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雁后归 > 正文 分卷阅读57
    语还在她的耳畔回响:“切记,条草果实入口后,若不是能使你灵力聚拢的那颗,一定要等毒散尽后再服下一颗。”

    看来连闻溪都猜到了她或许会行的荒唐事…她的确本想着一次性将五颗果实都试一遍,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一股剧痛自肺腑传来,她想咳嗽,可喉咙却似被扼住了一般难以呼吸。她能感受得到,身体从喉间至肺腑的地方开始慢慢溃烂,疼痛一阵阵地蔓延而来,仿佛有个人拿着滚烫的开水,一遍又一边的从她的喉咙灌下,但她自始自终都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她想起了师父对她说过的话:“初之,疼痛是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东西,你不仅不能屈服于它,更可以利用它,因为疼痛能使人前所未有的清醒。”

    清醒吗?

    她很想放任自己沉溺于疼痛的海洋,若就这样双眼一闭昏过去,会不会轻松许多?

    但是她不可以。

    她早就听倾姬说过右使近日来种种的反常举动,如今她身中剧毒,而聚萤楼也如浮萍般在急旋激流中被迫逐流。既然她使计激走了浮双,自己这个挂牌楼主此刻也该为聚萤楼做些什么了,她决不能让聚萤楼在自己的手中易主。

    她忍着剧烈的疼痛躬起身子勉强坐到了桌案前,拿起一叠厚厚的信笺开始。

    窗外的雪愈发的大了,寒风呼啸卷起破碎的冰雪狠狠拍打在窗棂之上,仿佛是自洪荒而来生杀予夺的命运在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

    可惜她从不信命,也从不畏惧背天逆命。

    一念之间或是柳暗花明,或是无尽深渊。

    别人赌的是输赢,而她,赌的是生死。

    看完了最后一封信,淮初之轻轻地叩了叩桌面,一个身着朴素衣裳的女子闻声走了进来。

    她看向淮初之的面上皆是忧虑之色,但淮初之却并不在意,提笔在纸上写道。

    ——将我中毒之事从右使的人口中透露给右使。

    “楼主…”云倾姬秀眉蹙起,眸中多了几丝迟疑。

    ——无妨,听我的去做。

    “您现在连说话都难,若让右使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他就更…”

    淮初之摆了摆手,打断了云倾姬的话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右使一向谨慎小心,希望这个消息能让他自负片刻,而我要争的就是这片刻时间。

    云倾姬脸上浮起了一丝微微的讶然,楼主一向少管聚萤楼之事,虽她从不认为楼主不懂权谋算计,但也应该也不是精通之人。但如今看来,楼主要除右使之心早就有了。看来条草之毒对于楼主来说或许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正中下怀。

    右使本来就对左使更加防范,认为楼主只是一个一心沉溺于儿女情长的人,所以也只吩咐了应玄盯着楼主,看来他还是小瞧了楼主。

    聚萤楼现下左使不在,楼主身中剧毒。在右使看来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这番境地于楼主来说亦是一个最好的机会,运用的好就能一举翻盘,置之死地而后生。

    云倾姬默默为淮初之关上了房门,却瞥见了不远处正走来的应玄,心下不免一紧。

    虽应玄看似对楼主情深义重,但他终究是右使选出的人,她不知道楼主会不会信任于他,但至少她不会。

    应玄推门走入淮初之房间时,她正在挑灯夜读。

    “淮初之!”他隐忍着怒气低低唤了一声。

    淮初之回眸看他,一双原本清亮的明眸,覆上了许多血丝与一层薄薄的阴霾。

    “你身中剧毒还有这般闲情逸致?”应玄上前两步地抓住淮初之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气极反笑,“痛吗?体内所有脏器溃烂,痛吗?”

    淮初之站起身来,用力挣扎了几下,未果,便只好任由应玄抓着她的手。

    她看着应玄的那双凤眼,用极其低沉沙哑的声音,轻轻说道:“痛,但却更能使我清醒,让我更加清楚聚萤楼现在面对的是什么。而我,面对的又是什么。”

    她每说一个字,喉中的血肉就像在粗糙的砾石上摩擦一般疼痛,但她依旧以极度平静的态度阐述着她所认为的事实。

    “你够了。”应玄死死盯着他,那双无论何时都不羁且淡然的凤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哀求,“你就不能信我一回吗?你先前不还说让我保护你的吗?”

    淮初之看着他眸中流出的炽热无比、滚烫灼人的情绪,微微摇了摇头,咽下了已到嘴边的那句话。

    对不起,若是只我一人,我能赌;但是聚萤楼,我不能赌。

    “你!”应玄深吸了一口气,却出乎她意料的缓下了情绪,“就算你不愿信我,我总还有照顾你的权利吧。”

    淮初之看着应玄,刚想拒绝,却因应玄突然凑近的脸怔了一刹。

    “这件事,容不得你拒绝。”少年那张清冷绝世的容颜离她只有一寸距离,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竟让淮初之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鬼使神差的,她没有再一次的拒绝应玄,只是缓缓地阖上了双眼。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