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在看到吴瑛出来的那刻季朵浑身发冷,而后她看到维今走出来,僵硬的身体打了个巨大的战栗。她听到了破碎的声音,与其说是心碎,不如说她觉得自己像座被打碎的冰雕,无法拼回原状,就快要消失不见了。
她一步步向前,直挺挺地从门前的楼梯下面经过。这下维今也看到了她,季朵的突然出现对维今来说就像幽灵一样,先是引得她头皮发麻,之后竟是一阵心慌意乱。他挥臂将堵在面前的吴瑛推开,向前急跑了两步却刹住了,他的手紧握在楼梯旁的铁栏杆上,没有走下那几阶楼梯。
季朵本想就那么不动声色地走开,可当她感觉到维今朝自己追过来时,还是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可惜这一次再没有人过来抓住她的胳膊了,她等了又等,终于死了心。
她转过脸,咬着嘴唇,寂寂地看了维今一眼。
在背后暖黄色灯光的映衬下,从头到脚穿着一身黑衣的维今浑身弥漫着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幽暗冷峻的气息,像是地狱来的使者。然而此时此刻,季朵真的无法去注意这些了,那份不似凡人的气质,落在她的眼里只有陌生。
维今动了动嘴唇,几不可闻地说:“抱歉……”
不可思议的是季朵觉得自己听见了,可她原本还能控制的情绪差点因为这两个字而崩盘。抱歉什么?抱歉将她骗得团团转,还是抱歉最后没有选择她?
季朵在眼泪涌出来之前,转过头迈着大步离开了。
“她什么时候来的啊……”吴瑛在维今背后满脸无辜地嘟囔。
“吴瑛,你回去吧,我不想吃东西。”
没有搭理她,维今转身走回屋里,一口气走到书桌前,双手按住桌边,低头难耐地紧闭起了眼睛。
“刚才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你得吃点东西,吹吹风……”
“你先走吧。”维今没有转身,疲惫地撑在桌上,闭着眼睛,声音冷了几度,“走。”
吴瑛听出话音不妙,决定见好就收,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走到维今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说:“那我走了,你想开点,早点休息。”
维今耸了耸肩膀,沉默地点了点头。
吴瑛前脚离开,后脚他就把整栋房子的灯关上了,将自己扔进了黑暗里。维今坐在沙发上,手机的白光照亮了他眼中的血丝和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渣,他迅速给季朵打了一条信息:“今天真的很抱歉,事出突然,我忘了主动联系你。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有机会我再陪你吧,如果你还需要的话。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很混乱,你现在能回来听我说说话吗?”
输入界面就这样停了几秒,维今按下键盘上的删除键,将最后一句话删掉了。
仅仅是一条道歉的信息,季朵当然不会回复。
维今整个人在沙发上蜷缩起来,长腿几乎无处安放,他将手臂搭在膝盖上,沉沉地埋下了头。
刚刚季朵那个包含了委屈、不解,甚至愤恨的眼神与今早突然接到的那通报丧电话拧成了一根沉重的绳索,将他一圈一圈缠紧,锁了起来。
维今这些年努力活得淡然,甚至出世,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不受外界影响,不被他人撩动心弦。因为他发觉享有多少欢宴,就要承受多少孤寂。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也足够淡然,可以做到不我执,也不执我可居然还是会有这样的时刻,让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全世界。
是因为季朵吗?在他手上绑了一根绳子,让他感觉到了与外界的关联,于是他终于懂得了何为失去的痛。
同一时刻,季朵蹲在一盏陌生的路灯下咬着嘴唇抽泣。丁点的冰凉落在脸上和颈间,幻觉一般,她抬起头发现细小如飞虫般的雪花在灯光中飘着,落下来就成水滴了。
这个冬天会很冷吧。她环抱住自己,任由头发渐渐变得潮湿。
北京寄卖的店给季朵打电话,说是卖出去了,而且买家的闺密还想要条一模一样的,问问还有没有。季朵答应再做一条寄过去,对方和她说有新品的话还可以继续寄卖。她撤掉了店铺首页的推荐,换上了新品的预定。她还找人做了主页,开了官方微博。之后的时间季朵就窝在家里,在小小的屋子里面疯狂地做着新品。
小秋上门来找她,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开,打电话也听不到门内有声音。这让小秋有些担心,跑到楼下找了物业,叫了开锁公司的人上来。开锁的师傅刚把工具拿出来,门突然开了。季朵一脸惊讶地看着屋外的一票人,不知所措地问:“怎么了?”
别人吓到她,她的模样也把别人吓得不轻。她用宽发带把头发整个束了起来,但因为根本不会梳丸子头什么的,头发七扭八歪地炸着,看上去像只发疯的菠萝,还穿着一件小猪佩奇的围裙。
“不好意思啊,麻烦了。”小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