱吏部曲们打得难舍难分,领头的廷尉左监原本躲在一旁观看,此时见谢玄从屋走出,但立时赶了过来,谄媚的问道:“谢七郎君,你让我抓的可是这些人?”

    谢玄道:“还有一人。”

    廷尉左监左右观顾了一番,并未见有他人,便讷内的问:“那,那人呢?”

    “逃了。”

    “逃了?”

    廷尉左监猛然拔高了声音,但见谢玄的目光看过来,又猛地闭了嘴。

    “陆左监,你公事公办,不必事事问我的意见。”谢玄忽地皱眉说道,“次洪武大街,顾敏被暗杀一案,你查得如何了?可有查出凶手是谁?”

    那陆左监忙一脸愧‘色’的低下头,回道:“并无,凶手太过狡猾,并未留下任何线索。”

    “你能确信,她一定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谢玄说着,又从袖取出一条翡翠蝴蝶结的长穗宫绦,展现到廷尉左监的眼前,道,“这便是那凶手站在酒肆屋顶向我们‘射’出一箭后所留下来的线索,另外,你也去查查那只箭,是否与刺杀顾十一娘的那些箭一样?”

    几乎是他这话一落,被两名部曲押在一旁的虞氏便是浑身一哆嗦,目光直直的看着他手的宫绦,脸‘色’惨白下来。

    原本她这一神‘色’变化也只在刹那间,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但谢玄在说这句话时有意用余光瞥向了她,所以她脸再细微的表情也能尽收眼底。

    那廷尉左监也是个极‘精’明的人,察觉到谢玄在看那虞氏,便立声喝道:“还不快将这个凶手给抓进来,带进廷尉审问!”

    虞氏惊恐的一颤,忙喊了一句:“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可是顾三郎主顾‘侍’御史的如夫人!”

    子然不禁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便想起自己还是顾三郎主的如夫人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那廷尉左监瞧了她一眼,先是一声讪笑,然后毫不客气的揶揄道:“哪有出来‘私’会男人的如夫人呢?刚才这位顾家部曲所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不管怎样,能出现在这里的如夫人身份总是值得怀疑的,而我的职责也是抓走一切疑犯至廷尉审问。”

    “如夫人,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说说你的真实身份吧!”

    他又补充了一句,虞氏原本苍白如纸的脸更加惨白了,身子直是摇晃了一下,嘴‘唇’嗫嚅着似想要辩解,终究还是什么也不敢说而垂下头来。

    此时的虞氏竟如老妪一般垂首躬身,沧桑颓败得好似骤然间老了好几岁。

    子然的眼神闪过一丝哀悯,却也没有半分同情。

    这时,院与狱吏部曲们厮杀在一起的胡‘女’杀手们终于因寡不敌众而渐处下风,有不少‘女’子在被擒之时干脆自己抹了脖子,最后只剩下三名‘女’子被及时制止而绑缚了起来。

    “谢七郎君,这几人我带回廷尉,但那位逃走的人,仆该怎么办?不知其貌,不知其身份,仆不知该如何追缉啊?”

    廷尉左监再次试探‘性’的问,谢玄便看向他,回道:“不需要画像,你只要在告示写明,此人乃是崇绮楼的楼主,他最显著的特征便是,眸‘色’浅蓝,他是鲜卑人!”

    廷尉左监脸‘色’霎时一变:鲜卑人啊!都说鲜卑人极擅武勇,乃豺狼之‘性’啊!

    心正打鼓着,忽闻一‘女’子清澈的声音喊道:“阿遏——”

    转眼一看,见一身着白袍气质如‘玉’如松的‘女’郎带着几名部曲匆匆走进了这座别院。

    来人正是谢道韫。

    远远瞧见安然无恙站在院的谢玄,谢道韫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好似一根紧绷的心弦霎时松泄了下来,她略显苍白的脸才慢慢恢复晕红的血‘色’。

    然而,却在这时,听得谢玄陡然大喝了一声:“阿姐,快躲开!”

    而几乎是这喊声一起,谢道韫的视线里便是一黑,耳边传来“噗”的一声,她瞪大的双瞳便立时映照出一名部曲高大的身影,被长剑贯穿的后心顿时血流如注。

    刺出这一剑的人正是阿虞,谁也没想到这名‘女’子即使双手被剪,竟然也能瞬间挣脱,将长剑刺向谢道韫,若不是那名部曲以身隔挡,只怕这一剑刺穿的便是谢道韫的‘胸’口了吧!

