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日,真的是宏羲阁上上下下的噩梦,颜珏铲除前朝叛党那会儿都没给他们造成过这样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
“皇上有心了。”殷然嘴角微微颤抖,“知道夜里送。”
这东西,白天送被人知道,不知有多丢脸,什么铁汉柔情?她不知道多愿意要颜珏承诺过送她的白羲剑。
卫公公道:“皇上本是亲自前来的,只是走到半道,被皇后的丫鬟拉住了,说皇后身体不适,十分想见皇上,这才没有来。”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再耽搁,箱子里的东西就要露馅了,皇上只有去陪皇后,让卫公公代为送来。而皇上被皇后的宫女引着走向坤宁宫时脸色十分不好,他好不容易等了十天等小太监做好香囊,又耐着性子等到深夜,快到竹苑了却被拉走,心情可想而知。
“那么老奴走了,”卫公公躬身告辞,“皇上的心意,想必林珑剔透的殷贵人已经十分清楚了。”
快给皇上点甜头吧,卫公公在心里头呐喊,否则皇上还指不定做什么更恐怖的事呢。
“多谢卫公公。”公公的苦心,殷然浑然不知。
卫公公走后,殷然将箱子关好,只拿了一个随身带着。
红竹十分想要,但不能给她,让颜珏知道了会不高兴。
冬日的最后一场雪彻底融化了,绿昭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她拿布一层层缠着,面容憔悴,终日焦虑。
这天,红竹禀报殷然,说绿昭不知从哪弄了只鸡,在小厨房自己做参鸡汤,将生火丫鬟都给赶了出去,样子吓人地很。
殷然一听,立马跑去厨房,一开门,迎面扑来的药材味已经昭告了事实,绿昭端着碗汤,已经喝了大半,殷然走过去一巴掌将碗打翻在地,绿昭懵了,不顾尊卑恶狠狠地盯着殷然,深怕她不知道自己背后的靠山有多大。
“殷贵人,你可仔细别伤着我!”绿昭一边说着,一边甩开殷然的手又去锅里盛汤,“这尚好的走地白鸡和长白山的野山参可是皇后娘娘赏赐我的,你这竹苑,自搬进来后连人参的渣也不曾分到半厘吧!”
“绿昭你疯啦!”红竹急忙上前拉她跪下认错。
绿昭看不起地白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在地上,“别碰我,瘸子!”
“你这傻子!还以为皇后帮你安胎呢!”殷然走过去一把将整锅的汤打翻在地,然后命人将绿昭关了起来。
绿昭惊诧于“安胎”二字,但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马上,孩子的父亲就要来接她出宫享福了,她吵着嚷着,拼命挣扎,“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么?敢关我?将来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殷然与宜茜对视了一眼,更加印证了之前的猜想。
人被拉了下去,宜茜立马将殷然带出厨房,离那满屋子药味远远的,“说好不动声色的,怎么还是妇人之仁了?绿昭不会领您的情!”
“毕竟是条人命。”殷然对药的味道太敏感了,打胎的成分一闻便知,绿昭还是喝了不少,夜里会不会出事?她不安起来。
到了半夜,殷然依然未眠,红竹仓皇来报——绿昭竟跑了。
“这是要去哪?疯了!”宜茜听了,立刻披衣去追,殷然拦下她,“我脚力快,我去。”
宜茜当然不同意,可殷然还说不由分说地追了出去,眨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39章 嘘!皇帝凶猛,众卿避
皇宫守卫再严,也防不过偌大宫闱的边边角角,尤其侍卫交班之际。
竹苑本就地处东北之角,周围罕有人来往,侍卫也就更加怠慢了,北边宫墙之下一处假山后头,就是绿昭常同皇后宫女接头之地。
殷然一路向北飞奔数里,便见绿昭灰色斗篷的一角在前方若隐若现,她双脚发力,忙赶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绿昭正被一高大男子扼住脖子,抵在墙上,她双脚已然离地,表情痛苦,双手抓着那人的手,正做徒劳地挣扎,仔细瞧去,两腿之间竟赫然有鲜血流下,染红了浅碧色的宫裙。
绿昭的的确确背叛了自己,或许从来都不是自己的人,但看到朝孕妇下狠手的男人,殷然还是不禁又急又怒,飞起一脚狠狠向那男子招呼过去。男子下意识放手,转而反击,但一看是殷贵人,终究恢复了些理智。
殷然也认出他来——皇后的胞弟,淇国公次子徐松堂。
从前与他在王府打过照面,那时他与他父亲淇国公还是颜珏的好帮手。后来,他因帮颜珏铲除福兴会有功,被赐封瀛骑大将军。
徐松堂德行不佳,却又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