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淫术魔法师(高H) > 正文 283章至293章
    283章:羽霓醒了

    「携手你老母!我与你老爸不共戴天,和你也没有和解的可能,等一下我就宰了你,让黑龙王尝尝丧子之痛的味道!」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就太奇怪了吧?别人不知道,你哪会不晓得?你杀了我,他也不可能会痛的。再说,你看到他儿子就喊杀,却和他女儿同一阵线,你这算什么差别待遇啊?」

    「废话!你妹妹现在每天晚上被我内射,白天也一样被我无套中出,傍晚和凌晨有时候还要加口爆,这样岂不是比杀了她更好?你怎么能相提并论?」

    被我狗血淋头骂了一顿,巫添梁呆了一阵,旁边幕僚群一涌而上,在他耳旁嘀咕一阵,结果被他挥手扫开,又愣了一阵,才两手一摊,苦笑说话。

    「唔,有道理!与其要被你那样干,我们还是拼个你死我活好了,唉,谋求和平还真是困难啊……」

    不得不承认,阿巫最后的一句话,实在是至理名言……

    我的军旅生涯说长却又不是很长,因为在我身为一名军人的大多数时间里,都只能算是一名兵痞,混吃混喝、混嫖混色的时间多,真正上战场的时间少之又少。

    虽说在我那极短的上阵时间里,缔造出极辉煌的武勋,短短几个月,先破伊斯塔,后败索蓝西亚,威风八面,比很多人打了一辈子的仗还要辉煌,更被国人视为名将,但其实……我的军事才能没有那么高,每次出征获胜都带很大的运气成分,而若仔细审视我作战的过程,就会发现我很倒霉,几乎是每次才出发就碰壁。

    对上伊斯塔的那次,巡逻队伍莫名其妙撞上伊斯塔的大部队,要不是我够机警,临阵应变,早就全军覆没了,还说什么大胜;后来攻略马丁列斯要塞,又碰上约伯希恩这个硬手。从来就没有软柿子吃,也从没有敌人看到我,便被我的王霸之气吓得倒撞下马;和很多英雄故事中的主角相比,我的运气糟透了。

    这次的情形也是一样,想要来玩奇袭,结果却是被人奇袭,我们这支实力精强的小队,一踏进敌人势力范围,中结界的中结界,被诅咒的被诅咒,完全失去战力,若非我对这种场面早习以为常,现在可能已经吓得尿湿裤子了。

    我之所以能够维持镇定,还有一个主要理由,那就是故乡遇故知。在这个剑拔弩虽然我们之间,没有友好到见了面便想互相拥抱,倒是有点一见面就想踹对方的脸。

    可是,考虑到敌人的威胁性,我还是很高兴能在这里碰上阿巫,再怎么说,一个武艺低微、魔法极差,满肚子坏水的奸人,总比智勇双全、强到不像人的怪物敌手要好对付,更重要的是……这个敌人……他有得商量。

    两军对垒,最怕就是不死不休这种情形,除了你死我亡之外,就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可以边打边谈,情形不妙就握手谈条件,谈不拢再开战,这种仗就轻松得多,虽然也有可能一不留神,谈条件谈成挖坑埋了自己,不过,多个选择总不是坏事。

    从现场情形来看,阿巫其实挺不愿与我兵戎相见,不但花费偌大工夫,摆出欢迎阵仗,还搞了一支萝莉仪队来迎接我,被我揭穿真面目后,他一直放低身段求和,就是不愿意喊开战,谋求和平的诚意十足,只可惜……从头到尾,我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阿巫的实力不强,此事众所周知,但从阿里布达到黑龙会,他屡经大风大浪,什么刀光剑影没遭遇过?

    仇人甚至多到让他如厕、行房都要带足保镳队伍,否则分分秒秒横死街头,可是,那么多的惊滔骇浪打来,最后却只把他头顶与周围的人扫个精光,最后就剩下他一个,理所当然坐上空出来的位置,这就是他的真本事。

    前一秒打躬作揖,后一秒踩着别人的脑袋撒尿;上一刻把酒言欢,下一刻淫人妻女、夫目前犯,这种事情阿巫不只干过,肯定还常常干,我要是真的对他掉以轻心,松懈敌意,我就比那些被他喂食过多麻药,又干到脑子坏掉的流口水女人更蠢。

    「湛蓝!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脸你不要脸,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怨不得我了!」

    巫添梁表情狰狞,双手高举,指着我们,大喊一声,「乃伊组特!」

    跟在巫添梁身边的黑龙会部属,本来已经蓄势待发,只待领导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前去开战,哪知道领导的命令一下来,所有人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人懂领导人在说什么。

    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我们这边,正准备面对敌人来袭的天河雪琼,用疑问的目光看我,想知道巫添梁是不是喊了某句魔法咒文,而我则望向鬼魅夕,问她这是否是黑龙会的什么战术暗语?又或是什么神秘的古老魔法语言?却只看到鬼魅夕用无辜的表情耸肩,表示一无所知。

    一时间,敌我双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是一脸迷惘,最后所有目光一起望向巫添梁,想知道这位始作俑者到底说了什么。

    「唉呀!连乃伊组特都听不懂?你们这票家伙,没有一个跟得上潮流,怎么会连乃伊组特都不知道?」

    巫添梁气急败坏地跳脚,就不晓得他到底是在气哪一方,「乃伊组特,就是把他做掉!听懂没有?蠢蛋,把他们一道组特,通通做掉!」

    不得不说,我这位老友跳脚怒骂、痛斥属下的模样,真符合反派大魔王的形象……出场十分钟后就沦为丑角的那种,不过,被他这么一叫,敌我双方如梦初醒,敌人再次杀气腾腾地逼了上来。

    我们早已被黑龙会的人团团包围,现在敌人逐步逼近,情况当然是不妙,而我们三人之中,天河雪琼、鬼魅夕两大主力,分别被诅咒、结界锁缚限制,勉强还有行动力,战力就一点也不剩,帮不上我的忙,还成了大拖累。

    我一个人要孤军奋战,压力很大,幸好敌人看来不是很强,尽管手中所持武器火力强大,不过都是些四、五级修为的货色,两名六级剑手寸步不离巫添梁一步,明显是保镳,生怕领导人给「擒贼先擒王」了。

    这样的敌方阵容,威胁有限,我自身实力又今非昔比,要不是旁边有两个帅妞拖累,我甚至有把握,在三分钟内突围而出,当然现在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你们两个先撑住,我离开一下,等我十秒内去把那个猪头擒下,再回来保护你们" 」我的声音不大,但我话声方落,那边的巫添梁已经怪叫起来,「哇哇哇!湛蓝,你讲这样是当我听不见啊?这么老套的烂桥段,难道我会毫无防备吗?告诉你,每年我不知道干掉多少个想玩擒贼擒王的臭贼,连女贼都要操死十多个,这招行不通!」

    巫添梁一面说话,一面掏出了一颗鲜红的珠子,赤光流转,耀眼夺目,看得我眼珠子都差点突出来。

    「万、万灵血珠?」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到山寨货,万灵血珠是可以列入传说的S 级珍宝,要牺牲掉一万条人命才能制造出来,讲究一点的,甚至牺牲祭品还有年龄、性别的限制,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弄出来的消耗品,即使是黑龙会这么乱七八糟的组织,照理说也没法弄出太多,至少……不可能连阿巫都有分持有。

    「开什么玩笑?像你这种喽啰,手上也有万灵血珠?别以为随便拿一颗红色珠子,就能用来充数吓人……」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家伙是黑龙王亲生儿子,又是黑龙会驻阿里布达最高司令官,如果手上没有一点筹码,凭什么来和我们对战?

    「哈哈哈,这个你就不懂了,这部作品都快要结束……呃,说错,是这个世界都快要毁灭了,人物等级和物品稀有度当然会乱。再说我要是没有点厉害东西,哪够格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你们来自投罗网?」

    巫添梁哈哈大笑,整张笑脸只能用猖狂来形容,但他手中的万灵血珠,确实有强烈的魔力波动散发出来,保证不是山寨货。

    情形不妙,即使是巫添梁这样的货色,手中一旦持有万灵血珠,在无视反噬后遗症的前提下,都能够使用强大魔法,或是召唤强大兽魔,甚至发动究极魔法也有可能,考虑到当前状况,最有可能的……搞不好是叫来暗黑召唤兽。

    万灵血珠是至邪之物,魔力不足的人想要使用,必然要付出代价,阿巫是不愿付出,才会只拿出血珠吓人,没有实际动作,否则以他个性,就算叫两只暗黑刀口唤兽出来当摆设都好。

    话虽如此,我可不敢拿这来赌,如果我真的瞬间突围,冲到巫添梁身前,他不管有多不愿意,还是会被迫使用万灵血珠来自保,因为他也同样不敢赌,怕我真的一出手就直接杀了他。

    进退不得,我脑里一片混乱,而经过这么一耽搁,包围我们的黑龙会好手已经迫至近处,第一波的箭矢攻击发动,我心中叫苦,连忙出手,高速移位,鼓动气劲牵引,尽量让这些魔法箭矢相互碰撞引爆,借此将之截下。

    魔法箭矢互碰,引发强烈爆炸,阻止了敌人的首波冲锋,但第二波魔法箭矢又连环发来,弄得我接应不暇,特别是还要分神护着天河雪琼、鬼魅夕,实在让我很头痛。

    假使被敌人这么闷着打下去,早晚我会顾此失彼,偏偏被人攻得太紧,也缓不出手来发动大招,以破坏力强大的猛招来迫退敌人,正想着该如何是好,突然一声剧烈炸响,由远方传来。

    一这一下爆炸的威力不小,不但爆轰声有如雷动,由核心处所鼓发的震动更是惊人。寻常的火药爆炸,是单纯的能量释放,顶多形成冲击波,但若是高手运使强悍绝招,造成爆炸,那除了冲击波、热浪,还会产生能量被收束、压缩的反应,这类反应越强,就代表即将到来的猛招越厉害。

    此刻,我们所感应到的能量压缩,规模极大,收缩的速度又快,照经验来看,怎样都是第七级的猛招,而以当前情势,一个第七级的高手,绝对有左右战局的能力。

    黑龙会在这里还暗伏高手?我脑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敌方有高手出现,但心里又觉得不对,巫添梁手上要是有第七级的战力,早就该派出来战了,怎么会迟迟没有动作?再看巫添梁,发现他也是一脸迷惘,这个异变应当与他无关。

    还有……若我没记错,现在这股能量波动传来的位置,正是刚刚羽霓自天上坠落,砸下来的地方。

    羽霓醒了?看来伤得不重,醒了也正常,才不过那点高度,本来就不该摔成重伤;但就算苏醒,她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势?还有,这等能量波动……诧异中,我回转过头,想看看那个传来震波的地方。

    强烈爆炸所掀起的烟尘,弥漫四方,一道俊逸身影自烟尘中如箭飙冲向天,背后双翅迎风拍振,修长的美腿、纤细的腰肢,高速掠过夜空,成了一抹令人惊艳的美丽倩影,正是之前坠落在地的羽霓。

    这些时日以来,我察觉羽霓状况有异,为了防辈出事,我对羽霓严加监控,她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尤其在修为进境上,我不可能出错,羽霓的力量已属第六级高段,却尚未进入瓶颈期,不具有冲击第七级的可能,别的可以搞错,这个就万万不会错,否则我岂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可是……刚才感应到的第七级力量,又是怎么回事?

    羽霓奇迹似的再起,恰好帮了我大忙,那些本来都射向我们的魔法箭矢,全都朝羽霓的方向射去;巫添梁身边的两名剑手更联手出剑,以气凝剑,一道气剑急速朝羽霓斩去。

    我若出手,可以帮羽霓挡去部分攻击,但我也有心一看羽霓的状况,所以没有动手,只是凝神细观,瞧瞧羽霓如何面对这一阵强劲攻势。

    以羽霓刚刚展露的身手,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结界或诅咒的干扰,如此一来,其实很简单,她甚至不用以力量硬拼,只要振动双翅,往上高速拔升飞翔,就能把这些攻击都避过,只是,她的想法明显与我不同,当这些攻击迫近,她眼中厉芒闪动,令一直在旁注视的我,心头暗惊。

    这不是人偶该有的眼神,果然……唉……我心里才在叹息,羽霓已经有了动作,她右手一挥,大气之中,整个空间的风元素都随之狂啸,掀起狂猛强风,转眼间就提升为冲击波,直扫出去。

    风,无非是空气的流动与摩擦,但狂暴化的风,却是一股恐怖的破坏力,尤其是形成冲击波之后,什么钢铁、岩石都不堪一击,羽霓这一记冲击波横扫,把半空中的所有魔法箭矢都扫开,乱撞乱爆,连那道真空切都被破坏,余势不止,笔直击向巫添梁而去。

    那两名护着巫添梁的第六级高手,联手再出一剑,气劲分走阴阳,交织合壁,威力陆增一倍,轻易将羽霓的冲击波破去,更反攻回去。羽霓面对敌袭,反应奇速,右手再次横挥出去,周围风元素疯狂躁动,冲击波尚未发出,已隐约有锐利的破风声。

    只要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行家,听到这个声音都会变脸色,「风」经过高度应缩后,会形成冲击波,这已经是高手的能为,但如果对风的驾驭力更强,将空气进一步压缩上去,那就会形成「风刃」,这种风刃也有高低之分,让庸手来发动,无非就是一道真空切,威力有限,可是……由高手发出,精准控制刃锋的形成,威力集于一线,那就是开山碎石,无坚不断,此刻羽霓所使的,就有这样的味道。

    羽霓……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

    这不是单纯变强的问题,假如她仅是使出第七级力量,那可能的解释理由还有十几个,但她眼下所展露的本事,非独力量强横,还显示了对「风」的领悟与掌握,这不是短时间内练得出来的,虽说羽族在风元素的感悟上,比其他种族占便宜,不过……

    我困惑思索中,羽霓已闪电出手,那道被压缩得薄如蛋壳的极细风刃,刚被她推划出去时,还发出刺耳的破风声,但不足一秒的瞬间加速后,风刃切开前方的空气,高速破空而出,这时就一点声音也传不出来,疾若光电,朝敌方飙斩直去。

    敌人两名高手汇阳合阴而发的并流一剑,碰上这道风刃,相形见绌,立刻就被切割分开,半空瓦解,要不是他们两人见机得快,早在风刃尚未发出之前,便知不妙,联手再发一剑,早已在风刃之下大败亏输。

    前两度联手无功,这次他们不是单纯以剑气攻敌,而是一起出剑发招,两仪归一,不约而同地跃起,一双长剑闪耀红蓝光芒,朝着风刃迎去。

    这时连我也看出来,这两名剑手确实非同凡响,除了自身修为不俗,还精擅合击之技,比寻常两名同修为的剑客联手,威力还要大上一倍,黑龙王为了保护这个儿子,确实派出优秀人才了。

    两名高手实剑同出,威力比刚才的剑气陡增一倍,和羽霓的风刃僵持不下,一点一点地将风刃分解、化消,羽霓却在此时三度出手,这次同样是右手一挥,破风声不大,就看见一道光影,高速飙向两名剑手。

    光影如虹,并不是单纯的冲击波或风刃,我在看见这道光影的刹那,赫然明白羽霓为何实力陡增。

    烽火乾坤圈!

    这本是巫添梁诱我们入圈套的诱饵,刚才敌我双方一阵乱打乱斗,谁也没空去注意旁边,羽霓悄悄行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干的,居然就把烽火乾坤圈趁机弄到手了。

    创世圣器可不是普通的神器,不管是在哪个分级里,它都是最高等级的变态魔法器,当日织芝、伦斐尔持有创世圣器,发动内中所藏的究极技巧,赫然能连跃数级,与实力远在他们之上的马德列一拼,还一度让末日战龙陷入窘境,若非因为末日战龙不是普通生物,马德列又不是普通生命体,他们确实有机会来个逆转胜,除魔诛邪。

    即使不启动内中所藏的究极魔法、武技,只是单纯当一件武器来使,创世圣器仍是威力非凡。如今,在羽霓的手里,烽火乾坤圈虽不能说用来挑战马德列,可是拿来欺负眼前这两名剑手,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烽火乾坤圈同时掌控风、火两种属性,是创世七圣器中的异类,羽霓一掷出,乾坤圈切割大气,破风而去,其势已极为凌厉,不可小觑,半途更摩擦空气,「轰」的一声,燃起熊熊烈火,火势如滚雪球般增大,温度更是疯狂激增,转眼间就成了一个激转的烈焰法轮,轰然威势,恍若天罚,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血肉之躯能够抵档的东西。

    那两名剑客绝非庸手,但面对这一击,仍显得渺小,又因为正全力出剑硬拼,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给烈焰法轮一轰,当场毙命,断成两截的烧焦尸身被火焰卷入,连串爆裂声响后,化为灰飞,点粒无存。

    两名硬手眨眼间便给击杀,对敌人士气的打击可不是一般大,巫添梁瞪大眼睛,嘴巴张大,险些连手里的万灵血珠都吓得掉地,唯一的反应,就是大声招呼手下的唾啰。

    「你们还呆着做什么?乃伊组特!给我通通一起上,把他们做掉!」

    巫添梁声嘶力竭地喊着,那模样与话本故事中,只会大喊「围起来!大家一起上」的蹩脚魔头有够像,如果我不是深知他的为人与本事,肯定会以为他头上的死亡旗已经高高竖起了,自古以来,见到敌人就大喊「大家一起上」的反派,有九成七的机会,在喊完这话的十分钟内挂掉。

    天河雪琼道:「烽火乾坤圈的威力好强,你的特训奏效了,羽霓的实力好强,这全都是你的功劳。」

    真不愧是天河雪琼,每次想的事情都与我不一样,反倒是鬼魅夕收起了脸上的笑,带着一丝紧张示警,「你那个肉娃娃的样子不对,当心。」

    「当然。」

    我简单应答,心里却是没底。羽霓的异常,我不知道被提醒几次了,早已心中有数,但她此刻所表现出的「异常」,仍为我所不解。

    创世圣器她有我也有,我无法以霸者之证正面瞬杀两名同级高手,羽霓却能做到,这是什么缘故?

    烽火乾坤圈最初掷出,仅是第六级力量,威力不弱,是羽霓正常的应有力量,辅以神器之威,这一击将两名敌人击退、打伤,都是正常,却还说不上一击败敌,更别说将两人秒杀。

    决定胜负的关键,是那一瞬间的风火合流。这绝不是单纯的把武器点火,扔了出去,在乾坤圈起火的瞬间,周遭空间的火元素都在骚动,是集合方圆数百米内所有风、火元素,轰发出这一击,风助火势,杀伤力激增,更在瞬间飙上第七级力量,是靠这样才一击毙掉那两名高手。

    自古以来,各种术者、武者钻研求道,除了循正途提升本身力量,其中也不乏另辟溪径者,透过某种非正轨的方式,在短时间之内,短暂大幅提升自身力量,甚至跳跃级数,跳一级至数级都有可能。这类技巧很多典籍都收藏在册,一查就是一大把,只不过无一而非条件严苛、付出巨大,我怀疑羽霓刚才就使用了类似技巧。

    抬头仰望,羽霓展开双翅,飘立在半空中,烽火乾坤圈已经回到她手里,那件单薄的弓箭手套装,在高空被强风吹得剧烈飘动,身形纤细,一双长腿白晳光洁,仿佛一只仙鹤飘然于九天,美得令人赞叹。

    平时羽霓飞在高空,战斗时或是扬弓,或是持刀俯冲,但她这次却是紧握乾坤圈,随着体内真气流转,乾坤圈上火光明灭不定,每次绽放火焰,就是一道热浪涟漪往周围散去,光焰中的羽霓,出众的美貌更形升华,甚至说得上明须。

    渐渐地,羽霓的身影有些模糊,看上去有重叠的现象,那些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会开始揉眼睛,但我们这几个知道羽霓底细的,无不倒抽一口凉气,过得片刻,羽霓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模糊影子,长相与她完全一样,只有头发的长度不同,金色的长发从肩膀披垂下来。

    毫无疑问,这是「羽虹」,也是羽霓的独门梦幻技巧,一个尚无法用现有知识来解释,强行模拟出来的分身战体。

    这一着幻影分身,对精神力、体力的消耗均大,本来不是那么容易能施展出来,但最近这段时间,我对羽霓进行特训,在这上头更花了不少心思,让羽霓可以更快、更稳定地叫出分身战体,并且维持更长的时间,那些训练的成果就在此刻展现,不少黑龙会的喽啰见到这一幕,还以为是见了鬼,目睹了什么灵异现象,大为骚动。

    也难怪他们有这反应,羽霓的分身战体,我们平常虽是早已见惯,但眼前的情形却有不同,平时她所召唤出来的「羽虹」,都是衣着整齐,穿着那套武斗袍服,面容、神情一如过往的样子,有时候甚至还会露出俏皮的微笑,仿佛最初认识时的那个羽虹又回到我们面前。

    然而,这次的「羽虹」,却是半人半兽,一手、一足退化为鸟爪,型态狰狞,是她在海上与白拉登战斗时,蜕变化成的堕天使姿态。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脸上更满是血污,凄厉的眼神,看来确实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复仇厉鬼,邪气冲天,任谁看了都会心中一怯。

    相由心生,「羽虹」的型态,照理说是由羽霓的心境来决定,此刻羽虹的外表如此凄邪怨毒,羽霓的精神状况可想而知,但她和羽虹并肩而立,脸上表情说不尽的欢喜悦乐,看在旁人眼中,令这幕景象倍添邪异感。

    我在底下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脑里记忆不住闪过,回到海上遇刺的那一刻,心神剧震,几乎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镇定一点,你若分神,我们就完了。」

    一鬼魅夕的声音从旁传来,让我稍稍宁定下来,去注意一些刚才忽略掉的东西,首先,虽然不好说羽霓是否已回复清醒,但她脱离傀儡状况,是百分百可以确定的事,这也没什么好吃惊的,之前我已有察觉,还做出了预备措施,只不过,眼前这局面……超出了我预想的范围。

    这些时间以来,我严格监视羽霓的精神状况,定时调整,然而,为了避免对大脑造成无可弥补的伤害,某些太过霸道的精神侵入手法,我不敢使用,所以若说羽霓用什么诡异方法避开我的监视,虽然很让人难以置信,不过……不是绝对不可能,毕竟,精神控制是两面刃,我操作时间越久,对方培养出抵抗力的可能也越高,这是我早就知道,却又完全莫可奈何的事。

    如果羽霓脱离傀儡状况,又想要对付我,那只要找机会偷奖就是了。我有刻意防范,相信没留给她多少机会,但以她的武功,机会总是找得到,所以,如果羽霓的目标只是针对我一个,或许早就动手了。

    但……如果她的目标不止是我,那她必须做的,就是设法提升自我实力,这样才能面对各种考验,而从当前结果来看,这一步羽霓果然也干了,她的策略明确,把希望寄托在烽火乾坤圈上,只要取得乾坤圈,就能让实力三级跳。

    当初乾坤圈都是羽虹使用,羽虹自身力量不足,乾坤图威力发挥不足一半,她花了不少时间钻研运用诀窍,想尽量多榨一点乾坤圈的潜能出来,若说有什么独到发现,那也不足为奇,可是……

    那是羽虹,为什么连羽究也……脑中满是疑问,我注视着半空中的霓虹姊妹,想起平常羽霓发动分身战体时,羽虹的身影都很清晰,尤其是最近特训过后,「羽虹」的出现时间大幅延长,稳定性也提高,不再是一个不清晰的影子,但此刻的「羽虹」身形明灭不定,比早前在索蓝西亚时还不如,这现象绝不正常。

    是了,羽霓利用分身,分别操控风、火元素,虽然能以一人之力,同时掌控两大元素合击,把力量一瞬间激增至第七级,但对真气的消耗、肉体的负担,也是正常状态下的两倍多,她力有未逮,分身战体撑不下去,所以状态才不稳定。

    勉强硬撑的东西,到底是勉强,在全力运作的时候,就会出现不稳迹象,羽霓的力量之秘,我已经大致明了,只是想不通她如何掌握到乾坤圈的奥秘,还有……

    她打算做些什么?

    对于还不清楚的事,我习惯静观其变,多搜集点资料总没坏处,这点巫添梁的手下就远不如我。受到无良上司的催促,他们一面发出烟火讯号,召集更多人马过来救援;一面试图攻击半空中的羽霓,但两名硬手主将才被秒杀,这些喽啰不过四级五级,哪有可能威胁到羽霓?这种半调子的攻击,只点燃了她的怒气,发动反击。

    干掉那两名剑手时,羽霓是将乾坤圈抛掷攻击,但随着对乾坤圈的掌握更深,她的攻击模式也有了变化。半空之中,羽霓、羽虹不约而同地邪异一笑,握着乾坤圈的两只手掌发劲,乾坤圈上骤发强光,逼得人没法正视。

    创世七圣器中,烽火乾坤圈是一件特异存在,唯有它,同时兼容两种属性,在操控上平添许多难度。最初我们对这并不清楚,直到羽虹试图使用它,才发现它的种种难处,每次操作,乾坤圈内的风、火元素相互干扰,难以平衡,别说发出去攻击敌人,稍有不慎,分分秒秒都会伤到自己。

    自始至终,羽虹都无法在风、火之间取得平衡,每次试图以风引火,结果都险些弄成引火自焚,最后迫于无奈,只能彻底压制其中一边,单纯鼓动风元素或火元素来攻击,羽虹吸纳凤血魂后体质变化,擅长炎系武学,所以在她手里,乾坤圈都只发动火元素来攻击,也因此……乾坤圈始终发挥不出五成以上的威力。

    我们私下研究多次,一致的结论就是羽虹修为未够,将来她若提升至第七级,甚至第八级,凭着最强者级数的力量,才有希望将乾坤圈内的风、火元素维持平衡,以最强状态出击,否则,以区区第六级力量运使乾坤圈,就像幼童耍大刀,本就是过于勉强的事。

    只是,人的智慧实在无止无境,羽霓此刻所使用的技术,既是异想天开,却又妙到巅峰,她透过分身战体,一分为二,分别催动风、火元素。在乾坤圈传承的漫长历史上,并不是没有人修为未足,试图以两人联手来取巧发招。

    但风火元素的平衡点稍纵即逝,变化又多,无论联手的两人默契多好,甚至是心意相通的情侣或双胞胎,在感应与反应之间总有落差,一下没把握好,就从携手合作变成同归于尽。

    今天即使羽虹在此,和羽霓联手,碰到的问题也是一样,要不然当初她们早就联手使用乾坤圈了,但羽霓的分身战体,虽是以一化二,说到底却仍是一人,而双胞胎姊妹不管再怎么心意相通,又怎么比得过同一颗大脑内的心念如电?

    新技术的开发,让不可能成为可能,羽霓的这一着奇思妙想,可以说是下对赌注,透过烽火乾坤圈,让力量大幅增强,紧跟着,就是横扫全场。

    一道道炽焰火轮由空中乱击向地面,不仅绝对锋锐、极度高温,还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威力,三种不同效果蕴含于内,现场的黑龙会爪牙根本无力对抗,第一波的火轮攻击过后,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在惨嚎声中化为焦尸,其余的也被烧得焦头烂额,几乎找不到一个全身而退的。

    这分战力委实惊人,但在控制力与准头上似乎有些问题……至少天河雪琼是这么认为,因为那些满空乱飞的火轮,有一部分就朝我们轰砸过来,幸亏我早已有备,不待火轮飞近,拳掌齐出,连拨带卸,将袭来的火轮全数转了方向,让附近包围我们的人遭殃。

    「羽霓她是不是驾驭不了乾坤圈?」

    天河雪琼急道:「火轮的攻击将我们也涵盖在内,她若驾驭不了乾坤圈,用这么威猛的攻击对她自己很危险啊?」

    羽虹的形影在空中一下清晰,一下模糊,正是支撑吃力的征兆,光是看这一幕,就会得出天河雪琼的结论。

    然而,我和鬼魅夕的心里都很清楚,即使羽霓驾驭不住乾坤圈,她刚才那几下也绝非失手,百分百是故意的。

    第一波攻击只是清场,扫除闲杂人等,第二波主力攻击,相信就是直接对着我们发来。我这边不用说,羽霓对鬼魅夕没有留情的理由,从刚才的攻击看来,她对天河雪琼都照杀不误,是铁了心要一次干掉我们三个。

    我还有强招未现,即使羽霓手持烽火乾坤圈,倍增力量,但我若以轰雷赤帝冲硬拼,伺机以霸者之证发动精神攻击,仍有相当把握将她压下,只是……

    她若透过分身战体联手发动乾坤圈,一瞬间把力量提升到第七级,这个我就没把握接下,纵然不被瞬杀,也是非败不可。

    是不是该……不,那是最后一着,不到万不得已,别用那一招。心意一定,我望向鬼魅夕,她知我心意,摇了摇头,表示封锁结界仍然存在,她的力量还是提不上来,而从天河雪琼的表情来看,她的情形也是一样。

    羽霓第二波攻击若至,我一面抵挡,一面要护着她们两个,肯定撑不下去,这逼得我只能豪赌一把。

    「擒贼先擒王,羽霓会保护你们,我先去把敌人头头干掉!」

    仓促间不及解释,这句与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谎言,是用来哄骗天河雪琼的,我扔下这一句,立刻就飞飙出去。

    果然,我一冲出去,羽霓的第二波攻击就出手,而随着我的离开,她的攻击紧盯着我,连串火轮尽是朝着我轰来,顾不上鬼魅夕与天河雪琼,鬼魅夕也急忙拉着天河雪琼后退,与我拉远距离。

    少了后顾之忧,我心里轻松不少,再怎么说,我和那群杂鱼可不一样,力量和羽霓同级,又在逃命一道上颇有心得,羽霓占了身在半空的便宜,我也有霸者之证助阵,想打中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以我现在的能力,全力使用霸者之证,影响范围广及上下方圆五十米,足可在羽霓眼中形成十多个虚影,让她捉摸不定,错失目标,假如能把距离缩在二十五米内,我甚至能让她只看见虚影,完全看不到我,只可惜羽霓也不笨,刻意在半空拉远了距离,封住了我这一手。

    连环火轮轰炸,将我所经之处的土地全部掀飞炸上天,而我所幻化出来的虚影,也全部消失。

    创世七圣器各有巧妙,运用得当,霸者之证绝不会输给烽火乾坤圈,我利用这些虚影,争取时间,已闯到敌人首脑的面前。

    刚才羽霓的一轮轰击,在场的黑龙会爪牙几乎都被干光了,可是,在那么猛烈的攻势下,两名高手护卫俱已身亡的巫添梁,居然毫发无伤,一点事情也没有,这就让我确信,他身上肯定有些护身法宝。

    什么擒贼擒王的,全都是借口,一概浮云,我真正的意图非常简单,就是看到眼前有一把大大的保护伞,要冲过去借遮一下,如果能顺便踢走原本在伞下的那人,自己一个人拿伞,这就实在太美妙了。

    转眼之间,我已经迫近到巫添梁身前两米,由于不明白他的护身法宝是什么,我不敢贸然出手,只是站停在他面前,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伸手打招呼。

    「嗨!老友,我想通了,上一代恩怨与下一代无关,你说得对,人类应该携手谋求和平与幸福,就让你我抛开无谓的恩怨,一起合作抗敌吧!」

    「哇哇哇哇?你个仆街,这种时候才来握手言和!你比无良盗版商还狠啊!」

    很好的比喻,不过这时候说什么都迟了,所有的虚影都已被消灭,羽霓的主力攻击已经发出,一个直径长达两米的巨大火轮,对准我轰击过来,理所当然,巫添梁也在攻击范围内,要是我接不下这一着,他的必然命运就是焦尸。

    我没有怎么抵挡,至少,没有打算整个挡下来,否则岂不是让巫添梁占了便宜?

    我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借伞的,可不是来当保镳的。况且,挡下来也没用,羽霓的战术我猜得到,肯定是先用这个大火轮,逼我全力出手防御,她自己则趁势高速下冲,爆发全力,在我回气不及的当口,将我瞬杀。

    因此,我的应付策略也简单,就是移形换位,把巫添梁踢去挡火轮,自己趁势往后远退,保全实力,换句话说,如果巫添梁没法自保,他这一下就死定了。

    「哇哇哇哇?你个衰人,死到临头还要卖友求荣,你比网上盗贴的人渣还要狗娘养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巫添梁被我一脚踢飞,迎向那个大火轮,如无意外,他在半秒内就会被拦腰切成两段,然后烧成灰烬,不过……人生总是常常有意外的。

    无声无形之间,有种力量被释放出来,如同涟漪外散,与火轮相碰,瞬间就把火轮破去,三种强大的攻击属性全然无用,不足两秒,被破解的火轮就消灭得干干净净。

    要做到这种效果,方法无非是对元素的掌控力,更在烽火乾坤圈之上,又或者力量强横,硬碰硬地将火轮破去。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快,我没有能够看清楚,但接下来发生的每件事,已经准备好的我,定能看得明明白白。

    巫添梁能破解火轮,是靠那股突然出现的无形之力,形成保护罩,这股莫名邪力似是被触发,并非巫添梁主动使出,所以没有清晰轨迹可循,令我观察不出力量源头。

    不过,这个秘密势难持久,因为羽霓的行动一如我所预料,在火轮发出之后,她自身也全力以赴,俯冲下击,整个人如箭离弦,怒飙而至,手中乾坤圈切割大气,来势虽急,却连破风声也没发出。

    转眼间,羽霓已杀至面前,这一击力量与速度兼备,又有乾坤圈助威,绝非先前隔空发火轮能比,巫添梁若再像刚才那样,倚仗那股莫名邪力护身,必死无疑,所以我瞪大眼睛,想看清楚这股邪力的真面目。

    果然,那个无形的邪力护罩,完全挡不住羽霓的威猛一击,在锋锐的真空锋刃切割下,轻易被破,同一时间,巫添梁手中的万灵血珠骤发豪光,他脸上也露出无比错愕的神情。

    正是因为这分错愕之情,我肯定绝不是巫添梁用万灵血珠发动魔法,相反的,是与万灵血珠相连结的什么事物自行发动,不听使唤,巫添梁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在魔法世界里,凡是会无视使用者意愿,自行发动的东西,绝无例外,都是万中无一的凶厉之物,像白拉登赠送的那组龙牙战棋,或是……被公认为大地上第一凶邪之物的暗黑召唤兽。

    乾坤圈轻易破碎邪力护罩,却无法再进一步,把巫添梁给焚杀,一道淡淡的黑影,闪电般出现在巫添梁身前,挡住了势如破竹的烽火乾坤圈,而且,随着万灵血珠的能量快速消耗,血光黯淡下去,那道模糊的黑影也越来越清晰,现出了我熟悉的轮廓。

    修长的双腿,纤瘦的体形,背后有一双鲜红的羽翼,拍扬起来,犹如烈火飞腾;盈盈一握的柳腰之下,是一个如蜜峰般的蜂囊,再下头则是四串鲜须的凤羽;双手双足之中,各有一半维持正常的人形,另一半则是鸟类的利爪;由于是背影,所以看不见面容,但依稀可见乳房浑圆的侧面线条……美丽、性感而妖异,这个邪气逼人的倩影,自然就是完全体的暗黑召唤兽了。

    暗黑召唤兽。凰血牝蜂!

    之前不是没想过,巫添梁的底牌就是暗黑召唤兽,但几个暗黑召唤兽里头,我还真没想到他会把这个召唤出来,别的不说,我就不信羽霓看到这个,能够无动于衷。

    从这角度,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羽霓在看见凰血牝蜂的瞬间,脸上表情完全扭曲,因为心灵剧烈震荡的关系,旁边「羽虹」的身形也迅速变得模糊。羽虹这边一出事,这一式合姊妹两人之力所发的强招,登时崩溃,而凰血牝蜂的反击,却在这时候发动。

    暗黑召唤兽,全部拥有等同最强者级数的第八级战力,即使羽霓的一击未有崩溃,一瞬间发挥出第七级力量,也还不够格与暗黑召唤兽对碰,此消彼长之后,更是无法相比,就听见一声痛嚎,羽霓血洒长空,被远远击飞出去。

    「呃,怎么会这样?」

    巫添梁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似是想不通为何他没有发动召唤,暗黑召唤兽却自行出现。我对这种情形,同样也无法索解,像暗黑召唤兽这等凶邪之物,从没听说会那么忠心,自动跑出来护主?

