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用罢膳去,高子仪也就告辞了。
“静儿,来日再见。”
祈静微微一笑,“是,舅舅。”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她不求多富贵,只要平平安安的。
高子仪潇潇洒洒地便走了,来无声,去也无踪。
小双搀着祈静,祈静面上已然恢复了淡淡的神色,像是天边的云,触手就散了个干净。
林乔挑眉。
“他对你很重视啊。”
“嗯。”祈静不置可否。
林乔笑笑,“娘子,你可真淡漠。”
“夫君夸奖,不及你风流。”
祈静吩咐点香好好安置了薛神医,便往院子里回去。
“啧。”林乔反倒更感兴趣。
这高子仪,来了京城,藏得好得很,只做了这么一件事。
那,也只为了这么一个人?
帝王的眼线都被他骗了过去,真是个人物。
看起来,自己这位娘子,可是得罪不起啊。
不过,自家娘子恐怕不知道。
不管她眼底多淡漠,打眼看过去却是个软的。
约莫就像冬日做的糯米年糕,撒着白糖,热乎乎的甜丝丝。
这般,看起来没什么威胁啊。
【祈静:你有病!】
“殿下,可是被下了新毒?”薛老头子皱眉。
祈静应下,“是。”
出宫那日,毒被涂在她的口脂里。
“这是什么毒?”祈静问道。
“周郎顾,听说过吗?”薛老头子皱眉。
祈静摇头,“能解吗?”
小老头翻白眼,“小老儿学医的,又不是神仙,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过,再给我几年,兴许会有些法子。”
祈静收回手,“谢过薛大夫了,点香,带人下去开药吧。”
小老头不高兴。
“你这做派和你那舅舅还真像,都是用完就扔!”
祈静缄口不言。
小老头拨浪鼓似地摇摇头,“知道什么是周郎顾吗?”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曲有误,周郎顾。小姑娘,这周郎顾便是千毒万毒,变幻莫测,此时解药可是毒药,此时毒药未必就不是解药。”
祈静眼睫一颤,“大夫,周郎顾倒是可以缓上一缓,静和想问的是,紫宫之毒,可解否?”
小老头诧异,“你身上的紫宫不是已经解了吗?这“紫宫”与“周郎顾”可都是天下罕见的毒,我潜心钻研多年,如今也不过略略得了“紫宫”的解药法子。周郎顾,可就难咯。”
“大夫,您解紫宫的把握有多少?”
祈静还是避而不谈周郎顾。
小老头甩了袖子,“八成。”
“那便够了。”祈静喃喃。
小双倒是急了,“殿下,这周郎顾——”
“无事。”
索性还能再拖上不少时候。
世子爷摇着扇子往自己院子里走的时候,却巧的碰上了小老头。
“这是谁啊?”林乔见他眼生极了。
“高家主给少夫人带来的人,好像是个大夫。”
林乔拦了小老头的路。
“一个病人,不在乎身子,我这做大夫的帮她调理什么?”小老头嘟囔着,心情是雪上加霜,火里添油,“干什么,拦路啊?年轻人,熬过了曼陀罗还想试试老夫新研制的毒药?”
林乔精神一振,了不得啊,这大夫。
不过眼下他还有事,直接让了过去。“您先走,大夫!”
“有病啊。”小老头恼得很。
林乔踏入院子的时候,整个院子都是寂静的。
更具体说,是压抑的。
“怎么了?娘子。”林乔打起帘子,却见自家娘子倚在床榻上翻着那几本游记。
“没什么,夫君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祈静翻过一页。
“我娘,你母亲,让你去看着我做课业。她一会子是要来查的。”林乔提起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来,他是打算去赌坊的,和任五少都约好了的。
祈静立起来,合上了杂记,“世子爷在哪里做课业?”
林乔眯眯眼。
他这位娘子可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像玉石雕出来的人儿似的,精致归精致,好看归好看,就是少了那么几分人气。
他心里明白,或许静和公主殿下,打的一直都是这么个主意。
不为外物所动?
他眉头一跳,片刻才回道,“书房。”
祈静拿着杂记,“走吧。”
很难说,林乔这样的人,对书的厌恶。
准确的说,是对儒家经典的厌恶。
祈静对他不爱读书的认知得到了一个全面高度的刷新。
“世子爷准备先写哪一本?”
“随意。”
左右他都不想看。
祈静立在书架前,对着林乔的课业清单,在书架里翻找。
玉手一顿。
“《史记》?”
“不看。”林乔这话答得丝毫不带犹豫。
祈静闻言把书抽出来放在一边。
对着单子仔细看了一遍,特意选了个简单些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