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音：“？？？！！！”</p>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他负责了！</p>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木着脸道：“要是这样就要对我负责，那你得到村口去排队。”</p>
这辈子收敛，没敢露出锋芒；可是她有上辈子啊！</p>
从医十年，手术无数，她说村口都是谦虚了，如果病人都要对她负责，那简直都要排到镇子里去了。</p>
徐令则修长乌黑的眉毛都要皱到一起，“那你是什么意思？”</p>
竟然不要他负责？这个女人！</p>
他心里涌起一种微妙的难以描述的情感，似愤怒、似不甘、似失落……种种情绪混杂，不明缘由，又快得转瞬即逝，但是到底在心里留下了不舒服的感觉。</p>
“你嫌弃我是通缉犯？”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p>
顾希音揉揉脸：“当然不是。如果那样我还会救你？只是成亲这件事，涉及到很多其他事情……”</p>
她如何能够把自由平等的婚恋观灌输给一个古人？并不能。</p>
所以她说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p>
徐令则眉头紧锁：“你是担心名分？”</p>
顾希音：“……这么说吧，我谁都不想嫁。我现在一个人，自给自足，自由自在，受尊重，为什么想不开要嫁人？”</p>
你一个通缉犯，做你正妻不是死得更快？</p>
徐令则困惑又震惊：“……你想做姑子？”</p>
顾希音无力地趴在桌上，捶着桌子道：“我要吃肉！我才不要做姑子。”</p>
徐令则似乎明白了一点儿她的意思，却故意逗她：“那是花姑子？”</p>
“什么是花姑子？”</p>
“花和尚对着的不就是花姑子了？”</p>
顾希音：“……能不能对你的救命恩人客气点？我的意思，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万一建安侯府有人忽然想起我，给我指婚怎么办？”</p>
“那你想怎么办？让我替你灭了侯府？这个暂时有难度。”徐令则眼神很认真，薄唇微抿，似乎真的在思考这种可行性。</p>
顾希音：大家都是人类，为什么沟通起来感觉跨种族了？</p>
他一个侍卫，口气还不小，看起来被秦骁带的，嚣张跋扈。</p>
她还不好打击他，否则就有落井下石的嫌疑。</p>
“灭了就不用了，”她懒洋洋地道，心里已经不太指望徐令则，“你养伤期间肯定得露面，总要有个理由，就说你是来接我回去嫁人的。”</p>
徐令则瞳孔一缩：“你要跟我走？”</p>
我疯了吗？好好日子不过去做逃犯？</p>
顾希音把这种嫌弃明白无误地写在脸上，也让徐令则脸色阴沉了些许。</p>
“当然不是。你在这里养伤期间，对外就说在这里暂等朋友一起回京。等你走之前，就说我定亲那家男人死了，让我在这里守望门寡，嘻嘻嘻。”</p>
这女人……</p>
徐令则眉头快要夹死一只苍蝇：“那如果没有我，你原本打算如何应对？”</p>
做寡妇，名声好听吗？</p>
顾希音胸有成竹地道：“这个我也想过了。真要走到那步非要回京嫁人，我就和要嫁的人讲道理，然后让他休了我。”</p>
“幼稚。”徐令则毫不留情地道，“休妻这种事情，双方都丢不起这个脸。”</p>
“一起想办法呗。”</p>
与其相看两生厌，不如一起解脱。</p>
她还没那么自恋，觉得盲婚哑嫁，对方还能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可。</p>
“要是对方不讲道理，你又能如何？譬如……”徐令则鬼使神差地道，“要逼你嫁给秦骁那般凶残暴戾、离经叛道、罄竹难书的男人呢？”</p>
“徐令则，”顾希音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能这般说你的旧主？”</p>
“叫九哥。”徐令则面无表情地道，“这不是我说的，世人不都这般说？”</p>
“那你这是替他鸣不平？我反正不认识秦骁，不知道他如何，不能轻易下论断。但是倘若他果真是那样的人，又不和我讲道理，我只能……弄死他！做寡妇！”</p>
徐令则黑了脸：“你对做寡妇有这么深的执念？”</p>
“反正我不需要男人。”顾希音用双手压着桌面站起来，结束了这个话题，“就这么定了，当你报答我了。来，我休息结束，现在咱们开始对付你这张脸。”</p>
徐令则：“……”</p>
半个时辰后，看着铜镜中已经白了几度，冷硬的轮廓也柔和了许多的人，徐令则几乎辨认不出那是自己。</p>
顾希音得意洋洋，一边净手一边道：“如何？是不是很厉害？”</p>
徐令则觉得自己变得娘们唧唧的，但是没好意思说，勉强点点头，“你会的不少。”</p>
“我会的还有很多呢！”顾希音不谦虚地道，“不过这也就是骗骗和你不熟的人，真正熟悉的人，仔细看，应该还是能看出端倪的。所以你还是要仔细些。”</p>
“嗯。如果很危险的情况，你只管假装不认识我。”徐令则道。</p>
顾希音眨巴眨巴眼睛：“放心，我肯定抛弃你，和你撇清关系。”</p>
但是因为他这句话，她还是对徐令则生出了几分好感。</p>
她忽然问：“如果你被抓住，他们会怎么对你？杀了你，或者对你用刑？”</p>
“我不知道。”</p>
顾希音脸上露出犹豫之色。</p>
“怎么了？”徐令则敏锐捕捉到她的神色，淡淡开口道，“如今我已落到这般境地，没什么听不得的。你想什么，直说便是。”</p>
“我有毒药，见血封喉那种，你要吗？”顾希音走到他面前，从脖颈里掏出脖子上红绳拴着的小葫芦，解下来托在掌心，仰头看着他，认真严肃，“我想对你来说，或许有情况下你会需要。但是请你慎用，毕竟人在，才有可能。”</p>
徐令则伸手捏起小小的玉葫芦，玉质粗糙，带着温热的体温。</p>
他觉得指尖发烫，似乎在触摸她缎子一般的肌肤，这种想法让他耳根微红。</p>
“见血封喉？”</p>
“是。”顾希音娇俏一笑，“你看你能找到玄机吗？”</p>
徐令则翻来覆去地看，并未找到开口之处。</p>
顾希音得意地给他演示，嘱咐道：“在这里，对，别打开，不到万一别用。我犹豫只是怕你乱用。”</p>
“你随身带这种东西做什么？”徐令则眼神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