    况且,巫添梁压根也算不上暗黑召唤兽的主人,暗黑召唤兽没可能为了保护他而自动出现。

    但……过去黑龙会驱使暗黑召唤兽,是用那种挂诱饵的可笑方法,完全不靠谱,现在好像有所改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黑龙会的爪牙全倒了,大批援军还没有赶到,羽霓也倒下了,旁边还有一个似乎不听使唤的暗黑召唤兽,情形无比诡异,我和巫添梁四眼对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无比尴尬,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紧接着,我目光望向他手中的万灵血珠。

    血珠的颜色,较最初暗淡许多,但仍保有血色,显示里头还存有魔力,照能量消耗的程度来推算,估计还能再发动一次暗黑召唤,再叫一个暗黑召唤兽过来,不管怎么看,这对我都是重大威胁。

    我的目光再次移回巫添梁的脸上,他的表情随之扭曲起来,尽管没来得及叫喊出声,但从那强烈反对的目光,我仿佛就听见他在大叫「不?要?」。多年的友谊,我岂能不为所动?但无奈大义在先,就算再怎么不舍,我也唯有含泪灭友。

    「阿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我来世再做兄弟吧!」

    从表情看来,我觉得巫添梁肯定是想分辩「你从没把我当兄弟过」,可是我没留这个机会给他,飞出一腿,在把人踢飞的同时,也把万灵血珠抢到手里。

    巫添梁就像断线风筝似的飞出去,我腿上依稀残留着肋骨断裂的触感,而他沿途洒落的鲜血……

    至少血流得比羽霓还多,就这么惨嚎着摔出去。

    「你比那些看白书不给钱的还要无天良啊?」

    「啧!一腿居然踢不死人,我真是失败。」

    我对自己的一腿很不满意,但至少也把万灵血珠抢到手,现在黑龙会的援兵未至,可是凰血牝蜂还在这里,若是没有万灵血珠,我对它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有了这颗被耗去一半能量的万灵血珠,我也可以用来发动一些高阶魔法,虽然势必也要付出些代价,但有筹码总好过没有。想想也实在惊人,五千人血祭所得的魔力,用来召唤一次暗黑召唤兽就耗光了,暗黑召唤兽的位阶之高、耗能之大,实是骇人听闻。

    不过,此刻的我,脑中却生出了一个念头,或者该说……一个大诱惑。

    自从黑龙王完成并夺走暗黑召唤兽之后,我从没有机会,与暗黑召唤兽进行非战斗的接触。

    法米特曾经提示我,暗黑召唤兽存在某些问题,并不是没有可能把一切还原,而要破解暗黑召唤兽的秘密,我也必须针对暗黑召唤兽进行研究,问题是……每次碰上,我忙着保命都来不及,哪有办法搞研究?

    现在……似乎就是个机会,凰血牝蜂出现至今,竟然没有主动攻击人,这件事情非常诡异。

    以往暗黑召唤兽现身,立刻就放手大杀,仿佛怨恨一切有生命的活物,誓要灭绝所有生物,可是凰血牝蜂居然像失了魂一样,什么也不做,这让我生出一丝希望,或许……这样子召唤出来的暗黑召唤兽,比较听使唤?

    又或许,万灵血珠中的血祭怨魂,已成为召唤代价,让暗黑召唤兽的怨与怒稍能平复?

    如果真如我所料,那么,我是否也能用同样的方法,叫出别的暗黑召唤兽,趁机研究,甚至带着跑路呢?

    这个想法非常危险,我的理性正高声发出警告,然而,这个诱惑对我实在太大,刹那之间,我几乎想把一切都赌上去……

    那几尊在索蓝西亚的石像,我没有一刻忘记过,每天只要一闭眼,就会在我眼前浮现,要不是用极大意志力强行压抑住,早就疯掉了,哪可能还像正常人一样度日?

    如今,这个诱惑摆在我面前,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我离把她们救出来的目标就又近了一步,还是绝对实际的一步,刹时间,急切的冲动似脱缰野马,我愿意冒一切风险去赌一把……如果不是有人从后头把我抱住的话。

    巫添梁被我踹飞出去,肋骨都断了几根,一时间起不来的;他的手下刚才都被干掉,也没有人能过来碍事,会这样扑上来抱住我的人,当然不是黑龙会的人,平常时候我其实还挺欢迎有女人这样扑来抱我,不过,这一次例外,除了时间不对,更重要的一个理由,是那个女人扑抱住我,将我推冲倒地后,跟着就用凶器朝我砸来。

    羽霓!

    烽火乾坤圈是魔法器,但如果灌注真气,边缘部分的锋锐程度削铁如泥,比什么刀剑都厉害,而羽霓伤势不轻,什么威猛的强招是使不出来,不过输入真气,用乾坤圈来当武器攻击,这个是还做得到的。

    「你!你疯啦!」

    我抓着羽霓的手,不让她施力下击,她伤得不轻,我则是状态极佳,比拼力气她根本不是我对手,只是顾忌乾坤圈锋利,这才一时僵持不下,但也持续不了多久,现在的羽霓根本就不是我对手,我稍一发劲,就把她给甩震出去。

    黑龙会的人马随时会到,我虽然对自己战力有信心,却不想没事在那边玩以寡敌众,既然此行最大目的乾坤圈已经入手,立刻带着人跑路才是上策。我抬头想找鬼魅,夕与天河雪琼,却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不晓得她们跑到哪去,顿时一愣,只是这样一耽搁,羽霓又缠了上来。

    乾坤圈被我所夺,羽霓身上不是没有武器,她这次是挥刀朝我砍来。如果羽霓用碎梦刀法出招,我还有所忌惮,可是她此刻招不成招,连脚步都不稳,哪能构成威胁?

    我随手一拨,轻易将她打倒在地。

    「你发什么神经?这里是敌人地盘,要闹回去再闹,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伸手想去拉羽霓,不管怎么说,总不好把她留在这里,否则她唯一的结局,就是被敌人轮奸到残废,然后拖去喂狗或填海就很难说了。

    不过,我的好心并没有被接受,对于我伸出的手,羽霓的回答就是狠狠一刀。

    「不要假惺惺!我不会再回去做你的性交工具,你抓我回去,不过就是想干我而已,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似曾相识的怒吼,记得之前我也曾被人这么怒斥过,当时我完全无言以对,但人总是会成长,这次再面对这指控,我已不为所动,脸上更浮现一个大弧度的弦月笑钩。

    「哈,好笑,怪别人当你是性交工具?那怎不想想,除了当性爱工具,你臭货还有什么别的功用吗?让你去战斗?你怎么不算算自己打赢过谁?除了躺下挨操,你又能有什么用?搞同性恋吗?我告诉你,你根本连个人都算不上,不过就是长着三个洞的一团肉,还自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呸!」

    以前我对羽霓一直没有什么好感,被轮奸过的女人多得是,怎么不见得个个都心理伤害了?

    就她一个特别娇贵,拿着过去伤害当自我颓废的理由,身心变态也就算了,还践得像什么一样,真是看了就想塞大便进她嘴里,只不过她后来神智迷乱,对她骂这些毫无意义,才把这些话全部省下。

    如今,羽霓明显回复意识,光是听她讲话的语调,我的怒火就烧上脑,特别是想到她过去对我、对阿雪的态度,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还有几分自制力,我的鞋底已经踹在她脸上了,只是……

    这也让我察觉到一点,同样是面对失忆复原的人,我的态度不一样,天河雪琼和羽霓在我心里分量全然不同,这点……很好。

    「你这禽兽,所有女人在你眼里都一样吗?变态狂!天河雪琼那蠢货,居然没看出你的真面目,这大奶婊子……从前被你干多了屁股,连脑子都坏了,那么愚蠢的谎言都信,早晚又会落到你手里,像以前那样干烂屁股……」

    羽霓咳血说话,一字一句,满溢深深的怨毒,眼中闪耀的全是诅咒,假如只针对我,那也罢了,我还是一样能嘻皮笑脸,但听她全在针对天河雪琼,我的怒火不禁更炽,索性一脚踩在羽霓的胸口,脚底没有使劲,却左右磨蹭着她的美乳,嘲笑讽刺。

    「哈,你看不起人家吗?至少人家奶子比你大得多,哪像你一事无成,连当肉娃娃给人操屁股都不称职,我告诉你,当年你对我和阿雪是……」

    话说到一半,我陡然醒悟,暗叫一声糟糕……冲动,果然是魔鬼!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千防万防,总是难防。我自认是一个还算小心的人,做什么事情之前,总会再一二评估各种风险,避免冲动,无奈,我终究还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难免会受情绪左右……话又说回来了,即使是机械,程式里不是都还有虫子吗?

    自从被黑龙王狠狠打击过后,我就一直压抑着自己,一切行动务必要理性行事,不能行差踏错,因为我没有失败的本钱,如果因为一下误判,再次输掉,我可能再也没有希望站起来了。

    因此,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战战兢兢,直到被羽霓给引发,由于是胜仗过后,敌人都被扫平,危机解除,又因为没看到鬼魅夕两人,心里松懈几分,在不吐不快的冲动下,就把一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脱口而出了。

    压抑的情绪稍微得到宣泄,脑子就一下子清醒,我立刻警觉不妙,冲动是魔鬼,看不见的东西不等于不存在,我怎么会傻到在这里说这些话?

    一有警觉,我马上住了口,但却仍晚了一步,一个我最不愿在此时听见的声音,在旁惊愕响起。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她?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都是真的吗?」

    天河雪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十步范围内,手里拿着一块足以遮住她整个人的黑布,外表看来平凡无奇,却隐约散发着水系魔法的波动,看来是高阶的忍术法宝,效用……

    我猜多半是隐身、匿踪一类。天河雪琼现身,鬼魅夕却不知道跑哪去了,合理推断……

    可能是去找封印结界的抠纽,试图加以破坏,回复力量,而她临去前怕天河雪琼有事,就留下这块隐身黑布给天河雪琼防身,再然后……

    我这边就有好大件事。

    如果天河雪琼明白一切真相,情形还不至于这么糟糕,毕竟,曾经发生在天河雪琼身上的悲剧,若要追究责任,我觉得心剑神尼该扛的责任比我还重,更别说现在还拉上心禅大师、方青书一起来扛。

    最糟的情况就是,天河雪琼听了几句似真非真的话,一知半解,凭自己的想象去猜,那猜出来的事实绝对是说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很不幸,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天河雪琼站在那里,脸上闪现的表情,有着惊疑不信、有着愤怒,这些已经够让我头痛,不晓得要怎样解释,而她眼中那抹闪闪发光的泪光,更是让我难受。

    之前我与天河雪琼敌对时,不管她怎样痛恨我,我如何刺激她,也不曾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这显示……她确实为此受伤,而且……很伤,因为她确实信任着我,偏偏在交付信任之后,受到背叛,这样的伤害比什么都痛。

    「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实说,我真痛恨自己的言词贫乏,这种老套的台词,是我以往最深恶痛绝的,偏偏事到临头,脑里浮现的就是这些老掉牙台词。不过,既然台词没什么新意,所得的结果自然也非常「传统」……

    「住口!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就没有一句实话。」

    「这……我说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这能全怪我吗?你所在的世界,本来就是没半句真话。」

    这些话绝对不适合在解释的时候讲,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实在有些灰心,觉得所有的努力终归无用。

    希望一再点燃,又一再熄灭,受到打击的不只是天河雪琼,对我也是同样,令我感到深深的疲惫,眼看天河雪琼伤痛成这样,再多的言语解释也难以让她相信,便也懒得再扯什么,把隐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天河雪琼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由于心情激动,脸色苍白如雪,两行珠泪更止不住地从面上滑过,「你当我是什么?我不是你的大奶奴隶!也不会再让你操屁股!你离我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在敌境与战场上说这些话,实在是满可笑的,但此刻的天河雪琼,明显已不能自己,慌乱地踉跄后跌,一手护着自己胸口,一手无目标地往前乱挥,似要阻止我朝她靠近。

    「你先镇定下来行不行?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有话等离开再说,敌人大军马上就要到了,还有,你想一想,就算我的话有问题,难道你师叔心禅大师、师兄方青书,他们两个也会骗你吗?」

    我试图镇定,亡羊补牢,先离开这里再说,至少不要当着黑龙会大军的面,上演三流的爱情戏剧。当听到心禅大师、方青书的名字,天河雪琼出现一丝动摇,咬紧了下唇,眼望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哪知道羽霓却在这时候开口。

    「蠢女人,你大脑里装的全是奶汁吗?你……你早就被当成货物卖掉了,心禅和方青书……他们……把你卖给这禽兽,用你的大奶和屁股,换取这狗操的畜牲替他们对付黑龙会……你……你在他们眼里的价值,就只是比我多双大奶而已,哈哈哈哈「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我一声暴喝,打断羽霓的惨笑,不过已经慢了一步,效果仍是出现,本来稍微稳定下来的天河雪琼,一下子又变了脸色,紧抓着那块隐身黑布,我怕她又隐身跑得不见踪影,连忙伸手去抓,她全力一推,反把我推倒在地……这动作确实很刺激到我。

    「你听我说……」

    我的话没说完,羽霓再度扑了上来,这女人满腔怨忿,失去理智,这次不是用兵刃,居然是张开嘴,像头母兽般想要咬破我的咽喉。我慢了一步,又不能直接一拳打爆她的头,只有托着她的下巴,与之缠斗。

    连续遭到重大打击的天河雪琼,这时已经无法分辨什么真与假,那块隐身黑布从她无力的手中坠下,接着,她双手捧着脑袋,开始放声尖叫,声音凄绝刺耳,我几乎就以为这是地狱厉鬼的号哭。

    「……为什么你总这样……我一直相信你……你知不知道,我总是梦……」

    天河雪琼泣不成声,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也听不清楚,忙着抵御羽霓的致命攻击。

    眼看着黑龙会的大军越来越近,这两个疯女人却像听不见一样,各发各的疯,而我这个唯一的正常人,却被她们两个癫婆给拖住,陷入这个进退不得的窘境,真是想想都感到哭笑不得。

    法米特的老爸曾说过,所有的冒险,都是由不知死活的女人和不知所谓的男人所组成,这话真是一点不错,也就是我目前处境的最佳写照。

    眼看着黑龙会的大军越逼越近,最外围的都已经进入弓箭射程,换句话说,我们随时可能被人乱箭射杀,一想到这里,我索性抛开顾忌,重招出手。

    羽霓把我压倒在地上,这姿势不利于攻击,难以发劲,但我这些时间的修炼,并非无功,先是重重一脚跺在地面,脚与地连,疯狂吸纳地气,紧跟着,蓄劲完毕的我,两记重拳连同电劲狂轰在地上,在对地面造成剧烈震荡的同时,一股含电的震荡波快速传出去。

    轰雷赤帝冲!

    修为未足,加上发劲不完全,这一击轰雷赤帝冲并不完整,只能算是半式,但强招就是强招,即使只有半式,威力亦是惊人,靠得离我最近的两人首当其冲,天河雪琼浑身瘫软,跪趴倒下;拼命与我厮打的羽霓,像触电的鱼儿,一下痉挛后就动弹不得。

    电劲余势未止,伴随震荡波朝四面八方传出去,最远传至二十米左右,恰好也是黑龙会援军的最外缘,那些人正准备冲上来,脚下碰着森雷赤帝冲的电劲,登时全身麻痹,往后栽倒。

    以我的修为,奋力将轰雷电劲传至十五米外,已经没多少杀伤力,那些精兵悍将的实力都不错,挨了这一下,栽倒后本可立刻起来,但我在发动赤帝冲的瞬间,同时也以霸者之证使出精神攻击。

    那些人全身一麻、脑里一震,估计三五个时辰内意识尽失,只有倒在那边口吐白沫的分,看在旁人眼中,这半式灌水的轰雷赤帝冲非常恐怖,吓住了黑龙会的人,让他们一时间不敢再往前冲。

    羽霓和天河雪琼都倒地,我也趁这个机会站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先带着她们两个跑路,可是羽霓虽然已经被电得小便失禁,浑身抽搐,那分执着却只能用变态来形容,居然仍试着抓我的脚胫,想要袭击,看到这样的动作,我再也忍受不住了。

    「干你娘!」

    一脚踢开羽霓的手,我怒喝一声,如同春雷乍响,惊破四方,听起来虽然不比天河雪琼的悲泣凄怨,但盛怒之下,不自觉地灌注真气,传入旁人耳中,绝对像是炸雷一样,黑龙会那边的士兵又是一阵大乱。

    黑龙会的阵势已乱,我无心去顾,胸口澎湃的情感再也压抑不住,我转过头,对着天河雪琼就是一轮怒骂。

    「他妈的,你是被害妄想症还是神经病啊?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又奶大,全天下的男人就只想干你一个,你屁眼是黄金打的?还是镶钻的?人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啊?我呸!」

    这一轮破口大骂,把天河雪琼完全骂蒙了,她眼睛瞪得老大,却似乎完全弄不清楚状况,怔怔地看着我,什么话都说不出。

    「骗你,你当我很愿意啊?一堆都是别人不愿意告诉你的事,叫我怎么告诉你?你真的想听实话,就去问问你师父,你是从哪里来的?父母是谁?她又为什么要把你养那么大?我告诉你,要不是这几年心禅大师默许,让你一直寄养在我这里,今天你别说屁股被干烂,全身上下只要还能找到一块好肉,精神正常,他妈的我就跟你姓!」

    我怒道:「对,这几年里我没有少干你,你要找我报仇,尽管放马过来,但你要报的就只有仇吗?不是只有我欠你,你欠我的怎么算?你还过没有?这一路上走来,要不是因为你,我他妈的会活得那么累?」

    气恼之下,我有些语无伦次,但已足够吼得天河雪琼脑袋昏昏,我说的这些话,并不指望她会明白,只是把胸中累积的愤怒发泄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活得太累了,她自己完全不晓得,若非我刻意维护,她早已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心剑神尼把她交给我处理,心禅大师也拿她当礼物,就算她是一件货物,也是件被一货多卖的贱货,就只有我这个蠢蛋,连续几次都买回来当宝一样供。

    吼完了天河雪琼,后头还接着有,因为羽霓仍不死心,我在那边吼天河雪琼,她就在后头试着想站起,拿匕首刺我。

    「还有你!干你娘的,你烦不烦?白牡丹聪明得很,是怎么生出你这种脑袋和屁股不分的蠢种?」

    我挥手击飞羽霓的匕首,掐着她的脖子,迎上她怒瞪的目光,同样是高声吼回去,「看什么看?别以为我真的对不起你们,不就是干过你们几次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没被别人干过吗?开你处的可不是我,少把帐全算我头上。我真正想干的人是你妹妹,干你不过是顺便,你还以为我真对你有兴趣?少自以为是了,干你妹妹算是罪吗?你还不是一样干了,你干就可以,我干就是犯罪?操你妹妹的,这也能算是道理?」

    「她……她……」

    羽霓被这一轮怒问给震住,说不出完整字句,好半晌才道:「你干她,她根本不愿意,这当然是犯……」

    「犯你老母,她每次都爽到快翻过去,你敢说她不愿意?」

    气到失去理智,我掐着羽霓的脖子,拖着她走路,几步就来到凰血此蜂的面前,指着那张完全一样的面孔,对羽霓骂道:「你自己问问你妹妹,她被我干的时候愿不愿意,要是她会说个不字,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自杀谢罪!」

    纵然有着相同的面孔,即使有着一样的灵魂,但凰血牝蜂能回答愿不愿意才有鬼,羽霓呆了一下,正要开口,已被我按着肩头,抢先说话。

    284章:逃出去的可能

    「你要报仇,冲着我来,能宰了我,我没意见,不过,你凭什么报仇?你们母女、姊妹做的事情就全对?不算你妹妹,你老妈为了你们两个,做的缺德事比我只多不少吧?我手上染的鲜血再乘十倍,还比不过她咧!要不是你们两个一直跟在我身边,别说其他复仇者,光是慈航静殿就把你们大卸八块了。」

    「你少假惺惺!别把自己说成好人,你只不过是为了我们的……」

    「为了你们的肉体嘛!操你妈,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说?还以为我真的非干你们不可啊?你和隔壁那个大奶傻妞一样有被害妄想症!你屁股是金子打的?还是你的屄会唱歌啊?少自以为是!」

    我怒道:「如果只是为了干你们两个,我不用费那么多事,干过一次就可以把你们踹飞了,用不着冒险放白牡丹活路,弄到我与画眉决裂,一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你以为我搞成这样,就只是为了干你?呸!像你这样的货色,街边发廊里的妓女,一抓就是一大把,别以为自己了不起,什么七朵名花,江湖年年有名花啦!」

    与天河雪琼相同,这么一连串话,同样也把羽霓弄傻了,特别是当她听见我曾放白牡丹活路,明显大受冲击,「我……我不知道……你曾经……」

    「哼!你当然不知道,你只晓得我想干你们,在你们眼里,我除了干女人就不知道别的事。」

    我冷笑道:「那你们呢?除了这个,你们又知道什么?」

    这些话,压在我心头很久了,要不是遇到这种特殊情境,哪怕是我喝得烂醉,也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这么一下全说出去,心里顿时觉得舒坦多了,再看看羽霓和天河雪琼,她们两个都是一副震惊过度,目瞪口呆的失魂表情,迟迟无法回复过来。

    稍微想一想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我都有些吓一跳,怎么自己说了这些话出去?

    这实在很不聪明,天河雪琼和羽霓又不是呆子,短暂震惊过后,肯定是该干啥继续干啥,发癫的继续发癫,报仇的继续报仇,我只能争取她们清醒前的短短时间,带着她们两个杀出重围。

    不过,当我脑中冒出这个念头,却发现眼前的现实状况很不妙,这么一下耽搁,我们已经被黑龙会的军队团团包围,尽管素质没有刚才的精兵强,可是人数足以弥补一切,看那密密麻麻的队伍,我估计不下两千人,又携带精良武器,要突围而出着实不是易事。

    奇怪,他们为什么也一动不动?这两个傻妞被骂呆了,他们难道是看戏看得入迷了?不可能这么呆吧?全都这么傻傻地围着我们看,偶像剧有那么好看吗?

    我讶异于黑龙会士兵的无动作,但这两千多人确实是傻傻地直瞪着我们,像是在看什么很好看的东西,我几乎就以为他们要鼓掌了。

    「啪!啪!啪!」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晓得从哪里传来鼓掌的声音,一开始零零落落,只是某个人在鼓掌,但很快就蔓延开来,一下子,两千多人就掌声雷动,围绕着我们,热烈地鼓掌。

    听着这些掌声,我完全摸不着头脑,想不通这些黑龙会的兵丁为何只看戏,不开战?更想不通他们怎么会看到拍起手来?难道我骂人真的有那么好看?

    在如雷掌声中,包围着我们的黑龙会队伍,慢慢分开让出一条道来,从中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正确一点的说法,那人并不是走出来,因为他伤得不轻,肋骨断了好几根,步履蹒跚,是在左右两侧的部属搀扶下,才得以这样走出来,不过尽管伤得不轻,他边走还边鼓掌,像是非常欣赏我们的表演。

    「……阿巫。」

    在我们一男两女纠扯不清的时候,巫添梁已经被手下救了回去,他的伤势虽然不轻,却也没有重到危及性命,被救回去之后,很快就包扎处理完毕,现在不但能被扶出来,还有力气拍手。

    看到巫添梁这样出来,我心下稍安。巫添梁不是一个可掉以轻心的敌人,不过他终究有其极限,智巧有余,武力不足,这两千人在他统帅下,威胁性有限,再怎么说,都比落在什么智勇兼备的强人手里要好。

    基于这些理由,我必须承认,乍见到巫添梁的一瞬间,我确实是满爽的,可惜,"这分爽快的时间太短,随着巫添梁后头的那道身影缓步入场,我的笑容僵在面上,一颗心更笔直往下坠去。

    我不是没想过再遇到这个人,在我心里一直也知道,早晚会再碰到他,只不过,不该是在此时此刻……这个太过要命的时刻……

    「嗨!贤侄,阿啰哈,你气色不错,刚才一轮发言,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痛斥这些有奶有屄、没心没肝的臭婊,让我感动到不行,本来不想站出来的,都不得不走出来,为你鼓掌叫好。」

    一面用力鼓掌,黑龙王脸上满是笑意,紧随在巫添梁的身后走了出来。久久不见,他仍是那么一副潇洒的文士打扮,看上去完全不起眼,仿佛只是巫添梁手下的参谋、随从,但打从他现身开始,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命令。

    「唉呀呀,贤侄,千万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好像我就是黑龙王似的,这我可受不起,现在整个世界都知道,黑龙王是你的老相好,和你是天天干来干去的关系,大叔我虽然放得开,却不想被人误会曾干过你或被你干过啊,哈哈哈!」

    黑龙王高声大笑,一字一句都戳在我的痛处,奇妙的是……之前对上羽霓,我的怒气便压抑不下,此刻碰到罪魁祸首,我的意识居然出奇冷静,别说是怒气,就连一丝情绪波动都不敢有,全身每一根汗毛为之竖直,仿佛提醒着我,眼前这个人形生物有多危险。

    曾与黑龙王正面敌对,亲自尝过他厉害的人,除了我之外,应该是再也没有活人了,天河雪琼和羽霓,一个失忆,一个状态不明,根本就搞不清楚这个男人的危险,只是感觉到气氛不对,用质疑的目光望去。

    我心里不住盘算,却想不出任何一个可用的方法,这个敌人强得过分,我根本没可能与他正面抗衡,更别说……

    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掉进的这个陷阱究竟有多大,本以为黑龙会与第三新东京都市全面开战,这个大怪物应该在前线,分身乏术,也不该有兴趣顾别的事,哪知道……他居然在这里挖坑给我们跳。

    「嘿,大家好久不见,咱们小队散伙好一段时间,真没想到还凑得齐啊!想必贤侄也付出了不少努力吧?真是苦了你啦。大家久别重逢,大叔我不送点礼物,实在是说不过去,但仓促间又没什么准备,各位就别怪我借花献佛,不够诚意啦。」

    黑龙王搓着手,笑得相当猥琐,却也笑得我心里直透寒气。这家伙赠送的礼物,怎样都不可能是好东西,希望不会他一亮礼物,我们就直接被打落地狱去。

    没有辜负我的期待,黑龙王弹了一下手指,一件事物从天上落下,重重摔砸在地上,血腥味立刻散开,赫然是一个伤得不成人形的血人,浑身肢体扭曲,不自然的型态,也不晓得断了多少根骨头。

    最初,我只是小小吓一跳,但很快我就认了出来,倒在地上的那个血人,是鬼魅夕!

    鬼魅夕离开我们,独自行动,是去找破除封印的方法,以她的本事,原是可以自由来去,单凭此地的喽啰很难发现她,但谁知道大魔王早就潜伏在侧,她就算状态十足,又怎么能瞒得过黑龙王的耳目?落入黑龙王的手里,丝毫不意外,而以黑龙王的辣手,鬼魅夕自然就是这下场了。

    「鬼妹!」

    我并没有忘记,鬼魅夕的体质特殊,普通人的致命重伤,在她身上,未必就会致命,但看她伤成这样,心头一紧,脑里什么都没想,就飙冲出去,赶到她身边。

    幸好,没有任何阻拦,而我更发现鬼魅夕伤势虽重,却仍有气息,只不过身上七八成的关节,都被人用重手法捏得粉碎,整个人像一滩烂泥,动也动不了一下。

    不难想象,刚才我怒斥天河雪琼、羽霓的时候,黑龙王多半就躲在一旁看,边看边施以毒手,粉碎鬼魅夕的周身骨节,这种残忍举动,在他而言,就像看戏的时候要吃爆米花助兴一样,一点都不算什么的。

    周身骨节粉碎,所受的痛楚可想而知,但从鬼魅夕闪烁的目光,我发现她仍维持着意识,目光中除了痛苦,更还有一丝安慰,似是看到我这么紧张,所受的痛苦都值得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事实上,鬼魅夕的目光,让我感到很惭愧,因为我完全不觉得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好事,值得她这样回报。

    刚才我怒斥着天河雪琼、羽霓,清算着我们之间的债务关系,可是对于鬼魅夕,不用计算我心里也清楚这笔帐,肯定是她大大吃亏。

    「哈哈,贤侄,你为什么一副快要掉眼泪的表情?最近我们每次见面,你都哭丧着脸,这样很不好啊,人生应该要乐观,积极进取,你整天想哭想哭的,怎么会有女人看上你、爱上你?怎么会泡得到妞呢?喔,抱歉,我忘记你现在不泡妞了,因为爱上你的女人,全都死光光啦!」

    黑龙王仰首大笑道:「不是大叔爱说你,你真是太不应该了,怎么可以这样干一个,又爱一个呢?你太花心啦,到处陷入爱河,爱到河水都泛滥了,过得那么幸福,怎么对得起那些被你害惨到地狱去的女人呢?李元帅泉下有知,会有多伤心啊?哈哈,开个小玩笑,别介意,李元帅活得好好的呢,黑龙会总司令的宝座,她干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你就不必替她担心了,但话说回来,干一个就爱一个,这种习惯实在是不好啦,身为长辈,我不能不说说你了。」

    笑声如同一场不会醒来的恶梦,反复回响,把我带回那一天的痛苦回忆,那一天所造成的打击,一直到今日都仍在持续伤害,无法逃离,这一次……我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以前,我曾听过一个说法,最了解自己的知己,未必是朋友,往往就是最要命的敌人。

    这不是什么新鲜见解,算得上陈腔滥调,而在我身上,这个道理更绝对适用,因为,我不得不承认,黑龙王不但了解我,有时候甚至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一些矛盾之处。

    「贤侄,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荒唐透顶?你的野心不大,成王称霸之类的想法,你从来没有;你也不讲究理想,什么世界大同、伸张正义之类的,都与你无关,你甚至也不会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没有类似我当年的愚蠢想法,因为你所追求的,是不管这世界怎样乱,你也能活得好好的……既然如此,你想过没有?为啥你活得这么狼狈?你本来应该被教养成无拘无束、万事不关心的个性,可是看看你自己,根本是哪里有危险,你就往哪里跑,近几年里,大地上所有的灾难事件你都有分参与,天天出生入死……」

    黑龙王笑道:「英雄、勇者,我见过不少,但像你这么辛劳兼疲劳的英勇者,这辈子还就真只看到你一个。你不过就是好色嘛,漂亮女人又不会死光死绝,干完一个换一个就是了,用得着那么拼命,把她们的事全扛在肩上?你一路走来,扛了多少不必要的风险?这么出生入死的,她们有没有感谢过你?」

    我很清楚,黑龙王说这些话,无非就是为了打击我的意志,嘲讽于我,但不可否认的是……听他说的这些话,我确实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惫。

    其实这些话,我早已想过多次,每次想到,都觉得自己真是全天下最蠢的傻瓜……这个世界,无比讽刺,越是想要过聪明点的日子,就越容易变成一个无药可救的傻瓜……

    不过,天河雪琼、羽霓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本来只懂得对我玩背刺的羽霓,出奇地没有动手,两个女人相互隔着一点距离,站在我身后,听着黑龙王的大笑,却维持沉默,我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顾。

    「……你为这些女人打生打死,她们没有天天让你欲仙欲死来当回报,已经很过分了,还总是把你往死里整,贤侄啊,大叔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施恩不望报的个性,怎么这么吃亏的买卖,你还一直拼命干啊?难道……你还真的有被虐狂?啧啧,如果你真那么有奉献精神,不如以后试着多扶老太太过马路吧,最起码,老太太不会想要你的命啊……」

    黑龙王随口说道,完全就是一副闲话家常的模样,周围自然也没人敢打断他,我却已经没心情再听他满口胡扯,继续拿我来当消遣。因此,尽管鬼魅夕还一直用眼神示意我别冲动,我仍是开了口。

    「不用废话了,你想要干什么就放马过来吧!」

    「哇!何必火气那么大呢?我没恶意的啊,你何必气成这样?要不要我叫两个美女来替你消火?那个……你的老情人李元帅如何?我知道你肯定很想念她,这里见证者多,马上就叫她过来,当众替你吹到爽?怎么样?够诚意吧?」

    黑龙王说完这些话,似在等待我的反应,而我的冷静与沉默,则令他大感无趣,「唉,只有我一个人说话,事情很难办啊,算了,还是早点把该做的事做完吧。」

    身影一闪,黑龙王来到巫添梁的身旁,无视他身上的大片绷带,一把搂住他,很亲热地勾肩一笑,「儿子,咱们父子同心,等会儿联手宰掉百里家的小子,再瓜分他身旁的美女,那个腿长的老爹要了,奶大的就留给你,弥补你一直欠缺的母爱,或者……你要他怀里那个血淋淋的?」

    「这……这个……我现在浑身都是伤,痛得要命,没有风流的本钱,不如父亲大人您独自享用吧。」

    「呃?我黑龙王的儿子,怎么可以如此没有雄心壮志?」

    老板你这样说,我也很无奈啊,你那些很有雄心壮志的儿子,就是被你亲手剥了皮的,殷鉴不远,现在你要我有雄心壮志,你还真当我是白内障,看不见啊?」

    巫添梁的话,听来似是示弱,不过却有着显而易见的反抗意味,黑龙王虽然勾着他的肩膀大笑,但若下一秒出手把他打成碎肉,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巫添梁应该明白这点的,所以他此刻的言行,简直就是嫌命长,考虑到他的为人,我实在不解,他哪来的胆量这样挑衅黑龙王?

