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儿也不困。”
莫说二人现在像个乌龟壳,尉迟渡身上不带任何武器,还带着她这个拖油瓶,根本不方便行动。为今之计,只有二人保全自己,干等到天亮。
可是森林里的那些杀客,又怎么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夜里有人踏着草木而近的声音,在静谧之中格外明显。楚嵘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尉迟渡则像往常一样将她护在了身后。
她一颗心悬了起来,像是有人扯着她的头皮,诡秘之感如同一阵酥麻的洪流,从后脑一路传递而下,让人挪不动脚。
像绷紧的弦,即刻就要断开。
危急关头,他却道:“郡主在这里别动,哪也别去。”
楚嵘抓住他的手:“那你呢?”
他以拨开她的手作为回答。
手指间依稀还记得他衣裳上的纹理,存留着的温度一点一点消散开,她却如一尊石像,眼见着他走了开去,想要嘱咐他小心一点都来不及。
不远处有□□搏斗的声音,尉迟渡身为将军之子,身手一定会比那些人好上许多,她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那些人,都带着武器。
一颗心直坠冰窖,她刚想探出身去看看情况,便听到他的声音警告着她:“别出来!”
可已经晚了,当她看到不远处他飞身而起,往一人肩脖处横踢过去时,他身侧有一蒙面人已然看到了她。
那人手里拿着刀,快速朝她掠来。
冰冷的刃停在她身前三步,一声箭鸣携着丛林间簌簌的风,只一下,就刺透了那人的喉咙。
他身后尉迟渡手中拿着从他们身上夺来的弓,正微喘着看向她。
他一共撂倒了三个人,但显然林中想要他们性命的人,不止这三人。
尉迟渡快步走了过来,将弓丢在一边,把人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受伤后,才稍稍松懈了下来。
“不是让你别出来?”
“我担心你,不行吗?”
她说的尉迟渡一愣,紧紧呡住了双唇,怔怔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也许……和我想的不一样,我其实没那么笨……但是你得让我一直看着你,不能有事。”她直直看进他眼里,生怕他漏听了一字。
他静静听着,半晌后才道出一句:“好。”
这一轮算是过了,天还没亮,他们还需再熬。
尉迟渡将一边倒下的人挪远了一些,怕她瞧见害怕。二人现在手中有了弓箭,多少算是有了个慰藉,与之前的心境想必,好上太多。
但黎明又怎么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来。
处理到那一帮人之后不过一会,尉迟渡便又提起那弓,屈膝半跪在她身侧,往东向射出一箭。
“咻”得一声,声音拖的很长,似乎没有射中任何人,更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吸了进去。
那箭在林中射不远,楚嵘想他也不是为了射中谁。只是觉得有人近了,以此作为告诫,若再近一步,他自当不会客气。
此后安分了许久,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东向有一支利箭冲了回来,“叮”得一声,打在二人身旁的树干上。
有一张纸条被钉死在上头。
尉迟渡将它取下,展开皱巴的折痕,上书:好自为之。
这当然是楚何渊对于方才那支箭的回礼,不过照这意思……?
他暂时放过他们了?
也难怪,黑夜再长,也挡不过阳光驱赶。
楚嵘知道,楚何渊没有下狠手。
与其说这一晚是来杀他们的,倒不如说,是来试探尉迟渡的能耐的。
至于他怎么知道二人的行踪,就如尉迟渡在他身上按行蛊一样,各色街头,均有他的眼线。
“他们这是撤了?”
尉迟渡颔首道:“应该是。”
楚嵘倒头就睡。
尉迟渡:“……”
这一觉总归比不上在府中,她小睡了一会儿,便醒来了。
依旧是枕着尉迟渡的腿。
他在她后头跟着睁眼,还没说上话,楚嵘的肚子便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
“哈哈哈没关系我有吃的。”
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烧饼,那是昨日上山前,在街头随便买的,此刻已凉透了。
楚嵘分了一半递给尉迟渡,被他抬手拒绝了。
“你吃。”
楚嵘执意要给他,抓着他的手握住那半块烧饼:“不吃怎么行,咱还得在这待上一晚。”
她不觉得他们能在白天就能找到花月蛇。
尉迟渡拗不过她,只得咬了几口,最终还留下一半,在楚嵘吧唧完后,递了过去。
楚嵘推拒了几下后接受了,边吃边鼓着腮帮子道:“你对我可真好。”
尉迟渡笑了一下,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往后我嫁过去,指不准比在王府还快活。”光是想想,楚嵘就觉得高兴。这一高兴,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