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另一只耳朵,“这边也要摸一摸。”
苏宓眼皮一掀,跨步下床,“无聊。”
李承明见好就收,把她捞回来塞进了被子里,径直起身下床,“你再休息会,不差这一时半刻,别起了反复。”
女郎侧头看他,一双眸子干净又透亮。
他从木架上摘下玉带,回头看她,伸手过去,扬了眉,“你来戴。”
苏宓拒绝,“你自己不会吗?”
“不会,忘了怎么戴了。”
李承明软磨硬泡了半天,终于磨得苏宓勉为其难地同意,跽坐在床上,直起身,颤着手在他腰间环了一圈,在腰侧搭上扣子。
好了。
她抬眸看他。
乌发落在肩上,眼神湿漉漉的,乖乖巧巧。
喉结一滚,他闭了闭眼,一声淡淡的嗯,染上了别的东西。
“孤晚上再来看你。”
“你……”苏宓微微蹙眉,咬了唇,恍惚间觉得,他们似乎又太近了些。
说过彼此放过,两不相关,但又骤然相近,自然而然。
李承明单膝半跪在床上,与她平视,“嗯?”
“你说过,不会再在原地了,会朝前看,会喜欢别的女子,怎么又……”
“苏宓。”李承明打断她,皱了眉,“好好的提其他人做什么。”
他轻叹了口气,手指擦过她的脸颊,呼出的气,都洒在她脸上,“想忘,忘不掉,想放,放不下,日思夜想,辗转反侧。”
她微微一怔。
拇指擦过她的唇,吻上薄薄的眼皮,声音似蛊惑似叹息,“你呢,想我吗?”
“你别……”她往后缩了缩,面容红透,“你……你还不走?”
“嗯。”
他轻声应着,知她面皮薄,也不迫她,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出了门。
李承明觉得从未如此神清气爽,手按在脖子上扭了扭,唇角不觉勾起。
杜九思亲眼看着李承明大清早从苏宓房里出来,不禁惊掉了下巴。
昨日陈家村一事告一段落,本来今早是要召集洛阳高官们商讨下一步计划的,杜九思先去找李承明,发现他不在房里,好像也没有什么睡过的痕迹。路过此地时,他他他……李承明居然从他表妹的房间里出来!
苏表妹昨日落了水,身子该是很不舒服才是。
他还如此这般……
禽兽啊……
李承明看到了杜九思,见他一脸苦大仇深又难以启齿的表情,眼皮一掀,“你吃错药了?”
杜九思瓮声瓮气道,“表妹落了水,还请殿下怜惜,勿要勉强。”
“……”
李承明白他一眼,“你有事没有?没事就多关心下水患,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杜九思:“……”
……
苏宓又睡了一会,再睁眼时已是晌午,起身给自己把了脉,已经大好了,便起来梳洗换衣,前去伤病处。
大家看见她回来,悬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昨日陈家村的幸存者一个一个被抬进来,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孙神医都带头直接宿在了伤病处,病人病情一有变化,能马上给出反馈。
官府之人只说苏娘子累了先去休息,没有透露任何细节,大家也没有多想,看见她此刻好好地回来了,都高兴地不得了。
苏宓知道官府有官府的考量,她也不想让大家担心,降低士气,问起陈家村一事时也只拣好的说,大家觉得好像也没有这么危险可怕,都不禁自责当时那一瞬间的怯弱,都说若有下次,一定冲在前面。
苏宓笑着勉励他们一番,让大家散了继续救助伤病。疲惫的士气一下子就被点燃,大家都继续投入到战斗当中。
夏行木没有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苏宓,“苏姐姐,你真勇敢,当时那个场景,应该没有这么轻松吧?”
苏宓摸摸她的头,笑道,“心中无畏,万事皆无畏,你也很勇敢呢。”
夏行木低下头,“昨日那将士来找人,我怕得都不敢动,真想有人赶紧站出来,我就不用去了。”
“你才多大啊?”苏宓失笑,又有些心疼,不过只是十四岁的半大小娘子,“能自告奋勇来洛阳救人,不喊苦不喊累,你已经很勇敢了。”
夏行木抬头看她,早年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真的?”
“当然。”苏宓温柔一笑。
夏行木咧嘴笑了,拉着苏宓去看昨日她交给她的病人,“苏姐姐,这是你昨日交给我的,现下情况良好,完成任务!”
苏宓揉揉她额前的绒发,“做得真棒!再给他观察一日,若情况稳定,就是大好了。”
那人激动道,“多谢两位医官!”
突然外头窸窸窣窣地传来一阵响动,身旁在洛阳州府的疾医探头向外看去,认出了其中的洛阳丞并几个河南道高官,很善心地给其他人解释,“好像是上头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