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变得也太快了!”
濯清一时无话可接,只得低头喝药。
不知是药更苦,还是心里更苦。
她虽在人面前处处为子津说好话,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她和子津、花无音游山玩水的洒脱时光,已是一去不复返。她知道,子津有天然的号召力。金乌招兵买马的同时,不少人主动找到子津,让他带领众人反抗金乌的统治。子津自有他的抱负,那些儿女情长,便从此被束之高阁,慢慢地就落了灰尘。
这十年间,金乌像是等不及了一般,三番五次地主动进攻。她迫使自己拿起长剑上阵,也在子津不知道的时候,花心思去劝说那些有识之士加入水神阵营。
但子津对她,越来越像对待一员大将,而不是……朋友。只谈局势,不提风月。
“我不仅仅是在帮他,”濯清看着花无音的眼睛,认真道,“金乌若是赢了,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也能想象。他迷恋权势,奉行暴力,还未当道,就在邓林把阶级区分的如此明显。”
花无音叹了口气,与濯清相交百年,自是感情深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事情。但花神虽有些骄纵,也并非不讲道理。
濯清顿了一下,接着轻轻说道:“我也是在帮我自己。”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动静。花无音问道:“什么人?”
无人回答。
“你坐着,我去看看。”
花无音走出去,突然一阵惊呼。
濯清连忙起身跟过去,顺着花无音的目光,她看到不远处的石头上,站着一个黑衣少年。山风吹过,黑袍翻飞——那是鬼王!
他对上了濯清的目光,道:“我来找风神。”
“别去!”花无音一把拉住濯清,把她护在身后,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你忘了凰神的话吗!在埋骨山你就不顾后果地冲过去,才会被煞气侵入体内。现在还要近距离接触鬼王?”
但濯清从那少年的眼神里,没有看出伤害之意。
那是和普通少年无异的单纯和希冀,就像是怀着期待,来见一位故友。
“没事,”濯清道,“天虞是圣地,没人能在这里使用过强的神力。我不会有危险。”
她见花无音还是一脸不情愿,忙接着说道:“况且我们的兵力都在这里,却没什么魂灵供鬼王驱使。现在金乌也在拉拢鬼王。如今鬼王找到天虞,说不定要与我们结盟。”
花无音咬了咬嘴唇,终于让步:“不要走远。”
“知道。”濯清一笑,便朝鬼王走去。
不过数日未见,鬼王已经高过了她一个头,脸上明显少了稚气,变得棱角分明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英俊。若不知他的身份,普通少女见了,十有八九会心旌荡漾。
鬼王看着濯清,皱眉道:“你是在埋骨山受伤了吗?”
濯清没正面回答:“有战事,便有伤亡。鬼王来此有何事?”
“来谢你。”
说罢,鬼王竟别过头,露出几分羞涩。
濯清没料到这句,又笑起来:“为何谢我?”
鬼王未答,良久,才吐出几个字:“你不怕我?”
濯清一时觉得这少年甚是可爱。
她想起近日天界人间关于鬼族的传言,看到这被无端中伤的少年鬼王,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来。她轻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濯清带他来到了天虞山巅。
天虞山险峻,山巅空无一树,伸手便能触到云层。从此处望去,可见数座山脉峰峦起伏,远处的森林一片葱翠,大河蜿蜒入海。
造物者,像是一本读不尽的书。
鬼王未曾见过如此开阔的景象,多日来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我听到了关于鬼族的传言。”濯清和他并肩而立,缓缓道。
“我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鬼王轻声道,语气坚定,却还带着一丝委屈之意。
“我知道。”濯清笑了一下。
这笑容让鬼王心里一动。
他不知为何,在迷惘之时,脑海中会浮现出风神的样子,也只是带着半分希望前来天虞,想对她道一声谢。
他并未想过能与濯清一同立于山巅相对而谈。但此刻,他却有些贪婪的留恋。
濯清:“人言可畏,大多数人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如今局势不稳,鬼族出世,成为众矢之的也在常理之中。但那日在埋骨山见到你,我便觉得你还是一张干净的白纸。所以,不要迷失在这些言语之中。”
鬼王深吸一口气,道:“可凰神是上古大神,他说我不祥。”
濯清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
“神又如何?鬼又如何?你来自哪里,并不代表你终将也以它为归宿。我只信天道。或是活在别人口中,或是随波逐流,或是为自己的命运而争,为信仰而战,不都在你的选择吗?”
鬼王在那双澄澈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觉得那眼神像是有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