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去,裴兄那里才稍稍沉寂,但依旧有不少姑娘家天天给他塞绢花,送瓜果。当然,裴兄是一概不收的。”
祈静试探的问道,“所以,高兄家在哪里?我也好改日登门拜访。”
“京北六合巷,去了你就知道了。”那书生只顾自斟自饮了,“既生瑜,何生亮!”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来,干!”
祈静有点吃惊,这样就醉了?
书生趴在桌子上,痴痴灌着酒。
不稍一会儿,便有童子把他带下去,连带是席位,也撤的一干二净。
东池宴会,可不仅仅是选材,更重要的是,选官,选人。
进来要有门路,声望或者家世,总是要有其一的。
哪怕是一杯酒,也是被精心安排的。官场上,酒宴少的了吗?
要么不喝,自制力足够,要么别喝醉。
推杯把盏之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张口就来,谁还敢用这样的人!
这书生,怕是被淘汰了。
祈静端着酒,继续往四周转过去。
皇宫贵族,生活奢侈,纸醉金迷。
长此以来,上仿下效,今日这宴会,琼池玉林,各种珍肴琳琅满目,花费弥金。
祈静叹口气,背后也不知谁主张办的这东池宴会,好大的手笔!
暗金色的袖袍滑了过去,祈静侧身一闪。
那分明是,国子监的衣裳!
国子监的学生也在这儿?
祈静蹙着眉,算了,应该碰不见世子,况且碰见了,也不会认出她来的。
她决定继续看看,避着些也就是了。
有了之前探听来的消息,找人就容易多了。今日来招揽人的肯定不止她一个。
可她还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多?”
白衣胜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礼貌应和着周旋着。
祈静瞧了一遍,不少还是熟面孔。
她之前看过背过各个府里的人事掌权者的图和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三哥的贴身护卫来了,那边是唐家的公子…”祈静一打眼扫过去,忽然顿住,瞳孔一缩,喃喃出声,“五哥?”
祁迭也来了。
他穿着驼色的长袍,祈静简直不敢相认,祁迭瘦了一大圈,眉目里头的懒洋洋都换成了疲惫。
大皇子出事后,祈静头一次见他。
她难免有些踌躇,但还是往前走过去。
“裴兄,可否借一步说话?”祈静低声询问。
裴清怔愣,这是?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一遍,他确实不认识。
“不知贵姓?”裴清问道。
“免贵,姓高,单字澄。”祈静笑着说。
“是澄弟啊,怎么了?”裴清先是询问,并没有直接跟着祈静走的意思。
但他称呼热切,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也不使人反感。
祈静笑着,“我来这里,是想请教高兄一些事情,只不过,此处人多眼杂,不便说出口罢了。”
裴清略一思索,这个时候,也很合适。
于是,他向着老师的方向施了一礼,请他代维周旋,自己就跟着祈静走了。
正主散了,这里的人还争论什么,东池宴会可是来抓好苗子的,只有一个裴才子,肯定不够分,国子监还有别处的有才能之人,也是务必要笼络进府的。
“裴兄来京城也约摸半年了吧,可曾转过京里头?”祈静提起茶壶,给裴清斟了一杯。
裴清垂着眸,白衣裳,黑发整整齐齐用了根白丝带系好,有些清冷矜贵也有些温和。
“是啊,在老师府邸和自己的院子里折回,其他景色,尚未考试,不敢分心去看。”
“那可真是可惜,不过若是等裴兄中第,待时,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双喜更为可贺。”祈静笑着道。
“澄弟对京里头很是熟悉吗?我瞧澄弟的衣着打扮浑身气度,想必是出自高门世家,可这京里头,愚兄并未听闻姓高的门户。”裴清淡淡道。
祈静唇角一弯,“裴兄说的正是,我从南边来,可不是京里人士,不过如今来了尽一年,书没读多少,地方倒耍了不少,寄居在姑母府邸下的院子里头,听说了裴兄大名,冒昧前来。”
裴清笑笑,“爱耍实在正常,只要别错过正事便好。不知澄弟有何事请教?”
锦衣玉袍的少年郎忽的一笑,眉目灵动,有些狡黠。
“是为了一道题而来。”
“什么题?”
“圣人昔日云,乱世用重典,沉珂下猛药。恰不巧,愚弟近日就遇见了这么一题,问我,对否又当如何看?”祈静是有备而来的。
她直接上去,表明身份亦或者捏造身份令人归属,不是不行,就是这样的人,用着不稳妥。所以她从一开始,打的就是循序渐进的主意。
裴清稍作沉思,“这两句话并非同一出处,乱世用重典应当出自礼记,意为混乱的世道当采用较为严厉的刑罚去约束百姓。第二句意思差不多,都是治国理政的见解。”
祈静抚掌,“裴兄说得对,所谓威宜自严而宽,先宽后严者人怨其酷,说得便也是道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