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奈过,这些天一直挂心阿岚的身体,他几乎忘记了自己那“变成猫”的诅咒。谁想到阿岚才刚醒来,他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直接在对方面前上演了大变活人的戏码。
直到阿岚回过神来,展昭都一直在装死,不切实际地希望阿岚能把刚才那丢人的一幕忘记。不过阿岚并未在意,她只是松了一口气,带着还未消散的朦胧睡意用脸蹭了蹭猫,嘟哝道:“我睡了几天了?”
展昭:不是睡了几天,是昏迷了几天。
可惜这话他说不出来,无法表达自己的郁闷,只能轻轻摇了摇尾巴,不乐意地叫了两声。
“两天?”
“……”
阿岚闭着眼睛把猫抱紧怀里,坐在床上轻微地前后摇晃身体,她低声说:“我好像做了个怪梦。”
猫自然没办法回答。阿岚也不是很能想起梦中的情形,反倒隐隐升起一种荒诞的感觉。她嘀咕道:“算了,挺没意思的梦。”
“……”展昭狐疑地仰头看着阿岚,神情有些凝重。不过对于一只猫来说,这种表情看上去更像是盯着耗子准备捕杀。阿岚轻轻挠着猫的下巴,仍旧试图回想凌乱的梦境,然而只是徒劳无功。
最后她放弃了这种尝试,抱着猫重新躺回床上:“我还是好困,咱们一起睡一会儿吧。”阿岚知道展昭一定许久未睡了,方才她看到他眼下的阴影。
石室中并不算很冷,展昭准备了炭盆。而阿岚的褥子被子也都是棉花的,盖上去非常暖和。她抱着猫缩进被窝里,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与轻松,什么都不再想去费神考虑。
展昭也渐渐放松下来,他变成猫后会跟怕冷,而被窝里十分暖和。虽然以这种形态与阿岚同床共枕简直令人不知该哭该笑,但展昭也没有换个地方休息的打算。
他是真的很累了,阿岚醒来之后就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一人一猫一直睡到天光大亮,展昭迷糊之间觉得不对,却没有及时醒来——他忘了午时效应。
于是阿岚正做着美梦,就忽然觉得身上一沉,被人压了个正着。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压着自己的人就迅速撑起身,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扑通”、“哗啦”。
阿岚猛地坐了起来,就看到展昭正扶着摇摇欲坠的一支石质灯台,脚边是已经被他踢倒的石凳。
“呃……”展昭从未感到如此心虚,他看着阿岚喃喃地说道,“你醒了。”
阿岚呆呆地点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她下意识地找猫,然后才想起展昭已经变回来了,不由有些失落。
“你……你先收拾,”展昭立刻转身往外走,“我、我出去转转。”话还未说完就不见了踪影。
阿岚望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就笑了出来。她正打算起身来,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对话声。
“着急忙慌地上哪儿去?你家小姑娘出事儿了?”声音是寒石的。
展昭含糊地答道:“没事儿,她醒了。”
“……”寒石紧接着说,“既然醒了,那我正好和你说说痴心泉的事情。”
☆、痴心泉
天空透明澄澈,没有任何颜色,仿佛纹丝不动的水面一般。就好像天气太冷,以至于连天都被冻住了一样,变成了透明的冰晶。
而山谷中则回荡着终年不断的风声,时而强烈得像是吼叫,时而又低沉得如同呜咽。在乱石间穿行,时不时会让人感到难以排解的孤独,在这样一片荒芜之地上,似乎只剩自己还在缓缓前进。
好在展昭他们一行一共有三人,能够偶尔说说话来缓解这种沉闷的氛围。除了带路的寒石之外,阿岚也跟来了。虽然展昭对于是否要带阿岚同来十分犹豫不决,然而将她留在宫殿则更让展昭觉得不安——无形的危险似乎还未消散,他无法容忍阿岚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更何况是留她一人在那个曾经被攻打入侵过一次的地方。
因此,哪怕寒石向他保证了宫殿的绝对安全,展昭也依旧顺从阿岚的意思将她带在了身边。虽然这意味着阿岚得撑着刚恢复的身体在寒风中前进,然而她坚称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天气冷得连人的血液都流动得更加缓慢了。自从出了宫殿之后,舒适的环境就被远远地抛在了这些冬日行者的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冷风、低温以及脚下崎岖坎坷的路。
寒石说,前往痴心泉大概需要半天时间,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可以在一天之内往返。现在虽然已经时近正午,然而展昭和阿岚依旧未能看到任何水的痕迹,似乎那条他们为之跋涉千里的泉水还要不可及。
阿岚在呼出几口白汽之后不得不闭上了嘴巴,刚才张口呼吸的举动并未能缓解已经有些急促的喘息,反倒使她的嘴巴里多了一层冰碴子,当闭上嘴的时候又化成冰水,顺着喉咙一路流进胃里。
这大概是阿岚经历过的最冷的冬天。开封地处中原,哪怕是寒冬腊月也不会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