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又一件件脱了,掀开被子躺下,凑近她。
商仪忽然涌来一股流泪的冲动,眼眶湿了湿,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他取笑,主动打开他的胳膊,头埋进去。
一眨眼,接连不断的泪珠不要命的往外滚。
她心里想,我真是什么都没了,可能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老公是亲的了,可惜这老公还不一定永远是她老公……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有别的想法了。
陆吟迟垂眸,只能看见一颗发色微淡,毛茸茸的脑袋,胸前湿热的范围越来越大,泪滴滚落下来时,接触到肌肤有些痒痒,但却好像砸在心头,让他压抑沉闷。
陆吟迟并没多少安慰人的经验,在他三十岁年华中,还不曾遇到让他这么手足无措的场面,举着手,僵硬了会儿,轻轻抚她的肩膀,揉一揉她的发定。
词汇苍白匮乏,只会说“别哭了”“我在”这样一没有水准,二没有安抚力的话术。
商仪又往他怀里挤了挤,手臂攀住他的脖子,让他呼吸有些不畅,她带着哭腔,一会儿说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陆吟迟刚心疼了一下,她又指责:“你这个时候怎么还能那么卖力的睡我呢,我都这么惨了……我其实就想你抱抱我,你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吗……”
“……”
虽然她头脑有些混乱,可陆吟迟仍旧觉得自己今晚特别冤枉。
总之她颠来倒去的折腾,陆吟迟被她说的只剩下沉默。
商仪哭的有些眩晕,鼻子闷闷的喘不过气,还流着鼻水,瓮声瓮气说:“纸,我要纸。”
他稍顿,反应了好几秒,抬手打开大吊灯,光线顿时贯穿四周,探手从她那边找到抽纸盒,递过去。
她这个时候有点精神分裂的感觉,刚收哭腔,人就好像变了一个,匆匆爬起来,抱着抽纸背过去身清理。
三分钟后转过身,两人面对面侧卧,她盯着他微微上翘的睫毛梢,陆吟迟的视线则从她红肿的眼眶和鼻头掠过,闭上眼悠悠叹了口气。
刚才她在哭,陆吟迟却有种比自己哭还难受的感觉,胸腔一直有东西压着,给他难以形容的沉重感,此刻她哭完好像舒服很多,陆吟迟却很伤,还没缓过来。
商仪看着他的神色,眼眶顿时又有些湿润,“你讨厌我这样吗?”
陆吟迟睁开眼,“什么样?”
“爱哭的样子。”
陆吟迟望着她看了会儿,目光澄澈,“女人不都爱哭?”
商仪觉得陆吟迟好像对女人存在误解,这句话说的太片面,不过她并不想矫正他的观念,因为她就是爱哭的女人。
商仪今晚有些固执,没得到答案,又问了句:“那你讨厌吗?”
陆吟迟看着她:“不讨厌,但我不想经常看见你哭。”
“为什么?”
“经常让妻子哭的男人,一定是个没能力的男人。”
他这句话情商很高,一直以来对于送命题,他情商都不算太低,回答问题的时候,既能让你感受到真诚,又不至于太假。
就像某次展文敏说她矫情,商仪特别不服气的问陆吟迟,是否也觉得她矫情,陆吟迟当即轻描淡写教她:何必那么生气,下次她再这么说,你就回她,有人惯的女人,哪个不矫情?
就是这么一段话轻而易举安抚了她,虽然那时候商仪跟陆吟迟关系没那么好,但也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觉得这厮三观贼正,让人有想送锦旗的冲动。
她心情瞬间舒畅,只是鼻头还是塞的喘不过气,只能微微张开嘴,小口小口的喘气。
陆吟迟:“有些事你需要自己看开,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下次别这么哭了,很伤身,好吗?”
商仪没回答,肿着眼皮子看了陆吟迟许久,发觉他的眉毛特别浓密,眉峰挺翘,于是忍不住问:“陆吟迟你平常都修眉是吗?几天修理一次?”
陆吟迟默了默,“我从来不修眉。”
怪不得没见过。
商仪想了想:“你想说自己天生丽质?”
“是你说的。”他轻轻笑了下。
——
顾秋兰出院这天中午日头很晒,商娣从楼下营养餐厅买回来一份清水面条,面是手工面,味道平平淡淡的,飘着两片绿油油的菜叶子。
她吃了两口,看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没什么胃口,放下筷子问商娣:“商仪知道我今天出院吗?”
商娣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商尚刚抽完烟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子浓郁的,让商娣讨厌的烟油味。
他弹了弹裤腿上的灰尘,弯腰坐下,大赖赖说:“病房都是姐夫安排的,钱也是姐夫掏的,商仪能不知道你今天出院……”
说到这收获商娣白眼一枚,他愣了下,才意识到这么说可能又要把顾秋兰气晕,语气一转,“我跟大姐都在呢,她来不来有那么重要吗……可能是公司请不下假。”
顾秋兰心想,什么样的公司员工妈出院都请不下假,她才不信会有。
餐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