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法？”殷新词的剑离她脖子不过一寸距离，只要稍微偏了那半分，便可以顷刻夺取谢青芙的性命。</p>
“以一个强大修士牺牲掉自己所有的修为，根骨，元寿，血脉，以秘术转化为巨大生机，我见你术法强大，刚好可以献祭自己，此术，名唤朝望术。”</p>
“毒是你下的，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是真心要救他？”</p>
“我可以立心魔誓，心魔誓下，你可放心了？”</p>
“那你现在立誓。”</p>
“我谢青芙今日在此立下心魔大誓，待殷新词施朝望术献祭自己后，我便一定会为越少陵解毒，若违此誓，心魔缠身，道心尽毁，仙途永断。”</p>
等到谢青芙立下心魔誓之后，殷新词才将剑收回。</p>
“怎么样，心魔誓我也立了，这下你尽可以放心了，就看你愿不愿意用你自己一命来换心上人的性命了。”</p>
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p>
怎么会不愿意呢。</p>
殷新词确实很强，可是世上会有比她更强的存在。在妖界时，是越少陵将她身上的毒引到自己的身上，是越少陵护着她脱离险境，是越少陵在术法全禁的情况下割伤自己，用血来养着她。</p>
他是她爱人，亦是她恩人。</p>
从前觉得，他们二人就该生死都在一起，可是现在却觉得，他活着，比死了好。</p>
所以，怎么又会不愿意呢？</p>
“心法口诀给我。”</p>
“还真是爱的深啊，此术之下，你绝无生机。”</p>
“给我。”</p>
“你急着求死，我当然满足你，只是这样互相为对方求生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不顺眼啊。”谢青芙冷笑着，用带着血迹的手扔给她心法。</p>
这个术法很简单，但是也真的如她所说，绝无生机。</p>
谢青芙捂着腹部，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心中怨气越来越重。</p>
他们都可以为对方去死，这样的感情真是伟大啊，所以，谢青芙算什么呢？</p>
她没有做错，当然没有做错，是越少陵毁约在先，是殷新词抢人在先，她只是把他们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还给他们罢了，谢青芙当然没有做错。</p>
既然得不到，那也绝不让对方得到。</p>
殷新词不想耽搁，她怕时间久了，少陵会坚持不住。可是却还是想多他两眼。</p>
“还不动手，迟了，我也没有办法了。”谢青芙的声音幽幽从背后响起。</p>
这样的术法不知是何人所创，殷新词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寿元修为如同水一样流出，然后点滴不剩。</p>
她的头发瞬间白了，她再也没有办法召唤出自己的靡音剑了，她的生命也即将终结。</p>
殷新词倒在地上，看着越少陵的方向。</p>
还好，他还会活着。</p>
他活着就好。</p>
只是，好久不见哥哥了，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吧。</p>
谢青芙服下药物，自己的伤算是好了几分，她走到殷新词身上，正要去查探她是否还活着，忽然听到背后声音响起。</p>
“你是何人？”</p>
谢青芙回头一看，这里居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p>
原来当时殷新词写出去的信收到了回音，这个人就是过来送药的。</p>
“你……”话才吐露一个字，立即被谢青芙暗器杀死。</p>
但是他死之前已经发出了信号。</p>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了。</p>
谢青芙带着越少陵赶紧离开了这里。</p>
时间一点点走着，画面中终于出现了第三个人。</p>
“新词？”闻讯赶来的林朝歌出现在了这里。</p>
“再后来，朝歌通知了我，我们用尽了天材地宝，想尽了办法，才留住了新词的性命，可是却也仅仅是留住了性命而已，她再也用不了从前那样惊艳的剑法，就连寿元，也随时会燃尽，头发花白一片，是我一点一点为她染黑的。”水镜外，看明白了一切的殷旧墨沉寂了许多。</p>
“我想了许多办法，终于找到了能够让她恢复的法子，虽然很艰难，可是我从来不曾想过要放弃。”</p>
“但是我没有想到，她是存了死意的。”</p>
“她天赋卓绝，犹在我之上，假以时日，必定会飞升。她性子有些娇纵，任性，最受不了的就是不如人，叫她那样活着，难怪她不想活了。小的时候，我们父母为魔族所害，她不过才六七岁大，只有我们兄妹相依为命，她想要什么，我无不满足，她如烈火一般绚烂，也最受不得孤寂，可是到了后来，她却可以一整天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落叶。”</p>
“她长大了，却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她死了，却是她的求仁得仁。”</p>
水镜中依旧走着，是殷新词的一生。</p>
直到最后，她长剑落地，身如飘絮。</p>
双眼之间再无光彩。</p>
恍惚间，似乎是看到了初遇时的场景。</p>
那个拉住了她裙角的少年。</p>
直到最后，水镜中再无画面出现，陷入一片黑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