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又急又快,一颗心怦怦地跳着,剧烈得几乎要跳出口腔。
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吓得津津一下子抿紧嘴巴,乖乖地一声不吭了。
快走出车库的时候,津津手上抓着的绒毯掉在地上,她小心翼翼地喊妈妈:“妈妈,毯子掉了。”
这条小毯子是津津的“御用之物”,睡觉、玩耍,几乎没有一刻她会离开,佳南一手抱着她,显然不能弯下腰去捡起来,只能停下脚步,先将女儿放在地上,蹲下去捡。
目光试探性地往后掠了掠,她的一颗心慢慢沉下去,他并没有离开,站在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自己。
那一刻手足冰凉,佳南难以克制心中的恐惧,竟忍不住有些发抖。
津津看看妈妈,又看看高高的叔叔,似乎明白了什么——妈妈好像很害怕他,可是为什么呢?
小女孩往前跨出一步,挡在妈妈面前,张开双手,有些小警惕,也有些小困惑,口齿清晰地说:“不许欺负我妈妈。”然后回头,悄悄对妈妈说,“妈妈别怕,这个叔叔我认识……”
佳南怔了怔,为什么女儿会认识他?
而陈绥宁沉默了片刻,顺从地后退了一步,看着小小的女儿,少了往日的果断,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终究还是从回复到淡淡的从容,他只是望向脸色苍白的佳南,微微抿了抿唇,淡声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哪怕上午还看到过母女俩在公园里的照片,可这样的面对面,却似乎过去了千年之久。
佳南慢慢冷静下来,她站起来,唇色苍白,却勉强笑着,一只手放在津津的头顶,无意识地轻抚着——手心软软的发丝、女儿身上暖暖的气息都在提醒她……此刻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好久不见。这是我女儿。”她简短地说,语气无意间在强调着什么。
“叔叔!”津津冲他笑。
陈绥宁垂眸看着小女孩,温和地说:“你好。”
佳南重新抱起了津津,不远处那个中年男人的气焰似乎已经灭了,正和陈绥宁的司机说着什么,她勉强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转身要走的时候,津津乖乖伏在妈妈胸前,一双大眼睛看着陈绥宁,扬声说:“叔叔再见。”
他亦不望向佳南,只是对着小女孩扬起唇角,耐心地说:“再见。”
夜风有些寒意,佳南抱着女儿,轻一脚重一脚地往外走,那些往事仿佛是纷落的雨丝,慢慢地泛起来,落下去。很多……她都以为自己早已淡忘,原来并没有。
她站在路边,伸手拦下出租车,抱着女儿坐了进去——直到这一刻,才松了口气,似乎摆脱了身后某种无形的桎梏。
小丫头身上带着甜甜的牛奶香,睫毛长而浓密,睡得安好。其实这样看起来,她的女儿,秀挺的鼻梁、微翘的眼尾,无一不是随了她的父亲。佳南难以克制地颤抖起来,他都知道吗?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地下车库,陈绥宁并未跟着她出去,只是站在原地,目光随意地落在了某处,仿佛在沉思。
晓静慢慢走过去,清了清嗓子:“现在回去吗?”
他终于回神,神色从容,一如往常,只颔首说:“好。”
车子在街道上飞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头敲击着,黑暗中只露出轮廓俊秀的侧脸。
林晓静并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他从未出现在那对母女的生活中。
她只是听在陈家做了一辈子管家的爷爷说起过,许佳南搬来这个城市的第二天,他同样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几百米的距离,他却从未出现在她的面前。
许佳南生孩子的那天,他在产房的下边一层,安静地坐着,或者站起来踱步,直到楼上传来消息,那是一个健康的女婴——爷爷说,他深夜才回来,唇角的笑难以克制,又像是忍不住的得意。可爷爷说的时候,却带着淡淡的辛酸,他或许……只是趁着夜深人静,在婴儿房外悄悄地看了数眼吧。
今天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许佳南这几年的平静算是被打破了,她会怎么做呢?
林晓静想了许久,才小心地开口问:“她会带着津津……搬走吗?”
陈绥宁并没有回答。
良久,当她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才听见他的嗓音低沉:“不会。”
“为什么?”
他似乎淡淡笑了笑,牵扯出一丝微笑,林晓静看得清楚,却说不分明……那笑意中含着的,究竟是无奈,或者歉疚。这一次,他到底没再回答。
佳南回到家,安顿津津睡下,独自坐在客厅。电视开着,有意义无意义的声音飘荡开来,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