    不同的父子,就有不一样的亲子关系,但这一对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实在也太奇怪了一点,我无法理解……虽然我也不想理解。

    对于黑龙王,我的应对策略已简化成「不变应万变」,然而,不是每个人都那么镇定得下来,尤其是在黑龙王刚才那一轮卖力演出后,只要不是白痴,就能晓得他才是大坏蛋。

    羽霓率先有了反应,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她,突然跳了出来,夺了我身上的乾坤圈,拼上竭力凝聚起来的一点真气,就往敌人攻去。

    她平常虽然不聪明,但关键时刻拼命出击,也晓得这一击可能是最后机会,非得拿出全部实力,一出手就发动了身外战体,羽虹的身影依附在姐姐旁边,姊妹同心,化作一道流星光影,直攻黑龙王。

    虽是勉强了些,这一击仍有着水准以上的威力,风、火元素平衡运作,烽火乾坤圈的威能不住递增,把羽霓这一击的力量瞬间提升至第七级,第七级力量的惊人神威……在黑龙王面前,大概就比放屁稍微强一点吧。

    「唉!真是没劲啊!」

    黑龙王伸出一根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与他还有十几米距离的羽霓,突然间就在半空中停住,身上炽烈燃烧的火焰,一下子熄灭,整个人连同烽火乾坤圈,就这么被封冻在一大块巨冰中,停顿半空,动也动不了一下,脸上露出无限惊恐的表情。

    这个情形,完全就在我意料之内,没什么好讶异的,若非如此,哪还用得着等到羽霓冲出去,我自己早就上前拼命了。

    若能同归于尽,我就算死都会笑得很爽;即使伤不到黑龙王,能就这么痛快死在他手里,不用再听见那些侮辱与嘲讽,也好过苟活着被他耍着玩,只是……

    倘使我身死,那些我所牵挂的人们,从此就永远沉沦地狱深处,没有人去救了。

    为着这一点,再大的屈辱都只能忍下,今天我已经做过太多不理智的冲动行为,若不想造成更大的损失,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冷静判断,为此,我悄然向身后的天河雪琼打暗号,让她留意机会,趁乱逃跑,免得给敌人一网打尽。

    这种三流的小伎俩,在黑龙王面前怎么可能有用?然而,纵使我们对他而言仅是蝼蚁,却仍有着挣扎求生的权利,无论管不管用,只有硬着头皮试试看了。

    黑龙王一根手指就能冻住羽霓的全力一击,接下来,转念间便能杀掉羽霓。

    羽霓那一套借助神器,瞬间提升力量至第七级的技巧,我可不会,就算会也不管用,但豁出去全力周旋,应该能支撑比羽霓更久的时间吧……脑里冒着这个念头,我正预备冲上去,哪知道场面忽然有了变化。

    环顾全场,能与黑龙王匹敌的对象,根本没有,就连第七级力量都被他玩弄于指掌之间,我认为他极可能已经突破第八级境界,到了传说中的第九级,以此力量,天下罕有其匹,就算是第八级的强人都无法与他对抗,更别说我们这些小辈了。

    只是……能与他正面对撼的,这里虽然找不到,但要找一个能与之周旋的,这里就未必没有,虽然……不是我。

    黑龙王一下弹指,就轻而易举冻住了羽霓,稍微一动念,便能将羽霓连人带冰一起粉碎,这丝毫没有什么难处,但就在他进一步动手之前,暗黑召唤兽忽然有了变化。

    说起来,在今天的整场战局中,暗黑召唤兽是最诡异的存在,这个凶邪之物,照理本应该一出来便见人大杀,可是,除了挡下羽霓对巫添梁的一击,自始至终,它就像是失了魂的木偶,自始至终默立在一旁当摆设,什么动作也没有,非常奇怪。

    终于,这头凶物有了动作,抢在黑龙王动手之前,凰血牝蜂发出凄厉的悲嚎,尖锐的声音高亢入云,横扫四面八方。

    悲嚎之声中蕴含强猛气劲,现场能抵御这一阵声波攻击的人寥寥无几,尤其是那些只懂得拍手的兵丁,更是凄惨,不少人当场双耳溢血,成了聋子,修为更差一点的,直接眼耳出血,迸炸开来,当场惨死。

    一声尖啸,震动人心,凰血牝蜂的形影刹那消失,再次出现时,居然已经抢到羽霓、黑龙王的中央,鸟爪一举,困着羽霓的坚冰立时碎裂,羽霓更似炮弹般被轰飞出去,重重摔坠在地,虽是摔得难看,但比起被困在冰里,任人鱼肉,已经好多了。

    凰血牝蜂的意外插手,无疑解救了羽霓,但如此「义举」,却似乎连它自己都感到难以接受,一击释放羽霓后,它捧着脑袋,发出痛楚的呻吟,声音既似女人的痛叫,又像虫鸣,听在耳里,让人全身阵阵发麻,非常难受。

    我一度以为,这种情形要持续一会儿,但仅仅十数秒后,凰血牝蜂就从混乱状态中镇定下来,紧跟着,它转头面向黑龙王,杀气激增,如浪潮般直迫强敌而去。

    这真是让人喜出望外的惊变,暗黑召唤兽居然要对上黑龙王?虽然我不认为单靠一个凰血牝蜂,就能打倒黑龙王,但有了它助阵,我们全身而退的机会大大增高了,还有……

    奇怪?黑龙王对暗黑召唤兽怎么失去控制了?凰血牝蜂没理由也没可能突然造反的,刚才发生的那几幕,怎么看都是姊妹情深,见到姐姐命危,受到刺激,出手救援,但……凰血牝蜂保有了羽虹的记忆和情感?怎么可能?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啊……

    许多念头在脑内闪过,令我又惊又喜,虽然从理论层面来分析,这些可能性没有一个说得过去,但发生在我眼前的事实,却是绝对的真实,显然我一直以来无法突破的技术难关,出现了缺口,这比练成什么绝学更让我欢喜。

    战场上的情势瞬息万变,把目标对准黑龙王、杀气惊天动地的凰血牝蜂,看上去确实惊人,但它本身似乎也明白,自己才是真正弱势的一方,所以一阵怒瞪之后,它没有立即发动攻势,却是仰首长啸,再次发出尖锐的鸣叫声,臀后的凤凰火羽受到影响,散发着如火焰般的红光,耀眼夺目。

    连续两下嚎叫,不明就里的人,大概觉得暗黑召唤兽只会鬼吼鬼叫,可是,我却从这几声尖锐嘶鸣中,听出一点讯息,记得当初阎罗尸螳对战末日战龙,阎罗尸螳最初也是不敌,后来却玩起分身的把戏,这才逆转局势,把末日战龙一度逼入窘境。

    阎罗尸螳的分身技,我觉得是相当特殊的一种异能,那是强行扭曲时空轴,从不同的时空中,另行召唤不同的自己出来。

    尽管暗黑召唤兽个个都强得变态,但考虑到扭曲时空轴这种异能的诡奇程度,我仍然判断,除了阎罗尸螳这个特别的存在,暗黑召唤兽之中再没有别个做得到这种事。

    此刻,凰血祀蜂的鸣叫声,就与当初阎罗尸螳发动召唤时很相似,难道……我之前推测有误,凰血牝蜂也一样能扭曲时空轴?

    这个判断如果有误,对我是赚到,对这个世界就大大糟糕,六个有分身能力的暗黑召唤兽,一下子极限发动,二十四个暗黑召唤兽同时出现,就算不集体失控,光是与敌人战斗时的气劲四射,就是一场毁灭性的大灾难,甚至比这次黑龙会与第三新东京都市造成的伤害还大。

    幸好,在凰血牝蜂的悲鸣之后,回应它这声悲鸣的,是一股相似却又不同的魔力波动,非常强大,而且越来越清晰,代表这股魔力波动的源头,正朝这边高速靠近……不是直线飞行,恐怕是以魔力穿越空间过来,这代表……

    「哦?还懂得找帮手?」

    黑龙王嘲弄似的笑起来,「也好,我喜欢热闹,能热闹一点怎样都不是坏事啊。」

    话声未完,一下震荡声响,一道巨影在黑龙王的身后出现,人形蝎尾,通体晶莹剔透,如霜如玉,正是暗黑召唤兽之一的冰兰玉蝎。

    我从不曾想过,暗黑召唤兽彼此间会有「同伴」、「战友」的意识,即使是之前,羽虹和冷铺兰也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比起扭曲时空轴,召唤不同时空的自己,叫同伴过来帮忙,这无疑是合理与容易得多。

    一个暗黑召唤兽现身,已是邪气冲天,四方生物骚动难安,两个一同出现,现场天愁地惨,气温狂降,空气里的水分迅速凝冻,形成一股刺骨的冰寒,数百米内的人全受影响,被夹在中间的黑龙王更是首当其冲,只不过,这股冰寒的邪力,只在他周身三米外凝霜冻雪,他本人面上笑意如常,似乎不把这威胁放在眼里。

    「那……那个……」

    黑龙王无惧于暗黑召唤兽,巫添梁却没有这分从容,凭着他的修为,要不是黑龙王罩着他,早就死在暗黑召唤兽的冰寒邪力之下了,现在看着他老子玩不动如山,他脑子里唯一想的,相信只会是尽快逃命。

    「老板,你神功无敌,我可不可以走先?」

    「儿子,这么紧要的关头,你舍父亲一个人逃走,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

    「小意思,你明知道我没本事,还要硬拖着我在这里送死,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咧!」

    「意思意思,这话挑明说就没意思啦,你就到旁边去想想意思吧。」

    黑龙王手一扯,巫添梁身不由主地飞上半空,跟着就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已落在士兵群中,被妥当保护起来。

    黑龙王对这个儿子确实手下留情,居然还特别把他送走,保他不受伤害,这代表巫添梁在他心中分量不同?或者,可利用的价值未尽呢?

    少了巫添梁在旁,冰兰玉蝎、凰血牝蜂前后夹击的势道更强,黑龙王笑嘻嘻地不以为意,我这边倒是不安起来。

    两大暗黑召唤兽与黑龙王火拼,谁胜谁负我不好猜,但双方战斗的力量必定波及周边,在这边旁观立刻要倒霉,我想到这点,抱起了鬼魅夕,做好准备,只要双方一战起来,就带着鬼魅夕、天河雪琼跑路,至于羽霓,她被凰血牝蜂救下后,摔在地上,距离我不远,可是跑路时候有没有机会去带着她跑,这就没什么把握了。

    我小心翼翼,等待机会,我们不动,包围着我们的黑龙会士兵也不敢动,这对我们实在是好事,因为当黑龙王与暗黑召唤兽开打,那票杂鱼受到波及,死伤狼籍,一片混乱,不但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更可以让我们趁乱脱身。

    时间一秒一分过去,我越来越觉得奇怪,凰血牝蜂、冰兰玉蝎没有动作,黑龙王也只是站在那边负手微笑,三方动也不动一下,都快要十分钟了,就算是高手比武,讲究气势,眼下这种情势也没必要搞成这样吧?

    总不成,他们继续摆姿势站下去,周围两千多人就这么看着,不用到地老天荒,只要到天亮,萨拉的居民看到这一幕,我保证他们会成为本年度最大笑柄。

    突然,天河雪琼从后头碰了我一下,我发现她的眼神古怪,似在暗示什么。

    她毕竟是当世顶尖的魔法师,就算魔力被封锁,对魔力的感应仍然敏锐,远在我之上,抢先发现了什么我未察觉的东西。

    我留心去感觉,赫然发现,战斗不是尚未开始,而是早已开打了,黑龙王对暗黑召唤兽的本质,掌握得相当透彻,他没有与凰血牝蜂、冰兰玉蝎正面对战,却是利用它们前后夹攻,发出邪气压迫的机会,反向狂吸着它们的邪力,就像普通两名高手对战,吸摄敌人的内力一样,两者之间的不同,则在于这一招直破召唤兽的根本,堪称釜底抽薪的毒招。

    高等召唤物几乎都是纯能量体,实体化而成形,由于构成的原理是这样,所以无论召唤兽受到什么伤害,哪怕是给人打得粉碎,只要静待能量回复,就能够重新召唤现形,完好如初。

    由于这些高等召唤物是由纯能量凝化成形,在构成的法咒上自是层层防护,正常情形下,别说是隔空,就算是与召唤物碰触到,要吸摄它们的能量,都是难以成功,但黑龙王不是一般的武者,考虑到他老子马德烈的状况,他们这一族对于能量转换技术的精擅,我相信他没什么做不到。

    因此,对上暗黑召唤兽,黑龙王能用这种旁人难及的手法,先发制人,源源不绝地吞噬两大召唤兽的能量。平常状况下,纵以黑龙王的惊天之能,也没法轻易得手,但目前……

    黑龙王就是两大召唤兽的半个主人,一早掌握弱点在手,自然容易成功。

    前后不过短短十多分钟,两大召唤兽开始有些形影不定,显得虚渺蒙眬,召唤兽是凭着能量而聚化显形,当能量无法维持本身存在,召唤就会被中断,召唤兽消失不见,如果过度伤及本源,甚至会神形俱灭,永不轮回。

    我本以为,两大召唤兽联手同击,纵使不胜,也能让黑龙王倍感吃力,却不料会变成这样,黑龙王在无声无息之间,已将凰血牝峰、冰兰玉蝎完全压制,这样子下去,别说什么趁乱脱身,羽虹和冷翎兰还大有可能赔上。

    想到这一点,我顾不上什么安全,将鬼魅夕交给后头的天河雪琼,重重一步踏出,踏裂地面,疯狂吸纳地气于体,就要以轰雷赤帝冲发动抢攻。

    蓦地,一道剑光骤现,来得毫无征兆,犹如九天惊雷,破空直下,金虹划过,将凰血牝峰重创,左半身被切开,一臂更遭斩落。

    这道天雷剑光,我似曾相识,当日在华尔森林,一剑杀灭末日战龙,破了马德烈最后的反扑机会,出这一剑的人是……

    惊愕之中,我见到一道身影,伴随剑光出现,金黄色的轻装铠甲,惹火的性感身材,全无表情的熟悉面孔,正是李华梅,她一剑砍了凰血牝峰,神情漠然,缓缓走到黑龙王的身旁,在那套尺码嫌小的黄金甲勒束下,她每走一步,两团乳肉就摇晃成浪,辣得喷火。

    但在这诡异的气氛下,现场没有任何人出声,只有她手中所持的斩龙刃,点点滴滴,不知是鲜血还是什么「体液」的东西,滴落在地。

    若照我们所知的情报,李华梅应该也在前线,不过,今晚不该出现在这里,却突然冒出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连黑龙王都能现身于此,李华梅会跟着出现,这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李华梅一出现,再加上黑龙王,我们可以说一点希望也没有,这下……真是完蛋了。

    不过,好像也没差,就算没有李华梅,光是黑龙王一个,我们也是死定,多来一个或几个,根本就没有差别……

    死到临头,我也只能这样自嘲,而敌人也没有放过这个打击我们的机会,黑龙王一手揽着李华梅的肩膀,嚣张得连鼻孔都快要朝天,大笑道:「贤侄,你运气很好啊,要死都能一家团聚,横竖这女人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如大叔帮你一把,等她宰掉你们后,送她陪你们一并上路,正妻小妾共聚一堂,从此在阴间过着性福快乐的日子,如何?」

    被敌人这样问,我不住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被敌人挑拨而失去理智,这样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不住告诉自己,被敌人这样侮辱还没反应,只能在这里装镇定,他妈的我还算是个人吗?

    「好!」

    出奇的,有人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是李华梅的声音,而且,她还不是这样应一声就算,在这一下应声的同时,李华梅闪电动手,我们甚至没能看清楚,她手里的斩龙刃就已经刺穿黑龙王肚腹。

    之前不管我怎么想,做梦都梦不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以至于虽然亲眼目睹事情的发生,我仍觉得难以置信,如梦似幻,脑内的理性分析告诉自己,这一切多半只是敌人的新花招,故意弄出这一幕来耍弄我们,很有可能几秒之后,黑龙王就会笑嘻嘻地把斩龙刃拔出来,向我们一鞠躬来谢幕。

    经历太多次失败,黑龙王的无敌形象,早已深植入我心中了,不过,哪怕再根深蒂固的印象,有时候……也未必就是对的,因为,斩龙刃入腹的一瞬间,黑龙王脸色还来不及改变,那一下狂妄得意的笑,甚至还残留在面上,右手便疾挥而出,扫向李华梅。

    李华梅偷袭时早已有备,不待他出手反击,身形幻动,瞬息飘退,黑龙王看似平凡的一下还击,没有打中目标,却波及正后方的士兵与土地,「砰」的一声巨响,百余人被他一击打飞上天,连同脚下的土地,在飞上天的瞬间便四散解体,化为一阵血肉泥雨。

    黑龙王并非寻常生命体,利器入腹,哪怕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对他都没有什么实质伤害,但斩龙刃却不一样,它对所有龙族都有先天上克制作用,是世上极少数拥有「破龙」属性的神物,尽管黑龙王的真面目,迄今仍是个谜,却仍不离龙族的范围,斩龙刃当初完克李华梅,如今……

    对他绝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他的笑意僵凝,很快被一种痛意所取代,眉头紧皱。

    伸出手,黑龙王想要拔出深插入腹的斩龙刃,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在实行上出现问题,斩龙刃的柄像是一块烧红烙铁,他几次想抓,都没能抓住,最后是直接以丢抓着锋刃,这才能试图拔出,即使如此,这个抽拔动作也不顺利,斩龙刃仿佛在他体内生了根,几下发力,竟是纹风不动。

    一阵轻微的念诵声传入耳里,揭晓了这怪异现象的源头,李华梅双手如穿花蝴蝶般闪电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施着我所不知的法咒,黑龙王不再试图拔出斩龙刃,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扫向敌人。

    「海外龙之岛的帝皇封龙咒?你倒也博学。」

    黑龙王的声音,一下变得悠远,「我对你的评价似乎有必要改改了,或许,你真的够格当我宿敌。」

    这一下夸耀,绝对是给李华梅的肯定,只是……

    「喂!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可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啊!」

    战局的变化委实太快,弄得我目不暇给,完全处于状况外。一开始,我以为黑龙王又在作弄我们,故意让李华梅出场,刺他一下,让我们燃起很快就会破灭的假希望。

    有些地方我觉得有古怪,斩龙刃是一柄太过危险的道具,插入龙族体内,「破龙」属性造成肉体的连锁崩解,伤害绝对比普通人类拿利刃玩切腹要大得多,哪怕是黑龙王大发戏瘾,演戏给我们看,似乎也不用动到这么高风险的动作,而且还不用替身。

    但考虑到这家伙的精神状态,就当他脑子有病,追求戏剧效果,洒狗血洒到可以用泼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不过,黑龙王出手反击李华梅,那一击的威势,还有李华梅以帝皇封龙咒封住斩龙刃,让黑龙王无法拔刀,这些急转直下的演变,让我觉得,这一切可能不是假的,或许这真是老天所赐的奇迹。

    毕竟,如果连羽霓都能伪装失去神智,和我继续玩潜伏,李华梅玩同样的手法,完全说得过去,她苦心孤诣,忍辱负重,在黑龙王身旁等待时机,终于逮着机会,一击重创敌人。

    和偷袭万兽尊者那时相比,李华梅的这一击更为圆熟老辣,发招时无影无踪,不带半分火气,简直就是玩偷袭的大行家,不改行当刺客真是可惜了。看着黑龙王受创,我心中何止是狂喜,几乎就要当场唱起歌来,老天总算有对我不错的地方,连续倒霉久了,还是会有点好事的。

    只可惜,短短几秒后,我的喜悦立刻减了一半,一切都只因为黑龙王的那句话。

    「我对你的评价似乎有必要改改了,或许,你真的够格当我宿敌。」

    这一下夸耀,绝对是给李华梅的肯定,若是在从前,李华梅听到这句话,要不就是堂堂正正称谢回应,要不就是冷言嘲讽,绝对不失身为当世绝强者的风范与气度,然而,她此刻的回应,完全让我没法想象。

    李华梅作了几个手势,我最初以为她在结手印,指掌翻飞,动作煞是好看,仿佛是某种舞蹈,直到她连比了多个中指,我才确定她是在用手势辱骂敌人。

    用手语骂人已经很猛,李华梅几个中指手势比完,还拉眼睛、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又猛拍了两下屁股,拍屁股的时候,战裙翻掀,里头的金黄丁字裤与结实美臀惊鸿一瞥,说不出的性感动人。

    这种动作,骄傲又带着几分俏皮,我没法想象会出自李华梅的身上,直到听见李华梅的那句答话。

    「……喂!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可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啊!」

    什么谜题都解开了,这话已经不只是似曾相识,根本就是身份证明,当初就在我和鬼魅夕的面前说过一次了,这个李华梅不是真正的李华梅,是那个行踪飘忽,一直尾随我们后头的超级变态狂阿里巴巴,之前鬼魅夕说过,阿里巴巴的整个外形,可能都只是一层用幻觉屏障所构成的伪装,不管长相、声音再怎么逼真,全都是虚幻,作不得准,这人的真面目究竟是怎样,我们始终搞不懂。

    但看「李华梅」刚才一连串的动作,我觉得……这个色魔恐怕是女性,因为那连串动作虽然粗俗,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味道,明明是骂人的手势,看来竟有舞蹈的感觉,让「李华梅」看来须光流转,非常动人,一刹那间比从前还要美上几分,这样的表现……若出自一个绝色美人,就很有说服力,而若是一个……

    髯大汉做出这些动作……我会幅吐到死不瞑目。

    只不过……伪装「李华梅」容易,但斩龙刃……难道也是山寨货?看黑龙王的神情,似乎又不像……

    「好本事!居然能够伪装成李华梅,暗算于我。」

    黑龙王直视眼前对手,不管仍插在腹中的斩龙刃,「但这柄斩龙刃,尊驾又是如何取得?」

    「哼!既然要玩cOSpLAY ,道具当然是不能少,否则怎么取信于人?你应该要感到非常自豪,为了捅你这一下,我还得先去痛扁那蜥蜴女一顿,把这鬼东西抢来,又要赶在东窗事发之前到这边,两头赶场,你以为这容易吗?」

    阿里巴巴的话令我一惊,斩龙刃的出现,居然是这家伙去偷袭李华梅,强行抢来,这真是好大的胆量、好大的本事,普通人就算有这想法,也绝对没可能实施,但阿里巴巴玩起变身术,比鬼魅夕这个忍者还厉害,本身实力超群。

    如果变化成黑龙王的样子,接近李华梅,以李华梅如今的状态,打她个措手不及,不是问题,就只希望这家伙别卯起来公报私仇,偷袭夺剑后,还顺便多端几脚,把人打残,那就糟糕。

    我担心的问题,阿里巴巴当然不可能回答,这家伙也没再念咒,只是在黑龙王的对面站定,就光是这么一站,周围整个气氛都不同了,任谁都能感觉出,这其中有一股绝不善罢甘休的气势,相信黑龙王的感觉更是深刻。

    「哦……」

    黑龙王伸手指敲了敲头,微笑道:「我想,我大概知道尊驾是什么人了……」

    这还真让我讶异,阿里巴巴的身份神秘,又全无线索可循,要不是这家伙会用兽王拳的高段招数,我搞不好还会以为他是来自海外。

    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黑龙王一开口就说知道是谁,莫非……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阿里巴巴道:「那又如何?你早该知道,我会回来取走那些你不该拿走的东西。」

    「确实,这么做也应该,但说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码子事了。」

    「一般时候,不好说,但你肚子现在捅着一根避雷针,完克你的肉体机能,实力大减,还能有几成战力?这样搞定你,绰绰有余了。」

    「有道理,听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死定了,那还等什么?迟迟不动手,难道等一下会有外卖送便当,再加两杯咖啡过来?」

    黑龙王语气悠哉,仿佛拔不出的斩龙刃,一点都不构成威胁,但其实就连我都感到奇怪,纳闷阿里巴巴为何不动手,也想不透这人究竟在等什么,都已经到了这个分上,难道……还真会有外卖来送便当?

    蓦地,阿里巴巴朝冰兰玉蝎怒瞪一眼,冰兰玉蝎突然就像是吃了过量兴奋剂一样,狂啸一声,而另一头的凰血牝蜂,尽管少了一条手臂,似乎伤得不轻,却还保有起码的战力,此刻同受感应,杀气如潮水般激增,尖啸一声,朝着黑龙王攻去。

    两大暗黑召唤兽,经过一轮能量耗损后,实力已大幅下跌,倘若它们是像早先那样攻击,黑龙王只怕一动都不用动,单靠能量吞噬就能摆平,但眼下他身中斩龙刃,力量发挥不全,两大召唤兽之后又有一个阿里巴巴虎视眈眈,如此一来,情形就不同了。

    古怪,阿里巴巴这一手驱虎吞狼,如果不是本身精神修为高绝,又对暗黑召唤兽有相当了解,卢透本源,是不可能做到的。我这个当世淫术魔法唯一传人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好像每个人对暗黑刀口唤兽的了解都比我多?我大感纳闷,却骤听见阿里巴巴一声怒喝,「还不带小妞走?你真想留在这里送外卖?」

    就算再怎么无聊,我也没打算转职送外卖,只是战局变化太快,有些跟不上状况而已,一听这声怒喝,我登时惊醒,眼前是多名最强者级数的高手混战,远比刚才的情势更加危险,凭我们这点微末本事,在旁边就是一堆渣,再不趁机跑路,别说成为拖累了,随时有可能被卷入战斗,真的被轰杀成废渣。

    「多谢,老大你义薄云天,等一下自己保重啦!」

    我从天河雪琼怀里抢过鬼魅夕,她不待我催促,就跑去扶起羽霓,四人很快会合一处,就要跑路。

    黑龙会的士兵不待黑龙王吩咐,自然包围阻路,但缺乏高手主持,场面又一片混乱,两个暗黑召唤兽所发动的魔法,一个拉扯天上云气,形成龙卷云涡。

    一个聚合方圆半里内的火元素、电离子,预备发招,两边强招未出,已经把这里弄成一片天愁地惨、鬼哭神号,黑龙会的士兵人数再多,碰到这种大场面,也就是一群比我们更渣的东西,哪还有余力管到我们?

    横扫千军,这句话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即使是万夫莫敌的勇将,也要借助地形,才有可能完成这个壮举,但眼下这种天时地利,连我也能轻易完成,就这么护着三名各怀心思的女人,杀出重重包围,很多时候,我还没攻过去,包围网就先崩溃了,不是黑龙会士兵胆小逃命,是莫名一下雷电轰爆地面,或是突来一股狂风把人吹上半空,包围网完全失去意义。

    眼见场面越来越危险,我心急如焚,脚下纵跃如飞,加速离开现场,过程中还要小心空中突然劳下来的电光与火星,实在要命,但就在我们即将要脱离王宫时,我心头警兆忽生,抬头仰望,赫然见到云海叠浪之中,一道身影如剑如电,高速飙来。

    天上电光闪耀,雷霆霹雳,我看得很清楚,高速飙来的那人正是李华梅。阿里巴巴所伪装的山寨货,此刻正在大战黑龙王,飞来的这个肯定是真货,要是让她就这么飞过去,战局立刻要生变。

    黑龙王岂是易与之辈,即使肚里插着一柄斩龙刃,依旧神色自若,看不出来有什么影响,阿里巴巴用尽种种手段,削弱他的力量,但真打起来胜负如何,我看阿里巴巴自己也是心里没底,否则哪用这么麻烦,偷袭时候斩龙刃直接插心窝或砍头,早就把所有问题解决,正是因为心里没底,没把握致其死命,这才选择施咒后最难拔出、最能造成持续伤害的腹部。

    李华梅这样杀过去,阿里巴巴有暗黑召唤兽助阵,倒不一定有生命危险,可是战局的胜负天平绝对会为此倾斜。

    我从没见黑龙王被逼到如此窘境,阿里巴巴的战斗,可以说是我最后也最大的希望,说不定,黑龙王真有可能被打倒,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李华梅过去。

    下这个决定可不容易,我身边别无得力帮手,只有几个猛扯我后腿的负累,单靠这样的实力,我用什么去拦截李华梅?

    有了充分的准备之后行动,这样算是投资,可惜在人生之中,很多时候我们来不及准备,而决定的时间又只有短短数秒,这种时候就只能问自己,愿不愿意去赌这一次。

    要是继续逃跑,放李华梅过去,我们可以平安脱险,但……那又如何呢?只不过是多拖点时间,下次再碰上黑龙王,照样被他指着鼻子嘲笑,这样的「平安」有什么意义吗?

    妈的,赌了!我将怀中的鬼魅夕,再次交给天河雪琼,这是无奈之举,再怎么说,天河雪琼起码比羽霓要值得信任。

    「拜托你了。」

    天河雪琼接过鬼魅夕的瞬间,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明白我的打算,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伸手拉住我的袖子。

    这个反应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天河雪琼表情紧张,欲言又止,眼中所流露出的神情,似乎是想要我别去,只是几番挣扎,这话到底是没能说出口,变成了另外一句。

    「你自己小心。」

    寥寥几个字,语气冰冷生硬,好像是勉强挤出来的,但我却从天河雪琼眼中,看出截然相反的讯息,这个发现令我心头大震,只是因为剧战将临,不得不强行压下所有杂念,专心一志,这才不敢多想。

    「你们也小心!」

    匆匆扔下这一句,我头也不回,朝着李华梅掠来的方向迎去。李华梅是在半空中高速飞行,要像她那样子飞起来,我可没这本事,唯有力贯双腿,纵身往半空中一跳。

    「嘿!泼妇,想去哪里?」

    跃身半空,我对着李华梅发了一招,威力不足以伤及她,但已经足够吸引她的注意力,当她回转过头,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阿里巴巴来此之前,偷袭李华梅,趁机夺剑,这个我是知道的,当然也猜到李华梅多多少少会受点伤,不过,此刻的她,披头散发,面染血污,鼻青脸肿,左眼还有一大块乌青,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阿里巴巴对她的偷袭,伤害不大,至少不是断手断脚的那种,但确实也把她打得够惨了。

    照时间来算,阿里巴巴的夺剑之举,真是煞费苦心,时间、距离都计算得完美,所以前脚偷袭夺剑,暗算黑龙王成功,李华梅后脚就追了上来,时间上只要再晚一点,就会被抓个正着,这分计算之精巧,令我对阿里巴巴的智慧重新评价,这家伙不只是变态,或许在勾心斗角上,也能与当世顶尖阴谋家一争高下。

    佩服归佩服,我眼前的难题,仍是只能靠自己来扛,刚刚跃起时太过冲动,我完全忘记,脚底下不踏实地,轰雷赤帝冲威力减半,如今身在半空,我拿什么去和李华梅对拼?

    我这边发现失策,李华梅那边可不会给我机会,她一发现我,想都没想,第一时间就抢着出手,虽然斩龙刃不在手里,但她手一扬,凝气为剑,立刻就是一道长达二十余米的巨大剑气,凌空朝我斩来。

    这一下,我要是能接得下,那就有鬼了,李华梅出剑毫不留手,我与她足足差了两个级数,即使我豁尽全力去挡,估计也会在两秒内被拦腰斩断,跟着就被剑气中的多重劲道爆发碎尸。

    妈的,阿起,你自诩天下神功通晓九成五,又对我特训那么久,怎么教来教去,就只教了我脚不踏实地,就用不出来的鸡肋武功?

    轰雷赤帝冲绝不是这么没用的武技,若能练到化境,即使脚下不踩实地,也能轰发雷霆万钧之力,问题是我运使这套绝学,根本是囫囵吞枣,越级使用,能勉强打得出来就已经不错,哪能寄望什么练到化境。

    只是,我出来阻截李华梅,这固然是豪赌一把,但在赌的层面里,也包含了一个小细节。

    对上李华梅,我不可能是她对手,如无意外,交手瞬间就会被干掉,若说有什么意外状况能改变这结局,一是高人相救,一就是我自己最近钻研的东西,能够在死亡压力下有所突破。

    赌赢了,就有机会;赌输了,当然就死翘翘,其实这方法我最近早就试过,协助我以死亡威胁来寻找感觉的是鬼魅夕,只是效果不彰,十几次测试下来,灵感没有捕捉到,身上倒是冤枉多了几处伤,而此刻李华梅一剑扫来,当那巨大的剑气,在我瞳孔中越映越清楚,惊恐、紧张,让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抽搐起来,一丝本来模糊的感应,迅速变得清晰,这样的感觉对我已不算陌生。

    锁,打开了!

    之前领悟轰雷赤帝冲,我所得到的感应,是用力重踏向地的一脚,但此刻所得的感觉却不相同,我隐约感到,在我前头似有十多条道路,等待着我的选择,端看我选择哪一条作为突破口。

    虽然说是选择,其实根本没得选,因为这些感觉太过模糊,我无法也无暇去参透每一条道路究竟通往哪里,危急之间,只能硬着头皮乱选一条。

    在做出选择的刹那,我发现……风,骤然停了。

    这当然是一个错觉,我不像李华梅那样能飞行,只是一下跃至半空,便即下坠,而剑气扫来,大气涌动,我周围气流异常混乱,怎么可能无风?

    这纯粹是我自己的一种感觉,好像忽然之间,周围的大气流动变得非常缓慢,如同流水,纵使要命的剑气飞快逼近,却像距离我有千里远,一时威胁不到。

    身在半空之中,周围万籁骤止,无风无云,睁眼望去,目中所见,唯有一望无际的长空,长空无涯,任剑气的杀伤力再强,斩风裂空,瞬息之后,仍是什么痕迹也不留下,这世上有什么是比苍穹天幕更不可测的?

    冥冥之中的感应,我振臂挥出,中途并指为剑,成为剑招,出剑时忘乎所以,脑里只有一片无尽苍穹。

    抵天之剑!

    遥远海外的传说,有一个身躯伟岸到无法想象的巨人,双脚踏地,以自己的肩头抵住天空,自此有了天地之分。

    一人抵天,万古莫能撼动,一剑若能抵天,这世上还有什么攻招能破?

    一瞬间,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发生什么事,但李华梅这无可匹敌的一剑,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我挡下,而我虽然挡下这一剑,但那一瞬间我到底做了什么?

    如何挡招卸招?脑里一片空白,全无印象,只知道自己除了右臂酸麻,身上就没有别的伤害,委实不可思议。

    不靠任何兵器之助,空手运使剑招,就挡了强过我两阶的一道剑气,这、这种事怎么可能了?好厉害的防御武技。

    完全超越现有武术理论的一招,不只是我大为震惊,就连李华梅都深感难以置信,怒目圆睁,只是她反应奇快,一剑失利,随手又是一剑破空而来,誓要置我于死地。

    临阵提升,这种事情可以计算,但终究是很不可靠的一件事,轰雷赤帝冲这门绝学,我虽能使用,却也是在得到灵感顿悟后,不断分析、回忆,反复练习,才真正把握到这式绝学,现在临阵领悟这式「抵天之剑」,虽能感到它内藏无数玄妙变化,仓促间却哪用得妥善?只能捕捉那一丝模糊的感觉,试图将之再现。

    上乘绝学,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哪是可以这么随随便便乱搞的?我勉力又挡了李华梅两剑,整条手臂已经痛得失去知觉,虎口与指甲都爆裂喷血,结果在第三剑上,终于招架不住,守势崩溃,一股沛然大力狂涌过来,整条右臂扭曲变形,从掌骨到臂骨,寸寸断裂。

    手臂变形成这样,当然是痛到快要喷出尿来了,好在之前白起的特训奏效,遇上这种伤势,我几乎是惯性地做出反应,左手立刻插在右肩,五指劲道透入,暂时封死神经、血脉,镇痛兼止血,更让肌肉收缩,保护已断骨的手臂。

    连串处理动作完毕,我已回复战力,要不然,光是骨碎的剧痛,就够让我倒在地上乱滚,什么鼻涕眼泪都喷出来。可是,我做的这些事,仍无助于改变目前的处境,李华梅连出几剑无功,已经气到发飙,冰冷如兽的目光锁定住我,我相信,她的下一击恐怕不是夺命攻击,而是会像玩弄小猎物一样,把我四肢粉碎后,这才一剑取命。

    我还没想出该怎么接招,李华梅的剑气已经直扫过来,正如我所料,这一剑不是开膛破颅,而是横扫过来,直切双腿……这个冷血婆娘,真是谋杀亲夫不遗余力。

    这一剑,我无法接下,可是在剑气扫来的刹那,我前方的空间骤然扭曲,一个黑影离奇出现,初时模糊,却很快清晰起来,正是鬼魅夕。

    我大惊失色,鬼魅夕的伤势极重,完全失去战斗力,怎么有办法忽然飘在这里?

    惊鸿一瞥间,我发现鬼魅夕脸色苍白,眼神却显得坚定,这非常不好,重伤者显露坚强决心,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李华梅一声怒吼,却是挨了天河雪琼从下头发出的一击。这里距离巫添梁的设伏地点已远,再加上那边战得飞砂走石,乱七八糟,看来针对天河雪琼与鬼魅夕的结界已经失效,又或是被破坏,天河雪琼得以回复魔力,立刻发出一击「黑暗狂袭」作掩护,奇袭成功。

    中了天河雪琼全力一击,李华梅没受什么伤,但也不会太舒服,而鬼魅夕则朝我投来一下含笑的目光,无言无语,我却听得见那里头要说的话。

    「无论怎样,我都会支持你!你一定要加油!」

    在这一眼之后,鬼魅夕的身体忽然发生谵异变化,她全身骨节尽碎,无法举手结印,很多忍术不能发动,但也不晓得她是怎么做到的,娇小的身躯瞬间分解,很像快刀削苹果一样,分解成一条条、一束束的血色丝索,然后全都缠往李华梅身上。

    鬼魅夕不过是第六级力量,即使豁尽全力,也不可能压制得下李华梅,不过,如果拼上性命,使用某种禁咒,那就另当别论。

    这些血色丝索,赫然有着不可思议的威力,沾上李华梅的肌肤后,连结起来,化为一道无法挣脱的魂之枷锁,即使以李华梅之能,一时居然也被枷锁困住,动弹不得。

    骤遭束缚,李华梅就像一头发怒的母兽,用尽力量挣扎,在血色丝索束缚下,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因为鼓足劲道而鼓起,但如此惊人的力量,却也无法挣断丝索,只是将丝索扯得越来越长而已。

    李华梅的精神状态如何,目前不好说,但纯以力量而论,肯定较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鬼魅夕能够这样将她锁住,已经不是一句「厉害」能够形容,但越是如此,我也越是焦急,鬼魅夕做了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所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要是这种束缚有那么容易,当初黑龙王要擒李华梅,直接让鬼魅夕用这招就好,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她困住李华梅,我们该怎么做?攻击李华梅吗?扯淡!就算我狠得下心,实力差仍摆在眼前,李华梅动也不动,任我们打上十几分钟,我们也没法把她怎么样,那鬼妹的牺牲岂不是毫无意义?

