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问清楚,怎奈何,继母竟是气愤的直接递了一纸诉状上去,让他以为是自家受了委屈。
可现在眼下这个女孩却明显带着愤懑,而自己的儿子又一心维护,就连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也就这么一些时日,竟发生了这么多变化,他实在想不明白,若她是真的恩人之女,那养在府中七年的那个女娃又是谁?
“姑娘,你先将你所记得的慢慢讲予我一遍如何?”张一鉴尽量让自己心思澄明一些,嘶哑着喉咙开口道。
张靔律回头看了一眼夕珞,关切道:
“就将之前告知我们的那些事全部讲由我父亲、景大人和族中各位长辈听吧!”
夕珞润了润喉,以极简的速度又将那些之前同杨棋张靔律讲的话复述了一遍,并由张张靔律将之前的证物(杨琴的帕娟和她所绣的梅花鹿图)交给张一鉴检查。
她看了看堂上几个脸色渐变的长者,继续道:
“其实小女还记得我父亲和杨氏主母的长相,你们可以给我笔墨,我将他们画出来,待你们看了后就可知我说的是真是假。特别是那位主母,我不久前还梦到过她一次。”
说完,她暗自笑了,画叔叔的长相不就是画自己父亲的长相,他们可是孪生兄弟哪!而主母的像嘛,她娘亲早就给她临摹过好多次了。
“笔墨,我处有。”景大人道,他使唤了一下他的小吏,很快,笔墨便送过来了。
夕珞有了笔墨后,便开始不紧不慢地在绢布上画人像。
她的书画自然流畅,是得白青若所教。就在她低着头一笔一笔细致涂抹时,站在边上的张靔律将女孩所绘的看的清清楚楚,画的就是她母亲生前的相貌。
这幅画也使得景大人与张族众人都过来围观。
“没错,就是杨氏夫人,画的可是一模一样。”众人交头接耳,目瞪口呆。
而杨棋见着自己姐姐的相后,又滚下泪来,拿着帕子在那里哭泣起来。景大人只好安慰他了,但自己眼睛也是红红的,必竟是少年时的心上人。
张一鉴铁着脸盯着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杨唯连还是注意到了姑父神情里出现的一抹哀戚。
夕珞又开始画夕澈的人像,当这幅画画好时,已经没有人怀疑了。
“姑娘,你如何学会画画的?”景大人问。
夕珞笑道:“父亲走时,小女尚年幼,从小便喜欢涂涂抹抹,后来为了避免忘记父亲和主母的长相,便经常没事在泥地里或沙石上画,包括那梅花鹿的绣图也是凭着记忆日日练上两针,到了后来想忘也忘不掉了。”
“一鉴,要我说,此女绝对是真。”其中一位人称张家三叔公的长辈说起话来,“绝对错不了。”
“此姑娘确实记忆力惊人,难怪能成为女译官哪!”景大人叹道,但他心中仍有疑问,毕竟此女子绝对不会有多假,只是她会如此出色确实让人奇怪。
刚才喝止过夕珞又被夕珞反驳的张家人竟也站了出来说道:
“一鉴哥,我们当以尊重事实啊!我自幼听过一些鬼神故事,确实有许多不可思议之事。这女子聪慧异常,幸亏她还保存着当年的遗物和记得主母容颜,才能为自己申辩清。要我说,这定然还是嫂子在天有灵指引过来的。定是嫂子见不得律儿被假冒者蒙蔽骗婚才将真的送来。只能说,男孩子也得保护妥当哪!”
杨棋也道:“我杨某人做事从不莽撞,定然是确认无误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可岂料我的堂侄女竟将此话传的整个太原郡都知晓,实乃难以相像。但我也确实没说错,我这义女确实就是真的。”
夕珞站定轻轻向张一鉴福身道:“张大人,您要是还记得小女父亲的长相,定然也能看出,我同我父亲其实是有那么几分像的。”
她特地如此补充道,毕竟夕浅与她,也是长的极为相像的。
张一鉴望了望她,看她的眉间鼻眼,确实同夕澈相像,他之前也感觉出来了,如今在如此多的证据面前,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来人......将老夫人和她房中的那位也叫浅姑娘的去请来!”
张一鉴的脸已经铁青铁青,看起来早就将情绪积压到了爆发的时候,他看着夕珞很是歉疚,当真相一层一层剥开来时,其实最受煎熬的人是他。
内宅不宁,竟将恩人之女调包,此事让他感到发指。
当然调包成功的那个假夕浅其实单名一个允字,她是张一宏在嫁入夫家时与马夫所厮混而生的女儿,马夫姓陆,所以她实际叫陆允。
陆允此时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下人过来请她和张继母时,她还正在惩罚一个丫环。
然而想看看能不能获取一些信息的景大人也跟过来了。
这陆允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还是个着官服的人,这让她颇感意外,匆忙间,竟将原本去扎丫环的针错误地扎进了自己手心里,疼的她想叫又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失态,只能忍着痛拼命不让泪滴下来。
张继母以为是官府来处理她投递的状纸,实没料到张家和杨家早已取过证,她欣欣然将早已想好的说辞又温故了一番,便换了一套衣服同陆允一起跟去,豪嫂和刚才刚被体罚了一半的小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