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点头道:“你倒是个痴情种,如今哀家可以顺你的意,但等到哪天你……那时,有些事怕是由不得你的。”
如今太子还是陆承晏,太后并没有明言,而她虽含糊带过,陆承宇却也清楚她所指为何。
他重活一世,那些排山倒海的压力早就经历过。
当初便是他软弱才会痛失爱人,如今,他不会再重蹈覆辙,绝不退让半分。
“往后的事我自有办法,太后若真心疼爱我,便莫要再乱点鸳鸯谱。”陆承宇敛起身上气势,冷峻的眉眼微微低垂。
长睫半掩,阴影落在眼下,一并遮去了他眼中的冷冽。
太后看着他的侧颜,有一瞬的恍然。
陆承宇生得极为俊美,他的容貌大都随了宸妃,唯有那双狭长的黑眸随了圣元帝。
此时他敛目不语的模样,倒让她想起了逝世已久的宸妃。
“既然你不愿意娶侧妃、纳妾室,那便早日开枝散叶,三月春宴还是得携晋王妃到温泉行宫祭祀高媒,好早日祈得一子。”
太后话里多了些倦意,神色略带遗憾,却也不再坚持给他指个侧妃。
陆承宇起身,撩袍跪地,恭敬行礼谢恩:“谢太后成全。”
太后扶额闭目,笑骂道:“这时倒是懂得谢恩了,刚才还那么凶的站起身,好似你王妃若受了半丁点委屈,你便要撕了哀家一般,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枉费哀家白疼你一场。”
字里行间虽然都在责怪他,语气却甚是轻松欢快。
当年她将陆承宇从冷宫里接出来时,那时他才七岁,他却不哭不闹,也从来不笑,一双眼黑沉沉,身上半点人气也没有。
当时太后还不知宸妃在冷宫之中如何将他养大的,以为他跟普通孩子没两样,直到负责伺候他的陈福为他沐浴更衣,发现他全身上下竟无一处完好。
小小一个孩子,浑身上下全是青紫交加的新旧伤痕,看得令人怵目惊心。
他乖巧懂事,有问必答,一问之下,太后才知道宸妃这些年都是如何教养他的。
当下震惊不已,只怪宸妃极其歹毒。
她心疼这孙子,然而陆承宇却油盐不进,太后见他不肯于自己亲近,久而久之也乏了。
陆承宇入了国子监后遭受其他皇子欺凌压迫,蔑视嘲笑,太后虽然知道却也不常插足其中,直到又过了几年得知宸妃真相,她才又真正关爱起这孩子。
然而陆承宇七岁时不肯跟她亲近,十三岁就又更不可能了,他内心封闭无人能踏入其中。
待他十七岁凯旋之时却又身中奇毒,性情大变,加上他又被封王,离宫自立府邸,她便也很少再能见到他。
想弥补他、对他好却也不得其门而入,如今他好不容易治好身子,也懂得爱人,她自是不会忽视他的想法。
当年她为了维持母家朝堂上的势力,想方设法让侄女进宫承宠,原是想扶着侄女一路直上贵妃,却不曾想算来算去终是空。
宸妃过于单纯,不懂其中厉害关系,尽管太后三番四次劝她不要太相信纯妃,她虽总是笑的应下却也不曾疏远,最后终究为自己的过分相信与无知付出代价。
只是这代价最后宸妃只付了一些便撒手人寰,其余的都让陆承宇给背了。
但陆承宇不纳侧妃终究是可惜了……
太后心中无奈,却也不愿意勉强他。
宁安侯嫡女楚时依既然有办法被他如此护在掌心,想必他是真的爱她至深。
太后淡笑了下,嘴角笑意略带涩然,摆手道:“起罢,当年是皇帝与哀家欠了宸妃,就当哀家也欠了你罢。”
陆承宇面无表情,再次磕头谢恩。
起身后,又听太后语重心长道:“哀家虽答应你不插手这事,但你与晋王妃还是早日开枝散叶,免得让皇后日后有理由为你选妃纳妾。”
陆承宇冷声应下,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
三月初三,城郊外的温泉行宫一早便热闹不已。
那日一早,京城内的街道上有不少华贵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离城,朝城郊驶去。
马车上楚时依脸色微微发白,胃里一阵翻腾。
正月接近尾声时,她的月信便没再来过,当初她摸不到的喜脉,如今也摸得到了。
二月时她身子并无异状,也没有初期的恶心呕吐感,她也将月信迟迟未来之事瞒得滴水不漏。
这期间她也不止一次明示陆承宇自己就算怀了孩子,也不会再回原世界。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世她死在他怀中时,给他带来的恐惧与打击太大,就算她再三保证,陆承宇却也总是表示他还不想要孩子。
她原本想待四、五月时,到时腹中胎儿稳定再告诉陆承宇,却没想到今日一乘上马车她便难受得很,恶心呕吐感迟迟挥之不去。
马车刚出城,她便指尖发白的抓着陆承宇的手,要他命人将马车停下。
“怎么了?”陆承宇见她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