    她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用意?我大惑不解,脑中灵光一闪,想到鬼魅夕最后的那一笑,登时明白了她的心意。

    鬼魅夕很清楚我的个性,如果要我放弃与李华梅战斗,立刻掉头跑路,以我的个性,多半难以立刻决定,更何况假若要跑,根本就没有必要跳起来阻人,此刻阿里巴巴仍在恶斗黑龙王,我一逃跑,那边就会完蛋,我冒生命危险苦苦支撑,就毫无意义了。

    鬼魅夕看出这一点,所以她什么也不说,怕说出来的话给我带来压力,只是告诉我无论我怎么选择,她都会支持我,并且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你这丫头……我哪有要求你为我做那么多?你为我拼到这种程度,至于吗?

    心情激动,胸中几乎要沸腾的心绪,最后化为一股强烈的意念。

    丫头,今天看上我,绝对是你有眼光,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鬼魅夕在重伤之余,豁命为我付出,这分心意让我激动不已,而我也醒悟到自己不能够继续呆在这里,必须得要有所行动。

    从我跳跃起来,与李华梅动手至今,看似发生不少变化,其实经过时间非常短,我都是凭靠与李华梅剑气交击的反震力,这才停留半空,没有往下坠落,但李华梅被鬼魅夕困住,没有持续再攻,直接导致的影响,就是我开始掉下去。

    情势瞬息万变,我要是掉了下去,再跃上来,一来一往之间,天晓得这里又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务必得想办法停留空中。

    听说江湖上有某些高手,轻功绝顶,能够以左脚点右脚、右脚点左脚,这种完全违反物理的方式,不住拔升高度,这种变态轻功我可不会,只能尝试以猛招击空,凭此巨大的力道来让自己滞空。

    这时,一道黑暗元素所凝聚成的暗之箭矢射来,劲道不强,准头奇差,我见之大喜,想不到天河雪琼如此有默契,及时射来箭矢,让我脚下有借力之处。踏碎暗之箭矢,我借力拔升,脑里闪过的念头,就是全力攻击李华梅。

    攻击,倒不是为了打伤人,主要目的是打断鬼魅夕这式忍术,否则放任这丫头继续拼命下去,真的会把命给送掉,眼下我一臂已折,又别无强招,实在没什么好的攻击手段,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泼妇!吃我一击!」

    天河雪琼觑准时机,连射了几箭过来,我踏着暗之箭矢,空中迈步,一下高高跃起,左臂蓄劲,预备一拳直轰李华梅的额头。

    这一击,并不是在死亡危机压迫下所发,但为着鬼魅夕、李华梅的安危,我的心绪高度集中,到了完全抛开身外杂事的地步,就在这一拳将要轰发的刹那,我突然又有了那种感觉。

    锁,开启了!

    这次与上回相仿,并不是直接掌握到什么惊世绝学,还是一样感应到前方存在着多条歧路,必须由我自己来做选择,但……我仍是看不见那些选项到底是什么,所谓选择,不过是闭着眼睛乱选一通。

    阿起,你保佑我,让我在里头选一个煞气最强,杀伤力最大的绝招,我现在真的是很需要啊!这个祈祷,我也不晓得白起听不听得见,就算听见,我觉得应该也不管用,因为那个家伙一向不把我的话当话,特训时无论我怎样请求,他都充耳不闻,然而,或许是我极度执着的意念,产生了引导效果,我清楚感应到,多条歧路中的某一条,藏着最符合我需要的东西。

    285章:我确实……太累了……

    选择在瞬间做出,当那道锁被打开,所感应到的讯息是如此强烈,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了动作,不只左手改变姿势,连废掉的右手都动了起来,先是画了一个半圆,跟着双拳交叠,敲在一处,像键钉子下去一样,爆发出这一击。

    魔界三极式。天魔大灭绝!

    这一式猛招出手,感觉果然不一样,我感到这是与轰雷赤帝冲同源、同位阶的绝学,周遭空间的九天之气,都在手臂画圆圈的动作中,尽数被我吸纳体内,而后高速运转,极限凝于一点,跟着,随着真气涌动,爆发性地轰了出去。

    轰击出手的一瞬,我察觉自身真气有变,由于高度集中,竟然产生了类似羽霓那样借助神器的效果,令这一击的威力提升到第七级境界,成为越级而发的一击。我心里很清楚,就算是第七级的一击,也不足以伤及李华梅,哪知道这一击出手,耳边居然响起了李华梅的嚎叫。

    「啊~~」我大为震惊,别说这一下伤不到李华梅,就算伤得到,以她个性之坚毅,哪怕被人砍上十七八刀也会忍住,不叫一声疼,怎么挨了这一下,居然惨叫出声?

    当我定睛看去,发觉李华梅的绿发有部分变色,雪白的龙角上有污点,肌肤上更好像被热水浇过,有些微的烫伤痕迹。

    在当世高手之中,李华梅的肉体防御力,绝不能和普通的人类高手相提并论,她不但自身武功强绝,护身罡气坚韧难破,龙族的肉体强度,天生也远较人类优胜许多,所以在她身上仅仅「烫伤」的程度,换做别人,可能已经是一大片骨肉烂开了。

    稍加观察,我便肯定,李华梅所受的创伤,并非烧伤、烫伤,而是腐蚀之伤,就像被浸入一大桶酸液几天几夜。黑暗系的魔法与武技之中,确实不乏腐蚀、侵蚀一类的技巧,若将这类技巧发挥到极致,造成这样的伤害确实不是不可能……

    一式得手,浩瀚的九天之气,在我体内激荡不休,仿佛催促着我发出第二击,我本能地随之动作,在真气涌动的同时,脑海中更出现无数画面,里头有着这一式天魔大灭绝的运用诀窍,让我知道这一式的应有威力,远远不只如此,还可以更强更厉害。

    除此之外,我更隐约感觉到,在那十余道尚未能开启的锁里头,其中的某一道,存在着比天魔大灭绝更黑暗、更凶狠的神技,以旷古绝今的怨毒为引。

    一旦发招,便会屠尽天下的恐怖武技,若是能够成功掌握,不但可以匹敌李华梅,更能挑战黑龙王阿起,你干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果然为我留下了超赞的遗产,可是,你的这个遗产……

    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啊……在我脑中无数画面此来彼去的时候,第二击的天魔大灭绝,已经从我手中毫不留情地轰发了出去,正中李华梅的头顶。

    挨了这一击,李华梅没有叫喊,但所造成的伤害,只比第一击的时候更大,她肌肤、眉发上的伤痕没有加深,这应该是加倍凝运神功抵御的成果,但血肉遭遇强猛腐触所散发出的焦臭,却比之前更浓,我肯定她不会好受。

    更重要的是,连挨了我这两击,不只李华梅受到影响,连捆缚住她的那些血色丝索都发生变化,好像随时都会瓦解。见到这情形,我反而迟疑起来,无法估计我若拼命再发一击,这样到底是能帮鬼魅夕?还是害她死得更快?

    刚刚事急从权,不及细想,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少,这一击虽是运足了真气,却迟迟打不下去,眼看就要贻误战机,此时一道惊人的拳劲破空袭来,速度奇快,沿途撕裂大气,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差点就打中我了,只是临时一下转折,便重轰在李华梅身上。

    这一记重拳,威力非同小可,贯透李华梅身躯而过,又是打在她连中两记天魔大灭绝的当口,一下命中,李华梅虽强,却也禁受不起,一口鲜血呛喷出来。

    同时,这股拳劲之中,似乎还存有某种特殊的力量,一击之后,缠绕李华梅周身的血色丝索,在没有断裂的情形下,直接形影一花,变回人形,已经昏迷过去的鬼魅夕由半空坠下。

    「鬼妹!」

    我心中大喜,但脑里仍运作的理智,让我明白这及时发来的一击,定是出自阿里巴巴之手,除了这人,再也没旁人有此神通。

    问题是,这家伙正与黑龙王恶斗,哪有办法缓得出手来轰发这一拳?高手决战,分毫之差,都有可能影响生死,这么搞可以没事的吗?

    不好!心头叫糟,我在整个人开始下坠之前,回头探看,遥遥看到那边的战局已然生变,狂风、雷电、烈火都正在迅速消失,两个暗黑召唤兽更是不知去向,「李华梅」正踉踏后跌,似乎是因为出手帮了这边一下,露出破绽,挨了黑龙王一记重击。

    暗黑召唤兽之前的状况,属于不寻常的特殊召唤,原本就不稳定,加上凰血牝蜂遭受重创,冰兰玉蝎又是凰血牝蜂召唤过来,稍微有点闪失,两个一起消失,也是意料中事,重点只在它们消失之前,有没有带给黑龙王足够的伤害?

    从眼前的情形看来,我想应该是没有,黑龙王的模样是狼狈了些,却说不上重创,更因为一记反击得手,破除了咒缚压制,一直插在腹中的斩龙刃,终于被逼出体外了。

    斩龙刃的「破龙」属性,对龙族而言,是最致命的毒药,斩龙刃插在黑龙王腹中一段时间,即使被逼出,我想对他也不是没有伤害,更不可能立刻痊愈,而且……等等,斩龙刃似乎不是被逼出的!好……好像是阿里巴巴主动抽出的。

    从我的角度远眺,斩龙刃带着一丝血线,自黑龙王体内飞出,激飞出去的路线很不自然,阿里巴巴虽然没有手握刃柄,却在斩龙刃脱体飞出的瞬间,伸手一招,立即把斩龙刃重新掌握于手中,看这形势,很可能是在被击退的一瞬,这家伙已想好了战斗策略,夺回斩龙刃,起码先占个兵器的便宜。

    阿里巴巴擅使兽王拳,轰雷赤帝冲在这家伙的手中,显得霸道无匹,这些我知道,但我没见过「他」使兵刃,不知这家伙的刀剑功夫如何,可是,从斩龙刃重新入手的那刻起,一股出奇凌厉的肃杀之气,自阿里巴巴身上传透八方,即使相隔那么远的距离,仍让我身上猛起鸡皮疙瘩。

    这家伙……也是顶级的刀客、剑手?

    我惊讶莫名,却看到战局又是一变。

    斩龙刃除了锋锐无匹、无所不破,还有「破龙」属性外,还有一项特性,那就是能够随着使用者而变化型态,当初在加藤鹰大当家手里的型态,就与在李华梅手里不同,之前阿里巴巴伪装李华梅,持刃暗算黑龙王,未真正催发变形,如今,当这家伙认真,斩龙刃赫然随之变化外形。

    在加藤鹰手里,斩龙刃的外形属于阔刃,边缘微呈锯齿;李华梅使用斩龙刃时,斩龙刃就是一柄锋刃透明的巨剑。

    不过,不晓得是阿里巴巴这人太过变态,或是什么别的理由,斩龙刃在这人手里的变形,远远超乎前人,握柄部分数倍延长,锐利的锋刃则是缩小,中间连接处还意外生出一缕红缨飘飞,只听见破风声动,虎虎生风,斩龙刃赫然变成了一杆长枪。

    斩龙刃……也能变化为别的兵刃?

    这与其说是个问题,倒不如说是一个惊叹,因为答案已经在我眼前被证实,而斩龙刃在阿里巴巴手上变化为枪,这也绝不是随便变变,因为阿里巴巴手里一执枪,气势变得完全不同,那杆长枪仿佛有了生命,化为一条九幽魔龙,疯狂进击。

    如此刚猛强绝的枪势,我这一生从未看过,即使以黑龙王之强,也被攻得还不出手来,瞬间防御崩溃,肩头、胸、腹,连连爆出海碗大的血花,破龙属性配上绝世枪击,一时将黑龙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换作是普通的人类高手,光这几下就给干掉了。

    「喝!」

    阿里巴巴变扫为砸,明明是长枪,却生出重戟一样的威势,气吞天下,当头轰砸,仿佛打地鼠一样,黑龙王头破血流,险些连脑袋、脖子,都给砸进胸腔,模样糗得无以复加。

    我又惊又喜,却有些疑惑,不解为何阿里巴巴没有一开始就持枪出击,而是打了半天,才用这枪技来袭击?数秒一过,我心中一凛,明白阿里巴巴将这手枪技当成最后的压箱底牌,因为在这刚猛绝伦的枪势中,带着某种孤绝、一往无前的意味。

    一枪既发,横扫天下,不顾后果!不问归途!

    枪势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极度迫发潜能,玉石俱焚的武技,只是因为阿里巴巴修为奇高,又倚仗神兵异能,这才打得黑龙王连连败退,不像是在搞同归于尽。

    然而,黑龙王看起来虽然像是被打得很惨,但只要考虑到他的生命型态与个性,我便觉得他是故意挨打不还手,暂避敌人锋芒,再图反击,毕竟这家伙的肉体不同于人类,又完全不讲高手尊严那一套,采取的措施只顾实效,不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事态稍后的演变,更证实了我的这个想法。

    在这种绝顶强人的战斗中,修为差一级的根本没有插手余地,更别说那些普通士兵,他们可以说是战场上最倒霉的一群,之前暗黑召唤兽联手攻击时引发的各种破坏,已让他们死伤过半。

    现在的情形更糟,逃窜中的活人、地上的死尸,都给一股莫名的黑气笼罩,只要黑气一罩上,血肉立即枯竭,先是完全乾化,跟着就灰飞四散,这画面与曾在华尔森林出现过的情景,何其相似?完全就是马德烈的那一套。

    连这一手都用了出来,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与这个变态生物拼回复力?阿里巴巴要与这家伙拼同归于尽,只会被他拖垮,短暂占据上风过后,面对他的强势反扑,哪可能支持得下去?

    不行,得想办法帮帮手才行,我……连续的成功,会让人忘记自己是谁,过度高估本身的能力,这话真是一点也不错,我满脑子都在思考怎么帮阿里巴巴,却忘记本身的处境,直到我察觉一股冰冷杀气,如潮水般向我涌来,已经太晚。

    「呜!」

    一声痛鸣,伴随骨碎声一同响起,我给一道剑气几乎是透胸穿过。白起的训练成效,让我及时侧身卸去两成劲力,凭着自身真气抵御,再将剑气抵销一成半,避开心脏要害。

    至此,豁尽全身解数,总算把杀伤力锐减至六成半,剩余的部分,就结结实实地承受,我的胸骨碎裂、肺叶被打穿,最初我还庆幸李华梅这一剑威力不如预期,但很快的,我就晓得自己这想法有多荒唐。

    第二重剑劲爆发,已刺入我体内的剑气急旋起来,连刺带剜,贯体而出时,在我后背开了一个好大的血洞,一大块碎骨烂肉呼啸喷出。

    这一下,将我伤得好重,我几乎立即失去意识,从空中坠落,冷风灌耳,勉强回复一丝清明,我用尽所剩无多的力气,先点穴止血,运使几种失传的秘法,压缩肌肉疗伤,还被迫运了一种很要命的功法,让自己能回复少许行动力,要不然,即使这一下摔不死,落地之后也是给敌人活逮,那时……

    大概就是在千刀万制与五马分尸之间选一个。

    我真是太大意了……

    居然忘记自己也在战场,这一下就算死了也是活该,唉,人可以创造奇迹,但我终究不是神啊,这边要顾,那边也要分心,我哪有那么厉害啊……

    脑中闪过这些念头,感叹之余,我也知道连续两记天魔大灭绝,对李华梅确实是有杀伤力的,还很有可能伤到她的视力,若非如此,我所受的创伤绝不会只有这样,她随便追击一记,我就死定了……

    这绝不是什么手下留情,都弄成这个样子了,我若还相信这个冷血蜥蜴女会手下留情,就是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大白痴!

    同样也摔下去的鬼魅夕怎么了?伤势严重吗?地上的天河雪琼、羽霓怎么样了?跑走了吗?还是与李华梅斗上了?她们是否平安?阿里巴巴与黑龙王的战斗又如何?

    我脑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问号,这些都是我放心不下的事,我真的很牵挂,只可惜……现在的我都管不到了,我确实……太累了……

    勉强维持住的意识,在落地前一刻消散,我完全昏迷了过去,连自己是怎么着地的都不晓得,不过,一些间断传来的模糊感觉,我知道自己没有摔死,而且身体还在移动,当然……不是我自己动的……

    移动我的人,很明显正在逃跑,一路跌跌碰碰的,速度也不快,我觉得自己有够倒霉,重伤了还碰到这么烂的搬运工……

    或许是我的咒骂被上天听见了,再接下来,我似乎碰到了一些比较优质的搬运工,碰撞与颠簸都变少了,偶尔还听见有人在吼叫。

    「保住他的命!绝对不能让他死!」

    「如果他死了,你们全部都要陪葬!还有,不准把消息泄漏出去,要是让人晓得他在这里,你们全部都死定了!」

    说话的声音,依稀有些耳熟,不过,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下模糊,一下清晰,只有那股急切之情,是再模糊也能明确听出的。

    真是奇怪了,平常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有人要我的命,怎么真的要没命了,又有人拼命不让我死?这个世界真是荒唐透顶……

    世事无比荒谬,我很想大笑出来,但身体实在是太累,撑不了多久,就再度失去意识,这一次……我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良久、良久……

    再度清醒过来时,连我自己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的时间,不过,身上的痛楚好多了,由于背部重创,整个人是趴着的,但背后的痛楚并不强烈,估计愈合状况良好,至少……应该不是一个大血洞窟窿。

    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我身体已经经过优秀的医疗处理,这方面我太有经验,受伤后有没有接受别人处理,我没睁眼都能感觉得出,因为以前在特训的时候,每次「测试」,被白起打伤,我要求他出手医治,或是传我两手急救技巧,那个长错脑袋的死变态,居然要求我自我催眠,说什么只要不断对自己说「我已经接受过外科手术,是最好的医生处理的」,伤就会自己好了。

    「我们白家子弟每次上战场,都要在镜子里对自己说,我是坦克,我是钢弹,左手是大炮,右手是飞弹,我的心脏是铀一三一五,神挡杀神,佛阻灭佛。」

    「……你还不如直接给他们打兴奋剂更快,他们这样自我催眠,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说这话就外行了,自我催眠和兴奋剂能比吗?自我催眠要是用得好的话,连兴奋剂的钱都可以省了,你以为兴奋剂不要钱的吗?再说,心脏都催眠成铀一三一五,别的不说,自爆时候都特别闪亮,什么神族、魔族,我们……不,我家的子弟们通通不放在眼里。」

    「恶、恶魔啊!你们白家没有一个正常人啊!」

    基于这样的特殊练习,我现在很有信心,闭着眼都能分清身上有没有扎绷带、敷过药草。

    这次与李华梅战斗,过程中用的许多急救技巧,包括紧急止血、封住痛觉,还有激发体内潜力的法门,都不是白起直接传授,而是我暗中偷学的,要不然,那家伙只会要我催眠自己,别说止血,痛都活活痛死了。

    诚然,那些技巧有很多并不好练,像封闭痛觉、操控不随意肌,这些根本偏离了武道,快要变成忍术了,除了白起那种修炼狂,就只有忍者、杀手之类的职业才会涉及。

    我从白起身上偷学到诀窍,却没有能力真正做到,但是,得到霸者之证后,我对自己肉体的操控能力大进,透过这件最顶级的心灵神器,我得以操纵神经,封闭痛觉,减缓心跳,减少出血,还有让自己的肌肉收缩硬化,这些都是以往做不到的事。

    若没有这些特殊技巧,我断无可能存活至今,可能在李华梅一剑碎我臂骨后,就被她连接而来的追击给剁了,想来确实侥幸。

    既然能够活下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凭着感觉,我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势还挺重,不过已经没有性命之忧,非但有人替我动过手术,缝合伤口,用过药物,而且用的药还相当不错,要价昂贵,施救者颇有身家,还愿意砸钱在我身上,这委实让我不解。

    奇怪的是,若要对我进行治疗,应该是在诊疗所之类的地方,但空气中弥漫的气息,不是那种医疗设施特有的气味,我不太好判断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再加上昏迷之前最后听见的那些话,得出的结论……

    救我的那个人,恐怕不愿公开身份,更不能让人知道是他救我回来。

    这人……是谁呢?

    我很纳闷,但还真想不出答案来,黑龙会那边的人不会救我,变态老爸与慈航静殿这两派人马不用如此偷偷摸摸,至于其他人……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其他人。

    还有,为何我的身上……尤其是下半身,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这分特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躺在某种竹席床上,床的下半部开了一个圆洞,我的肉茎穿过圆洞,然后……被一张温暖的嘴巴给轻轻含住,很有技巧地吹吮着。

    一醒来就有女人替我口交,尽管看不见面孔,但从竹席的缝隙中,可以约略看见那女子的苗条身段,再加上灵巧的口交技术,我想应该是一名柏当优质的美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浑身还痛着,肯定就要抱着那美女的头,在她嘴里狠狠干一次。

    醒来都有美女在替我吹,这个神秘救星的待客态度倒也周到,虽然奇怪了一点,不过……值得称道。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老朋友,清醒了吧?感觉怎么样?我如此盛情招待,你感受到我的诚意没有?」

    说话声音好熟,我转动膀子,循声侧目看去,发现在一张豪华的竹藤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两腿大张,一名赤裸的美人正趴在他胯间,忘情地吹吮。

    无比香艳的一幕,照说那个男人应该很舒服,不过我想他苦多于乐,因为这家伙身上缠了许多绷带,尤其是胸腹部位,缠得尤其厚实,光看那个绷带厚度,我都不晓得自己与他哪个伤得重一点。

    伤得如此之重,还要女人侍奉取乐,这家伙也算得上色中之雄了,如此执着的色鬼,世上罕有,我就算本来搞不清楚是谁,现在也心里有数了。

    「……巫添梁,你没死?」

    「没死没死,总算保得一条狗命在,要不然,也没法及时救你一命,你可就真的死定了。」

    巫添梁的声音缓缓传来,他身上的绷带之多,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就连头部都给绷带包起,声音模糊地传出,都快要听不清楚了。

    「老友,你说你自己是不是没事找事,专门给自己添麻烦的?这些享受早就为你准备好,只要我们一见面,谈和成功,我们两个就一起来这里享用,岂不痛快?谁知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的和谈不要,偏偏要先打一场,结果弄到你重伤我伤重,只能躺着进这里来,真是何苦来哉?」

    「……哼,和平不是嘴上谈谈就能谈出来的……至少,也要是吹出来的。」

    巫添梁,这是我从小到大的至交损友,成长途中一路走来,我们两个缺德的事情没有少干,什么偷抢拐骗、奸淫掳掠,我们两个和后来加入的巴闭一起,过了很长一段不得意却尚称快活的日子。

    在我的记忆中,阿巫自小父母双亡,而我则巴不得自己父母双亡,因此我们两人一见面就甚为投契。

    在阿里布达王国,阵亡将士的子女可以免费就读军校,由国家包吃包住,阿巫住在军校,宿舍离我家不远,算得上邻居,我们两个就是这样认识的。

    阿巫善于察言观色,又很会钻营,结交三教九流更是有一套,从小就很吃得开,我们两人一同任军职之后,他的官运亨通,也远比我要升得快。

    只不过,他结仇家的速度远比他升官更快,爬上了多高的位置,就有多少人在他后头猛戳脊梁骨。

    当然,后来更直接演变成拿刀砍,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我完全无法理解,身为百里家族的后人,我从出生起就遍地是仇家,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搞的,居然弄到仇家比我更多?

    有一段时间,阿巫在大街小巷拔足狂奔,后头一票人挥刀猛追的画面,成了萨拉城的一幕奇观,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上演一次,追在后头的人们,男女老少都有,数目也是越来越多。

    当追杀者数目堂堂破了两百大关,追杀频率也从两三天一次,变成一天两一二次后,阿巫的上司终于受不了,将他外调。

    当时,阿巫泪眼汪汪,拉着我和巴闭,强迫我们为他举行欢送酒宴,吃了我们两个人半月薪俸,还叫了十八个妓女,乱交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如果只看这些,一定会觉得阿巫只是个很烂的人,但真正的重点,他其实是一个很有办法、很有本事的人。

    普通人,没有能耐得罪那么多人,更没有办法得罪那么多人而不死。

    如果追在后头砍的有两百人,那么隐藏在这两百人身后,没有拿刀上街砍人,却同样想要该人性命的,绝不会少于两千人,两千多人都想要一个人性命,各种明枪暗箭齐下,那个人还能够每天悠哉地作恶,继续跑给人追,本事就绝不能小看。

    事实上,当时阿巫在萨拉搞出了一张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每次杠上什么人、惹上了什么势力的同时,他就躲在一张更大的保护伞底下,管他外头风大雨大,日子照样有滋有味。

    就连他被外调边疆,原本也是被塞入炮灰营,应该到任不久就战死沙场,却不知他怎样操作,没几天就转调沿海,重新混得风生水起,到我去投奔他的时候,他已贵为一方的水师副提督了。

    环顾我生平所见诸人,阿巫绝对算得上一个奇人,他没有出类拔萃的武功,也说不上有什么大智慧,但不管怎样的惊滔骇浪过去,他总能棒存,并且爬得更高,这种本事可比武功、智慧更难得。

    我一直都佩服阿巫的本事,他自阿里布达弃官叛逃,加入黑龙会,我觉得这是识时务的聪明之举,却没料到还有那样的内幕,鬼魅夕告诉我他是黑龙王亲子时,我真的很讨异。

    对于阿巫,除了钦佩之外,我还有一点挺复杂的感觉。以前我隐隐察觉,阿巫似乎有些怕我,明明我没什么可让他怕的,但他总是尽量避免与我有冲突,这点实在很奇怪,因为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根本就是肆无忌惮,为何会顾忌与我有冲突呢?

    另外,还有一点,是我多年来无法索解的困惑。

    阿巫的本事很大,所以才能爬得这么快,但与他用相同方法往上爬,甚至爬得比他更快的,不乏其人,却没有人结仇结得似他这么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行事的风格。

    假如阿巫做事别做得那么绝,下手时候稍微留点余地,别明明都已经踩在人家脚上,还要吐两口唾沫,我想他其实可以爬得更快、更高,仇人还会比现在少得多,偏偏他好像管不住自己,就是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半点余地都不留给被他踩过的人,当然仇家满天下。

    如今,我与阿巫兵戎相见,他还被我打成重伤,但当我被李华梅重创垂危,居然是这家伙来救我性命?

    以当时情况而言,他确实最有浑水摸鱼的余裕,也有办法找来医生救命,但……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喂!你这么搞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和你从小玩到大,看你快没命还不去救,这就太不够意思啦。」

    「少来,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做没好处的事?」

    「是啊,没好处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所以你千千万万要把伤养好,早点康复,不然我这桩投资就血本无归了。你知不知道要救你回来有多麻烦?那么重的伤,我要找最好的医生来替你治,又要找最好的杀手把医生灭口,还要再找个更好的杀手,去灭那个最好的杀手口,一环扣一环,光为了救你一个人,就另外搭上几十条人命。」

    「……这种事情是应该要怪我吗?」

    我脸色奇差,没好气地回答,但从巫添梁的话里,我已听出了很多他几乎是明示的意思。

    救人的同时又忙着灭口,这表示救我的事情,他不敢让黑龙王知晓,一切都是瞒着黑龙王来做的,而他又说这是投资,那他救我便是为了谋取利益,换句话说,他对黑龙王已有反意。

    「呃,你要我帮你干掉你老子?」

    黑龙王一族还真是了不起,自相残杀都快变成家族传统了,从马德烈开始,儿子要杀老子,现在巫添梁也要杀老子,外头还加上鬼魅夕也要打倒老子,这种一代新人葬旧人,世代交替的戏码,除了一句有够变态,我也不晓得能说什么。

    不过,深想一层,便觉得这也无可厚非,他们那一家子本来就不是正常家庭,什么父慈子孝,那是万万谈不上,连和睦相处都做不到,照巫添梁之前的说法,黑龙王简直是虐杀子女不遗余力。

    巫添梁如果不先发制人,后果就是被送去与那些兄弟姐妹相聚九泉,说到底,也就是为了求生,碰上这种变态的老子,分分秒秒都会致命的。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巫添梁没有立刻回答,他很嚣张地抽了一口雪茄,喷了一口烟,这才缓缓道:「你知道……我们两个为什么会一起长大?」

    这问题以前不知,现在已是完全清楚,黑龙王既然订下了复仇大计,这个计策的时间又横跨数十年,那么为了要确保计策顺利实施,情报自然是不能少的,要时时兰刻取得最新情报,不断修订计划,这才能确保计划正确进行。

    派几个优秀的忍者日夕监视,虽然能取得最新情报,若换作是我,也同样会派个人潜伏至目标的身边,监视之余,还能影响目标人物,迂回确保计划的顺利实施。

    考虑到我与巫添梁认识时,他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小鬼,我觉得来进行潜伏计划的,恐怕不只他一个,应该还有什么人配合行动……

    「当时奉命到你身边进行潜伏计划的,有好几组人,大家除了要设法完成任务,还要彼此竞争,暗杀同伴与提防同伴暗杀,因为老板有交代,进行潜伏计划的人,一组就够了,至于怎么选出那一组……嘿,优胜劣败,看哪组能活到最后呗。」

    巫添梁自嘲地说着,笑容中有着浓浓的苦味。

    这当然不是情报组织的常规作法,照理说,搞这种潜伏行动,人数虽然不是越多越好,但几组人马之间大可合作,提高效率,哪有一面进行任务一面还相互搞淘汰赛的?

    这一切只能说明,黑龙王压根不想让他们过得太舒服……

    「那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但我还是过得挺开心的。因为在萨拉执行任务,每天都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如果留在东海,这一分钟不知道下一分钟会死在哪里……萨拉已经算天堂啦。」

    巫添梁笑道:「你可能也感觉到了,从小我一直挺怕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老板从来没交代过任务目的,我不知道我潜伏是为了什么?这个任务的最终目标到底是什么?可是一旦出错,后果就是死路一条。我必须整天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像捧着玻璃碗一样,就怕我不小心什么地方出错,影响到老板的计划,然后莫名其妙被清理掉……他妈的,我又不是故意的,这难道可以怪我吗?」

    黑暗世界的情报人员,这职业本来就是很无奈的,被牺牲、被冤枉,苦楚都只能往自己肚里吞,而碰上这种老板,更是倒了八辈子楣。

    当间谍,上司确实没有必要将一切坦然相告,下属也没必要什么都知道,省得多想一些有的没的,被敌人逮着拷问时,把什么都说了,然而,巫添梁的情形却又不同,黑龙王摆明就是在整人,即使这些人都小心翼翼地为他卖命,他还是要把这些人都逼到疯狂边缘,和他一样不好过,这样他才开心。

    巫添梁碰上这种老子兼老板,完全就是有够衰,只是,虽然我同情巫添梁的处境,但……这些事情难道是要怪我吗?

    要比无辜指数,我也是衰到爆啊,又不是我花钱请这些人来潜伏的。

    但听了这些话,过去很多关于巫添梁行为的费解之处,通通都有了解答。

    在这么大的压力下过活,个性扭曲、精神变态,都是非常合理的,如果不借着那些极端行为,松懈身心承受的压力,他可能早就疯掉了。

    「……当初他没告诉你,那后来……你官位高了,他就对你说了吗?」

    「哪可能啊,一切都是我自己调查、观察,最后统合情报得出的结论。别讶异,这其实不难,那家伙在我们面前根本就没有试图掩饰,这些破事只要花时间查,就不难拼凑出答案,你们……只不过吃亏在不晓得他的真实身份而已。」

    巫添梁的话没错,假如一开始就知道黑龙王的真面目,那么只要针对这点作调查,我也能明白他的邪恶意图,无奈他隐藏得太深……在我们面前。

    我吸了一口气,想要说话,但脑里一阵晕眩,天旋地转,我知道这是重伤未愈所引起,绝不是因为底下有个女人在含着我的肉茎,还含到快要射出来。

    「呵,老友,是不是爽爆了?我就说嘛,战斗是没有意义的,和平携手才是王道。」

    巫添梁笑道:「你伤势还重,现在不是我们商量大计的时候,还是让你再多休息几天,然后再来谈吧。」

    说着,巫添梁起身,预备离去,却被我给叫住。

    「等一下!」

    我道:「你还有些该说的话没说,现在就要走,太早了吧。」

    「也是啦,本来我是希望不要干扰你疗伤,所以才不想说,但这些事你不问完,大概也无心疗伤,唉,老友,缺肝少肺才能离苦得乐,太有良心只会让你自己日子难过。」

    巫添梁耸耸肩,交代了那日一战的后续。我昏迷的时间不算太久,毕竟我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即使受了重伤,也会醒得比较快,短短两日一夜,就回复清醒了。

    那日,黑龙王与阿里巴巴一场大战,胜负如何,没有别人知道,因为当战斗完结,只剩下黑龙王一个站在原地,面如死灰,嘴角染血,明显受创,至于他到底伤得如何,还有与他激战的对手是何下场,这些没人知道,也没人够胆去问。

    我从空中摔下来时,是结结实实摔到地上,天河雪琼先一步接下了同样摔下来的鬼魅夕,关于这点,我不知道该夸奖她真正体贴我心意,还是大骂这女人狼心狗肺。

    鬼魅夕伤得相当严重,照巫添梁的说法,她用了忍术中一种形同自状的究极忍法「兵解大咒」,这套见鬼的忍术,顾名思义,完全就是用来做最后拼命的自杀技,透支生命能量,激发出莫可匹敌的大力量,以期能够同归于尽,类似的功法我也会好几套,鬼魅夕的这一手,算不上什么稀奇东西。

    巫添梁道:「照理说,那套技巧用了就非死不可,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忍者,用了兵解大咒还可以不死的,不过呢……这是针对人类而言……」

    「什么意思?你有话直说。」

    「没啥,就是我也不晓得我这小妹妹算哪门子生物,但应该不是什么纯血人类,她被你那些妞带走的时候,已经回复了人形,我有很多手下信誓旦旦说,看到她身上一阵阵黑气往外冒……」

    「冒黑气?那又怎样?」

    话才出口,我自己也明白了,这就很像马德烈的状况。黑龙王这一族在生命被逼到极限时,似乎会产生某种形变,马德烈失去原本肉体后,异变成了气态生命体,在华尔森林搞得我们差点累到断气,鬼魅夕本来是没这能耐的,但重伤濒死之余,会否因此产生什么变化,这就谁也说不上了,假若她能因此变化体质,像马德烈那样,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进化了……

    不过我是绝不会说,这算因祸得福的……

    鬼魅夕的身上,出现了这样的异变,别的不论,至少保住性命有望,对我而言,这实在是一件大喜事。

    从巫添梁的叙述中,我大致了解,鬼魅夕和我从半空坠地后,地上的羽霓、天河雪琼便带着我们两个逃跑,跑没多远,黑龙会的追兵就赶了上去,尽管黑龙王分身乏术,李华梅又因为伤了眼睛,一时无法行动,但黑龙会还是有些高手的,联合起来,实力不可轻视。

    天河雪琼、羽霓且战且走,严格来说,根本就是天河雪琼一个人,带着一个重伤者,两个垂死者在逃命,要不是她的魔力大致回复,根本支撑不住,早已落败被擒或被杀了。

    只是,不管天河雪琼再怎么努力,撑到这里也是极限了,她战力不弱,但再打下去,能否横扫全场,打赢所有对手尚未可知,她的三名同伴却要重伤不治了,如今的她,施不出治疗咒文,对于这个要命的问题全然束手无策。

    黑龙会人多势众,对她布下层层包围网,怎么说天河雪琼也是第七级的魔法师黑龙会对她不是毫无顾忌,所以借着装备、武器来弥补劣势。

    这个战术是成功的,天河雪琼和羽霓支撑一段时间,却仍逃不出包围网后,两人即将不支,但意外的事情发生,一名突然出现的帮手,杀入重围,救了她们。

    「帮手?」

    我听得纳闷,想不出从哪里又冒出了个帮手来,在我的认知中,我们完全就是一支孤军,如果还有别的帮手可以请,一早就已经请来,何必弄得那么辛苦?

