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儿子,以后辛苦些就辛苦些。
毕竟,冯殊本人还是很不错的,踏实,上进,工作体面头脑好,待人接物有自己一套,他挑不出错来。
只是结婚的大日子都迟到……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不等夏家人催,冯家那边的亲戚先出来赔了不是,又打电话去问,说是马上就到。
当时,夏知蔷正僵硬地冲着亲朋们干笑。她心里又急又怨,不敢表露一分半点出来,生怕藏起来的那点仓惶被发现,从发丝到脚指甲都紧绷绷的。
“放轻松。证都领了,还怕人临到头跑路了啊?真跑了,大不了上街再抓一个过来呗,你有这个本事。”孟可柔打趣她。
夏知蔷闷声道:“我结婚,你好像不太看好。”
“我是不看好,但针对的不止是你,”孟可柔托腮,“结婚这事儿啊,到头来就是个‘悔’字。结了后悔,不结也后悔,选这个结婚后悔,选另一个还是后悔。总而言之,没多大意思。”
“我不会后悔的。”
夏知蔷说罢,看了眼在自己四岁那年就分道扬镳的父母,又重复了一遍,给自己洗脑,“我也绝对绝对不会离婚。”
这日子实在不适合深谈什么丧气话,孟可柔便拉着她说:
“你跟冯医生打招呼没?今天可千万再别戴什么眼镜。眼镜配上正装领带,在我这儿一律按渣男处理。”
夏知蔷给孟可柔看过冯殊的照片。
她去医院找人家那次,在“风采展示栏”里一眼就照到了冯殊。照片里的男人戴着眼镜,外穿白大褂,里面是件灰色衬衫,还认认真真地系了领带,显得很精神。
行动先于意识,她对着那张照片按下了快门。
夏知蔷正想跟孟可柔辩辩这话,有人推门而入。
她顺着方向一看:别说眼镜了,某人居然连个领带都没系。
冯殊进门后,眼神扫了一圈,似乎没再任何方向停留。他走近跟几个长辈致歉,态度诚恳,不卑不亢。
微微喘着粗气的他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衬衫的扣子散开一颗,领带自然是不见踪影。刘海被风吹乱,冯殊却连拨弄着整理一下的心思都没起,任它如是。
这种散漫随意的劲儿,不像新郎官,反倒像来参加宴席的客人。
“居然不是照骗,还以为那种职业照都是精修出来的。”孟可柔感叹,“你下一代的基因有保障了。”
夏知蔷没接话,只是垂眸,瞟了眼昨天花三个小时做的指甲,气自己太把对方当回事,更气对方不把自己当回事。
——要知道,今天一过她就得把指甲给卸了,好方便工作;若不是想着结婚是大事,谁会无故折腾这么一趟?
她昨晚还用了一片前男友面膜,成本得小一百块呢。早知如此,就该穿T恤仔裤过来,比比谁更不上心……
不满与气闷在心头越积越多,夏知蔷连假笑都装不出来了,低头专心搓手指玩儿。
在她身侧坐下,冯殊不道歉,不解释,也学着人低下头去,凑近了瞧新婚妻子的神色,没着急说话。
夏知蔷想,自己这模样应该很滑稽吧,就像一条快要气炸了的河豚,涂脂抹粉的,身上还挂满俗不可耐的金镯子,别提多傻了。
不然,这人干嘛一直盯着看,表情还要笑不笑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冯殊依旧保持着低头瞧她的姿势,夏知蔷有点疑惑,疑惑完又豁然开朗:他八成是忘了自己的名字,以至于,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抬起脸,好心地低声提醒:“我叫夏——”
“冯太太,”冯殊忽然笑了,“新婚快乐。”
夏知蔷一怔,似是被他感染力极强的笑容晃到眼睛,脑子有瞬间短路。回过神,她说了句:“你、你也快乐。”
席上有人笑:“小夫妻两好亲热,放着咱们一屋子人不管,先说上悄悄话了。”
哄笑间,宴席顺势开始。
敬完一轮酒,两人回到座位上吃菜垫肚子,好准备下一轮。这时,夏知蔷搁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孟可柔说:【目测不是渣男,过关。】
她问:【怎么说?】
【从进门到现在,他看都没多看我一眼。这还不够?】
【万一他不是直男呢?】
【显然是的。人家眼神时时刻刻都粘在你身上呢,自己没感觉?】
收到这句,夏知蔷下意识抬眼看向身边人。也是巧了,对方还真在看她。
刚喝了不少酒,冯殊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嘴唇也更红了些。自然地收回眼神,他说:“别玩手机了,专心吃菜,这一顿还有得折腾,不吃扛不住的。”
夏知蔷听话地收起了手机。
冯殊兴致很高,跟长辈敬酒的时候一直笑着,让怎么喝就怎么喝。鉴于他态度良好,再没人计较他迟到的事。
冯家大姨趁机帮外甥找台阶下:“小殊,你今天是不是参加那什么优秀人才评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