    这突然的变故,令得院多数人一时之间都吓傻了眼,过了好半响,那廷尉左监才骇然高喊了一句:“快,抓住她!抓住她!”

    但很显然,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那名少‘女’早已拔剑而出,纵身跃屋顶,竟是如同魅影一般几个翻跃消失了人影。

    廷尉左监张大了嘴不敢说话。

    谢玄亦是惊魂未定,忙向谢道韫走了过来,颇有些后怕而责备的问道:“阿姐,你来干什么?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是因为危险,我才会来,我倒是想问,你为何会到这里来,若不是有人送信给我,我还不知道你竟然以自己为饵,跟踪顾三夫人来到这个地方。”谢道韫也没好气的说道。

    谢玄又何偿不知这位胞姐对自己的担忧关怀,只得叹了一声:“罢了,阿姐,我们快回去吧!”

    谢道韫也不多说话,忙招手示意几名谢氏部曲跟,一行人很快走出桃林,乘马车返回乌衣巷,一回到谢府之,谢玄便立即召集百名部曲,说是要立即赴往白石,向大司马温传达他儿子在崇绮楼楼主手的消息。

    谢道韫总觉得他情绪不对劲,多次探问,都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直到他骑骏马‘欲’策马而出时,才道了一句:“阿姐,不管阿钰与大司马温和谈的结果如何,我只知道,我若不去,此生必会后悔!”

    “策——”

    骏马一声长嘶,奔驰而出,疾如闪电,一众骑士立时点缀在了郁‘色’葱葱的官道之。

    日已落,月将升,夜‘色’如浓墨铺盖一般的降临,将不远处的山林都笼罩得形如魑魅。

    桓澈目送着那官道之举起的火把如同暗夜里亮出来的星辰逐渐远去,不禁看向了与他一同站在山顶的男人,问道:“你后悔过吗?”

    男人沉‘吟’了片刻,笑问:“你是指哪件事?”

    “我自小也被母亲教以百家之书,尤以儒玄为重,无论是孔孟还是庄老,都会首先教我们一个仁字,知恩图报,是人最基本的道德理念。”

    “你是在责骂我没有人‘性’,杀了自己的恩人。”男人说着,侧目看向他,“你也看不起我?”

    “我只想知道,直到现在,你还会认为你行的道是对的吗?”桓澈又问。

    男人笑了一笑,道:“老子还说过一句话: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人只有做到三绝三弃,那才是真正的行天之道。”

    桓澈忽地愕然无语。

    男人又道:“要说心痛难过,我一定是有过的,直到现在,她还会时常入我梦里来,可是我却不后悔,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活在我心,告诉我,已经选好的道,你只有一路走下去,因为这世没有后悔二字可言。”

    “你真的能做到如此冷硬心肠?”桓澈又问。

    男人便笑道:“我也有心软的时候,如说,她死的时候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求我让她‘女’儿活下去,那一刻,我竟然会有一点点的满足,至少她还信我,只要她信我,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她。”

    “她死的时候,我也很痛苦难过,但我知道,自此以后,我便能真正的做到绝仁弃义,去做我应该做的事,走我应该走的道,我不会再有任何弱点。”

    桓澈再也无话可说,只觉得浑身有寒风刺骨一般的寒冷,原来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是因为身也流着一半的狼‘性’之血么?

    这般想着,桓澈也暗暗握紧了手的一枚银针,这还是他从那名死去的‘侍’‘女’身取下来的。

    不料这时,竟听男人说道:“人最痛苦的是在道德与理想之间徘徊不定,我知道你也惧怕我,尤其是我这一张脸,我活着是对你身份的威胁,或许还会让你感觉到耻辱。”

    说着,他顿了一声,又看向桓澈笑道,“你放心,今日见过你之后,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大晋的任何一片土地之。

    我带你到这里来,也只是想将一样东西‘交’给你。”

    说着,他从怀取出一叠厚厚的羊皮卷,递到桓澈手,道:“这是我毕生积累下来的财富,我全部送给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桓澈抬眸看向他,听他道:“待你父亲取代晋称帝之后,你,再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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