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想想。”玫露蹙着眉给她分析:“本来是长公主的婚事,可那位月突世子一来,指名道姓要您,这不是坏长公主的事吗?”
惠荣抬眸瞧了她一眼,复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笑道:“是他坏的,不是我。”
“可您知道长公主的性子。”玫露双手紧紧抓在一起,她凑近了些许,压低了声音说:“她最见不得旁人抢她风头了。”
“来,尝尝。”惠荣放下茶杯,示意她喝茶。
“公主!”玫露这会子是真快恼了,声音急急切切,带了些许哭腔。
惠荣顿了片刻,这才起身慢步到了她跟前,耐着性子温声道:“玫露,咱们有什么好着急的。”
说着便拿出帕子来,轻轻擦着玫露眼角,宽慰她:“图丹再强,也不敢跟大梁硬碰硬。父皇此次一心为明悦择选夫婿,他说了才算。”
“可若是陛下答应了呢?”玫露傻愣愣地瞧着眉眼柔和的那人。
“不会的。”惠荣动作一滞,又继续说:“图丹是草原大族,独霸西之一地,父皇向来疼爱明悦,即使求的是我,最后也不会是我。”
“哼。”玫露立刻撅着一张嘴,气冲冲道:“图丹哪里比得上大梁好,整天风吹日晒的,公主别去受苦才是。”
“好,不去。”惠荣扬唇一笑。
……
明亮宽敞的大殿里,龙涎香正焚烧着,大殿正中最上方,金雕龙椅隐隐散发着威严。靖文帝扫了一眼立在殿中的人,含笑问:“世子可是真想好了?”
那笑里带着几分探究与考量,又有着上位者的威压。
昨日阿宗鲁到了京城,直接进宫来欲求娶惠荣。靖文帝瞧着那个一脸认真的世子,只说让他回去再好好想想,今日再议。
“是。”阿宗鲁将右手置于胸口,做了个尊敬的手势,弯腰道:“还请陛下应允。”
靖文帝双目一凝,声音沉了两分道:“为何非惠荣不可?”
“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十五年前,您同我阿爸的约定。”阿宗鲁微微一笑。
靖文帝猛地想起来什么,他身子略微前倾,一手耷在膝盖上。大笑一声:“煌真王竟还记得此事。”
阿宗鲁垂眸,但笑不语。
十五年前皇后病重,百药无医,束手无策。后月突大天师前来相救,皇后痊愈。靖文帝为感念月突之情,以即将出世的三公主结亲,望长长久久睦邻友好。
不过,那时候的月突还只是个小国。
靖文帝朝后仰了仰,屈指轻扣着扶手,意味不明道:“大天师确乃神医再世。”
阿宗鲁挑眉,随即应道:“是。”
“那年你应该三岁,是煌真王最小的儿子。”靖文帝扯了扯嘴角说:“时间过得当真是快,现如今你竟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
阿宗鲁颔首,眼里隐隐闪着光。
靖文帝忽然正正经经看了他一眼,收回手,转而问:“此次是比武招亲,世子可愿随朕一同观看?”
“谨遵陛下之命。”
……
天色渐晚,火红晚霞照耀在京城的土地上,远处皇宫的金顶似乎也闪烁着光芒,熠熠生辉。
“崔小姐,就此别过。”谢舟喻牵住马,垂头说话。
崔忱烟点点头,倒是许岁安似笑非笑,道:“谢三公子,这还有个人呢。”
谢舟喻瞧了她一眼,正欲说话,却见后头来了一行异装之人,个个佩戴着弯刀,面色狠厉。他顿了顿道:“再会。”
随后目光又不着痕迹地滑过晏清,嘴角微抿。
他轻喝一声,策马离开。
“师姐,你不会对他有那个意思吧?”崔忱烟忙拉住她,神秘兮兮地问。
许岁安看着他飞扬的身影,含笑扬眉:“哪个?”
“就是那个。”崔忱烟哎呀一声。
那人睨了她一眼,揪住她衣领,跟拎着小鸡似的。扭头对晏清道:“去穆家。”
穆家这会难得的热闹了起来,小厮丫鬟们忙里忙外,手脚不停。
穆焕正襟危坐,手边正放着一盏茶,他看了眼门外的那小子,说道:“小狄,过来。”
穆狄闻言快步进来,疑惑道:“爹。”
“小烟第一次来,你别吓着她。”穆焕想了想,实在也没什么叮嘱的。
穆狄耳根一红,又连连点头郑重保证:“我知道的。”
穆家人少,穆焕向来注重礼仪家风,除却正房穆夫人,也只有个姨娘。只是那位姨娘命薄,生下穆狄不久便香消玉殒。而穆夫人一直无所出,所以穆家只这一个孩子。穆焕怜惜他失母,于是过到了穆夫人下头,算是嫡出了。
这头穆夫人也失笑道:“他就稀罕那个妹妹。”
穆狄眼睛盯着门口,突然侧过身子来:“娘,岁安妹妹——”他说话时差点咬到舌头,慌忙改口:“岁安是不是也来了?”
穆狄与许岁安同岁,但大她两月。从前去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