    而这些所谓的「帮手」也真是可笑,假如真有心要帮忙,怎么不早点出来?

    非要等到我们伤重垂死,只差一步就要给人乱刀分尸的时候,才跳出来扮救世主,真他妈的超级犯贱。

    「不错,就是神秘帮手,还不是普通角色,最强者级数,纯正第八级力量,连我都很好奇,老友你是从哪个窝里牵出这种高手来蹓的?」

    巫添梁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问话,其实我还挺愿意回答这问题的,无奈连我自己也糊涂,想不出这个高手从哪冒出来的。

    纯正的第八级力量?

    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冒出来的,阿里巴巴、暗黑召唤兽,这都是特殊情况,不过这些特殊情况可一不可再,我也想不通是从哪里又冒了个第八级的高手出来救人,难道……是心剑神尼出来救徒弟?

    我问了问关于那神秘高手的特征,结果是个很传统的蒙面黑衣人,身材高大,壮硕魁梧,九成九是个青壮男人,这与心剑神尼的形象不合,而当世五大最强者,万兽尊者已殁,这人又不可能是黑龙王、李华梅、心剑神尼,难道会是我的变态老笆?但……变态老爸从来就不是肌肉男啊!

    巫添梁道:「那个高手蒙面登场,武功奇高,随手发剑气,几下子就把我们的人都打蒙,我听人说,他使的那一手,是慈航静殿的大慈悲禅剑,没有相当佛法修为是使不出的,这样子说,你脑里有没有想到是谁?」

    我茫然摇头,只肯定绝不是心剑神尼,那个妖尼姑脑里要是懂得何谓慈悲,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

    「可能是慈航静殿偷藏的高手吧,毕竟是传承久远的名门大派,偷偷藏起一个或几个超级高手,也不是没可能,我倒比较好奇,假如那个高手很厉害,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这里?他救人有性别歧视的吗?」

    「天晓得,或许他是妒忌你长得比他帅吧。」

    巫添梁两手一摊,道:「当时的情形也很乱,一堆重武器交错对轰,你差点被轰成好几截,幸亏我及时赶到,把你抢了下来,那个高手看你落到我手里,就带着一二个小妞跑了,我说老友,你猜猜看,那个高手会不会趁机把三个小妞都奸了?」

    这个问题我倒不怎么担心,能把大慈悲禅剑使得好,这人不单单武功高,佛法修为亦深,像这样的人,变成变态色魔的机率不是没有,但确实不高,再说也不是每个男人救女人都是为了奸她们的……

    会不会是什么原有的高手取得了突破?比如……老白?可是,连方仔都还没突破,这佳又白澜熊照说也不应该……呃!莫非是他?

    脑中出现一个顶天立地的魁梧背影,念及故人,我心中一动,脸上表情也有变化,巫添梁何等精明,这些反应如何逃得过他眼里,但他也不问,就这么起身告辞。

    「等等,你去哪里?」

    「回自己房间睡觉啊,不然难道要和你拥抱吻别后才能走吗?」

    「把这两个女人带出去,我疗伤阶段,不需要特别服务。」

    实在不是我挑食,虽说淫术魔法之中,有借着双修来疗伤的技巧,但所谓双修,另一方的程度也很重要,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炉鼎,双修不过是干干爽而已,没有多少真实效果,还不如不要……

    巫添梁见我坚持,便拍拍手,让那两名一直在室内被我们玩弄的艳女起身随他离开,由于室内昏暗,我没怎么看清长相,可是瞧那粉背、隆臀的曲线,越看越眼熟,令我疑惑心起,出声问道:「喂,这两个妞我以前是不是干过啊?为什么看起来好眼熟?」

    「哇,老友,我真不知该说你太无情好,还是夸你有情有义,居然这么迟才认出来,这两个是巴闭的姐姐,你我在第……不,是在娜丽维亚时干过的啊,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干了她们不只一夜了,怎么后来有了大奶狐狸妞,就把她们两个都忘光了?如此喜新厌旧,拔屌不留情……唉!」

    巫添梁叹道:「老友你果然是真男人啊!大丈夫当如是也,有为者亦若是!」

    看着巫添梁比出的大拇指,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算是被人当成淫魔的我,也不可能把每个干过的女人都记住,当然,我也不认为喜新厌旧这种行为,有什么好真男人、大丈夫的。

    「等等,我忽然想到,你没事带巴闭的姐姐给我干做什么?当初你弃官逃跑的时候,这两个女的不是被你卖去妓女户了吗?你从哪里又弄回来的?」

    「什么卖?说得多难听,我是送她们去进修性技,既然是深造学习,当然就要住宿啦,等她们修业圆满,我就又把她们给接回来,还冒着风险,潜回来参加她们结业的乱交……咳,结业典礼。」

    巫添梁道:「今天是你我久别重聚的友好时刻,我就让她们两个一起出来,重温旧梦的同时,还可以怀念巴闭,纪念我们三人的友情,这么妙的构想,老友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啊?」

    「……我比较在乎,要是有一天我被干掉了,你是不是也会这么搞着我的妞来怀念我?」

    「哈哈哈,你要是不忿,也可以搞我的妞来怀念我啊,搞多少都可以,我不介意的!」

    巫添梁大笑着拥美离去,他所谓的「他的妞」,和我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他平常兼作奴隶商人,常常染指自己的商品,搞得爽的就提价卖,搞得太爽弄大肚子的就折价卖,有时还强迫自己手下去买,「他的妞」意思就是「他的货物」、「他的破鞋」,当然不介意被我上。

    从这点来说,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做得比我要彻底、决绝,像我们这样专行歪路的缺德之人,本来就不该喜欢什么、珍爱什么,一旦破戒,就是留下弱点给敌人,早晚自己会心痛不已。

    变态老爸之所以无敌,不是因为他武功盖世,而是因为他心无垩碍,什么都不在乎,别人根本抓不着他的弱点,无从针对、无可报复,就连黑龙王这样的强人,几十年来也为此伤透脑筋,苦无良策。

    巫添梁在这点上,就是向我家变态老爸学习,什么也不留恋,什么也不想珍惜,若有什么喜爱的东西,就抢在被敌人破坏之前先砸掉,这……搞不好就是他能在黑龙王身边幸存至今的理由,从某方面来说,他坏掉的程度比黑龙王还彻底。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我喃喃自语,但很快发现不对,「去,鬼扯什么,又不是在比谁最变态,这世界总要有几个像正常人的吧……唔,这话由我来说,也怪怪的就是了。」

    昏暗的斗室内,别无旁人,我得知了天河雪琼、鬼魅夕等人的状态后,心下稍安。

    当前首要之务,就是回复战力,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有办法在这里放假休息,外头还有太多我放心不下的牵挂,再说,有一件事情让我心中难安。

    巫添梁又救人又灭口,这些都是刻意瞒过黑龙王的,不难想象,无论黑龙王对这个儿子有多感兴趣,多想拿他来玩游戏,一旦东窗事发,那就是游戏结束的时候。只是……黑龙王真的被巫添梁瞒过去了吗?

    鬼魅夕与醉仙罂粟两人也是密谋反叛黑龙王,暗地里策划半天,最后也没能蹒过,我横看竖看,不觉得巫添梁在这方面会更胜那两姐妹,更别说与黑巫天女、心灯居士比较了。

    要是没能瞒过去,说不定什么时候,黑龙王就突然杀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送来某件让我痛苦得想死的礼物。

    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风险实在太大,我不想搞这么冒险的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回复战力。

    不过……这感觉还真特别啊,运功疗伤,以前这好像是高手才会做的事,现在我居然也有资格干了。

    或许是因为与巫添梁谈过的关系,我突然很怀念从前的自己,那个还在萨拉城里,吃饱今天不想明天,整天就是吃喝玩乐的兵痞混混……

    疗伤的生活,一向很苦闷,不过既然这是疗伤休养,不是度假,也就没什么可挑剔了。

    其实,我如果真的要把这段时间过得像度假,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向巫添梁打个招呼,保证醇酒美人应有尽有,每天要换不同年分的酒、不同岁数的美人都可以。

    只是,考虑到这么一来,巫添梁又找女人又灭口,累到够呛,伤伤天德无所谓,要是搞到动静太大,连黑龙王都笑眯眯地来串门子,这就很糟糕,所以不得不放弃这个能给我老友大找麻烦的主意。

    疗伤的本身倒没什么特别,我透过霸者之证,可以完全操控自身肉体,从某方面来说,医生对我根本就没用,有这手绝活在,自己替自己动外科手术都没问题,连手伸不到的后背都能搞定。

    霸者之证加内功疗伤,大部分的问题都能搞定,真正需要的反而是药物。

    用来治疗肉体的药物,可以用霸者之证取代,反正吃药下去,也无非促进肉体做出反应,我直接用霸者之证下令更快,但霸者之证再强,肉体运转所消耗掉的能量,却不可能无中生有地补上,一旦缺乏能量,霸者之证的效果也打折,所以,在疗伤过程中,我需要的不是伤药,而是补药。

    「这……有点麻烦,这种兵荒马乱的时间,杀个把人灭口容易,但凡是珍贵药材,都登录在册,受到严密监控,要拿不难,要不留痕迹就很困难。」

    巫添梁面有难色,沉吟半晌,问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你……能不能以数量填补质量?」

    这算什么见鬼的办法?就算是感冒,也不是下的剂量大就好得快,用数量来填补质量,这方法未免……

    无奈,情势紧迫,没什么选择余地,我只有妥协,反正我真正需要的是补充能量,药物的效果不是重点,次一级的药品将就着用吧。

    然而,我不知道是我这句话出了什么问题,或是巫添梁理解有误,经过一番转折后,最终的结果,是巫添梁一次带了六十多个便当过来,弄到我们两个在地下密室,狂嗑那六十几个便当……

    天杀的,他居然还忘记带茶水下来。

    「嗝!我……我说老友……你……你觉得这些便当……嗝……数量怎样?我专门挑菜色丰富的,应、应该……嗝……很能饱足你的需要吧……」

    「我……嗝……很久没有……一次吃那么多饭过……好饱……阿巫,你吃了几盒了……」

    「我……我也不知道,但感觉……好像还有点饿……幅幅幅幅呕呕?」

    再怎么打肿脸充胖子,人的食量终究是有其极限,拼命狂吃下去的结果,就是狂喷出来。

    用这种极端方式来补充能量,是勉强解决了一个问题,但我很怀疑照这样下去,伤愈出关之日,自己会不会也已经脱离人类,变成什么饲料猪一类的生物了。

    解决用餐问题,疗伤之余,我倒也没有忘记,先探探巫添梁的底,看看他脑里打什么主意。

    「阿巫,你也不是笨蛋,告诉我,你真的认为,你背后做的这些事,可以瞒过你那个非人类的老子?」

    「这个……老友你也不是傻蛋,你明知道我对你别有企图,救你不过是利用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和我一起剥橙子吃?」

    巫添梁把吃完的橙子一扔,抹抹嘴上汁水,苦笑道:「我没有把握,半成把握都没有,把握这种东西,是去计算可以计算的东西才有意义,那家伙……是可以算得出来的吗?他的思维、情感,全都与正常人不同,甚至根本就和人类不同,连了解他都做不到,你要拿什么去算?」

    我没有问巫添梁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因为这个答案我自己也清楚。

    敌人与我们差距过大是事实,但如果做什么计划之前,都先想说「这一定瞒不过他」、「他一定会识破」、「他绝对是故意装不知道」,那事情根本就没法做,眼前的选项只剩下投降与自杀两种。

    如果要选择自杀,我们也不用撑得那么辛苦,早早跳崖上吊就解决了,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们的选择无比可笑,在找死与等死之间二选一,不管怎么选,早死晚死都得死,真躬得我们求生意志无比坚强,到现在都还没有精神崩溃。

    所以,我们只能步步为营,做每个计划之前,假设「这么做黑龙王应该不会识破」,并且相信这个大前提,然后在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忐忑中,硬着头皮去挣扎求生,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投降不被受理,剩下的唯一选项就是自杀。

    「为什么……」

    我皱眉道:「我觉得自己这样子好惨呢?」

    「别担心啊,我的朋友……有那么一句俗话,或许你也可以参考看看,俗话说,惨到了极点……」

    「就会否极泰来?」

    「不,是你就会习惯了。」

    巫添梁的话,倒也具备一定的写实性,不过,并不是我想要接受的方向。

    「……免了,我觉得我还是重新考虑一下自杀的可行性。」

    在躲起来疗伤的几天里,尽管我们嘴上都说得悲观,不过整体气氛都是乐观向上的,毕竟我们两个一起长大,默契十足,已经很习惯在逆境中向上看了,虽然……部分默契有点过头。

    「什么?你是说……你对于怎么打倒你老子,一点具体计划也没有?」

    我怒道:「有没有搞错?你冒着性命危险救我,灭了一堆人的口,搞了半天,什么具体计划都没有,那我伤好以后怎么办?拍拍屁股走到外头继续奋战?你是专门来做善事的吗?」

    巫添梁的话,让原本以为他有什么妙策的我,几乎气到两眼翻白,然而,站在他的立场,同样有话要说。

    「拜托,你想都想得出来吧,我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又不是有大智慧的大枭雄、大魔头,要我设计那种瞒天过海的大阴谋,我哪可能会啊?但我从那些大枭雄、大阴谋家的经验里,学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无招胜有招。」

    「啥意思?」

    「要破招,首先得要有招给你破;老头子要发现我的阴谋,首先要我有阴谋给他发现。如果我完全没有计划,他又如何发现我根本不存在的计划?」

    「放你妈的屁啦,这种话只能去哄小学生,还无招胜有招咧,黑龙王就算查不着你的计划,光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有反意,即使没有证据,一样能当杀你的理由。」

    「那又如何?本来他杀我们就根本不需要理由的,假若他要玩栽赃,那还是看得起我们了,再说,他也不会光因为有反意就杀人,不然他没事阅兵一次,黑龙会七成五的人都要被宰掉,我想他就算真的要动手,也不会挑现在吧。」

    巫添梁说话的时候,一脸淡定,仿佛成竹在胸,尽管他的话听在我耳里,没多少说服力,但诚如他所言,那么多厉害的大枭雄、大阴谋家都失败了,证明他们的方法不可行,既然没人知道什么办法行得通,何妨用他的方法试试看?

    「再说了……」

    巫添梁笑道:「如果他正在监视我们,那么他听着我们在这里操他娘,却一时拿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忍着,这样……你不觉得也挺过瘾的吗?」

    「唔,有点道理,就像那些爱看网上盗版书的,只能听我们在这里骂他全家被狗干,却不能跑过来打我们的脸,是一样的意思?」

    「呃……你要这样想也行,反正意思差不多啦。」

    这真是超级自我感觉良好的精神胜利法,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世上有太多莫可奈何的事。

    除了商讨战术,我也不断构思各种增进实力的办法。这一场意外的战斗,固然让我伤得有够重,却也是获益匪浅,我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不过徘徊于生死边缘的险恶实战,真是增进修为的妙法,别的不算,光是与最强者级数的高手正面比拼、短兵相接的经验,就让我参透很多之前只朦胧有感觉的东西。

    最大的收获,自然是意外打开的那两把锁。

    抵天之剑、天魔大灭绝,这两门绝学的威力之大、变化之奇,我越是练习,越是深有所感,觉得白起这次真是赔本大特卖,把这么好的东西都教给我,一守完封天下强招,一攻尽破世间防壁,当有一天我能够充分掌握其中奥妙,光是这两套绝学的交错运用,就可以在大地上横着走了。

    而这两套绝学,不过是阿起留给我十几套东西中的两套,其余的若是都能掌握,那我岂不是……啧。

    冲动是魔鬼,差点又忘记自己是谁了。白起留给我的绝学,固然是封藏在我的身体里,但要打开那些封闭的锁,除了机缘巧合的灵感,就只能靠生死之间逼出的潜力,前者太不可靠,后者……

    若不够危险,就逼不出那分潜力,但若太过危险,夜路走多总会碰鬼,迟早弄假成真,只要有一次失控,我就完蛋了。

    况且,就算把那十多道锁都打开,恐怕也没什么意义,白起能把这些绝学强灌给我,他自己就算没全部练成,至少也练了九成,结果呢?

    武功那么厉害的绝顶强人,别说长命百岁了,他甚至还死在我前头,可见得不是武功盖世就能所向披靡,要解决问题除了增强实力,还是得要多动脑。

    几天之中,每次巫添梁没来,我就在地下密室苦练不辍。

    一开始,我背上伤势不轻,不能乱动,只能用霸者之证在意识里开辟空间,自行练习,两天过后,背伤的表面封口,内里骨肉尚未痊愈,却已能下床行走,我便摆开姿势,如当初练习轰雷赤帝冲一样,一遍又一遍尝试施展,寻找感觉。

    与李华梅对战时,这两套绝学的使用状态都算是超常发挥,一旦脱离那种危机状态,我就使不出来,只能重新练起。

    反复练习之后,我讶异地发现,天魔大灭绝威力虽强,上手却不难,与轰雷赤帝冲出于同源,深奥之处在于劲道运用,只要以后力量修为日高,这一招的威力就会随之增强。

    反倒是抵天之剑,看似简单,可是一钻研下去,才发现其中奥妙变化无穷,一时之间能掌握的,不过十中一二二,若真正想要得其神髓,一辈子的时间都砸下去,还不晓得够不够咧。

    在勤修苦练的同时,我发现体内力量蠢蠢欲动,有些不稳,这种现象通常是因为两种理由,一是近日力量增长过快,肉体状况配合不上,可能要走火入魔;另外一种……就是所有习武者梦寐以求的喜事,力量即将突破关卡。

    我突破至第六级,已经有相当时日,加上这段时间的进廒与领悟,要突破至第七级,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虽然现在这种时局,第七级力量根本做不了什么事,但总比连渣都不如的第六级要好。

    大概是修炼那两套功法,力量集中,贯穴走脉,渐渐达成了突破条件吧,要是能在离开前,突破到第七级那就好了,连离开之后的安全都多几成保障。

    我已看透,巫添梁对于黑龙王,没有明确的谋叛计划,但除此之外,他并不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没说出来而已,我敢肯定,他手上必然掌握着某个关键,能够一击制胜的关键。

    无招胜有招,不是真的什么招都没有,巫添梁不预设计划,是因为他牢牢握着最关键的那一点,一出手就要分胜负,不是大赢就是彻底完蛋,这是他的底牌,而我要弄清楚的也就是这点。

    套话不是个好选择,巫添梁不是蠢蛋,他有防范的事情很难套出,不过,我相信他会主动告诉我,等到时机成熟,估计就是我伤愈要离开的时候。

    因为,那张底牌肯定与我有关,若非如此,他救我的时候大可不必急成那样,我依稀记得,在半昏迷中所听见的那几声叫喊,情真意切,焦急得都快尿了裤子……

    我可不认为我们两个人的交情有好到这种程度。

    除了练功,我也透过巫添梁,去了解更多黑龙王的事,那是我之前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我与黑龙王一起经历过许多冒险,但他展露在我眼前的部分,完全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假面具,他露出真面目的时间,只有在华尔森林中大摊牌时的那一次,印象虽然深刻,却太少了。

    知己知彼,是决胜要道,我想尽可能多知道点东西,而透过巫添梁的描述,我知道了更多,包括他的疯狂、他的邪恶、他的残忍……

    在这些现象的背后,则是他的「无动于衷」。

    黑龙王与巫添梁的行为都很极端,但这二者有本质上的不同,绝不是父子之间的遗传。巫添梁喜欢做些很极端的事,是因为精神被逼到极限,濒临崩溃,只能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情来减压。

    至于黑龙王……他似乎是透过这些行为,去摸索所谓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那完全就是一个「非人者」的表现。好比在人类的观念里,当众性交、男人干母牛,都是很可耻、很荒唐的事,而一个不同于人的生物,尝试理解为何这么做很可耻、很荒唐,所以,他实际去做做看,在大街上干母牛。

    我们无法理解,堂堂黑龙王,绝世强者之尊,什么倾国美女干不到?

    怎么会丢脸到在大街上与母牛性交?他则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做就会被人类认为荒唐、可耻?

    黑龙王花了很久的时间,去学习人类世界的一切,他熟悉所有人类的语言、文化、思想,但到了最后,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人类这种生物,正如我们始终也搞不懂他。

    他的离经叛道、他的无比邪恶、他的残忍,全都源自于此,在我们为了他的行为而痛恨时,他不见得真正体会我们的感受。

    可悲的是,如此混帐之至的一个生物,应该直接被扔到九天之外,与那些什么神、什么魔的同居,却偏偏生在人间,与我们共处同一个世界,变成了我们的大灾难,这不能不说是很扼腕的一件事。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

    巫添梁的口气平淡无奇,但对他颇为了解的我,警觉心一下子提了上来,知道我等待多日的重点时刻终于到来,我这位老朋友要掀底牌了。

    「湛蓝,你说……暗系魔法的基本原则是什么?」

    重点来了,但为什么要问我暗系魔法的基本知识?世人皆知,黑龙王的黑暗魔法冠绝当代,十多年来都号称是世上最强大的暗系术者,难道……他有什么弱点藏在这里?

    「基本原则啊……最经典的……等价交换吧。」

    「不是这一句。」

    「那……损人利己或损人不利己吧。」

    「也不是这一句。」

    「干,你直接说行不行?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脑筋急转弯,你当我们两个都闲得没事干吗?没事干也可以去干女人,不用在这玩脑筋急转弯。」

    挨了我一顿抱怨,巫添梁只能先结束大猜谜,揭晓谜底。

    「我说的那句,是当你窥视黑暗的时候,黑暗也在窥视你啦!」

    「这关我什么事?你总不会是要向我告白,说你一直在窥视我洗澡上厕所吧?」

    286章:孑然一身

    「嘿,我是好色,但我不好男色的……十岁以下不算。」

    巫添梁皱眉道:「我要说的意思是,他努力在观察、学习我们的一切,你觉得……他学得怎么样?在经历这么多事的同时,他是否真的那么无动于衷?」

    「什么意思?」

    我不是很理解,但有一股莫名的火气渐渐冒了上来。

    「我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你还硬要装不懂,那我有什么办法?你们一路同行,我就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巫添梁道:「你大概觉得,我们最了解他的真面目,因为他从不向我们掩饰他的邪恶,问题是……在我……还有我那个忍者妹妹的认知里,他只把恶的一面向我们展现,好的一面可只有你看得到。」

    「荒唐!那是因为……」

    「我知道,你想说,那只是因为他要伪装,所以在你们面前戴上假面具嘛!不过,真就只是这么简单?这些年里头,我对付过很多人,也让很多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这里头我学到一个宝贵道理,就是世上没有完美与绝对的东西,再坏的坏蛋,也一定有……不那么坏的地方。」

    这段话,巫添梁说得很快,仿佛他也明白,如果一停下来,我就不会再给他机会把话说完。

    「完美的邪恶、绝对的邪恶,这东西只存在于童话里,你见识那么多,可曾真的见过,这世上有绝对邪恶的生命体?那可比找头史前生物难多了。他在你们面前表现的好与善,就全部都是假的?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也……」

    「碰!」

    一声巨响,是我出手打烂了茶几,打断了巫添梁的话。就算不看镜子,我也晓得自己脸色铁青,非常难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在告诉我,那畜牲其实也有人性,他在玩弄我们的时候,自己也会伤心、也会痛?我放你妈的屁!」

    「所以我才说,这只是一个可能,如果你也认为,百分百的邪恶不存在世上,那么,我的推测当然也有可能成立。他冷酷无情的一面,你看得太少了,如果看得够多,你就会发现,他对你其实很特别、很不一样,我认为……」

    「我看得少?干你娘我这还看得少?我只看两次,整个人生就被毁得一塌糊涂,你觉得我这是看得少?你简直是……」

    「停停停,你不需要冲着我发火,我知道你看够了,但你也得承认,你看得再多……总没我多吧?我都看了一辈子了。」

    巫添梁始终维持着笑脸,就连我打烂茶几的一瞬间,他也没有变过脸色,这让我的怒气像打不着目标一样,没有可发泄的地方。

    「遭受背叛对你的打击太大,这些话你很难听进去。」

    巫添梁道:「但从我们的角度看,你在他心里的位置,肯定与我们不同,至少……如果说他这辈子曾对什么事后悔过,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的事……不妨猜猜,他在和你翻脸之前,有没有欲言又止过?这件事我纳闷了很久,有没有呢?」

    「有没有都不重要!如果他真的后悔,为什么没有停手?他可以不要往下干啊!为什么还要做得这么绝?这合理吗?」

    「瞧你,怎么说得像个三岁小孩一样?他怎么可能停手?他大半生都在做这件事,所有的心血、整个人生都投下去了,你要他罢手,怎么罢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些已经被他伤到地狱底部的人会笑着原谅他吗?」

    巫添梁摇头道:「不用说得太复杂,这世上有种力量叫做惯性,好比说他有三百多个儿子,被他玩死了两百多个,你要他罢手,那对已经死掉的人公平吗?都已经走过了一半,谁能说停就停?换做是你,你能停手?那你是要承认你的前半生全错了,做过的事全是浪费?」

    一番话说得我无言以对,我努力想挤出些话来,却不晓得自己可以说什么,但胸中的怒气怎么都压不下去,最后,我冷冷道:「你是替你老子来当说客,祈求我原谅的?」

    「哈!」

    巫添梁两手一摊,道:「你觉得这种事情有可能吗?就算真是他后悔了,以他个性,会来求谁谅解?」

    我不多说什么,伸手往门的方向一指,摆明逐客的意思,巫添梁高举双手,一副投降的模样,缓缓走出门去,只在出门前的一瞬,回头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真要知己知彼,那么就该了解全面,而不是只看你想看的东西。」

    「住口!」

    「我观察了他很久,发现他这个可能的弱点,但我并不知道怎么去用,就交给你去用了。」

    巫添梁推门离去,一走就没有回头,他没有再回过这处地下密室,因为已无必要,在他离去后不久,我便正式离开,与他分道扬镳了。

    一个有体力打碎茶几的人,已经不需要再躲起来疗伤了。

    巫添梁没有对我说什么别的,因为不用他挑拨,我也会继续与黑龙王敌对,我们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没有别条路可走,巫添梁仅是把他观察到的弱点告诉我,希望我能妥善运用……

    如果这缺点当真存在的话……不可否认,巫添梁的话,让我心里很不平静,但一时间我也只能把这些话抛诸脑后,因为去分析这些东西,会让我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

    伤愈复出,孑然一身,我最想做的事情,其实是与失散的同伴联络上,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什么小队同伴都没有。然而,眼前毫无线索,我也不晓得去哪里找她们。

    假如放出我的消息,她们很有可能会找来,不过这个主意实在很烂,因为以情报接收的速度,在她们找上我之前,黑龙会会先上门,届时,黑龙王会否笑嘻嘻地向我忏悔,此事尚未可知,但李华梅肯定会继续她谋害亲夫的壮举。

    而且,即使天河雪琼、羽霓找上门来,意义也不大,那日在战场上,她们带着我一起逃亡,这完全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反应,如果事情重演一次,她们未必还会与我联手抗敌,我丝毫没有把握她们与我会合后,究竟是会重新联手?还是先联手消灭我?

    既然不能肯定,风险太高的事情就先别干了,眼下我的行踪,对各方势力都还是个谜,趁这个大好机会,我决定日夜兼程赶往东海,反正前往东海是当初的大目标,如果她们安然无恙,也会自行朝那边赶去的。

    打定主意,我就朝东海的方向赶路。一个人上路、一个人修炼,这分寂寥的感觉我已许久未有,然而……一个人也有很方便的优势,至少目标小,敌人要追纵也没那么快找上来。

    一路上,黑龙会、第三新东京都市两大势力零星战斗的消息,不断传来,关于他们在主战场上所造成的破坏,那些来自异空间的毒虫、异兽,则让慈航静殿那边伤透了脑筋,全力设法封印。

    这些消息我都听在耳里,但没有太多理会,数日之后,蔚蓝的东海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万里迢迢来到东海,但身边少了鬼魅夕,我该上哪里找人帮忙,又该找谁帮忙?千思万想选定了武藤兰作为第一个连络对象,但没想到从海上浮起来的不是巨头龙,而是……三只大乌龟!

    从战斗中得到灵感突破至第七级,但我这辈子好事不多、衰运亨通,首先面对的就是海商王白拉登,打是打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和他坐下来喝酒谈生意,而所谈的第一笔生意竟是帮他的调教女奴……

    和之前的旅程相比,从萨拉到东海的这一趟路,其实还不算太难走,至少不是像条狗一样,被人沿路追杀,黑龙会忙于战事,再加上黑龙王自己也无心治理,各个占领区内都是一片混乱,让我省了不少事,得以平安跑路。

    当然,如果说黑龙王会这么好心,放着我轻轻松松赶路,那才真是见鬼了,他该干的事情一件也没少干,各种绘着头像的通缉公文、重金悬赏,布满沿途大路小道,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被弄到比任何偶像明星还红,这都要拜黑龙会那票无聊人士所赐。

    一路上的战斗,在所难免,不过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至少目标变小,敌人追踪不易,不会碰到大阵仗截杀,偶尔小小遇伏,那就当作是实战训练,小菜一碟,应付得轻松惬意。

    反正,敌人的想像力贫乏,能够使出来的手段也就那几种,走在市场里,要留意摆摊的小贩忽然变杀手。

    吃面的时候,当心店老板或跑堂伙计是杀手;走在街上的时候,撑拐杖的老公公、老婆婆,拿球玩耍的幼儿、蹒跚走路的孕妇,全都是高危险份子,总之看起来越不像杀手的,就越有可能是杀手,这一套最近几年正流行。

    「……真是一点创意也没有,总是爱扮老弱伤残,总是爱背刺偷袭,怎么就没有人大马金刀,直接从街那头拔刀砍过来的?」

    暗箭碰多了,没有什么挑战性,有时候感觉腻了,还真想来个高手,明刀明枪这样打一场,更能印证自身实力……

    如果是以前,我这边的压力会少得多,要嘛是整支小队人员齐全,实力精强,无惧偷袭与暗杀;要嘛是有专业人士随行,什么杀手都会在出手之前,被鬼魅夕先一步察觉干掉,我在后头就是净出一张嘴,不用跳下去动手,哪像现在这样亲力亲为?

    只是,整天总是这么看到老公公、老婆婆就打,看到孕妇幼童就踹,看到伙计端面上桌便先把人暴打一顿,这种生活也实在怪异,我有时都觉得,自己的肉体没给伤到,精神上却快要成为变态狂魔了。

    算了,想开一点吧,在这个世界上,高手都是变态,如果我真成为变态狂魔,那距离绝世高手的境界也不远了……

    用这样的方法安慰自己,说来可笑,但却有效。这一路上走来,随着对自己修练的武功理解越深,我的实力也是不住攀升,不知不觉,我感到自己已碰触到第六级的边缘,距离新的层次仅有一步之遥,如此的飞快进展,与我正修练的这些绝世神功,有着绝对的关系。

    大凡武者修行,关键无非是那四个,自身天赋、后天努力、明师指点、优异功法。

    修练几门绝世武功,只要悟性不是太差,循序渐进,最后都能有所成就,不过时间早晚而已,这段时间我废寝忘食,钻研轰雷赤帝冲、天魔大灭绝、抵天之剑,力量突飞猛进,在感叹自己有所提升之余,多少也有点不解。

    奇怪,这样练功比较有效,那阿起不断让我做基础训练,是什么意思?他这人连幽默感都没有,更别说拿人来开玩笑了,他不喜欢作多余的事……安排给我的训练一定是有其必要,但……为何呢?

    双方的见识差太多,我无法参透白起特训课程背后的意义,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闷着头继续修练。

    可能的话,我希望把自己的力量提升至第七级,尽管在这个力量级数大通膨的时代,第七级力量已经没有什么了不起,碰上那些绝顶强人,还有可能在几招内被反杀。

    但对一个正常的人类武者来说,想要把力量推升至第七级,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许多高手这一辈子往往就被卡在第六级,找不到突破之路。

    我试图寻找突破的关键点,不过,这种事情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在摸索的过程中,我觉得……要突破第六级,需要的并不只是力量累积,还需要一点力量以外的东西,至于那东西是什么,一时间就真是茫无头绪了。

    结果,当这趟旅程终于结束,我一个人来到东海,所期待的突破并未出现,我的力量仍在第六级停滞不前,明明只是一步之遥,却就是迈不过去,对于这个结果,我其实并不讶异,因为古往今来,有八成的武者都卡在这一关,我如果那么轻易就突破,这也未免太没道理。

    更何况,我眼前还有另一个麻烦问题,那就是……我抵达了东海,然后呢?

    当初说要到东海来,是因为鬼魅夕说东海有人能帮忙,处理七圣器的问题,将创世七圣器实用化,拿来对付黑龙王,但如今我到了东海,应该要负责指引一切的鬼魅夕却不在,只见眼前碧涛万顷,一望无际,我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站在海岸边,我的感触也不少,东海之滨实在发生过太多事,从夏洛堤自刎开始,一直到我与李华梅的决裂,有太多令我黯然神伤的往事,让我就这么站在海边,任由思潮起伏,足足站了几个小时,这才省悟过来。

    「啧,再站下去,万一变成石像,那就糗了……」

    普通变成石像无所谓,挑个好一点的位置,还可以变成著名观光景点,但要是被人注意到有个傻子在海边呆站着,消息传出去,不用多久,各方追杀者就会来到,甚至黑龙王都有可能过来,那就真的糟糕。

    问题是,我找不到鬼魅夕,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除了继续站在这里当傻瓜,又能做些什么?

    既然我对东海不熟,那就去找几个对东海熟的人,或许能探听到些情报,但对东海熟悉的人……啊!有了!

