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县主诗作质朴, 应景得很, 应景得很。”</p>
“长平县主这首诗将重阳盛况如实描述出来，难得, 难得。”</p>
“长平县主不愧有才女之名。”</p>
宗室女一霸长平县主的重阳应制诗完成，给皇帝过目后，在众臣手中传阅。</p>
诸位高位显居的大臣们绞尽脑汁赞美长平县主的大作, 可以说求生欲非常强了。</p>
长平县主却并不满意。</p>
她刚刚看了林昉的应制诗, 那才是佳作，可这些人夸都不夸一下林伯朗, 却拿她那首翻着花样夸。</p>
而且他们以为她傻吗，没有听出来他们词穷，有几个人是抄着别人的话夸的好么！</p>
“难道你们不觉得林伯朗的诗是佳作？”长平县主拉长了脸, 只差没再加一句“你们瞎呀”。</p>
众臣齐齐一怔，心说：你不想让我们夸，早说啊。</p>
然后应长平县主要求, 把林昉的诗夸成是妙手偶得的精品。</p>
林昉略感羞耻，但脸皮很厚的把所有夸奖都照单全收。</p>
长平县主就趁别人没把注意力放她身上，悄不溜儿的，把林昉写的那首诗拿起折了几折，藏到挂在腰间的香囊里。</p>
然后抬头就对上林福带笑的目光。</p>
林福眨眨眼，意思是——我看到了。</p>
长平县主偏过头——哼，看到了又怎样！</p>
撇开被掐了两下的胳膊，林福倒觉得这长平县主有点儿可爱。</p>
但如果加上被掐的胳膊……</p>
一！点！也！不！可！爱！</p>
“大家，时辰到了, 该行骑射试了。”常云生听了漏刻博士来告，转身对皇帝道。</p>
皇帝颔首：“如此，便下去罢。”</p>
皇帝率先走，太子随其后，然后是魏王、诸皇子以及宗室大臣们。</p>
林福走在父亲身旁，想找个机会悄悄撤退，被林尊叫住。</p>
父女俩小声说话：</p>
“阿福，你怎么跟长平县主在一起，连个侍女都不带？”</p>
“害，别提了。谁知道她拉着我就跑，还跑得飞快。”</p>
“罢了，你先在这儿，等骑射试结束了，让你阿兄送你回你们祖母那儿。”</p>
林福想了想，点点头，把想拜托内侍送自己的话咽了回去。</p>
骑射试在曲江池畔一片开阔地举行，所处之地正好是池面微微弯曲两岸距离最短的一段，对面的仕女可以毫无遮拦地看到这边比试情况。</p>
皇帝抵达，登上高台，池两岸齐声山呼，皇帝叫起然后举酒，鼓吹署击鼓，奏《破阵乐》，太乐署舞者一百二十人，披银甲执长戟，纵横凌厉、慷慨激昂。</p>
林福第一次看宫廷乐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p>
下一刻，她瞳孔地震。</p>
就见群臣——无论老少——全都跟着音律跳起舞来。</p>
林福：？？？！！！</p>
周朝有礼名蹈舞，每逢重大节日或者朝会，臣子向皇帝祝拜然后就要“上下舞蹈”。</p>
这舞蹈还有规定的动作，不同场合要跳不同的舞蹈，不能有一点儿错，更不能不跳，否则后果相当严重。</p>
几年前的潭州刺史回京，大朝会时忘记跳舞，被御史台一封奏疏弹劾，又回到潭州却连个刺史都没了，贬为潭州司马。</p>
且这些舞蹈只有朝廷官员才能跳，白身和女子皆不能。</p>
于是，在场除了内侍和当值的翊卫，所有人都开始跳舞，唯二站着不动的两个人就显得有点儿突兀。</p>
林福呆滞当场，连长平县主看过来的目光也没有发现。</p>
跳舞这种事，高颜值身材好的跳起来赏心悦目，反之就……</p>
周朝选官要看脸，能选上的官员都是相貌堂堂，可再好的相貌也敌不过岁月的蹉跎，美人迟暮、帅哥发福都是人间惨事。</p>
林福很努力的将视线定在自家老爹身上，奈何余光总是能看到旁边的人。</p>
老爹高位显居，他身边的都是六部尚书，除了吏部尚书，其他四个都是大胖子……</p>
这太难了！</p>
之前应该跟着阿兄的，既然怎么都要近距离观看，他那边大多是青年郎君，至少大部分都没有发福。</p>
林福缓缓转头，把目光定在了皇帝所在的高台之下，不敢直视皇帝，顺便就看了几眼几位皇子跳舞。</p>
几位皇子风格各有不同。</p>
太子文秀，</p>
魏王英武，</p>
三皇子俊朗，</p>
四皇子温润，</p>
六皇子清隽，</p>
九皇子，萌！</p>
林福看着九皇子短胳膊短腿认真严肃跳舞，差点儿被萌翻。</p>
《破阵乐》结束，群臣跪地三呼万岁，林福、长平县主、以及对岸的仕女们也跟着跪地呼万岁。</p>
接下来，骑射试正是开始。</p>
皇帝先引弓射下一只被放飞的雁，其后皇子们策马入场，只除了年纪还小的九皇子。</p>
皇子、文臣、武将、翊卫、少年郎君们轮番上场，鼓声震天，对岸仕女们的欢呼声沸反盈天。</p>
“阿福。”林昉过来，将一碟重阳糕放林福手上，“你先吃点儿垫垫，这里还要许久，别饿着自己了。”</p>
“谢谢。”林福指指身旁放的小几，上面重阳糕、菊花糕、桂花糕都有，“阿爹让内侍拿给我的。”</p>
林昉点头，看向试场内：“阿爹快要上场了吧？”</p>
“快了，阿爹已经去准备了。”林福问林昉：“你什么时候上场？”</p>
林昉道：“我还要一会儿，骑射完了，还有一场击鞠比试，我也上场。”</p>
林福：“击鞠？”</p>
林昉：“对。太子和魏王各为阵营，赢了有彩头。”</p>
林福：“那你是哪个阵营的？”</p>
林昉：“太子。”</p>
林福小声说：“那不用比了，你彩头没了。”</p>
林昉怒：“你个小小女郎看不起谁呢，你阿兄英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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