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开车。
许家他不是第一次来,被领上二楼主卧时,与沈容擦肩而过。沈容止住脚步,向他笑了笑:“很久不见。”
陈绥宁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勾了勾唇角:“沈先生和许家渊源真深。”
沈容面色僵了僵,仿佛没有听见,只说:“他在等你。”
“许佳南呢?”
“她出门去买东西,不在家。”
陈绥宁点了点头,推门而入,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许彦海,护士正忙着给他调呼吸机。他便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直到许彦海注意到他,挥了挥手,示意护士先出去。
护士带上拉门,陈绥宁站在许彦海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病入膏肓、依赖着呼吸机生存的男人,只觉得漠然。
或许在自己决定拉住许佳南的手,不再放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动自觉地摒弃对这个人所有的憎恨了。
陈绥宁开口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感情:“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许彦海重重呼吸几口后,揭下呼吸机的面罩,继续说:“你要娶佳南?”
他讽刺地笑了笑:“这与你无关。”
“怎么……会和我无关?”许彦海忍不住笑,笑声被碎裂的呼吸声割断,显得声音分外可怖,“陈绥宁,你想好好过日子?你做梦。”
他索性在床边坐下来,十指交叠,慢条斯理地说:“是吗?那你准备怎么做?不许她嫁给我?可惜你也知道,想让赵家死心,她就只能嫁给我。”
很古怪的一场博弈,不是吗?陈绥宁薄唇抿出一丝浅淡的弧度,看许彦海眸色中震惊,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我当然了解你。”许彦海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否则今天,你以为我为什么让给你过来。”
陈绥宁怔了怔,莫名觉得一丝不安,忍不住伸手松了松领口。
“你是真的爱许佳南?”
陈绥宁平静地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叙旧罢了。说说我有多恨你的父亲,所以糟蹋你母亲,也不会让你过上好日子。”许彦海的手颤抖着将呼吸面罩放在鼻前,深深呼吸了几口,又再拿开,慢慢地说:“你们陈家的东西,当初一大半是我打拼下的,看看你那个爸爸,最后给了我什么?”
他不置可否地坐着,只是呼吸有些深重,却始终只是倾听,并不插口。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小囡……”许彦海眯了眯眼睛,“那么,我有必要把她的事告诉你——”
陈绥宁明亮秀长的双眸眯了眯。
“她不是我的女儿。”他一字一句地说,却因为太过用力,一张脸近乎狰狞,“她是个野种——她妈妈在外边偷人,生下了她。”
陈绥宁霍然站起,尽管隐隐地,他曾经猜到过类似的想法,却始终没有真的往这个真相上去靠拢。
佳南……不是这个畜生的女儿,那么一切挣扎,一切加诸在她身上的折磨……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脸色渐渐发青,许久之后,沉声说:“沈容是你儿子,所以那些资产全部转到了他的名下——佳南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这么做是为了将来留下后路。”
“看到那些资产列表的时候,你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吧?果真聪明。”许彦海呵呵笑了笑,“她一直是个傻丫头,从来不会怀疑她爱的人。甚至当初,你结婚的时候,还傻傻地不愿意去相信,拼了命也要去找你问清楚。”
“你现在告诉我,不怕我对付沈容?”陈绥宁冷冷地说,“你活不了几天了。”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了。”许彦海慢慢地说,“当初她妈妈死了,我把她养在身边。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有反对——她要是成了OME的女主人,对我也有好处。后来你知道了一切,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对许家下手——那个时候我已经找到了阿容,与其让他认祖归宗,不如让小囡在前边挡一挡,你果然没辜负我的期望。”
他笑了笑,继续说:“至于现在,我更加不会怕——小囡不会让你动沈容一个指头的。对了,她还不知道这些事。”
眸光寸寸冷然,陈绥宁看着这个露出残酷表情的、濒死的男人,轻声说:“哦?你不怕我告诉她?”
他似乎在等他说出这句话,大声笑了笑,咳嗽着说:“陈绥宁,你其实知道之前的很多事,都是她在算计你吧?你知道她在报复你吧?可是你忍了,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害怕她心灰意冷,你害怕她离开——你知道仇恨会支撑一个人活下去,那样总比了无生趣的好,所以你纵容她这样做,心甘情愿陪她演戏。
“想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