    要说对这片辽阔大海真正熟悉的人,那莫过于法米特当年为了镇压幽灵船而留下的守护精灵,她们代代相传,在东海中监视各方动向,若说有谁是真正了解东海正发生的一切,肯定就是本代的精灵使武藤兰,如果找着她问话,说不定还能知道天河雪琼她们到了东海没有。

    问题是,要怎样找出武藤兰,这就是个麻烦。

    照理说,海神宫殿监视着东海所发生的一切,我一抵达东海,武藤兰就该知道,若她有心相见,早就露面出来了,现在这种状况,只有两个解释,一是海神宫殿出了事,一是这臭婊子压根不想见我。

    武藤兰不来找我,唯有我自己想办法去找她,但大海茫茫,海神宫殿又能随意移动,找她不低于大海捞针,实在不是容易事。

    左思右想,只能用用看老办法,还记得当初在船上,一群人齐声呼唤武藤兰,几乎缔造了东海的新传说,那次虽然没成功,这次却未必失败……反正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于是,我来到海边,对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大海,扯开喉咙大叫,「武藤兰!妳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我是百里湛蓝,命令妳出来见我!」

    如果照一般的价值观,我是淫术魔法的本代传人,应该是武藤兰的主人,别说叫她出来相见,就算叫她分开两腿,翘起屁股给我上,她也得服从命令。

    不过,形势比人强,武藤兰这个守护精灵,根本是独立运作,虽然口口声声喊我主人,但只是喊着好听,总是背着我搞风搞雨,我的话对她能有多少效果,连我自己都存疑。

    不过,这次的运气似乎不错,我大喊之后没有多久,海面上就有了动静,浪花改变方向,浊浪掀动,一看便知是有庞然大物,即将要从海底冒出来。

    「反应好快,这次怎么那么听话?」

    我有点惊喜,毕竟事情能够那么顺利,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但那也只是一下下而已,我很快就发现,海水涌动的状况不对劲,毕竟,这里是海滨,假如海神宫殿当真在此上浮,以那庞大的体积来计算,浮不浮得上来很难说,对海浪所造成的影响,绝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

    海浪朝两旁排开,浪花更像沸水一样滚动,虽然还没到海神宫殿的那种规模,却也不可小觑,是有某种巨物快速靠近,我心叫不妙,猛往后退,退出十几米后,海面骤然翻炸掀开,大量海水成为水柱,直冲上天,又化成无数水滴洒落。

    在这阵海水暴雨中现身的,是三只大海龙龟,龙首龟身,背上的甲壳直径超过四十米,远远望去,就是一艘大船;龙龟的四支指爪锋锐,嘴里露出的尖牙闪着寒光,完全是肉食生物,属于龙兽的一支,这类生物在我记忆中应是素食,动作迟缓,而且近乎灭绝,想不通是怎么会出现肉食种,还以如此高速从水下迫近过来。

    即使没有仔细计算,但从刚才海水的涌动速度来看,这三只大龙龟的泳速,比寻常的鲨、鲸都快,几乎与机械船舰等速,实在很惊人。只从这一点来说,我就心里有数,这种优秀的生物改造技术,放眼东海,除了黑龙会,更还有何人?

    我这一路上低调潜行,到了东海便扯开喉咙,表明身分大叫,武藤兰有没有听见犹未可知,却把黑龙会的爪牙给叫来了,想想真觉得自己是白痴。

    「哈哈,百里湛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们的人正满世界找你找不到,你居然蠢到跑来这里大叫,真是活腻了!」

    在龙龟的背上,理所当然地站满了人,每只龙龟的背上站着十五六个,三只总和起来,也有半百之数,人数不少,而这些都不是普通的人类,一个个鱼首人身,鳞甲附体,指间有蹼,似鱼多过像人,是早已在东海绝迹的鱼人族。

    鱼人和人鱼不同,两者比较起来,人鱼更接近人类,特别是高等的美人鱼,上岸后还能自动变化出双腿行走,与人类无异,根本分不出来,至于鱼人……

    虽然有少数的高等异类,连头部也进化成人形,只是耳、鳃部份维持鱼的构造,但大多数而言,他们是对人类非常凶暴的敌意种族,性情激烈,力大无穷,在水中速度极快,几天几夜不用上浮,非常厉害。

    早年,鱼人族和人类在东海、南海争生存地盘,战斗频繁,两边打得不可开交,鱼人因为不懂魔法,也不会制作强力武器,很是吃了些亏,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蠢猪,给鱼人们出了一个亡族灭种的馊主意,就是充分发挥本身优势,去当雇佣兵。

    当了雇佣兵,就能充分学习人类的技术与魔法,也能取得人类的装备,而且怎么杀都是杀人类,刚好藉机报仇,实在是一举多得的好主意,一时间鱼人成了滨海地区最抢手的佣兵部队,不管是哪个国家的战争,都可以见到鱼人的身影活跃其中。

    照理说,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不过,这个战术构想要成立,必须要谨记一个大前提,也不知道是当初提这主意的人没有说,还是鱼人们自己太蠢,忘了精光,居然忽略掉这个致命重点。

    结果,明明是人类的战争,却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两帮鱼人在打生打死,不久更从收钱打工,打成了鱼人之间的分裂内战,这下一发不可收拾,在多场伤亡惨重的内战后,鱼人们自己成功地斗垮了自己,从历史舞台上消失,算一算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这一百多年间,他们是在哪个狗洞里躲着,这我管不着,黑龙会是怎么把他们纳为部属,我也不关心,问题是他们一上来,就说那么老套的台词,还当面糗我,这口恶气实在让人忍不下去……

    「哼!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原来是一群会走路的生鱼片,还站在那里说什么大话,小心一会儿把你们全烫了下肚,会拉肚子的不是好汉!」

    换成是以前,现在除了逃跑,当然没有别的路走,但如今既已拥有相应实力,自然不用委曲求全,横竖一战无可避免,我就主动挑衅,看看能不能把这些无脑匪类诱上岸打。

    最为可喜可贺的一点,就是这群会走路的生鱼片,真的是白痴,假如他们尝试利用人数优势,把我逼下海战斗,那我还有所忌惮,偏偏他们被我骂了几句,就冲动地跑过来,嚷着要把我分尸,果然傻得可以。

    「分尸?就凭你们?食屎去吧!」

    话说一个人变得强了,那感觉真是好,别说走路有风,连开口呛声的内容都可以狠上几分。

    战斗立即开打,不得不说,鱼人族不愧是天生的战斗种族,和他们作战一点也大意不得,这些家伙半人半鱼,有些继承鲨、鲛类血统的,力大无穷,一拳击出的劲道,碎石裂碑,较诸人类的第五级好手,有过之无不及,碰上他们,真是会让人气馁,觉得十几年辛辛苦苦练武,还不如投胎投个好种族。

    除了攻击力之外,鱼人们的防御力也同样惊人,无论继承的是哪一种水族,他们要嘛全身滑溜,皮粗肉厚,又沾满黏液;要嘛就根本是一身鳞甲,比寻常的重铠更具抗击力,普通的刺击、打击,根本就产生不了效果,我几次试探性的攻击,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和硬功修为精湛的横练高手战斗。

    据说,鱼人之中,也有一些弱得不像话,随便碰碰都会骨折的种类,怎么我就没有碰到这么好打的?唉,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的战斗运一直都很差。

    过去的历史中,鱼人们之所以败亡,除了因为脑子不好使,另一大主要理由就是吃亏在魔法上。一如其他的半兽人,鱼人们虽然有种种匪夷所思的异能,却不擅长各种变幻莫测的魔法,但这批新世代鱼人似乎学到了教训,他们投入黑龙会,取得了重要技术,所以一和我开打,就有人在周围扔石、插旗。

    「呃!封锁型的结界阵?」

    在鱼人围攻下左闪右躲的我,感到少许惊讶。匆匆完成的结界阵,散发魔力波动,反向封锁我对于魔力的运用,这是挺高级的魔法道具,穷鬼是用不起的,他们成了黑龙会的爪牙,能拿这些高价货来用,不足为奇,我比较想不通的,却是他们封锁我的魔法是想干啥?

    「……该不会,你们觉得我如果不能用魔法,对你们会比较有利?这个天大误会是怎么来的?」

    看出了鱼人们眼中的戒慎恐惧,还有结界阵完成后的如释重负,我不禁暗暗偷笑,虽然大半个世界都晓得,我是淫术魔法的当代传人,可是,即使在当初我战斗主要靠魔法的时候,魔法也不是我的强项,耍嘴皮子激怒敌人、指挥同伴去战斗,这才是我在战斗中担任的工作。

    封住我的魔法,意义真的不大,特别是最近我已成功转职,此刻的我,与其说是魔法战士,其实更偏武者,与其对我施放封魔结界,还不如直接对我放十香软筋散之类的蒙汗药,效果更实际一点。

    我由衷地感谢苍天,因为这群会走路的生鱼片,不只是傻痴痴,他妈的根本就是白痴,我必须趁他们察觉这一点之前,先下手为强,首要工作,便是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奇袭。

    「你们看!有飞碟!」

    对上人类以外的种族,智能就非常重要,当这些鱼人在我的惊呼声中,一起转过头去,我的攻击也同时发动。

    「轰雷赤帝冲!」

    堪称是我最得意的超级猛招,一出手就展现不凡威力,汲取地气,轰雷而发,在我正前方的三个鱼人,个个体型魁梧,比我高出半个身体,但在赤帝冲的电劲横扫下,全部都给打飞出去,连带撞飞附近的同伴,替我前方清出好开阔的一片地方。

    「哇!视野真好,多谢了。」

    根据我这些时间的研究,轰雷赤帝冲刚猛霸烈,其应有威力远远不只我能使出来的这点程度,恐怕,白起是用了什么取巧速成的方法,将这些功法删减窜改之后,弄了个综合山寨版来让我练,尽管与原始版本相去颇远,却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力量减弱,易于操控,可以在这上头玩的花样变多了。

    这一路练习下来,我自己想出了一个应用变招,用以弥补我本身修为不足的缺憾,正统的轰雷赤帝冲过于威猛,作不到这个效果,但我这个半桶水的山寨版,就能玩这种变化。

    一击出手,打飞了一片人,其实我只用了六成力。

    轰雷赤帝冲、天魔大灭绝,我目前能驾驭的极限,是发劲发到八成八,一旦超过,后果会怎样我自己都没把握,可能发招失败,也可能内伤,总之就是不受控制,而我之所以只发六成力,就是为了使用那一着变招。

    以六成力量发劲,本身暗扣两成,轰雷赤帝冲发出一半,旧力方尽,立即收招,如果是完整版本的轰雷赤帝冲,这一下等同回劲自轰,完全是自杀行为,没有惊天修为与体魄,随时玩死自己。

    但我这是弱化又弱化后的山寨版,所以承受得住,而我吸收前一式未尽的余力,连同先前暗扣的劲力,一起轰击出去,威力暴增超越先前五成,就成了一记惊天动地的新招。

    赤帝冲.连轰!

    与原始正版相比,这一式因为发劲过大,对肉体的负荷沉重,所以限定出手时间短,攻击方向受限,不过爆发的力量推升速度,而速度又让力量激增,两者相辅相成的结果,之前的轰雷赤帝冲,把一票鱼人打飞,这次被我挑中的白鲨鱼人,中拳后甚至来不及飞起,大啤酒桶似的粗腰,被我硬生生从中打断,整个身躯拦腰裂成两截。

    成功了!不过……手好痛……

    这一招不能算改良,充其量不过是集中运用,但能够成功,我还是心里暗爽,眼看鱼人们被我这一招吓到,机不可失,我连串攻势源源不绝地发出,连续几下赤帝冲,打得鱼人们人仰马翻,跟着便是发出天魔大灭绝。

    这一式比赤帝冲难练,特别是它特殊的吸蚀异能,似乎需要特殊功法配合,我缺乏这项要素,平均三次里头只能成功一次,威力大大减弱,非常可惜,可是只要成功,这一招实在是超猛的。

    大地上不是没有腐蚀性强烈的武学,虽然少见了点,也还不至于绝无仅有,不过,天魔大灭绝的特色在于吸蚀,对敌人造成腐蚀伤害的同时,将之化为能量,回吸自身,长时间作战,还有可能越打真气越强,丝毫没有消耗。

    目前我碰触不到这个境界,但凭藉着三分之一的成功率,也足够打得鱼人抱头鼠窜,他们特殊的身体构造不畏打击、刺击,可是被天魔大灭绝的吸蚀异劲打中,就像被滚烫的酸液淋中,高声惨嚎。

    当日连李华梅都受不了这一招,更何况这些杂碎,此时他们终于觉悟,发现被我诱上陆地来打肉搏战,是多蠢的一件事。若他们能把我逼入海中,那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在水中不只呼吸无碍,行动比在陆地上还迅捷灵活。

    更有甚者,我听说鱼人族有几门独特的厉害武术,能借助大海发招,诡奇多变、威猛如涛,昔年纵横一时,我没有多少把握能挡下,所以压根就不打算与他们水中混战,甚至容不得他们脚下碰一滴水。

    鱼人们被我这么痛殴一顿,死了七八个同伴,省悟过来,想要往海里跑,这我哪有可能答应,虽说我一个人,无法分身拦住他们这许多人,但自古以来,人类与鱼人的斗争中,人类就在装备上占有优势。

    「这……这是什么?」

    「哪里来的浓烟?我……我看不见了……」

    「这烟雾……有毒!」

    突然弥漫开来的白色浓雾,把整个海岸都笼罩其中,范围大概有七八十米,伸手不见五指,烟雾中还有强烈刺激药物,流眼泪、淌鼻水、剧烈咳嗽、快速入眠、四肢发软……

    各种效果不足而一,这点我也很无奈,毕竟沿途低调赶路,药物取得不便,能跑药妆店买点感冒药、辣椒粉、护肤油,用魔法萃取、合成作烟雾弹就不错了,难道还能练出不死至尊大还金丹吗?

    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专业人士,由我亲手配制出来的烟雾弹,效果绝对非同凡响。

    这些鱼人的感官远较寻常人类灵敏,即使被浓雾困住,不辨东西,还是能凭着本身的嗅觉、触觉,判断出大海的方位与距离,只是……

    碰上这么刺激的魔法烟雾弹,那些优点就让他们直接掉进地狱,在烟雾中咳嗽、流泪、痛苦呻吟,冲不出去,而早已备妥防毒面具的我,在烟雾中快速奔走,所经之处,鱼人一一被我打倒在地,毫无抵抗之能。

    「太扯了,这点微末本事,你们当初凭什么横行东海的?那么不禁打,名气还这么大,什么世道啊?」

    自大的话,或许说得太早了,因为不管这群会走路的生鱼片怎么蠢,他们到底人多,在那么多人里头,总还是会出几个有脑的,当他们发现自己陷入绝对劣势,立刻找帮手过来助阵。

    茫茫大海一片,就算要从黑龙会找帮手来,也非片刻能到,然而,就在海岸边上,他们仍是叫得出帮手的,至少,那三支大龙龟,就是惊人的战力。

    这些异种龙龟,是黑龙会基因改造的杰作,不只在海中战力惊人,即使在陆地上,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别的不讲,光是重达十余吨的惊人份量,就让人无法忽视牠们的存在,而当牠们听见高频率的呼唤,一下子从海中朝陆地冲撞、贱踏过来,忽然被黑影覆盖的我,立刻惊觉到自己的不妙。

    战斗不怕不顺,就怕打得太顺,刚才我连使绝招,把鱼人当成生鱼片一样打,可是碰上这些巨大的龙龟,我才发现……那些绝招似乎派不太上用场。

    天魔大灭绝、轰雷赤帝冲,都能给龙龟相当的伤害,可是牠们吨位太大,甲壳又太厚,不可能做到一击致命,而我一击不中,牠们已经撞过来,虽然不会要命,却也要付出相当代价,倒楣的话,几根……不,一排的骨头折断,是在所难免了。

    抵天之剑,挡得住李华梅,当然也能挡住这三只大龙龟,问题是……上趟我超水准发挥,事后怎都没法达到同样效果,要凭半调子的抵天之剑去挡牠们,相信是有问题的。

    当然,就算不能硬拼,我还是有很多别的方法,可以躲避逃窜,可以放点毒药迷药,都能让情形有所好转,只是我忽然有一种很荒唐的感觉。

    如果我苦练多时的绝世神功,只能打打生鱼片,连这三头四脚爬爬都解决不了,那我拿什么去打黑龙王?我做的一切,就这么没有意义吗?

    在强烈的荒谬感中,我忘记了闪躲,脑中闪过许多念头,都是些很没意义的东西,包括我的修练、我的钻研、我的努力……

    现在看来都成了很没意义的东西,因为真正面对考验的时候,这些付出居然帮不了我什么。

    许多的画面在脑中闪过,我回想起了与白起修练的过程,蓦地,一个念头在脑中出现,白起是一个绝不做多余事的人,为何他要让我「内建」一堆神功秘诀,而不是直接让我修练那些神功?

    若是之前,这问题没有什么,我会认为白起只是过度重视基本训练,而我又进度缓慢,所以把时间都耗在基本训练上,没有时间练武技,但此刻经历了这个场面,发现神功绝学,能把杂鱼打成生鱼片,却在真正一击分胜负的关键时刻,效果与普通的一拳一脚,没啥分别,反正都不能一击毙敌死命,若我只有一击的机会,使用这两者的结局,同样都是我要死。

    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我的力量不足吗?但我的力量在现今大地上,已是强人,这样都还解决不了问题,大家练武做什么?

    或者……是我对力量的理解有误?

    随着这个疑问出现,一个念头也在我心中出现,白起当初一直对我做重复的基本训练,就是因为他认为,这些东西比什么神功都重要,克敌制胜的关键就在这里。

    然而,是哪一个部份有这种重要性?白起不可能让我用蹲马步、伏地挺身去笑死黑龙王,真正的核心重点在哪里?

    当初的铁血训练,还有出关时的点点滴滴,众多记忆涌现,我突然得到启发,像是明白了什么。

    当初,阿起整天要我蹲马步、伏地挺身,还有玩生存游戏……这些不假,但藉由这些要训练我的,是掌握力量的流向……

    还记得,我在索蓝西亚牢房出关时,碰到黑龙会的杀手来袭,我没有使用什么神功绝学,就单纯用一些擒拿、抛掷的技巧,借力打力,乱其重心,就把那一票东西打得落花流水。

    当时,我只以为那是基础应用,难道……那才是一切完成后的究极境界?

    如此说来,白起要传达给我的武学核心,看来就是这个了,只不过,我还是把握不太住他的意思。

    操控力的流向,可以打乱敌人重心,制造破绽,但碰上眼前这种状况,又或是碰上最强者级数的高手,这些理论又如何化为破敌实招?这个问题我若想不出,就不算真正领悟。

    蓦地,闭塞的脑中灵光一闪,如果说这些训练,是让我有效地运用力量,以最小出力完成最大效果,那么,我再把这些诀窍,运用在新近领悟的这些神功绝学上,能否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这念头一出现,我就付诸实施,巨硕龙龟的冲撞即将到来,速度很快,可我却觉得牠们似乎变慢了,而我随手出击,一足顿地,再出拳已是我最熟练的绝式,轰雷赤帝冲。

    同样的招数,一出手我就感觉到不同,明明是一样的发劲,却因为力量的高度集中,产生「质」的提升,成了一种新力量,一拳轰出,杀伤力疯狂飙升,是原本几倍的杀伤力。

    这一击,并不是连击,可是爆发出来的威力,比先前激增太多,那只高速冲来的巨硕龙龟,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大铁矛打中,整个大龟头瞬间爆开,被打烂成一片碎肉血雨,就连龟壳都受到波及,边缘部份给打碎。

    打烂龟头倒也罢了,能够把龟壳也打碎部份,这就显示力量高度集中,如果再往上提升一阶,效果就不是这样,是把龟头打出一个贯穿性的小洞,拳劲由体内往外爆发,达成更彻底的破坏,灭绝生机。

    不过,我也无心去想那些了,所有思绪被一件更重要的事给吸引住。

    我的力量……突破了!

    在领悟运用力量的法门,将本身杀伤力进一步推升的同时,我赫然发现自己也突破瓶颈,一身修为提升至第七级。

    虽然现在第七级修为不太够看,不过仅仅一两年前,第七级修为仍堪称国家级战力,还是大国才能拥有,即使是眼下,只要不碰上黑龙王、暗黑召唤兽这些变态存在,第七级修为的高手仍可以在大地横着走。

    记得当初认识天河雪琼,她那一身第七级修为,屠龙斩蛟,吓得我屁滚尿流,经过了这么久时间后,终于我也有了相同的力量,与她立足在平等的位阶,这条长路……可真是艰辛啊。

    我整颗心都在感慨又兴奋的复杂情绪中,但战斗可没有因此停下,剩下两只大龙龟没有被同伴的惨死吓住,照样嚎叫着冲来,有一只被无首龟尸给挡住,另一只从侧面狂奔冲来,架势仍是惊人,对现在的我却已没有太大威胁,我依着新领悟的诀窍,照样又是一拳。

    龙龟隔空中拳,惨嚎出声,龟头喷血,出现多道撞击裂痕,沉重的庞大身躯,被巨大冲击力撞得半仰起来,差点就倒翻过去。

    一拳能把这么大的龙龟打得快翻过去,看在旁人眼里,肯定是非常恐怖的画面,但我眉头一紧,心情更是一沉,知道这一击威力不如刚刚。

    力量要集中运用才会强,我第一拳力道凝聚,将龟头打爆,现在却把整只龙龟差点打得翻仰,这就是力量不够集中,也代表我尚未能驾驭第七级力量,就像当初在南蛮的方青书。

    刚刚突破的力量,未能充分驾驭也是正常,反正这也不丢脸,一拳杀不死,补一拳就可以了,至于在这里看到我糗样的鱼人,趁着浓雾扰人,全部灭口,相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这个念头才刚刚生出,附近的浓雾中就传来濒死哼声,一声接着一声,连接着有鱼人倒地,哼声很轻,全是在瞬间被夺走性命,但我却察觉不到是什么人在出手。

    这些鱼人的实力不俗,就算是突破至第七级的我,也没把握能一招一个地杀人,更别说杀人杀得无形无影,完全不留痕迹,在这种情形下,浓雾反而成了对我不利的东西,我急急忙忙取出道具,想要反向驱散浓雾,但刚要动作,附近传来两声不知是呵欠还是叹息的声响,那两只龙龟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像是死了,又像是睡了,总之是给人摆平了。

    看到这一幕,我反而懒得动了,事实摆在眼前,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对方若只有一个人,肯定是最强者级数的那种,最起码也高我一阶,凭我这未纯的力量,胡乱抵抗、反击,完全是找死,还不如沉住气,瞧瞧对方是什么路数?想干什么?

    我的耐心等候,很快就等来一连串掌声,「哈哈哈,干得漂亮,居然就这么给你突破到第七级,可喜可贺,而你的杀鱼功夫也不赖,把他们教训得够呛啊,还有打倒龙龟这两下,虽然我没看过这么弱小的轰雷赤帝冲,不过,连击变招的应用不赖,悟性挺好,该送你个称号,就叫……龟头杀手吧!反正你打人龟头好像挺在行的。」

    这个声音……听过的次数不多,但绝不陌生,因为每次听见这声音,都会让我刻骨铭心,大概就算把我的头砍掉,我也忘不掉,在我生命中,有这种份量的男人并不多,偏偏他就算一个,而且不是我把他抬到这份量,是这狗娘养的王八蛋,自己强行挤过来的!

    「白……白拉登?」

    「哈哈,不过就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普普通通说就好,不用说得那么胆颤心惊,我承受不起啊!」

    浓雾逐渐散开,从雾中缓缓走出来的,正是东海排名第一的恐怖份子,白拉登。我也太过疏忽大意了,毕竟若真算起在东海的势力,白拉登这个海商王可能犹在黑龙会之上,我跑到海滨大喊大叫,旁人可能来得慢点,这个自比为神的家伙一定来得快。

    「喂,不要随便曲解别人的话,我连教都不信,哪会自比为神?」

    白拉登道:「当初我只是说,在你这种层次的家伙面前,我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了。」

    特意解释,似乎是谦虚的表现,但我听来听去,实在不觉得这两种说法有什么差别,再看看地上的这些鱼人尸骸,我心中骤然一动,问道:「这些是你的手下?还是黑龙会的爪牙?」

    「两个都算吧,他们要找工作,便找上了我,我把他们介绍给黑龙会当佣兵,性质是派遣员工,算我的或是算黑龙会的都行。」

    「都行?可……可是你把他们都杀了啊!」

    「这有什么问题吗?抚恤金也是黑龙会要出,他们又不会赖我的帐。」

    看白拉登说得一点愧疚感也没有,我心中只有叹息的份,从这结果可以知道,找工作一定要找有牌的正规介绍所,千万不要偏听偏信,像这群生鱼片一样找了个没良心的黑仲介,买卖赔本不说,还把命也输掉,这一下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鱼人从此灭族了。

    我看着白拉登,觉得他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而我纵目四望,也看不见白拉登那艘著名的五色帆船,他应该是没带任何手下,孤身到此的,那么,他的来意为何?

    「你……你找我有事吗?」

    「找你?你误会了,我只是离开船上,到外头走走散心,碰巧遇到你在大喊大叫,过来看看而已……」

    白拉登微笑道:「最近各地方反恐风气日盛,我们压力很大啊,行踪也要低调点,不然一个不小心,像我同行那样,被人半夜派突击队坐直升飞机过去突袭,攻入宅第,一枪爆头,连尸体都给扔进海里,那可就很不好了。」

    「是吗?好像也没有这么容易吧,我听说人家在突袭你那个同行之前,还专门盖了一个与他家一模一样的院子,模拟演练都搞了好久,才不是你说的那么容易咧。」

    「哦?我说的同行,你知道是哪一个?」

    「同行里混得那么有名的,想不知道很难吧?不就是那个……大胡子了。」

    「对,是大胡子没错,你知道吗?我认为男人留大胡子很性感,真男人就该留大胡子。」

    「唔,有道理,可是……为什么我们两个会聊起这些来?」

    我的问题,似乎也问倒了白拉登,他摸着下巴,一阵默然,最后才笑了起来,「人生何处不相逢,所谓相请不如偶遇,这附近有一间不错的酒馆,既然碰面了,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与其说我同意这邀请,倒不如说,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白拉登的修为虽是高深莫测,但危险程度却在黑龙王之上,我只要脑子没坏,就不会想和他玩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愚蠢游戏。

    「请。」

    白拉登在前带路,我在后头跟着,心里多少有些错愕,不解他在弄什么玄虚,却听他忽然冒出一句,「对了,银芽她已经没问题了,虽然不能说是康复,但以残障人士的标准,她算恢复得不错,要不是因为精灵那边的医疗技术受限,不好植皮,她现在都可以坐轮椅出来见人了。」

    没头没脑的话,我听得着实一愣,好半天才想起来,他口中的那个银芽,本名翠萼,是索蓝西亚的精灵,被我在马丁列斯要塞搞得家破人亡,最后还给拐卖到妓院接客,确实是很惨。

    假如翠萼只是遇到我,那她的人生悲剧到这里就中止了,再惨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偏偏这个女人有够衰,还碰上白拉登与黑龙王,这一黑一白搅下去,她的人生从此一塌糊涂,莫名其妙被弄回索蓝西亚,等着向我复仇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下场却是烈焰焚身。

    还记得,当我把被严重烧伤的她,火速交给精灵们去治疗,只剩一口气的她,外表已是不成人形,部分地方皮肉烧熔,露出森森白骨,甚是可怖,当时我还以为她死定了,后来也没有得到她的消息,听白拉登的语气,她尚在人间?

    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奇怪,精灵们的医术自有独得之秘,不惜血本治疗,救回她一命并不出奇,只不过那么重的伤势,就算能救回来,毁容、残废是正常结果,就是不知道有多严重了。

    「……怎么样?听到她还活着,心里少了几分歉疚感?」

    白拉登哂道:「她得救了,也不会感谢你,你有必要对她抱持歉疚吗?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越来越沉重了?」

    对于这些问题,我不想回答,但当初翠萼潜伏在大监狱里等着刺杀我,这里头有些细节我想问清楚,便开口相询。

    「你的问题真是多,知道这些对你有什么意义?有位前辈说得好,人生短暂,清清楚楚是一辈子,糊糊涂涂也是一辈子,握不住的沙,随手扬了它,何必在意那些不能永恒的东西?」

    话虽如此,白拉登仍不吝向我简单解释。

    当初,我带着翠萼要出海,整个行踪完全落在白拉登的监控下,那两个杂碎士兵带着翠萼偷跑,每天照三顿来干,一个索蓝西亚的贵妇人,就此沦为泄欲工具,并且被搞到流产,在她已经对一切绝望的时候,黑龙王出现在她的面前。

    黑龙王随手杀了那两个男人,解救了翠萼,把她送到海商王的地盘去疗养,还给了她希望,告诉她报仇的方法。

    之后,就是白拉登展开行动,把人送到索蓝西亚,瞒天过海,不让所有她的故人知悉,在那边等候我的到来。

    我道:「你够狠的啊,让我带封信给她,信打开了还会烧火,杀人灭口,好毒啊!」

    「毒?不不不,你完全误会了。」

    白拉登笑道:「那封信不是我安排的,是我那老朋友亲自准备的道具。」

    这多少让我有点意外,杀翠萼这种小角色,不是什么很难的工作,居然要黑龙王亲自准备道具,交给白拉登?

    「如果是我亲自准备的,不用等她碰到信,你一拿出来,她就立刻毙命,绝不会犯这种把人烧成残障却没死的低级错误。」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你觉得听起来像是什么意思?」

    白拉登笑着反问,我无言以对,这时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已经走了一段路了,这边的沙滩也从陡峭岩岸区,进入地势比较平坦的区域,但放眼望去,数里之内,除了沙子、石头,就没有什么别的,更看不到白拉登所说的好酒馆,虽说以白拉登的实力,真要对付我,也不用耍什么计谋手段,但碰到诡异的事情,提防些总没坏处。

    「你说的酒馆,在哪里?半里内没看到任何建筑物,你的那间酒馆要跑很远吗?」

    「不用着急,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

    我茫然不解,周围什么房舍都没看到,总不成白拉登的魔法高明至不可思议,能够随手变一座酒馆出来?

    「……我曾说过,不用怀疑我的能力,我虽然不是无所不能,但在你的面前,我就是神了。」

    白拉登说着,拍了拍手,天上阳光陡然一暗,好像被什么突然涌来的乌云遮住,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艘名动东海的五色帆船,竟然一直漂浮在天上,隐藏在云层中。

    此刻,五色帆船得到主人的召唤,扬帆飘飘,从云层中现身出来,并且抛了十几个很大的箱子下来,箱子都系着降落伞,半途张伞,缓缓飘落在附近,同时从附近的沙地里,冒出上百个穿着奇特袍服的人。

    我不认为这些人是一直埋伏躲在这块沙地里,因为他们所穿的袍服上,都绘着便于地行的特殊咒文,应该是接到白拉登的信号,瞬间从远处发动咒术,潜踪地行而来,破土出现。

    之所以我想得到这些,除了他们特殊的地行服,还因为白起以前曾经和我提过,在他们白字世家,有一支极为强悍,却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派上战场的特种工兵部队。

    白家侍者队!

    这支部队的工作范围相当诡异,之前我也只是听说,而今,我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

    白家侍者队的成员,训练有素,一现身出来,立刻把那些抛降的大箱拆箱,从中取出各种大小配件,大至天花壁板、组合梁柱,小至锅碗瓢杯、花草盆栽,都像变魔术一样快速取出,然后……

    与其说是拼装起来,倒不如说,是一一归位,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大批人马此来彼去,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用熟练而迅速的手法,在一无所有的沙滩边,盖成了一座别具风情的小酒馆。

    要不是亲眼所见,这一幕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我惊了一会儿,这才喃喃道:「果然,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家携带用酒馆,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他只是虎烂我,这种变态东西……真的存在啊?」

    「小意思。酒馆算是简单的,还有白家携带用酒店、携带用温泉、携带用沙滩,专门配合新人结婚用的携带教堂,最近趁着资金充裕,在制作携带用海岛,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替你预订一套啊……喔,还是算了,你分分秒秒性命不保,如果订货之后没法给钱,那我可亏大,现在生意不好做啊。」

    白拉登笑道:「不过,黄土大地上,能叫出携带用酒馆这名词的没几个,你知道侍者队的存在,这……显示他真的很中意你,连这样的事也对你说。」

    这个所谓的「你」,就是训练我一身武功的白起,他与白拉登是父子之亲,之前我每次探他口风,想知道他们两父子的状况,白起都不置可否,或是语带保留,怎么看都是一副父子不和的模样,但看白拉登的反应,他好像对这儿子非常中意,所以才会屡屡出现在我面前,真不知道他们两父子是怎样一笔糊涂帐。

    侍者队将携带用酒馆盖好,这座酒馆相当到家,虽然盖在沙滩上,门口居然还有绿草如荫、繁花怒放,实在是下了大血本,侍者队这时都已经脱去地行服,穿上了服务员的制服,打起领结、戴起手套,摇身一变,就成了店里的服务员,还他妈的全都是俊男美女,我差点就吐血倒地了。

    「酒馆已经到了,一起进去喝一杯,或许还能谈谈生意。」

    白拉登把手一摆,「请。」

    哪怕这是恶魔的邀约,此刻我也别无选择,唯有硬着头皮,与白拉登一同步入那有如海市蜃楼般的梦幻酒馆。

    白家人做事的专业态度,让人不得不写一个「服」字,一座携带用酒馆都能建得那么雅致,美轮美奂,里头提供的美酒自然更不在话下,我也算得上识货之人,一喝就知道是上品佳酿,如果对面共饮的人不是白拉登,而是什么美女,那应该是很享受的事吧。

    「看你的表情,我很为难啊,你该不是想找两个美女来跳艳舞伴酒吧?虽然我是有专用舞孃,但这么叫出来跳艳舞,好像是在提供色情服务一样……」

    白拉登的表情看来是显得为难,但我压根就不信他会这样想。这家伙堪称东海第一黑心商人,什么缺德犯法的事都没少干,会提供不了色情服务?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相信的。

    「白老板,我打不过你,但猫捉老鼠的玩弄游戏,我也不想玩,你如果有什么话,请你直说。」

    「好,快人快语,那么……你到东海来,是干什么?」

    白拉登笑道:「别说你是来这里观光旅游的,你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就算再忙上十几年,也未必有空出去旅游,所以……你来这里做啥的?」

    「……前阵子房地产生意红火,我穷怕了,听说最近上头开始打房,我到东海边来溜溜,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找人搞点投资,一起炒楼发财。」

    「你有话不老实说,是打算等一下让我挖出你的脑子,直接插管让你的脑子说实话吗?」

    白拉登道:「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房地产确实是门好买卖,我之前看上一块地盘,想要弄到手搞开发,但一直没有机会,只好搁了下来,最近卖家好不容易松了口,有意思出售,可是一堆附加条件挺棘手,唉……弄得我也在头痛啊!」

    白拉登忽然对我谈起生意经来,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乱,别的不好说,至少我相信,这个大奸商狠起来不择手段,真要搞房地产生意,哪可能碰到钉子户抵抗?

    只是,我也没想到,白拉登的这些话不是随便胡扯,而他之所以出现在我面前,正与此事有关,还关系到我。

    「你可能没法想像,但卖家这次提的条件中,有一条……我算来算去,只能够找你,说得明白一点,你是淫术魔法本代传人,也是合格的调教师,我要借助你这方面的本事,去调教一个女淫奴。」

    这要求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假如雇用我的是个普通富豪,那也就罢了,但白拉登手下什么奇人异士没有,不过是调教个女淫奴,哪需要专程来找我?更何况,当初与他交易,早就把淫术魔法抄给他一份,他自己找个人练练,怎么都比找我要方便吧?

    「我作生意一向公道,只要你答应替我做事,我除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还会支付你公平的报酬,什么真金白银,都随便你挑,一切条件好谈。」

    白拉登笑道:「钱以外的条件也没问题,例如……黑龙会总部的所在位置,还有入侵地图。」

    这句话如果出自别人之口,我还会吓到,但出自白拉登,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我万里迢迢跑来东海,以他的本事,当然料到我是为了黑龙会。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觉得奇怪了,我手里的枪正对准你脑袋,这样你也敢拒绝我?」

    「枪?」

    我看看白拉登,他手里只有一个空的酒瓶,瓶口对着我,这瓶酒的最后一滴还是被我给倒光喝完,百分百是酒瓶,他说这是枪械,是我没看出来?还是他喝醉了?

    「……你说的枪在哪里?你要打手枪给我看?」

    面对我的质疑,恐怖份子微笑不语,只是举起酒瓶,嘴里喊了一声「砰」,接着,半间酒馆就被打爆掀飞,无数木屑、碎玻璃激射上天,整个大破坏的范围,只要再右移半寸,就会打到我的脑袋,将我的耳朵震得一片嗡鸣。

    「……现在,还有疑问?」

    经济不景气的时代,工作压力就很沉重,当老板的未必享福,拿人薪水的肯定命贱,哪怕是个捞偏门的调教师,都逃不过这悲惨的命运。

    坦白说,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简直不知所谓。以一个故事来说,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大家要一起团结打大魔王的时候了,但我正事不干,却在这节骨眼上猛开副本,当起什么调教师来,这个岔题未免岔得太远,我不住反问自己,这么做对吗?我这样是不是蠢到爆啊?

