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宜,像是最有风韵的时候。
祈静微微一笑,“母后来了。”她替下嬷嬷,扶着皇后。
她扶着皇后坐在高位上,梨花木触手温凉,她注意到这明凤宫的大殿的金壁雕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图样。
再三推辞不过,才在皇后的坚持下坐在她的身旁。
座下是漂亮柔软的红狐狸皮毛裁剪的坐垫,皇后着一身浅驼色四合连云纹暗花缎裙,腰间系着罕见的灰蓝色的宫绦,配着鲤鱼闹莲的和田玉,外罩一件刻花丝罗衣。梳的发髻也简单,是抛家髻,扣着一个小巧的金丝牡丹华盛,仅仅是别着一只累丝嵌宝石金凤簪,华贵端庄,又不显得疏离。
“本宫有些渴了,你们去端些茶点来。”她扶了扶簪,身边的嬷嬷很快会意,带着一众小宫女下去,细心地关上了门,整个殿里很快只剩下祈静和皇后两个人。
“母后。”祈静适当的面露疑惑。
“静和,”皇后拉住她的手,“宫里耳目众多,有些话不太适合说。”
祈静这是真的不解了。
皇后面上显露出愧疚,“母后这些年没能照料好你们姐弟二人,是母后的错。静和可莫怪母后。”拍拍她的手。
“无事的,静和知道母后事务繁忙。掌管六宫,定是哪些下人偷了懒。”祈静笑着,表示不要紧,“我和小七一直都记着,母后的好的。”
至少,皇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对他们姐弟二人下过杀手,甚至还若有若无的偶尔护着他们。
皇后轻声一叹,看着祈静的眼睛,“你真是足足仿极了你母妃。”
提起祈静的母妃,她似乎有点唏嘘。
母妃高氏去的时候,祈静年纪还小,只记得一个模糊的曼丽的身姿。
“你母妃高氏,是淮南高氏的骄傲,”皇后似乎陷进了回忆中,她看着祈静,却更像透过祈静在看另一个人。
“她刚入宫那一会,本宫也不过刚位居中宫,惶恐的很,”皇后一点一点的叙述道,“本宫年少时,就素来闻说她的佳名。可这皇宫是什么,是一座华美的囚笼,困住了我们的一生。”
祈静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皇后暂且也收起了这些情绪,“好孩子,是母后年纪大了,便爱胡乱想些有的没有的了。”
祈静与她更亲近了一些,“母后还年轻的很。”
少女的眼神很是孺慕。
皇后的眼里似乎有水光一闪而过,“像,你和她真像,你母妃若是能见你和小七长做这般模样,不知该有多欣喜。”
祈静的话音也有些颤了,“母妃去的时候,儿臣已经不大记得了,但还是止不住想。”
她毕竟还未十五岁。
“好孩子,我这些年有心看护你们姐弟二人,却难免有所疏漏。”皇后似乎说到了某些难言之隐,“你母妃,去的可惜,你们姐弟二人,唉。”
祈静有些激动,难道皇后知道些什么?
“母后,这中间还有什么事?母妃当年为什么说去就去了,抛下我们姐弟二人,过的好生艰难。”
祈静秀美的小脸上已有泪痕,睫羽上挂着水珠,欲落未落。
“静儿莫哭,”皇后急忙拿出绣了花的手绢轻轻替她拭去泪,她的眼圈却已然也是红的。
“母后。”祈静感受得到自己面上拂过淡淡的檀香,那是皇后惯用的熏香,她微微冷静了些。
等到她缓和了些,皇后才温声对她道,“静儿,莫想太多,你母妃当初走的冤枉,其中因果复杂,本宫不愿意将你也牵扯进来,但人算不如天算,你却要嫁给安国公府了。”
皇后也按捺的辛苦,祈静看她独自在殿中走来走去,一圈又一圈,珠簪颤颤,像扑飞的蝶翼,直到步伐从混乱急促变回了平静有度。
她又拉起祈静的手,“静儿,听我的话,”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不要去查,好好嫁了安国公府。”
她说的似乎很艰难,尤其是最后一句。
祈静本就是个聪慧的,“母后,求您告诉静儿,母后。”
她甚至就要起来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抢先一步拦住了她,“静儿,现在你还不能知道,”她好像铁了心把这件事情带进坟墓。
祈静多番恳求,皇后也再未动容。
祈静失魂落魄,皇后一眼便看透,“静儿,”她拉着她的手,手腕上的红玉镯子冰凉,贴上温热的肌肤,瞬间拉回了祈静的思绪。
“母后。”祈静强笑道。
“安国公府识得大体,会好好对着你,”她摸摸她的长发,青丝顺滑。
“你要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这门亲事不错的。”皇后已经说的不再磕绊,仿佛这门亲事真当是天作之合。
祈静看着皇后的眼睛,那里倒映着她。
“好。”
过了许久,她应道。
殿门外嬷嬷来禀报,“娘娘,茶点已经备好。”
皇后忙整理下妆容,做的端正规矩,待到祈静收拾好情绪才开口,语气淡淡的,一如往常,“进来吧。”
皇后把玉盘向祈静的方向推了推,“尝尝本宫这明凤宫的厨房手艺。”
祈静冲她轻轻一笑,色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