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甚!
但也难免,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东西再次浮现出水面,或许骨子里,郑氏还是说的对的。
他很想动手,好好把大皇子作的孽给还回去。
就像是心里破了一个大洞,无论什么样的消息都被不能填补上空缺,情感变得尤其匮乏,混沌的黑白变成一抹淡淡的灰翳,笼罩着整颗心,整个人。
他不信奉以德报怨。
真的,至少现在,他不相信。
春猎那夜没有对大皇子动手是因为有人已经给动了,但是他的仇,始终要自己去报。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他闭上眼,眉心皱起,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因着主人的用力,格外明显。
大皇子不该动他的亲人的,真的不该,这是他的底线,一直都是。
当看见祈静从阶梯滚落的时候,林乔突然觉得有那么一刻,他一点也不想再控制。
“大皇子妃那边联系上了吗?”
裘七的身影闪现在月色下,“已经联系上,约定达成,最迟后日就动手。”
林乔唇弯了弯,“是吗?派人盯着她,不老实就直接逼着她动手。”
裘七领命。
按照他的估计,明早安国公下朝之后就会直接觐见皇帝。
这次,帝王总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是紧要关头,他搪塞不了,不是么
可还不够,还差些,他一定要把把大皇子狠狠恩进去。
帝王处置,轻则罚俸禁闭一年,重则贬为庶人,但黄贵妃在,贬为庶人基本不可能。
但他还不甘心,还不行,再加一把火,他要把之前的帐全部清空掉。
祈静第二日起的时候,着实是吃了一惊,点香正侍在她床头,“你回来了。”
祈静本欲用手支着身子做起来,却猛地一软,手臂酸疼肿胀,整个人往后倒去。“仔细点。”点香忙向前跨出一步,扶住她。
“还有,奴婢昨晚就回来了。”点香叹了一口气,“少夫人小心些,千万别使力气,医女说您经络受损。”
祈静瞧了眼自己的身上,基本是被白纱布缠得满满当当,宽大的寝衣被穿的竟然有些撑了。她微微活动了一下。
嘶。
脚腕疼得要命。
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本宫的脚腕?”
“无事,多养养。”点香忙道,“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祈静松了口气,拖着身子靠在床榻上。
稍稍缓息了一会子,她模模糊糊想起昨晚的事情,“你回来了不久就又要走,先去歇着吧,让小双先过来。”
点香也忙着准备出征,也不客气,“是。”
她转身就出去,“我去让小双端了清粥进来,少夫人莫担心,这次事情,世子一定会给您交出一个公道。”
祈静弯唇,苍白的脸上露出清浅的笑。
小双端着清粥走了进来,“殿下,先尝些清淡口味吧,伤口吃了盐辣会再度发炎。”
祈静笑笑,“这敢情不错,刚刚风寒好了不久,才尝了点荤腥,这可又给戒了,回头我都能去寺庙清修很多天了。”
小双嗔道,“殿下你还说,下次那么危险的事,就别做了。”
祈静淡淡一笑,“当时也是没法子。谁做的?”
“已经查到了,大皇子。”小双眼底露出一丝狠色。
她已经把事情传回去给家主了,之后保管大皇子讨不了好。
“哦?那他出手是为什么?”祈静也有点不解。
“因为春猎的事情。”
祈静倒是没想到,这事居然还和她有关,她还以为是安国公府的仇家呢。
“听小双的意思,安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也好,让大皇子好好尝些苦头。”
小双叹口气,“可不是,另外,小季先生今天殿下还见么?”
祈静这才想起这桩子事,她的那些事情还不能停,她吸了口气,“见,当然要见。”
她虽然格外虚弱,但是眉眼坚毅,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人只要想活着,就会有一种生机,勃勃自发,人就是这样,艰难求生,只要有信念,便是再柔弱,也难以攻克。
珠帘设在榻旁。
“殿下,小季先生到了。”
“进来吧。”女声从珠帘后传来,淡定沉稳。
小季先生抬头只瞥见一角浅青色衣衫,便赶紧低下头。
“殿下,这是这个月的账册。”她从怀里拿出一册淡蓝的线装本,双手交给了小双。
紧接着,珠帘里头就传来哗哗的翻页的声音。
小季脊背绷得很紧,儒雅的蓝长袍生生抛开了潇洒,穿出了一种挤在一起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翻动书页的声音猛地一停,账册被整理放在桌上。
“小季先生,哦,不对。”祈静的声音里带着笑。“应该尊称一位季掌柜了。”
小季绷紧的脊背猛地一松,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涔涔。
他笑了笑,“谢殿下赏识。”
祈静透过珠帘看着隐约透出来的人影,满意的笑笑,“本宫很期待小季掌柜的作为。”
小季却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