    不管怎么问,答案都是清楚的,就是这样做实在蠢到爆,但明知如此,我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如果要我在这种时候站起来,拍桌大骂对面的人王八蛋,那结果就是我立刻要死,连挑战大魔王的机会都没有,这才是最扯的事。

    「呃,干什么?不是要我调教女人吗?给我张纸干什么?我不打飞机的。」

    「稍安勿躁,我们白字世家是有规模的组织,一切讲究规章制度,请约聘工是要签约的。」

    白拉登在椅子上翘起大腿,抽着雪茄,嚣张地把烟喷在我脸上,他这次出来与我会面,携带的东西可真不少,所以从他活像个奴隶主一样,开始翘腿吸烟,很快就有一票穿着黑外套,打着黑领带,戴着黑墨镜的套装男女跑进来,从公事包中取出一张纸,用力拍放在我面前,还拿出一支笔,硬塞在我手里。

    「喂,你们态度客气点,人家好歹新晋级第七级,现在是大地上前十五名有份的高手,你们对他这么粗手粗脚,小心他等一下发起火来,捏蚂蚁似的捏死你们。」

    这个警告,听起来像是嚣张的呛声,但出自白拉登之口,就让我很没有成就感了,特别是……旁边那些律师模样的黑衣男女,都开始面颊抽搐,全力忍笑,这感觉真差。

    我仔细看了看面前的条约,这是制式合同,有着所有制式合同的一致特征,那就是整篇又臭又长,才看到一半,就让我头晕眼花,只得从简。

    简单看了一下,就是忠实执行调教任务,在把货物交给白拉登之前,不得单方面毁约,假若如期交货,白拉登不但在工作期间,保障我的人身安全,事后还会提供约定的报酬,但如果我毁约,没有把货物交出来,后果……

    「等等,这条约是什么意思?要被全天下最丑最贱的女人,强奸三天三夜,这他妈的也太悲壮了吧?我不过是当个调教师而已,有没有必要玩得那么过分,还让我被天下最丑的女人强奸三天三夜?」

    我拍桌质疑不合理待遇,旁边的律师走狗们无法作答,目光望向大老板,白拉登面不改色,笑道:「什么啊,这样算问题吗?你对最丑最贱的女人不满意嘛,太容易啦,那个谁谁谁,替他改一下,就改成男人好了。」

    「什么?」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伸手按住契约,不让他们改动,「男人也不可以,尤其不可以!」

    「你真挑剔,那就不强奸了,改成……自己切掉小鸡鸡,再用榔头砸蛋;或是五马分尸、凌迟处死,我们也都能接受,你挑一种选吧。」

    「……我还是被天下第一丑女强奸三天三夜吧,先声明,盗亦有道,她不能走后面那条道的。」

    我竭力周旋,好不容易保住一点自身权益,再往下看,发现惩罚事项除了被丑女奸淫,还有些匪夷所思的字眼。

    「喂!你们到底是邪恶组织还是整人会啊?这些附加条文是啥?强奸过程中,整个片段要拍摄成影片,当事人同意放弃海内外版权与游戏改编权,你们……你们还做这种生意?要不要干脆再分成十段,去天桥底下说书,一天说一段算了?」

    我气得用力拍桌,周围的人却都冰冷着表情,不做回应,就只有一个白拉登,像是被点醒了什么,双手一拍,向旁边的部属下令,「他说得很好,是我们忘了,加上这一条!

    白家子弟的执行力,还真不是盖的,一听到白拉登这样吩咐,他们立刻行动,像是一队钢铁士兵,迅速在合约上加了文字,补盖钢印,速度之快,我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合约上就被加了字。

    事已至此,我也懒得再抵抗什么,横竖对方想玩,就陪他们玩玩吧,我提笔签字,签完之后,把合约推还给白拉登,他也爽快地盖指印签名,完成签约。

    签约过程中,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当我把合约翻到最后一页,赫然看到那里还有一张表格,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堆可勾选事项,后头还附加了价钱,像是在清楚明列做多少工作,能得到多少报酬。

    「你……你们这算是……」

    「本集团一切讲究制度化,你可以先勾选一下,看看什么你能接受,或者什么你不愿意做,能接受的部分勾选起来即可,能做的范围越多,能拿到的合计报酬也越高,不过,除非是碰上那种年纪太大,或是短时间内缺钱缺很凶的特别个案,普通人是不会勾选太多的。」

    287章:要干就干吧!

    「我先看看再说……」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张表单上的选项涵盖范围极广,简单的像是对女孩说个黄色笑话当调教,复杂的像是让女方爆自己菊,吃女方的屎尿,全都包含在内,越是重口味的调教手段,可以领的钱就越多。

    我瞪着这张清单,脑里一片空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变态行为虽然可怕,可是当所有的变态行为都被规格化计价,这看起来才真是惊人,我一时间整个傻眼,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勾选,还好他们告诉我,这些只供参考,若我真有所决定,到时候再来勾选也可以。

    「你们……从哪弄来这套制度的?以前你们就是这么干的吗?」

    「不,这制度来自遥远的大和之国,对黄土大地而言,那里已经是异大陆了,而且也不是我们引进这制度,是新上任的总监加……」

    那个律师说到这里,正在抽雪茄的白拉登忽然呼出一口烟气,直喷向那个多话的手下,这家伙被烟呛得猛咳,脸色更变得惨白,立刻退至一旁,不敢再多话了。

    诡异的情形,让我警觉到里头有古怪,至于是什么古怪,一时间连我自己也说不上,可是从他们的动作来看,似乎是那个新上任的总监有甚么问题。

    白字世家严格说来,是海外的独立势力,内中成员都是海外人士,我不认得,这个什么新总监我当然陌生,照理说他们没必要对我隐藏,压根就不干我的事,除非……

    这个人正要对我不利?又或者……这人是我的熟人?

    问题得不到解答,却让我凭空添了几分警戒心,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更为小心……虽然,小心谨慎此刻根本没啥用。

    白家人办事速度快,合约签订之后,他们就立刻带我去见调教对象。我知道一切绝没有那么单纯,白拉登大费工夫这样兜圈子,不可能只是要我调教一个普通女人,但当他们带我来到一处地下碉堡,在密室中看到调教对象,我还是吃了一惊。

    「这、这头大笨象是什么鬼东西啊?」

    栅栏里,一头长鼻子大笨象,扬起象鼻,对着我嚎叫,声音中有着惊惶,似乎也晓得我「来者不善」,这时白拉登早已离去,就剩下他的喽啰手下招呼我,向我解释,自古以来,绝世淫魔都有活活干死大笨象的本事,我必须搞晕这头大笨象证明自己本事,这才有一级调教师的身价。

    「鬼扯什么东西,这不属于合约范围,要我超时加班,作梦去吧!」

    我严正驳斥了资方的不合理要求,主张了劳方的应有权益,那几名律师的脸色臭到不行,但还是照合约办事,把我带离开这头大笨象,带往我的调教目标。

    这条路着实不易行,因为白拉登根本没安着好心,我先后看了三个委托目标,分别是大肚婆、大肥婆,还有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婆,三个都被我拒绝,我不相信白拉登会无聊到要我调教这种货色,而我的拒绝也被受理,只是那几个喽啰略显不耐烦,问我挑三拣四,到底是想怎样?

    「我想怎样?这话我还想问你们咧,尽拿这些丑女和老女人给我,你们要是真想弄死我,就不要浪费时间,给我杯毒酒算了。」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对象年轻貌美,你就不会再挑了?」

    「这个当然!」

    一句答应出口,我心中陡然一动,知道自己上当了,这票龟孙子花了那么多时间整人,就是为了诱我说出这句话,我一时不查,已然中了圈套。但……这个圈套是何用意?调教年轻貌美的女子有何不妥?

    答案很快揭晓,当他们带我前往另一处囚室,我所等待的答案就在里头。

    这间地下囚室明显与之前的不同,之前那些牢房没啥特殊,就是普通关犯人的地方,但现在去的这间囚室,一路上多了不少机关,整个警戒程度远非先前那些可比,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用来囚禁武术高手的。

    很显然,这才是白字世家要我处理的真正目标,之前那些全是拿来迷惑我的东西,怪异的是……走在这条路上,我越走越觉得熟悉,好像曾在哪里有过类似经验。

    我这辈子,被人追着砍的经验不少,但在牢里走来走去的机会就少得多,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在索蓝西亚蹲苦窑的那段悲情岁月,那时的故人不是死了,就是半死不活,能安然无恙至今的屈指可数,我会生出这种熟悉的预感,莫非……

    不良的预感,果然成为现实,在那间造型几乎一模一样的地牢内,仿佛历史画面重播般,我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羽霓。」

    由于事先已经有预感,这一下我并没有太吃惊。日前在萨拉城中,大家失散,我被巫添梁所救,在密室中狂嗑便当疗伤,躲了一段时间,出来之后早就没有她们的消息。

    三女之中,另外两个倒也罢了,毕竟她们身上没致命伤,只要成功逃出去,疗养几天就好了,但鬼魅夕的情况可没有这么简单,那个天真丫头所受的伤害,换成是普通人,早已死了十几次,即使她这样的特殊体质,都一样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我和鬼魅夕走在一道,肯定会拼命设法治疗她,偏偏我自顾不暇,鬼魅夕被交在两女手中,能不能得救已经很不好说,更何况还有一个发癫的羽霓,随时都有可能对她下手,每次只要一想到这点,我就觉得很担心。

    巫添梁对我说,救走天河雪琼等人的高手,是一名擅使佛门武学的壮汉,武功奇高。

    环顾当今世上,这样的人物屈指可数,我本来也有点猜测,但从眼前情势看来,那个什么狗屁壮汉高手,九成九是白拉登这边的人,只是我弄不清楚白拉登在弄甚么玄虚,假如他真要站在黑龙会那边,那根本不用派人救人,只要袖手旁观,她们三个能自万军中杀出的机会实在很低。

    但若白拉登有意结束与黑龙王的友好关系,背后拆台,那现在的行为又说不过去,他找我来调教羽霓,这又算是什么?

    羽霓落在白拉登的手里,天河雪琼和鬼魅夕呢?她们又到哪去了?应该也被带来东海了吧?

    想到鬼魅夕与天河雪琼,我的心紧张得多,她们在我心中的分量,确实不是羽霓能比,这点对方多半也晓得,所以不会将重要筹码那么轻易露出来,我也无从得知她们现在状况如何。

    羽霓所在的囚室,一半在平面以下,我们站在走廊,是透过脚边的窗子,才看得到被捆缚在铁架上的她,那样子挺凄惨的,既有血污,衣衫也有破损,看来不但在反抗行动中受伤,搞不好还遭遇拷打,虚弱地靠在铁架上,低低垂着头,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了。

    如此凄惨的情况,连我都不禁要暗叹一声,觉得羽霓这家伙实在有够衰,一天到晚都出事,要嘛被擒,要嘛就是被囚禁,在我身边的这些女人中,羽霓的际遇说不上最惨,比她惨烈的大有人在,但若要说是最衰,我想大概就是她了。

    半裸的女体,被铁炼制捆缚在铁架上,虽然没有动人巨乳,但那纤细的腰肢,还有修长的双腿,仍旧构成一副相当美丽的景致,特别是配上血污颜色,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残虐之美,仿佛一张画了一半的画布,不住呼唤我过去,完成剩下的那半张图。

    这不知该说是职业本能,或者说是职业病,我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就是羽霓此刻的模样,对我确实有吸引力,特别是一阵子没有干美女了,看到我的专用性奴隶在那边摆开性感架势,我会没有感觉才怪,就算是普通人,看到自己专用的尿壶,也会有小便冲动吧?

    但怎么冲动也好,在理智上我几乎是立刻就告诉自己,我不可能顺从敌人的要求,去搞那莫名其妙的调教。

    调教谁都可以,唯有与我牵扯甚深的这几个女人,我拒绝接受,这不完全是因为怜悯她们,主要还是因为……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与她们扯在一起,除了灾难就没剩下别的,既是如此,就让事情简单一些,别再纠扯不清了。

    问题是……眼前局势,并不是我说一句反悔拒绝,就可以真的照我意思来,一下子不小心,我可能没命离开这里……

    「……你们要我调教的对象,就是她?」

    「不错,又年轻又貌美,你不能再推托了,快点开始吧,早完成早交货,我们还等着出货呢。」

    一票白家喽啰连声催促,全然没注意到我已心头火起,只不过表面上不动声色,偷偷凝运真气,暗作打算而已。

    「哈,调教我很拿手,不过,做甚么事情总要有个方向,你们要我调教这女人,是要把她调教成什么样呢?说个目标效果给我,我好动手啊。」

    「这个……侯爷与总监没有交代……」

    我面前的白家子弟,用兴奋的表情议论纷纷,商讨调教目标,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就像是一群初涉人事的青春少男,急切报告道:「决定了,要调教成D罩杯大奶,闻到精液就会流口水的变态母狗!」

    妈的咧……枉费穿得衣冠楚楚,居然开口母狗、闭口母狗,这些人平常都是吃什么长大的?黄色害死人啊!

    「唔,你们的选择有一定道理,品味也还不错,照理我是不应该拒绝,不过我通通拒绝!」

    我比起了中指,怒骂道:「想看母狗闻精液流口水吗?自己去买部A片……不,自己回家找你妈表演给你们看吧!狗东西!」

    这一骂,所有事等于立刻扯破脸,这群喽啰也不禁脸上变色,摆出架势将我包围,喝道:「什么都照你的意思办了,你现在还想违约?百里湛蓝,你当我们白家真的无人吗?」

    「我呸!陷阱是你们设的,洞是你们挖的,当然怎么说都是你们对,干你娘,老子不玩了!有种就放马过来!」

    话说得那么漂亮,很大一个理由,是因为合约上签订的惩罚条约不会致命,顶多就是被丑女奸淫,不管是奸前面或后面,总是好过被人切鸡鸡或是五马分尸,不然如果违约的代价是当场被打死,我还是宁愿去把羽霓干得翻白眼。

    「至于你们白字世家有人没人,哼!嘴炮哪能算数,有本事就手底下见真章,且看看你们大少一手调教出来的本事,还治不治得了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蠢货!」

    喊出这层渊源,就有点心理战的成分了,以前我稍微听白起提过,他在家族中颇有影响力,族人对他印象很深,我因此才喊出与白起的渊源,这一招果然奏效,这票喽啰听见白起之名,脸色瞬间惨白,不约而同地连退数步,惊惧之情表露无遗。

    「你……你跟过大少修业?大少他……他指点过你?」

    「哼!何止指点,阿起那个死没良心的,几乎把他会的东西,全部都强制灌输给我了!」

    这话仍是虚张声势,但出我意料的一点,就是那些白家子弟听了这话后,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有人甚至默默流着眼泪,我很是讶异,好奇白起在自家人心中居然有那么崇高的人望,哪知道这些白家子弟却杀气尽消地来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给我鼓励,由于这变化太过奇怪,一时间我甚至忘了防御、抵抗。

    「跟着大少学本事,那种感觉很像活在地狱对吧?你不用说出来,我们都明白的。」

    「跟大少修业的时候,你一定自杀过,至少也试图寻死过吧?这很正常的,我也有过,并不可耻……」

    「你不用强忍,想哭就哭出来吧,你能跟着大少学那么多,真是不容易……不,该说根本就是奇迹啊!」

    你一言、我一语,这些喽啰说个不停,差点就要相拥而泣了,听到后来,回想起特训中的一切,连我都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眼眶都险些红了。

    妈的,阿起你在自己家里究竟是怎么做人的?怎么给这些人留下这么深的心理伤害?他们提到你的样子,就像是刚刚被恶魔鸡奸过一样啊!

    感叹归感叹,我没忘记大喊一声,后跃拉远距离,「不要鬼扯!有本事就使出来单挑,我代替你们家大少教训你们!」

    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并不一定就是好方法,但不管怎么说,此刻我所拥有的是纯正第七级力量,趁着白拉登不在,我打不了高手、打不了怪兽,打几个喽啰总没有问题吧?要是运气好,和这几个喽啰单挑完,救人是不太可能,但自己一个人杀出去开溜,这就挺有把握,因为说到底,我的第七级力量应该是……

    「教训你娘啦!啊搭!」

    不知道是哪个喽啰怪叫一声,抢先出了拳,这一拳威力极大,我还没来得及有反应,便给这一拳打中下巴。

    下巴虽非要害,但遭强力命中,却是直接震荡脑袋,我刹时间脑中一晕,天旋地转,等到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被打飞出去,重摔在地。

    前一秒还在耀武扬威大呛声,后一秒却给人打倒在地,晕得半天也站不起身,之前我还觉得羽霓有够衰,现在我觉得自己才是真的衰鬼。

    难道……大地上的力量通货膨胀,已经胀得如此厉害,连第七级力量都可以随随便便给喽啰打倒?

    或是白拉登包藏祸心,在这群喽啰里头暗藏高手?

    我败得不甘心,努力撑着快要涣散的意识,睁眼去看,想看看这个一拳把我打倒的喽啰是谁。

    黑色皮鞋、黑色长裤、黑色腰带、白衬衫……仍是很单纯的律师打扮,体型中等,看来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把我打倒在地后,还像在打拳击一样,两脚不停跳动,双拳蓄势待发,一副坐立不安的喽啰样,很没高手的格调。

    再往上看,陌生的发型、制式的墨镜,还有那依稀眼熟的脸型……干!

    这不就是大奸贼白拉登吗?彼此武功悬殊,别说是被他一拳击倒,就算是给他一根指头按死在地上,我也认了,当初羽虹突破至第八级,还是照样给他玩得死死,我区区第七级境界,哪里够他打的?败在他的手上,一点也不值得羞愧,但……

    特地变装改扮喽啰,就为了这么偷袭我一拳,白老板你做黑的也未免太黑了吧?堂堂大首领,实力又胜过我那么多,有必要玩得这么黑吗?

    我满心哀叹,无奈我的心情压根就没人理会,凄惨地躺倒地上,失去平衡感并且强烈晕眩的身体,连站起来的能耐都没有,只能躺在那边装死狗,慢慢、慢慢地试图往墙靠去,撑起身体。

    可惜,我面前的这群喽啰,全是一副想要打落水狗的表情,特别是那个穿着不出众的喽啰首领,不但拳头舞着,两脚跳着,还不时用拇指擦过鼻子,挑衅意味十足,还开始伸脚踹我的脸,一下、两下、三下……

    虽然鼻梁没有被踢断,但鼻血狂喷仍是免不了的,再加上鞋印,我的样子当然是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了。

    「呸!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黑龙会像狗一样追杀,爷们是看得起你,让你帮忙调教个女人,只要你做这份工,就保障你的安全,结果你居然敢毁约,让爷下不了台!你她妈的吃屎吧!」

    过去与白拉登的接触,觉得此人非常有王侯架势与品味,举手投足间所流露的气质,绝不是凡夫俗子能比拟,但我想不到,他一旦抛开面子,卯起来去扮喽啰,居然也维妙维肖,若非亲眼所见,怎么都难以相信……咦?为什么我会用「扮」这个字呢?

    不管白拉登是什么打算,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当下偷偷凝运真气,想找机会开溜或反击,但白拉登踹过来的脚上,蕴含着一股莫名异劲,每一下踢到我,就让我真气紊乱,不能凝聚,别说有第七级力量,就算有第八级力量也不管用。

    「看到是你旧情人就想缩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当了一辈子的坏蛋,现在才想要回过头去当好人?有没有人会接受啊?」

    这话……好奇怪,就算我不接生意,白拉登扯这些有的没得干啥?我的人生、我的报应,用得着他白老板来说嘴吗?

    「不识抬举的蠢货!爷的面子你都敢不给,等会儿就把那几个妞儿轮奸一百遍,再发配到窑子去接客,至于你……喂!给我把他打到他老母都不认得他!」

    白老板一声令下,周围摩拳擦掌已久的喽啰一拥而上,拳打脚踢,结结实实把我痛打一顿。

    坦白说,表面上看来打得很惨,其实都只是皮肉伤,这不是因为他们手下留情,完全是因为真气护住腑脏,他们的攻击仅停于皮肉表层,若非白拉登的干扰压制,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部宰了。

    一群人围着我又踢又打,还真把我当杀父仇人一样狂殴,那种围殴人的样子,很有地痞流氓平常收不到帐,痛打被害人的感觉,我差点就以为他们是在演什么黑社会的戏剧,不过,他们本来就是黑社会,这样打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敢对我们出尔反尔,简直是不要命了,这个冒犯的代价,你只能拿命来填,晚点你就向阎王忏悔吧。」

    呃!不是说被丑女奸淫就好了吗?怎么还要赔命的?早知道会搞得那么严重,我就答应调教羽霓了,现在我反悔还来得及吗?

    听到白拉登在嚷嚷什么要赔命,我着实一惊,想问他能不能给个机会,但周围人们拳打脚踢得厉害,我一时找不到机会说话,就听见白拉登越说越过分,说什么光是杀我还不够,死前还要断我手脚筋、用铁钩穿我琵琶骨、废去武功……

    等等。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就算白拉登真要这样折磨我,我也没有反抗余地,但听他这样嚷嚷,我反而感到奇怪,觉得他说的这些话很没有现实感。

    当我为了这样的感觉茫然不解,白拉登却突然喊停了手下,「住手!你们这些废柴真是没用,打了半天,人家只是头破血流,连半声惨叫也没有,如果我再不拿点精彩东西出来,肯定要被人小看了,以后还怎么出去做生意?」

    说着,白拉登拍了拍手,所有喽啰分让开到两边去,我正要挣扎起身,却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这身影有着我很熟悉的轮廓,一时间我还有些欣喜,以为是阿里巴巴赶来救人了,但很快我就发现,这人并不是阿里巴巴,仅是一个作着阿里巴巴相同打扮的壮汉。

    黑衣黑裤、黑披风、黑眼罩,这种古怪装束不晓得是否今年正流行,居然一堆人喜欢这么打扮。但真正令我感到讶异的,就是这人的打扮虽然与阿里巴巴一样,但身上散发出的霸气却是天差地远,特别是那种不可撼动的坚实感,仿佛一座花岗巨岩般矗立面前,不用多说一句话,就快把人压得窒息了。

    而当这样一个黑衣大汉,沉默地来到我面前,一语不发,只是挽起袖子、振臂拉开架式,那种压力也就可想而知,周围的其他喽啰全都不自觉地退开,好像那不是一个人即将出拳,而是什么山洪怒涛即将爆发,或是什么很恐怖的大炸弹快要爆开……

    「哈哈哈哈哈哈,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完全入戏变成了低级的流氓头,白拉登不但狰狞地插腰大笑,还扔了墨镜,改戴上一个黑色眼罩,扮起了独眼龙。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经费短缺,还是欠演员,居然连服装不连戏这么严重的缺失都可以无视。

    白拉登一面大笑,一面重掌拍上了黑衣大汉的肩头,笑道:「那个陛……不对,猴仔,你是我们乡下老家的拳王,现在就给你表现机会,痛扁这个小子,拆了他全身的骨头,绝对不要手下留情,哈哈哈哈,只要你干得漂亮,等一下轮奸这小子的马子,我们一定会叫上你的。」

    黑衣大汉戴着眼罩,看不见完整面孔,但在白拉登说到要轮奸别人马子时,这个黑衣大汉也露出了淫淫邪笑,点了点头,还差点伸出舌头舔嘴唇,暴露出一副淫贼的嘴脸,将原本的凛冽霸气破坏殆尽。

    「哈哈,本爵爷说到作到,绝不薄待手下,但既然猴仔你性欲这么旺盛,刚刚干完别人家女儿,又想和我们一起下去轮奸,等一下门口的那几条癞皮母狗,你也发发慈悲一起干了吧,牠们欠干很久了,那种骚样配你正合适。」

    还说什么绝不薄待手下,白拉登的手下,没给他玩得奄奄一息的还真不多,黑衣大汉脸上的淫笑顿时僵住,好像想要辩解什么,却被白拉登打断,「少废话,你是当打手的,看到目标还不打,是想等着领嫁妆吗?」

    被这么一催促,金牌打手的表情又沉了下去,虽然近在咫尺,但他那个拳头所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头潜伏在深海中的凶猛巨兽,随时都会高速冲上水面,将我一口吞了……将发而未发的猛拳,此刻就有着这样的威迫感……

    终于,猛拳轰出,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而我好像听见了很多声音,拳头划破大气的声音、我骨碎的声音、背后石墙整个被粉碎的声音,还有碎石激飞出去,连续打穿后方石墙的声音……

    这一拳,真的很猛很猛……

    不枉之前给我那么恐怖的压力,这一拳就把我打得鲜血狂喷,失去意识,败倒在这一拳之下,我也心服口服,没什么可抱怨的……

    唯一比较奇怪的错觉……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轰雷赤帝冲打个正着呢?

    我被白拉登的手下给打昏,整个失去意识,也不晓得晕死了有多久,过程中,断断续续感知到身边发生的一切。

    之前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白拉登的行动很不自然,这家伙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无论是杀人或抽筋,只要决定了,笑着笑着就干了,绝不手软,哪用得着鬼扯上半天却不下手?

    更别说还在那边猛扮小丑了,如此刻意做作,我肯定他别有意图,十之八九,这些作戏都是演给什么人看的,我被痛扁的时候,多半有人在窥视。

    偷看的人……是黑龙王吗?

    我觉得最不可能的人选就是他,如果要折磨我给他看,白拉登可以叫更专业的来,更不用自己下场演得这么搞笑,只要想到这家伙当初是如何制造龙牙战棋,还有各种狠辣的手段,我就觉得今天这点肉体伤害很小儿科。

    既然是作戏,下手当然不会太狠……

    这是指一般人的情况,碰上白拉登这种喜欢拿人命来玩的,就算是作戏,都会做到比真金还真,真到完全没必要那么真的程度,他让手下来打人,那都是真打,下手超级重。

    甚至让我回忆起那段在索蓝西亚大监狱里,天天被严刑拷打的悲情岁月,这边之所以没打死人,与手下留情一点关系也没有,完全是因为我自己修为还够,真气护住腑脏的关系。

    勉强要说手下留情,大概也只有那个黑衣大汉是留了余地,不然以他那种霸拳,轻而易举便可以将我拦腰打成两段,或者该说,能出这么威猛的一拳,打死人是正常,打不死人才是高难度动作。

    白拉登的手里确实人才济济,随随便便就又冒出个高手,实力虽然还不清楚是哪个程度,但反正比我强就是了。

    把整件事回想一遍,我签错契约,误中了白拉登的圈套,因为拒绝调教羽霓,被他们藉口违约,将我痛扁了一顿,又扔到牢里。

    白拉登说要断我的手脚筋、废我武功,看来不像是简单说说而已,因为他扁完人之后,虽然没有真的下手废功、挑筋,但一把我扔进牢房里,马上就冲进来几个专业人员……

    不是医师,是化妆师,还是专门化特效妆的那种。

    这几个化妆师冲进来,不由分说,立刻开工,替昏迷的我化妆。

    普通的化妆,当然是清除血污,尽量把人弄得干净点、帅一点,但这些人所作的却完全不是那样,他们调好色彩,把我头破血流的伤势,化妆化得更重,连手腕、脚踝都没放过,弄出切断手脚筋的假象,就差没有真的弄个假道具来,弄出穿琵琶骨的假象了。

    「这样子够了吗?侯爷好像还交代,要让他看起来像被打成白痴的样子?」

    「白痴要怎么化妆?流口水?这个不太好处理,还是让他看起来像被挖了眼睛?这个容易一点。」

    「挖眼睛的特效要怎么搞?真的挖出来还好搞,假装挖出来……这个不知道怎么作,我们又不是专业的。」

    「不会作就快闪,时间快到了,如果担误了侯爷拿地搞房产的大计,就轮到侯爷来挖我们的眼睛了。」

    几个技术人员私语不绝,在慌忙落跑开溜之前,还撬开我的嘴巴,塞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进来,效果不明,吃下去以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就是味道甜甜的很好吃,生津止渴,比普通的话梅、糖果都好。

    我的神智一直昏昏沉沉,但在服下这颗药丸后,反倒是精神一振,在牢房里醒了过来,能够看见东西,只是对不准焦距;能够听见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手脚肢体全部都不听使唤,倒是触觉……

    居然比平时还更灵敏几分,清楚感受到囚室中的温度、溼度,还有空气的流动。

    视觉、听觉、嗅觉仅仅堪用,触觉特别灵敏,整个身体却又动弹不得,如果问我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我会说……我觉得自己真像是一具被扔墙角的橡胶娃娃。

    白拉登他们这么煞费苦心地设计人,自然是有其目的,从眼前的各种条件来猜,我想多半是要拿我当饵,对付某个人,虽然我还猜不到那个目标人物是谁,但从化妆师急忙落跑的情况来看,这个目标人物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总不会……是他吧?这种时代,故交翻脸是常有的事,更何况碰到白拉登这种神经病……

    想起巫添梁说过的话,我脑里浮现了一个可疑人选,但很快就把这选项强行排出脑外,拒绝去想这个可能,改想些别的事情。

    羽霓怎么会落到白拉登的手里?天河雪琼和鬼妹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们不是被高手救走吗?为什么……

    之前乍见羽霓,没来得及深想,巫添梁曾对我说过,三女被一名使着佛门武学的壮汉救走,这壮汉武功极高,估计更拥有最强者级数的第八级修为。

    这样的人,大地上并不多见,巫添梁认为是慈航静殿暗伏的高手,我却另有想法,判断慈航静殿如今的人力捉襟见肘,几个平时暗藏的第七级高手派出来救援倒也罢了,哪可能派得出第八级的强人来?

    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与我分别许久的故交,大当家加藤鹰。

    这位老兄有勇有谋,武功卓绝,最擅长扮猪吃老虎,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虽然他修炼上天下地至尊功,又精于剑术,却没练过佛门武功,所以普通人不会往那边去想。

    但……谁说没练过佛门武功、没修过佛法,就不能使出佛门武学呢?

    光之神宫的至善老贼秃,重伤濒死时,将一身功力尽数传给了加藤鹰,当时的他,在第七级境界中就已属高段,以他的资质,这些时间在海底修练,必然已将至善秃驴的内力消化完毕,功力大进,突破至第八级境界是应有进度,凭此修为来施展慈航静殿的佛门武学,两者同出一源,易如反掌。

    几个条件加在一起,再没有比加藤鹰更合乎猜测的人选,但若真是大当家,以他的智略、武功,怎样都比三女强得多,断无理由轻易为人所趁,如今羽霓落在白拉登手里,听白拉登语气,天河雪琼、鬼魅夕也遭擒,大当家他……该不会遭遇不测了吧?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我忽然发现一件奇事,照理说,像我这样听觉、视觉受制,大脑受到影响,整个思绪应该一片糊涂才对,怎么我还能思考?还能分析?

    这实在很不合道理。

    在我不断构思、盘算的时候,迟钝的听觉忽然听见脚步声,有什么人朝这边过来了,就算声音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可以判断出,来者的步履很沉重,绝非武道好手,应该也没多少武功修为,脚上搞不好还戴着镣铐什么的。

    肢体不听使唤,我连抬头也不行,只能这么静静地聆听足音,蒐集讯息,凭此做出各种推测,蓦地,一股熟悉的浓郁芬芳,夹杂在牢房的潮湿气息中传了过来,是女子的天然体香,清新淡雅,却因为混合了淡淡奶味,成了一种动人的特殊香气,光一嗅到这气味,我就明白了。

    来的是天河雪琼,羽霓既然落入白拉登的手里,和羽霓同路的她遭到同一命运,这也不是什么意外事,而从白拉登的种种诡异动作来看,白拉登本次要用我去钓的目标就是她。

    尽管我不明白那个恐怖分子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但意识到这一点,我整颗心不由自主地着急起来。

    不过,非常遗憾,心里再怎么着急,身体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这么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发现脚步声不只一个,天河雪琼的身边另外还跟着人。

    是什么人呢?

    「……妳说话可要算话!」

    不开口还认不出来,一开口我马上就知道是谁。或许是因为群众演员的费用紧张,拍摄节省人力,所有人反覆上场,带领天河雪琼走进牢房的这几个狱卒,正是之前有份围殴我的几名律师喽啰……妈的,我早就说过,那一行里头没有好人的。

    「如妳所愿,到天亮之前,妳有一整晚的时间报仇雪恨。这男人对我们已经没利用价值了,就任由妳处置,随便妳要杀要剐,只要妳有那技术,把他活剥了都可以。」

    「但千万别忘记,给妳的时间只到天亮,天一亮,妳就要实现承诺,乖乖跟我们走,别想再反抗了。」

    「不错,侯爷已经把妳卖……呃,是许配给了黑山老爷,天一亮,马上就要过门,大红嫁衣都替妳准备好了。妳还是处子之身,一定能卖……嫁个好价钱,以后就每天晚上腿开开,等着爽歪歪吧,哇哈哈哈哈~~~」

    古怪的对白,听了都让人冒冷汗,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下喊嫁,一下又喊卖?

    不过,一切也难说,毕竟这世上很多人喊嫁像喊价,嫁女儿与卖女儿根本没啥差别。

    乍听起来,似乎是白拉登将天河雪琼卖给了什么人,考虑到白拉登本就兼作人口买卖,这也没什么不合理,就是对白别扭了些。

    至于那几位又扮狱卒,又扮法律人员的辛苦喽啰,我忽然怀疑,他们平常可能是很正派、很守礼重节的人,因为他们「哇哈哈哈」的狞笑,笑得好假,还暴露了内心的慌张,比他们老板白拉登的演技更烂。

    我真怀疑,这么烂的一场戏,怎么可能有人会上当的?

    「……我答应你们。」

    真糟糕,我忘了天河雪琼接触世务不多,虽然人挺聪明,但在这方面……她是个白痴。

    「好,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就祝两位百年好……呜!」

    可能是心里太紧张的关系,有个蠢蛋把真实想法说漏了嘴,旁边的同伴马上阻止他,还扮大奸狗似的高声狞笑。

    「我警告妳,妳千万别想说杀了他再自杀,就能保住清白,我们集团作橡胶娃娃和尸妓的技术,都是超一流的,妳若自杀了,我们就把妳做成尸妓,剥光放在岸边,写上慈航静殿圣女的招牌,凡是持慈航静殿证件来嫖的顾客,头九十九人半价优惠!」

    不得不承认,这一招有够毒辣,而且这位好心同志的嘴巴也有够贱,贱到让我差点想拜他为师,学习他威逼人的手段,然而,天河雪琼不知是心情过度紧张,还是大场面经历多了,学会了镇定,居然对这恐吓充耳不闻,不为所动,一声也不吭,至于她的呼吸……

    本来就有够乱了,我也分辨不出,她有否为此心乱?

    碍眼的喽啰群很快就离开,或许是因为对这威胁很有信心,他们打开牢门,放天河雪琼进来之后,居然连锁都不锁,就这么扬长而去,粗心……或者该说嚣张的态度,让人咋舌。

    闲杂人等尽去,我与天河雪琼共处一室,最初我还真是有些担心,以我们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情孽难明,她该不会呆呆站在我前头,思考上几个小时才有动作?或是呆呆站到天亮吧?

    当然,要真是那样,对我也没差别,反正我整个身体动也动不了一下……呃!

