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喻清磕磕绊绊,“一种吃食,宁竹宁竹,可是鱼钓上来了”,宁喻清突然看向院子门口,做青色下人装扮的少年从院外走进来,手中提着一条洗净的鱼。
常铭看到来人,呼吸一滞。
原以为已经死透的少年突然出现在眼前,真‘常铭’。
心中越是惊涛骇浪,常铭脸上越是冷静自持,这是多年从刀口下逃生养成的,况且既然他没有被认出来,那就说明由于某种原因,他的身份还没有被揭穿。
常铭面上不动声色的问“这位小兄弟是哪里的人士,瞧着好似有些面熟”。
“他呀,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的,失了记忆”瞧见正坐的宁青城,宁喻清又添了一句“刚醒来不久,还未完全康复呢”。
算是最好的情形,常铭松了一口气。
常铭跟着一群人闹了一会儿,吃了几口那名为‘火锅’的东西,意外的不错,他刚从冰水中出来,被刺激得流汗,一时竟连冷也不觉着了。
“这是为兄长提前留的”
宁喻清将一盘吃食端给常铭,“麻烦常少侠捎带给兄长”。
“嗯?”
好好的何以让他送。
“兄长最是重礼,若是有客为他送上吃食,他定不会直接叫人扔了去”
宁喻清眼睛转了转,整个透着一股狡黠劲儿,接着又欢欢喜喜回自己院子。
那青衣少年在她后面跟着,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替她撑伞,嘴上还要和她说些趣话,还要提醒她前边有什么什么东西。
虽脸上颇有些无奈,眼眸深处却藏着深深的纵容,眼神随着旁边的姑娘而动。
这‘常铭’失了忆,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归想,常铭还是端着那辣油满盘的食物,拨开帷帘。
宁青城穿着一身蓝衣,手在竹简上轻轻摩挲,听见动静,方微微偏头,微微笑了笑,不骄不躁,亲切又疏离,正正好。
他整个人清润如雨,通身的气度惊人,像是山之巅的青竹,气节甚高,不屈不折,不食人间烟火。
“宁姑娘让我将这‘火锅’端进来,说是特意为宁兄做的”
常铭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像突然是回到幼时。
他穿着破衣,饿得眼冒金星,走在街上,瞧见穿着金缕衣的贵人,连上前乞讨都不敢,似乎被这样神仙似的人物多瞧上一眼,都是脏了人家的眼睛。
“喻清这丫头,总这般不知礼数”宁青城语气中有些无奈,又笑了笑,他这番笑方多了几分人情味,又说“常弟毋怪”。
“常弟可有用膳,不如就在我这院子吃了罢”宁青城很快又变成刚才那副高山之巅的待客模样。
常铭本不欲留下来,瞧宁青城这模样,心中忽然有了几分突来的恶意。
他偏要看看这清贵公子的笑话,不知这神仙似的人物吃不吃得辣,不知宁青城届时还能否保持这幅天上仙的模样。
“那就打扰了”
常铭落座。
懂事的侍女早已通知厨房备好了菜肴,此时便一齐上了桌来,那盘叫做‘火锅’的东西,恰恰摆在中央,经热水温着,仍旧飘着香气。
常铭心情愉悦的吃着菜肴,还有心情喝杯小茶,听听落雪的声音,他眼睛落到那盘满是红油的‘火锅’上,心情便好上几分。
内室有两名侍女,一名刚抱着花瓶出去,常铭借着想喝热梅子酒的名义,支走了另外一名。
“宁兄快试试,宁姑娘做的‘火锅’着实不错”
常铭眼疾手快的夹起一块沾满红油的肉,扔到宁青城的青瓷碗里。
宁青城眉梢高耸,面上微有冷意,周遭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宁青城手微微顿了顿,又露出得体的笑,道“多谢常弟”。
瞧宁青城那架势,常铭差点以后宁青城要拔剑结果了他。
宁青城拎起白玉筷子,白色的玉筷与红色的辣油搅在一起,对比鲜明,他的筷子戳了戳青瓷碗中的那块红肉,表现出一种看不见夹不起的模样。
常铭得意得差点笑出来,宁青城刚才吃菜的时候可未有障碍,如此做出这幅看不见不能夹起的模样,着实好笑。
“宁兄,怎么不吃,可是嫌弃弟,我见宁兄功力深厚,用食应不会有障碍”常铭语气小心翼翼,又有些受伤,刚被灭门寄人篱下的少年,心思最是敏感,道理上是挑不出毛病的。
玩弄人心的把戏就是这样,若是此时他拿着剑指着宁青城,逼着宁青城吃,说不定反倒宁青城缴了械一剑毙命。
似这般看不清的虚招,才是最害人,凭他内力再是高深,也躲不过这些‘软’
东西。
“常弟说笑,我只是想着红玉温酒怎么还不回来,这就吃了”
宁青城眉头紧皱,还是低头将筷子中的红肉纳入口中。
常铭目不转睛的盯着宁青城,心道宁青城丢脸的场面,他决不能错过,眨一下眼都不行。
宁青城生得白,墨发乌瞳,平日唇色极淡,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