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季朵按着语音键,一字一句地说:“忘、了、说、爱、我!”
“你啊……”因为笑声而起了窸窸窣窣的杂音,“我最爱你了,晚安。”
“我也爱你。”
心满意足的季朵用一个刻意的亲吻结束了对话。
这一夜季朵睡得很好,第二日一早就起来了,收拾得漂漂亮亮的,继续去逛展馆。
今天她肩上的担子轻了些,先在楼下逛了逛,机会难得,她也要吸取一些珠宝界的流行趋势。可是转了一圈,漂亮的、精巧的,看了很多很多,她居然没有什么灵感,这让季朵有些郁闷。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无力感了。最近几个月季朵的灵感非常弱,以前她看见美的东西是真的会眼前一亮,心跳加速。她的绘画与设计并非基于什么基本功,完全是基于异常的才能,她只是拥有将脑子里的画面完整地誊下来的能力而已。从前她看见一草一木都有灵感,正因为此才敢于创立品牌,可现在她的天线好像不灵了。虽然维今安慰她说瓶颈再正常不过,她却还是觉得不对劲。
郁郁不安地走到独立制表人协会的展厅,直到人家问她是否可以视频,季朵才突然想起这件事。这次和往常的彻底断片不一样,她是隐约有那么个印象的,所以当对方提起,她才猛地一激灵。不过她也确实忘得差不多了,昨晚也没有和维今打招呼。
她翻了翻备忘录,杂七杂八她都记了,偏偏忘了这一条,想是当时周围太乱,被什么事情岔开了。
眼下这边是上午,国内天可能还没亮,维今自然是没有起,这种时候视频形象肯定不太好。季朵只能赶忙给维今发了条信息,祈祷维今能立刻看到。
然后她又以时差原因拖了一会儿,紧张地等着维今的回复。
虽然协会那点看起来并不急,可季朵心里却极不踏实。她已经想不太起来昨天他们有没有定好时间了,她也不敢问,所以也不想拖太久。弄得这样仓促狼狈,都怪她,她真想狠狠地敲一敲自己的脑袋。
一个多小时过去,国内也就早上六点左右,维今竟一声不吭地突然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她惊慌失措地接通,看到维今已经收拾妥当的脸。之前因为缝针加住院方便,维今把头发剪短了,和之前半长的头发不同,整个人显得坚毅了不少,也更年轻了。也不知道这个时间护工在不在,恐怕他是自己下床去刮胡子洗脸的,想到昨晚他睡那么晚,现在就起来了,季朵就于心不安。
“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视频电话一接起来看到季朵没有兴高采烈,维今就觉得不对。
“没什么。”
还是正事要紧,季朵立刻把视频转了过去。维今和协会的人聊了很久,季朵站得比较远,听得不是很完整,但维今流利的英文、不俗的谈吐,和她真是天壤之别。明明是在医院,胳膊上还打着石膏,又是突然袭击,维今却大大方方,气定神闲,说话无比流利。
这是她的男人。她是真的骄傲,却也真的沮丧。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在这方面居然很要强。
视频通话结束后就直接挂断了,协会负责人还对她有些抱歉,季朵赶忙说没关系。没多久维今就发来信息说:“人家和我说,女朋友非常非常漂亮。”
虽然心中有许多烦扰,但季朵还是被逗笑了。
八天展出,季朵兢兢业业地做着代理人的工作,恨不得像个模特在旁边摆pose。别的变化不大,她的英文倒是进步了,尤其是一些钟表类的专业术语,真的是张口就来,果然死记硬背不如活学活用。第七日的时候A.H.C.I当场宣布维今成为候选人之一,也意味着他为期三年的考试迈出了第一步。他终于按照自己的设想,在制表人的传奇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虽然现在还很浅很淡,但季朵相信总有一天维今的名字会成为这个圈子里最耀眼的。
她多么希望自己那个时候仍能站在维今身边啊。
然而季朵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时间用来感慨,随后她就被网站的、杂志的、报纸的记者们团团围住了,还有一些品牌的负责人,叽叽喳喳都要和她约时间,回国后和维今见面。她只能全都应下来,仔细记住每一个人的联络方式、名头以及诉求。记着记着季朵忽然感伤起来,她是到这时才彻底意识到维今的人生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新候选人产生的快报立时出现在了国内外各大手表爱好者的论坛上,等到一系列采访在国内发表后,维今受到的关注会更多,估计来工作室修表的顾客都会多起来。可以预见的是,之后的一年维今会非常忙碌,可相对地,他的世界也会变得丰富多彩。
而季朵能为维今做的,可能也就只有手头上的这些小事了。
直到展会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