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了。
仿佛有两个傅沉同时存在于一个身体之内,轮流坐庄。
宋语山对此感到困惑又苦恼,茫然地皱着眉在热水里吐出了一串儿泡泡。
桃湘看了觉得她十分可爱,也明白这位姑娘脸皮薄,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在傅沉一路的严厉保护之下,宋语山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日活蹦乱跳地起了床,觉得神清气爽。
然而吃过了早饭,看见愁眉苦脸的罗战,才听说“从小习武身强体壮”的傅侯爷今早发烧了。
宋语山先是有些惊讶,随即便开始自责。想起昨天晚上傅沉一路上都穿着湿衣裳,为了照顾自己又是吹风又是使轻功的,身体再强壮的人也难免会被风邪侵入吧。
“侯爷他……严重吗?叫过大夫了没?吃过药了吗?我去看看他。”宋语山小心却急切地问道。
罗战张口了好几次,待宋语山终于全部问完,才终于逮到机会说道:“烧得不厉害,侯爷说他歇歇便好,没请大夫也没喝药。”
“那怎么行!”宋语山急道。
罗战道:“宋姑娘,你不就是大夫嘛,侯爷说……咳……府里最近没钱请别的大夫了,要不,你去给侯爷瞧瞧吧?”
宋语山虽然纳闷,却终究放心不下傅沉,没有耽搁赶紧去看他。
她来时,傅沉侧倚在床头喝着粥,见她进来,马上将碗放在一旁,喉结翻动了一下,说道:“小神医,你来了。”
“为什么不吃药?”宋语山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摸了摸傅沉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热,却不算太烫,心里安定了些许。
“因为没有大夫开药啊。”傅沉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你来了,那开药吧。”
宋语山哽住,吞咽了一下,想起之前给傅沉“开药”的事情,他虽没事,却把自己吓个半死。虽然她最近熟读医书,最基本的风寒方子已经熟记于心,但一朝被蛇药,反而束手束脚不敢乱开了。
“你等等。”宋语山说罢,便跑出了房间。
她来到厨房里,要来了生姜和苏叶,加了些糖熬了一碗热腾腾的汤,傅沉的风寒虽不严重,但也不能放任不管。
姜汤熬好后,宋语山端给傅沉,想到之前鹿风说侯爷入口的药品都是他先试药的,这碗姜汤,虽然算不得药,但是总不能坏了侯府的规矩。
于是她当着傅沉的面用汤匙喝了一小口,然后递给了他。傅沉接过后却有些讶异,说道:“好喝么?小吃货。”
宋语山一愣,脸颊一热,忙解释道:“我不是看着这个好喝才喝的!这难道不是侯府的规矩吗?我完全不想喝啊。”
然而却越描越黑。傅沉表面上点着头,其实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宋语山最后无力道:“我真的……算了,总之你快喝吧,要凉了 。”
傅沉却朝她伸手,道:“汤匙还我,不然怎么喝?”
宋语山刚才喝完之后便一直将汤匙拿在手里,她分明记得以前傅沉喝药都是大刀阔斧地端着碗直接喝的,何时用过汤匙这种东西?
“我再去帮你取一个新的。”宋语山试探着说道,却见傅沉摇了摇头,直接从她手里把汤匙拿走,毫不避讳地开始喝药。
喝了一口,却皱眉道:“太甜了。”
尚且在尴尬之中的宋语山听后不解,她分明只放了一小勺糖,苏叶的味道那么冲,怎么还可能尝出甜味?
但傅沉只是停顿了这么一下,虽然不大满意,却还是喝光了 。
见他喝完,宋语山满意地收走了碗,又从外间抱进来两床厚实的棉被,学着昨晚马车上傅沉把她围成“衣裳山”的样子,在傅沉身上铺了一座“棉被山”。
然后对哭笑不得的傅侯爷说道:“快点睡一觉,我一会儿会告诉罗战今天不要来打扰侯爷。”
傅沉眼疾手快地从沉重的被子之中艰难地抽出一只手臂,拉住宋语山,道:“你要走了?你不是说过,作为我的医女,要在榻前守着吗?”
“我什么时候……”她说到一半,捂住了嘴巴,想起来上一次傅沉昏睡两日醒来之后,自己确实同他说了这样的话。
但是不一样啊!
上一次情况那么吓人,这次只不过是普通的驱寒姜汤、他也只是普通地睡一觉而已啊。
宋语山有些为难。
傅沉却忽然面色一沉,说道:“不愿意?”
“当然愿意!”宋语山的求生欲促使着她毫不犹豫地说道,反正今日自己精神很好,便守一守也没有什么关系。
傅沉这才将手松开,宋语山忙把这只手臂塞回到棉被山底下去,像上次一样,搬了小凳坐在旁边。
傅沉闭着眼,呼吸逐渐放缓,很快便平静而匀称,大约是睡着了。
其实宋语山即便此时离开也没什么关系,但她却不想走了,不仅不想走,甚至看着看着,还想要去碰一碰他刷子一般的纤长睫毛。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轻响。
宋语山担心会吵醒刚睡着的傅沉,连忙轻手轻脚地跑去开门。
门外是罗战,他看见宋语山,还没来得及说话,宋语山便抢先小声说道:“嘘,侯爷刚睡着,他喝了姜汤,得睡一会儿出出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