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陈绥宁已经站在房门边,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我送你去医院。”他顿了顿,又似乎有些倦漠,“你实在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你爸爸?”
管家已经备好了车,将外套递给陈绥宁,一边低声说:“先生,路上小心。”佳南走过他身边,阴差阳错,看到老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又似乎有些不屑——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往常的面无表情,几乎让佳南觉得这是错觉。
司机平稳地开着车,陈绥宁坐在佳南身边,脸色如常。车厢里静静的,又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压力,迫得佳南心跳有些失律。
许彦海终于还是醒过来了,佳南在电话里几乎哽咽,可是这一路上,心下却又开始忐忑——父亲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简直难以想象一向要强的父亲,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态度。
“管家是不是……很讨厌我?”仿佛是为了纾解此刻的压力,佳南只能找他说话。
“怎么会?”陈绥宁斜睨她一眼,似乎有些探究,“你在发抖。”
佳南勉强笑了笑。他便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声音低沉:“你等他醒来,不是等了很久了吗?”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佳南不禁抬眸看他,他也抿了唇望向自己,眸色中隐约竟有几分嘲讽。
然而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佳南仿佛没有听见,下车的时候遇到沈容,便一起上楼。病房里医生护士还在忙碌,因为许彦海刚醒,身体虚弱,并没有允许家属探望。一直到翌日清晨,佳南在沈容的催促下去外边吃了早餐。
她步出医院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眼花,才记得打个电话给陈绥宁。
“我……还在医院。”她坐在麦当劳里,小口地啜饮咖啡。
“嗯。”对方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你昨天没有等到很晚吧?”
陈绥宁轻轻笑了声:“你以为我一直在等你?”顿了顿,又说,“我今天去邻市开会。就这样吧。”
喝了整整两杯咖啡,才起身回到医院。
医生示意她可以进去看病人,佳南深呼吸了一口,慢慢走向里间病房。
浮生若梦,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于那一晚,开始于父亲昏厥的那一刻,没有人保护自己,没有人在意自己,她只能独自一个人,在暗夜中前行。
这几步路走得异常艰难缓慢,直到看见苍老而疲倦的父亲:“爸爸……”佳南坐在床边,握住许彦海的手,勉强让自己露出笑容。
许彦海抚了抚女儿的手背,声音还有些断断续续:“别哭,爸爸没事。”
她原本竭力忍住的眼泪,此刻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和爸爸说说,这段时间你做了些什么?”许彦海咳嗽了一阵,目光却望着佳南身后的沈容。
佳南的手一僵,有些慌乱地抬起头:“爸爸,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别的事。”
许彦海皱起眉头,良久,才对沈容说:“你来说。”
沈容踌躇了一会儿,走到许彦海身边,省去了那些在翡海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低低地将收购的事情说了。
“佳南,你过来。”或许是病后的许彦海思维还有些涣散,足足想了好久,他才一字一句地说。
佳南屏住呼吸,走到沈容身边,低头看着父亲。
“沈容,扶我坐起来。”许彦海慢慢地说,一边看着女儿,“你说,陈绥宁为什么会答应这么苛刻的条件?”
佳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咬住了下唇,不说话。
“说啊!你不是很能干吗!”许彦海重重咳嗽了一阵,直直地看着女儿,“他陈绥宁不是傻子,为什么答应这样的条件?”
佳南几乎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知女莫若父,父亲分明已经一眼看出了背后的猫腻,她还能辩解什么呢?
“先生,你别激动……”沈容连忙半拦在佳南和许彦海之间,示意佳南先出去。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佳南喃喃地解释,却不知道盛怒之下的父亲听到了没有。她很想说“我没办法”,却又忍住了不说——这句话会显得自己太懦弱,太没用,他的爸爸,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呢!
许彦海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手指着女儿,断续说:“你说,你……是不是还和他,在一起?”
佳南低着头,不敢看父亲苍老的脸。
时间被放缓了脚步,房间里静得可怕。
突如其来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音。
这一掌掴在脸上,重,且狠,大约是许彦海用尽了力气。
佳南捂着没有知觉的脸颊,呆呆看着父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