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给的合理建议皇上也得更重视几分。而且这种两边逢源的做法,我们那位皇帝恐怕很是中意,我估计他也不会反对。”
我点点头。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对两个国家的皇帝的性格有着这么清晰的认识,甚至还能……利用。“而只要和三哥这里的合作能成,作为‘友军’,很多事就能说得上话,可以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的做法。”
段烨沉吟片刻,说:“‘潜移默化’恐怕有点慢了……我是想,如果有必要,这‘合作’可以反咬一口,帮我们制住。”
我先是一惊,然后发现,这是非常好的方案了。
段烨是个我认为的“好人”,他在很多方面简直温柔到不可思议,但这种“温柔”可不是心慈手软优柔寡断,段烨的果决我可是亲身体验,没人比我更明白。
“嗯。”我附和,“其实,要我讲,谁胜谁负都无所谓,加入了博弈天下这场局中,那就是搏命,什么结果都得认。我只要他不再伤害无辜的人,不要为了自己的目的做出根本不应该的事情。”
这战时,肯定是没人追究你杀了多少人应不应该偿命应该偿多少次的,管你输赢,这都计较不了。但我觉得人心里得有杆秤。
这一点上我和段烨还有些许不同,他想最大程度上止战,而我——如果他冲着他的目标去,我不说什么,我甚至支持他推翻吴藿,前提是他不干伤天害理的事。
这件事只要我在,我绝不让他能成。
明面上的谈判,进行的肯定是郑齐两国的。说起这两个国家也是有点好笑,多年之前是那么好的一对盟友,段烨都参与过,甚至还在其中和我外祖有过交流。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渐渐又不满足了。齐国抓住郑国内乱换防的时机,连下数城,要不是国内的亲贵们目光短浅的弄权,加之对出征在外的将军的不信任,恐怕郑国这时候早就丧权辱国了。
这之后两国间就僵持着谁也不动了些年,算得上太平。但国君哪容得这“无所事事”,看见点机会就又得上。
信任都残破成这样了,该谈还是得谈。此一时彼一时,再到需要的时候,就和都失忆了一样,可好玩儿了。
段烨发信说,别的不管,唯一的目的是换回高安涉,在这之前要先抛出吴律没事的消息来,一定要传到吴藿那里——不是给他听的,是给庄嫔。
这也是我提出的,因为我依旧认同庄嫔对吴藿的恐怖影响力,她知道了后也许能随机应变,对高安涉的处境和未来都有好处。当然,抛开这个,从我个人角度上,我更是觉得这是我给她的交代,我要安她的心。
庄嫔一直太苦,为了吴律更是做了太多可怕的事情,我希望她知道儿子还没事。
两国毕竟互有质子,虽然国君也许都没把他们当回事,但是抛到明面上说这种事,毕竟还是要顾及到民众的想法的。儿子都能随便扔,百姓算什么?——到时又是人心惶惶。这时要是能不管不顾,吴藿当初就不会设局毒自己儿子嫁祸别人来做理由。
但同时,还得和“叛军”这边有所交流。而在这边,最方便的人是我们——当然,齐国那边可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还是派来个游说经历相当丰富的人来了。
段烨一看,说,这不行啊,这老头儿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什么都得引点经史子集,历史长河都能在这个过程中说个一溜够,和江游不是一挂的。他这样的去和郑国谈谈还行,两边都假惺惺,和江游……我捏不准他这脾气是不是能“不斩来使”。
段烨想了想,说,干脆我们先一步去,以赵辉个人的名义和江游先聊,把能定下来的都定下来。江游是聪明人,肯定也知道齐国这边是什么情况,能明白赵辉这先派一人的苦心,如果一切不出问题,就再跟那“来使”把谈好的事情敲定,就算结束了。
赵辉那边肯定是全听段烨吩咐,问题就在于,我们找谁去。
若不是要以赵辉的名义去,我肯定主动请缨,这事情我再合适不过。没人能比我更了解两边是什么人,又都在干什么,没准还能找到其他的解决方式。
但问题就是,不知道三哥他们对于联合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会不会直接拒绝,甚至做法再过激一点,什么“斩来使示众”之类的,那以我的水平就太没意义了。
最后,段烨点了成庄。
总是笑眯眯的成庄做事稳妥细致,年龄上也能服众些,压的住场,十分合适。
成庄和我说,姑娘,我去给你打个前站,要是没问题,那么下次就能带上你去,你和他说。
我眼眶红了。
我最想要的一直就是有人知道我想要什么,都不用为我做,让我知道他知道就好。这就是我为什么亲近段烨、也亲近他身边的人的原因。
他们不会给我压力,不会让我时时刻刻有被窥视的感觉,我不用害怕我这个做法是不是“对的”。
这么说,有点感谢当初他们发现了树上的我,要不我也不会认识他们,有现在虽然良心上偶尔还是煎熬、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快乐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