    大大超乎我意料的一点,就是天河雪琼的动作决绝,好像事先就已经想过了很多次,一进入牢房,马上采取行动,来到我的面前蹲下,作了几下深呼吸,似乎被我身上的严重伤势吓到,其实那都是假象,我本身除了被人打得像猪头,力量被封锁,其余的什么断手脚筋、烙印伤、贯体刀痕……全是浮云,只是看起来逼真而已……

    我最初有些好奇,猜想天河雪琼看见我伤得这么重,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是学羽霓、羽虹那样出手补刀,我就衰爆;但若是能稍稍打动她,让她心生怜悯,甚至落下眼泪,我哪怕是立刻就死,也会觉得很安慰。

    只是,天河雪琼的反应,却不在我预料之内,她深呼吸几口,稍稍平复紧张心情后,赫然伸出手,摸向我两腿之间,笨手笨脚地胡乱碰触,似乎想做些什么,却又紧张得不敢正眼看,这才让手乱摸乱碰。

    这样的笨拙动作,让我吃惊极了,一般来说,女人伸手在我胯间摸来碰去,无非就两个目的,一个是想阉我,另一个则是……

    天河雪琼有足够报复我的理由,但她的动作中没有杀气,不像是要掏出肉茎,切割砍碎,第一个目的似乎算不上,那么……

    混乱的动作,最后还是找到正确方向,在天河雪琼猛地伸手,把我的裤子连同底裤一起往下脱拉至膝盖,下身整个暴露出来时,我的脑里一片空白,除了错愕,就是无数个「为什么」在脑海里盘旋飞绕,她有超过一千个理由把我乱剁了,却没什么理由在这里脱我的裤子,而且……

    天河雪琼不只是帮我脱裤,还伸手碰触软软垂下的肉茎,这边碰碰,那边捏捏。

    如果她像普通好奇的小女生,探索男性生理奥秘,那倒是没有什么,但她明显对自己现在的动作难以接受,手在那边碰,头却别过一边,仿佛手里捏着、碰着的,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最后尽管伸手握住,却也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不敢施力,让人非常扫兴。

    奇怪,她这样是想干啥?想要替我弄硬吗?唉,手法如此笨拙,枉费了过去对妳的教导啊,就算是替母牛挤奶,也不是妳现在这样……

    阿雪追随我日久,接受我的特殊训练,如果她在这里,即使不用手、不动嘴,光用胸前巨乳的挤压、碰触,就能让我迅速硬挺,若是将肉茎包夹在两团雪乳当中推挤,配合小舌舔吮,甚至有希望在两分钟内让我喷发。

    很遗憾,这些都是阿雪的专有技术,天河雪琼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条件,却没有这种技术……

    即使技术不足,但在这近距离之下,只要能从天河雪琼的领口看进去,瞥看那两团美丽奶瓜的浑圆,也是重大刺激,足够让我有反应,无奈此刻视线模糊,看啥东西都看不清楚,光靠脑补想像,刺激不足,而且……

    他们让我吃下的那颗古怪糖球多半有问题,小腹中似乎存在一股冰流,抑制住下体的反应,若非如此,以眼下触觉的异常敏感,天河雪琼那样碰触,别说硬挺了,可能会立刻喷出来,被她误以为是早泄。

    那颗药……该不会是让人阳痿的药吧?阳痿与早泄,不管是哪个都很糟糕,如果会一起出现,那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

    白拉登这伙变态,设计天河雪琼进来,又设计我硬不起来,他到底想看什么?滑稽剧吗?

    难堪的处境,固然让我头痛,但天河雪琼却听不见我的心声,在一番努力终告失败后,她不得不转回头来,尴尬地面对问题……这个男人不举的问题。

    尽管看不清楚表情,但从呼吸声中,我仍能清楚感觉到天河雪琼的诧异,更感觉到她正盯着我看,既看着我的脸,也看着我两腿之间,羞涩的目光越来越显得灼烫。

    「怎……怎么会……为何……」

    别问,这个问题我不想答,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愿意回答。

    「难道是我不够……嗯……」

    绝对不是因为妳不够魅力,妳怎么说也是四大天女之一,目前还是奶最大的一个,是我无能,不是妳无魅力。

    「我……我该怎么……」

    好问题,妳终于问到点子上,但愿我能够答得出来……

    「……是不是……伤得太重了……影响到那方面……」

    感谢老天,虽然妳的这个想法完全偏离事实,但我还是很感谢妳能够这样想,这想法确实让我好过不少。

    只是,已经有决心的天河雪琼,并不只是这么想想就算了,她判断我因为伤重而影响状态后,就立刻设法替我治伤,所采用的方法……很惊人。

    视线模糊,我只依稀感觉到,天河雪琼举起手,近距离贴着我看似伤害很重的手腕,然后……掌心慢慢绽放出晶莹的白光,一股让人非常舒服的温暖,传透过来,这是……回复咒文?

    天河雪琼被白拉登他们擒下,肯定被施加某种禁制,否则一个第七级的魔法师,在能够使用魔法的情况下被监禁,这种情形风险太高,所以,她还能使用魔法,这点挺奇怪的。

    而且……假如天河雪琼是用什么黑暗法咒,转移生命,汲取一定范围内所有生物的生命力,来促使我伤势加快愈合,那我还不会太吃惊,她怎么说也是暗系的大法师,使用什么暗系魔法都属正常,但她偏偏用了回复咒文!

    回复咒文,在光系魔法中,堪称是基本中的基本,引导神明的圣洁之力,净化汙秽,愈合肉体破损,什么高等的女神之吻治愈术、大复活术,都是以小小的回覆咒文为基础,衍生开发出来的技术。由于回复咒文太过基本,并无奥秘可言,哪怕是个光系术者中的小喽啰、小杂碎,都能用得出来,但眼下的天河雪琼,却是最不应该,也最不可能使用回复咒文的人。

    理由很简单,光与暗不兼容,这背道而驰的两大元素若碰在一起,后果就是毁灭性的大爆炸,甚至引发更严重的物理反应。

    当初我们冒死前往索蓝西亚,就是想解决阿雪体内的能量冲突,理论上,在马德列的帮助下,阿雪的问题算是莫名其妙地解决了,但为何……天河雪琼还能使用回复咒文?

    就算不考虑马德列的问题,这也应该是不可能的。当初在东海,我不知道亲自确认过多少次,天河雪琼体内的魔力经过异变,已经还原为纯能量,后来被我引导,开始修练黑魔法之后,就更不可能再修习光系魔法,这个常识……

    可以说是奠定这世界魔力学的基础,是不可能被颠覆的……但为何……天河雪琼此刻在用回复咒文?

    或许是这个震惊实在太大,又或许是回复咒文确实起了作用,我模糊的视线忽然大有改进,把眼前景物看得清楚,只见天河雪琼的清丽脸庞近在咫尺,水汪汪的大眼睛,无比专注地盯着自己手掌看,眉宇间神色不妥,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只是凭着极强的意志力忍住。

    造成她如此痛楚的源头,就是那不住绽放着微弱白光的手掌,尽管那道白光有若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

    那确确实实就是回复咒文没错。……天河雪琼,几时回复了使用光系魔法的能力?

    天河雪琼能够运使光系魔法,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就只是个巨大的奇迹,但在我这里,整个意义完全不一样。

    当初,我不晓得花了多少力气,甚至还赌上灵魂向恶魔许愿,这才终于把她引上黑暗之路,照理说,这应该是天衣无缝,板上定钉的事,现在居然被翻盘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拼命把某个人,从悬崖边踹到地狱深处,以为只要我此生不入地狱,就不会再见到这人,哪知道我只稍稍转过头,就这么一下下的时间,却发现这人已经从地狱深处沿着悬崖又攀了上来,重新出现在我面前,这一下我不只是吃惊,更有一种被吓到屁滚尿流的感觉……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一种绝望感,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勉强要说的话,似乎……

    以前总觉得,不管怎么样,只要天河雪琼还是继续使用黑魔法,还是那个不能翻身的黑暗圣女,我与她就还存在着某种关联,因为是我把她变成那样子的,而她能够使用光系魔法,就表示……以前的那个天河雪琼重现,阿雪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些想法无关理性,纯粹是我个人的……直觉反应,没什么理论根据,但也就是这些感觉,弄到我瞬间心理冲击遽增,严重到影响生理,仿佛整颗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紧紧抓住,心肺功能都要停止了。

    强烈的反应,直接出现在肉体上,正在替我使用回复咒文的天河雪琼,查觉到我呼吸骤停,看她那惊恐莫名的表情,大概是误会回复咒文出错,起了反效果,没把我救过来,却让我就快要一命呜呼了。

    奇怪了,我死……她不高兴吗?为什么这么紧张的表情?难道是紧张不能亲手杀我?或是来不及折磨我?她……不像这样的人啊。

    之前我还不是很了解,但经过前一段旅程的相处,我发现天河雪琼的个性,稍嫌过于认真、严厉,却不是残酷。

    拷问情报这种工作,她做不来,更别说为了自己私怨,对敌人痛加折磨,她可以做到杀人不手软,却不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并非她的风格。

    拼命想要救人,却意外搞出医疗问题,对天河雪琼本身的打击也不小,情急之中,我看见她泪眼蒙胧,晶莹水珠连连滑落脸庞的哀怜模样,不由得一怔。

    这样子……真的很像阿雪啊,以前阿雪为我掉眼泪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呀!

    相像是必然的,因为她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只要露出一样的表情与眼神,哪有不重叠的道理?碰上这张哭泣的表情,我整颗心都揪紧了,脑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伸手为她拭泪,让她别再哭了。

    可惜,我的四肢不听使唤,这个念头无法实现,还因为心肺功能的问题,脸色由苍白渐渐发紫,光是看天河雪琼眼中的惊惶,我也晓得自己现在看来有多糟糕。

    「……你……你要撑下去啊……」

    突然传进耳里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虽然因为缺氧的关系,我确实感到昏昏欲睡,身体也出现一些警讯,但其实还没到命危的程度,更别说丧失求生意志。

    我会求死?因为白拉登的这出荒谬剧而死?怎么可能?要是死在这里,我在地下秘室狂嗑的那些便当,不就都浪费了?

    不过,我的样子看起来,就完全与我的心意两样,所以那个竭力想救我性命的女人,为此急得手足无措。

    「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你……你不能放弃啊!」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会觉得天河雪琼拼命想救我的行为非常搞笑,别的人鼓励我倒也罢了,天河雪琼鼓励我不能放弃生存希望,这实在让我有种想倒头多睡一会,省得乱做白日梦的冲动。

    但这个女人……仿佛天生存在就是为了克我一样,总有办法搞得我魂飞天外,不得安宁。

    回复咒文能够修补破损肉体,让肉体所受的伤害加速痊愈,但当肉体无伤,持续使用回复咒文,就会引起两种反应,一是很单纯的无效,一是很倒楣的反噬作用,无伤的肉体负荷不了过度能量灌入,反而造成伤害,据我所知,某些堕落圣骑士、破戒僧侣,就利用这个原理,开发出了难以防御、专门克制光系的偏门武技。

    我本来的伤势不重,那些看上去很严重的创伤,全都是白家人添加的伪装,不管施加过来的回复咒文有多高明,都不可能有效。

    天河雪琼对我持续施法,最初只是没有效果,但随着她锲而不舍的努力,终于产生作用……发生了强烈的反噬现象。

    直接被施加回复咒文的手腕,感到强烈的撕扯剧痛,这股痛楚更往上延伸,侵入腑脏,给胸腔、腹腔造成巨大的压力……

    类似气压失调那样的感觉,我的五脏六腑,仿佛都争着要跃出体外,而鲜血更是源源不绝地自嘴角流出。

    如果天河雪琼够聪明,就会发现事情不对,只要她住手,我自然能脱离险境,但心慌意乱,加上黑牢中的昏暗环境,让她一再误判,终于让事情不可收拾,不仅我这边越来越危险,她的状况也很不妙。

    本来我就觉得奇怪,天河雪琼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推翻常理,使用回复咒文的?

    起初,她回复咒文的光芒微弱,力量也不强,我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此刻随着她的持续发力,释放出来的魔力越来越强,非但受直接影响的我发生反噬现象,就连周围的地面都被灌注莫名生命力,迅速长出一些野草、青苔,而天河雪琼白嫩的肌肤,则浮现鲜艳的血纹,颜色越来越浓,没多久便开始渗出鲜血。

    这样的现象,显示天河雪琼体内发生能量冲击,因为冲击程度不住增大,多股不同方向的力量拉扯之下,开始撕裂肉体。

    换句话说,天河雪琼体内光暗能量冲突的问题,之前看似摆平,如今又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再度出现,她能运使回复咒文,可能也正因如此。

    但这对天河雪琼绝不是好事,她使用回复咒文的奇迹,本质上完全是蛮干,随着她死不放手,后遗症已经越来越严重,逆冲的能量正在撕裂她肉体,如果不尽快停手,后果是非常明显的。

    这时,我再也顾不了白拉登想干什么,脑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停止天河雪琼,免得她为了没必要的坚持玩死自己。

    但是,也不晓得白拉登他们给我吃的药是什么鬼,不管我怎样运气,都无法取回身体的控制权,整个人看来就是一副神魂俱丧,完全失去意识的样子。

    「你……你要坚持住啊……我不放弃你……所以,你也不可以放弃自己……」

    略带哭音的说话,因为拼命压抑本身的痛楚,声音越来越微弱。

    「……从我在索蓝西亚苏醒开始,我就没有放弃过……就算身体变了,就算被黑暗邪力玷汙了,我还是不想放弃……对光系魔法的追求,一直支持着我,让我不断尝试……虽然很痛苦,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一点一点修练……现在,我已经能用回复咒文救人了……」

    难怪天河雪琼的肉体,会再出现能量冲击的问题,这女人真是固执得可以,也傻得可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她现在的身体,想要重修光系魔法,哪怕是最低微的小咒文,都可能因此送命,却还执着地不断尝试。

    马德列纵有通天本领,设下的封印就算再稳固,被她这样一点一点硬撬开,当然也是会撑不住的。

    不过,这段话真正给我的震撼,却是最后一句。

    回复咒文虽然很基本,但如果要说光系魔法中,最易上手、最实用、最安全的基本魔法,肯定轮不到回复咒文,天河雪琼若只是憎恶黑暗魔力,想要重修回光系,她有大把的其他选择,为何要选回复咒文当突破口?

    从眼神中,我感觉得出天河雪琼说这话的无比认真,她想要救人,救什么人呢?特定的某个人?还是死不完的天下苍生?她修习魔法,就是为了要救人吗?

    突然间,我觉得我完全不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我本就不了解天河雪琼,但以前在我的印象中,天河雪琼就是个高高在上,冷漠、呆板的美丽圣女,属于我这辈子都碰不到的那种女人,我不了解她在想什么,也不了解她到底想要什么、追求什么,现在听到这些,接触到那真挚的眼神,我才忽然发现,一直以来,我对天河雪琼的属性似乎漏看了一样……

    善良!

    自小生长在孤峰白雪间,个性冷漠、高傲、不近人情,都是很正常的,那种环境之下,如果培养得出什么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物,肯定是心理变态。

    但不管外表怎样冷漠,她内心坚持的方向却没有错,会想要救人、想无私地为世界奉献……虽说方法有些偏差,可是,却都出自善良的本心。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天河雪琼,确实让我想起了阿雪。以前阿雪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整天嚷着救人、助人,看到有人受到伤害、过得不好,她就感同身受,不顾一切地想要去帮,每次都给我惹来一堆头痛麻烦。

    命运真是讽刺!我才刚为了天河雪琼能使用光系魔法,觉得我与阿雪的联系从此断绝,为此大受打击,却偏偏在这情绪陷入谷底的一刻,让我发现了天河雪琼与阿雪的关联……

    而且,在察觉这一点之后,我才陡然想到,如果说善良天性是她们两个的共通点,那天河雪琼这种执着与坚持,无论承受什么痛苦,都死死不放手的态度,不就正是阿雪的风格?

    原来……我的阿雪并没有消失,她就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那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练好回复咒文,现在……我晓得了,我要救你……这是我的使命,我绝不放弃你,一定要救你回来……」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面孔,两个不同的形象,此刻在我脑海中开始重叠……

    我的眼眶开始湿润,胸中盈满着莫名的感动,既有难过,更有兴奋喜悦,几乎让我想要跳起来大叫的满心狂喜……

    「……我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段记忆我没有,可是,离开慈航静殿后,我不停地做梦,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每个梦里……都有你……你救过我,教导我,欺……欺侮我……我们之间有过好多好多的事……我不敢相信那些都是真的……」

    居然有这样的事?我从来都不知道,难怪天河雪琼对我的态度软化,眼神更常常怪怪的。

    听说,如果当真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哪怕脑子里已经忘了,身体却都会记得,在意志力最薄弱的午夜梦回,那些残破的记忆片段,就会一下子冒出来,变成一段段的梦境……

    这些只是传说,我并没有真的碰过实际案例,却没想到会在我身边真实发生,或许……我与阿雪的缘分、羁绊,比我以为的更强……老天确实对我不错……

    连串的惊喜与觉悟,不知不觉中,感动的泪水流满了面颊,自从在华尔森林被黑龙王扭曲我的人生后,我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开心过,也许我真的可以相信,命运是可以有转机的……

    「对不起……我没有一直相信你;对不起,我那时没有原谅你……真的……对不起……」

    微弱的声音,到最后完全断去,早已经超过临界点的身心状况,终于彻底崩溃,我看见天河雪琼美丽的嘴角,划出一道凄婉的歉然笑容,跟着,她掌心努力绽放的光芒熄灭,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

    我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单纯的脱力晕去,她体内的能量冲突已被激烈引发,如果不立刻疏导或镇压,转眼间就会没命,粉身碎骨,而在此时此地,唯一能救她的人只我一个,难道我还要继续在这里装僵尸,动也不动一下,眼睁睁看着她炸得粉碎吗?

    不!

    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允许,无论如何,这一次我要捍卫自己的幸福。

    武学之中,碰到重手法封穴难解,在危急时刻,确实可以赌上一赌,倒行真气来逆冲穴位,失控的真气完全是破坏性能量,撞开封闭穴道的机会很高,只不过真气就像溃堤的洪水,所经之处,连经脉也会被破坏,几乎是玉石俱焚的做法,不到最后关头不用,常常用了也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

    现在我受药力所制,别无他法,虽然药物箝制不等于内力封穴,却也可以触类旁通,现在要拼命了,我预备逆行真气,强行一拼。

    不过,说也奇怪,这个念头一生出,我一直被压制住的力量,突然全数回复,重新流遍四肢百骸,我精神大振,眼中厉芒一现,猛地站了起来。

    这应该不是个巧合,白拉登算无遗策,不会好心到留个空给我钻,但不管如何,能够回复行动力,总好过只能在旁边当个无能的观众。除此之外,一股莫名的灼烫感,更让我开始讶异,因为这股热流……

    自我两腿间生出,有如火焚,更迅速向全身延伸,伴随着快速回复的精力,令我全身是劲,很想找个地方发泄,说得明白一点,我很想找个女人,痛快狂干。

    那颗药……该不会是春药吧?而且还是那种会先压抑人性欲,到了临界点才加倍爆发的特异品种?白家那票人都疯了不成?

    没事喂人吃春药,他们……他们此刻肯定在旁监看,又喂春药又偷窥,这些变态狂该不会真的在拍A片吧?

    我浑身是劲,不吐不快,再想到白拉登对我所做的种种暗示,一路引导,我此刻能救天河雪琼的方法,似乎就只剩下那一种了。

    完全顺着人家的安排走,妥当吗?白拉登这家伙,不仅常常拿别人的命来玩,而且还常常玩出人命的,我要是真的全照他安排走,会不会被他把命玩掉?

    如果再多给我点时间考虑,我八成会想别的办法,但眼前致命危机迫在眉睫,每多考虑一分,天河雪琼的情况就更危险一分,耽搁不得,况且,除了天河雪琼状况危急,我自己的身体也很不妙,刚才被回复咒文强灌,弄得肉体像是一个给吹涨的皮球,绷得紧紧,如今又被这变种春药和急速回复的力量一激,若再不疏导,这股失控的大力立刻反伤自身。

    「妈的,要干就干吧!」

    我的裤子早就被拉到膝盖,这时随便踢几脚就整个脱掉,简单省事,而在这连串动作中,我也没忘记先看看天河雪琼,确认她的状况。

    天河雪琼的情形很糟,激烈的能量冲突,自内部撕裂肉体,白嫩的肌肤上现出道道血痕,倒在地上的她,顷刻间便已汗湿长发,身上的衣服也在痛楚反侧中翻掀开来,阵阵奶水香气受体热蒸腾,盈满我的鼻端。

    自从回复本来身分后,天河雪琼就深以自己的巨乳为耻,更有了用布条缠胸的习惯,和我们一路同行时,基本上都用布条把一双豪硕奶瓜缠得紧紧,别说窥看巨乳摇晃,就连事业线都看不到。

    裹胸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对天河雪琼而言也非易事,因为饱经调教的肉体,确实留下了痕迹,天河雪琼的大奶子,在我这几年的玩弄下变得异常敏感,尤其是常常要挤奶的乳尖,因为我的有心调整,都几乎成了阿雪快感的枢纽。

    每次被操屁眼的时候,都是揉捏着她娇嫩的乳尖,让她喷着奶水达到高潮,比普通女性的蜜蕊更敏感,天河雪琼要在这样的地方缠布条,当粗糙的布条与嫩红乳尖摩擦,那感受可想而知。

    白拉登他们对天河雪琼还算是客气,虽然把人给抓了,却没拆去她的缠胸布条,起码没搞得像急色之徒。

    为了便于导气,我出手把天河雪琼的缠胸布给拆了,这点不难,真气灌注指上一拉,如刃切割,摧枯拉朽般便把几层布条一起扯断,美丽的两团雪乳,立刻脱离束缚,弹跳出来。

    我有好一阵子没有这样看这对巨乳了,惊人的H罩杯尺码,平躺时却异常坚挺,就如同两个浑圆的倒扣大海碗一样,圆润挺拔的豪乳,即使是平躺着,也保持着向上耸立的姿态,再加上那两粒嫣红、娇嫩的蓓蕾,简直比神庙里的女神塑像还要诱人,每次看都赞叹不已。

    「谁说人工的就不好?妳的奶子,就是人定胜天的最好证据……嘿,老朋友,一段时间不见了,想不想念我啊?」

    虽是事态紧急,我仍被这双久违的美乳给迷住,将两团乳肉拼命握住,抓捏在手中。

    就像是和久别的老友重逢,两团圆硕乳肉在掌心弹跳、变形的感觉,真是无比充实与美好。之前阿里巴巴偷喝奶时,能够恣意玩弄这对奶瓜,其实我是非常羡慕的,只不过当时我与天河雪琼的关系,我不可能碰得到,只有心里偷干两声就算了,现在……

    终于让我突破层层险阻,再次把玩到这对奶瓜,将它牢牢握在掌心搓揉,心头的喜悦……几乎可以说是感动了。

    两团雪白奶肉被我紧紧抓住,胸口压力骤增,昏迷过去的天河雪琼更觉气闷,难以呼吸,发出痛楚的呻吟,但对于太过熟悉她身体的我,这却不是什么问题。

    本来在搓揉她奶子的双手,放缓力量,不再大力揉面似的重攫,而是集中在她最敏感的两点嫩红蓓蕾上,细细研磨,像是处理最珍贵的上好药材,指头绕着红色乳尖,来回绕圈。

    这个手法立刻奏效,天河雪琼的呻吟没有变小,反而迅速变大,但却不再是先前那样的痛楚低吟,内中充满着愉悦、畅美,在这黑暗牢房之内,更有如九天之外传来的仙乐。

    「嘿,妳平常清醒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抑制自己的情欲,不把真实感受表露出来,现在昏过去,就能好好享受了吧?记住了,我们以后多玩迷奸游戏吧。」

    V288章:处女膜被我毫不留情地捅开

    藉由把玩天河雪琼的美乳,我尽力撩拨她的欲火,让她春情勃发,青春肉体处于快感如潮的畅美状态,减轻她的痛楚,这个策略相当成功,天河雪琼虽然仍然昏迷,被逗弄得敏感异常的肉体,却如煎锅上的鱼一样,苦闷得辗转翻覆,娇吟不绝于耳。

    春情荡漾的冬雪天女,再没有半分清冷如冰雪的感觉,但任谁都得承认,这时的她另有一种动人风情,甚至……比平常更要动人心魄。

    长长的秀发,飘动在娇嫩滚圆的粉肩;纤细的腰肢下,扭动着丰满圆润的肥臀: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优美的晃动,惹人起火:虽然因为昏迷,天河雪琼没有知觉,不晓得她圆圆实实的臀部,紧紧贴着长袍,随着她的辗转翻动,扭摆得更加蛊惑人心。

    我轻柔地抚摸天河雪琼娇嫩的乳蕾,然后又向下滑落至丰满圆润的肥臀,最后抱起那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让她坐在我的怀中。

    在轻微的颤抖中,我把天河雪琼的长袍,自上方拉脱出肩头,平垂至腰间;下裳则直接翻起,裹着肥白屁股的亵裤则是一把扯掉,如此一来,半裸的冬雪天女就整个暴露在我眼下。

    曲线玲珑的少女胴体,仍是那么饱满而充满弹性,白嫩的肌肤光洁细腻,滑如丝缎;一双圆硕的奶子沉甸如瓜,娇嫩的乳蕾早已挺立,腰肢纤细如柳,大腿修长笔直。

    我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欣赏这副美景,却还是为着她的美丽,深深地惊叹着,特别是从某层意义而言,这是我与她的「初夜」,若可以,我真想慢慢记住现在的每一分、一秒。

    轻轻抬起天河雪琼性感的大腿,抚摸着她白玉似的臀部,我俯下头,含住天河雪琼香滑的小舌吸啜着,一双手肆意抚摸着她美丽洁白的胴体。

    天河雪琼低低呻吟着,承受着我的爱抚,细软的毛丛中,一条嫣红的蜜缝微微张开,似乎要把我的指头往内吞噬,这本是很平常的现象,却令我心中一懔。

    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忘记,阿雪之所以会在我这里始终保持处子之身,全都是因为慈航静殿的守贞圣咒碍事,都是因为有那个鬼东西的存在,阿雪的玉户紧闭,只有一条如纸般薄的细缝,连指头都插不进去,更别说让肉茎长驱直入了。

    阿雪的身体状况特殊,魔力被整个打散过,连带也影响了守贞圣咒,就好像一把锁严重损毁后,就算有钥匙也没法打开。我

    曾问过心禅大师,甚至也问过心剑神尼,这两人对慈航静殿的功法知之甚详,却也束手无策,我迫于无奈,只有一直干阿雪的屁股,她的一双H罩杯奶瓜,是蛇族的改造贡献,但能拥有一个肥白大屁股,这绝对和我的日干夜干大有关系。

    把阿雪改造成一个能用屁眼高潮的变态小淫娃,这固然是我当初圣女汙化计画的一部分,但若有前头可干,我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最多就是改变目标,让阿雪变成一个无分前穴后洞都能爽到高潮的变态大淫娃就是,之所以没能实现这目标,完全是因为这个守贞圣咒无法可破。

    为了解决这个大障碍,我不但之前反覆苦思,寻找破解之法,就连追随白起修行的那段时间,都暗中苦练不辍,自信小有成就,今日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刻,而天河雪琼的玉户似乎也有变化,不像以前阿雪锁得那样紧密,我指尖传回的感觉就是证据。

    「此消彼长,连老天都帮我,注定我今天要一偿心愿……」

    轻声低语,我把天河雪琼抱坐在怀里,两条粉腿就搁在我大腿上,白皙柔嫩的肥臀,在我一丝不挂的下体上方摇晃,她纯洁无瑕的玉户下方,就是我杀气腾腾的怒挺肉茎。

    以破瓜的姿势而言,这体位颇不恰当,使力不便,徒增开苞的难度,但对我而言,替天河雪琼开苞,非这个姿势不可,我想看着她的表情,成为她第一个男人,如果情势许可,我甚至希望能听到她亲口答应我进去,这整个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数到三,如果妳没出声,我就当妳是答应了,这不算强奸,是妳同意我干妳的。」

    看着天河雪琼清丽脱俗的倾城仙容,我心头亦是百感交集,自我们相识以来,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掠过,最初的惊艳、出丑、相知、相惜……到底是迈过了多长的旅程,才终于走到这一步的?

    「……三!」

    我没打算老老实实从一数到三,不论阿雪还是天河雪琼,我和她们在一起从不老实,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趁着天河雪琼玉户已湿滑无比,我猛地念出三,同时抱着她的屁股往下一拉,早已对准的肉茎则是大力向上。

    硬度惊人的肉茎,瞬间刺入天河雪琼体内,她在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中惨叫出声。

    「啊……」

    处女膜被我毫不留情地捅开,流出点点鲜血。……历时多年,冬雪天女的童贞终于还是落在我手里。

    正所谓有法故有破,天底下只要有功法,就一定存在相应的破解之道,哪怕是慈航静殿的守贞圣咒,都一样有针对性的破解方法。

    比较搞笑的是,破解守贞圣咒的功法,并不是黑龙会、伊斯塔这些敌对组织所创,而是慈航静殿自己创出来的鬼东西。

    会去创这种功法的人,不但存心不良,还非常无聊,其存在绝对是这世界的大不幸,偏偏我就认识一个,那便是天河雪琼的师父,心剑神尼。

    当初,心剑神尼与我研究破解守贞圣咒之法,她一共提了三个方法,撇除当事人自己解除、使用道具这两个很不可靠的办法,其中最可行的一个,就是由男方自行修练一种特殊功法,名曰罗汉顶天功。

    这套见鬼的邪功,据说本来是心剑神尼修练慈航绝学「罗汉神指」时所参悟,练成之后,能让自己的阳物坚硬逾铁,就算用钢刀去砍,都不会受到伤害,而照心剑神尼的说法,当我练到铁槌砸蛋也无痛无惧时,就可以出师了。

    在五色帆船上,我深感这套功法的荒唐,但还是问了口诀与修练方法,后来跟着白起修行,我偶得闲暇,也找时间偷练,可是因为没有很当回事,又怀着一定程度的罪恶感,修练的效果就大受影响,毕竟,当初没想过今后还有机会干到天河雪琼,练这功法无非是寂寥之下,稍做消遣,哪想到今日有机会派上用场?

    由于修练效果不佳,我没有练成心剑神尼口中,所谓罗汉破天的境界,至少被铁槌砸蛋,后果是肯定会扁的,然而,就凭着新突破至第七级的强大力量,我把罗汉顶天功催至巅峰,强行闯关,就这么捅入慈航圣女的玉户,破了她保守多年的贞洁。

    有罗汉顶天功加持的肉茎,虽然成功突入花径,但甫一进入,便感到阵阵强大压力,仿佛不是在突入肉屄,而是对着一块钢板猛撞,只要自己这边的硬度稍差,马上就是枪折人泪流的惨剧。

    奇怪,怎么和想像中不太一样?

    罗汉顶天功号称能破守贞圣咒,我还以为是一插进去,守贞圣咒就自动瓦解、废除,但从现在的情形看来,破只是破进去,功法却没有被瓦解,这根本就是强行蛮干嘛!

    唉,我真蠢,居然对心剑妖尼创的功法有期待……咦?

    缓步进入的过程中,天河雪琼的反应极为明显,魔法师的肉体本来就没有武者强韧,被我强行突入玉户,撕裂的痛楚,让天河雪琼的脸色痛得发白,黄豆大的汗珠滴滴流下,楚楚可怜的娇弱神情,让人着实心疼。

    但我在她下身所感觉到的反应,却截然相反。

    一直以来,我身边的诸女当中,要比膣道内的紧窄,无人能与冷翎兰相提并论,那种异常的膣道压力,绝对是上天的恩赐,每当她骑在我身上,飞快地前后摆臀,夹紧膣道,不用两分钟,我就有想要一泄如注的冲动。

    可是,即使是冷翎兰,与此刻的天河雪琼一比,也相形见绌。守贞圣咒仍旧存在,玉户不住往内合闭,对于正缓慢朝深处侵入的肉茎来说,就成了巨大的挤压力量,又因为两侧肉壁软嫩,这股挤压巨力不让人感觉疼痛,只有一种被裹得透不了气的紧密刺激。

    细细比较之下,冷翎兰的膣压虽是逊了一筹,可是在交媾时,她的膣肉会痉挛蠕动,除了挤压,更会造成吸榨效果,又很会流淫蜜,只要屁股扭得厉害些,随时都会让男人溃不成军;天河雪琼这边,就单纯靠膣压取胜,但要抵受得住这股膣压,也非普通人能够,即使是我,若非天河雪琼苞开血流,处子贞血造成了润滑,此刻恐怕也寸步难行。

    不过,聪明人一向善于发掘潜力,冷翎兰也不是一开始就学会前后摇屁股的,如今的天河雪琼,就是一块上好璞玉,我若好好调教开发……

    不,甚至不用花太多力气,以前阿雪所受的训练,全都深深烙进骨子里,就算脑子忘光,肉体却仍记得,只要我花点时间将之唤醒……

    「……疼……好疼……」

    想得出神,趴在我身上的天河雪琼声声字字,雪雪呼痛,紧绷的俏脸早已湿透,浏海沾贴着额头,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楚楚动人,我轻轻抽送一下,她玉户内伤口被牵动,痛哼一声,泪水断线珍珠似的流下,更下意识地伸手想推开我,柔荑碰在我胸口,软弱无力,反被我一手抓住。

    天河雪琼的个性坚毅,平常神智清醒的时候,要看她示弱、听她讨饶,那可是千难万难,但现在陷入昏睡,意志力出奇地薄弱,特别是被我的肉茎屌入屄内,就像失了魂一样,受了疼痛便流泪,那种抽抽噎噎的哭泣模样,一点都不似平时的她,反倒像极了一个幼儿园的小女孩,看得我怜意骤生……也兽性大发。

    「别哭,别哭喔,女人都要这样的,忍一忍,屄给干开就不疼了……」

    我哄小女孩似的轻声说话,同时抱着天河雪琼的美臀,一点一点往下沉,让肉茎深入那紧迫的膣道,天河雪琼双手受制,哭泣声中,本能地扭着屁股想逃开,但在这种情形下,她扭屁股的动作,却只为我带来更大的快感。……终于深深插入进去了。

    完全占有了我身上的这具女体,我心里说不出的得意与满足,这丰满的肥臀与大奶,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若说有什么遗憾,就是天河雪琼意识不清,不能与我共享这美好的一刻,还搞得像是在迷奸,实在可惜。

    不过,说到感谢,有一个人的大恩大德,是我绝对不该忘记的……

    「神尼,妳在天有灵,如今也该含笑,妳栽培十几年的好徒弟,终于变成真正的女人啦!」

    心剑神尼当然是没有死的,祸害活千年,多少人死了怕都轮不到这个人妖,但她此刻是不是在天上,这却不好说,因为这变态家伙与白拉登也有交情,冲着这份交情,白拉登特别请她来看好戏,这一点也不奇怪,就算此刻没来,事后也会发一片实况录像给她。

    「神尼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干妳徒弟的前一百下,就当是替妳干的!」

    我高声宣示,才刚把话说完,正想揉着天河雪琼的奶瓜来干穴,下身陡然一痛,先是一股快把血肉烫熟的热流,再来就是一股冷到让人打哆嗦的寒流,交错由天河雪琼膣内袭来,从肉茎直传入我体内,刹那间就让我如坠冰火地狱,何止是难受,差点就腑脏受创,一口鲜血喷出来。

    不好!得意忘形,把正事给忘记了!

    美色太过迷人,我完全把正事忘掉,现在才意识到,这极寒、极热的两股能量,必定就是天河雪琼体内失衡的光暗之力,因为我与她合为一体,这两股失控的能量有了宣泄之所,往我体内冲来。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多一个人来分担、承担,发作起来就不会那么厉害了,不过,要不是我的罗汉顶天功有成,与她合为一体,也没办法替她分担这些能量……

    当初阿雪体内的光、暗能量冲突,造成原因除了她本身的力量,还大量吸纳法米特留存在她体内的无比魔力,那肯定是第八级以上,起码第九级的至绝力量。

    阿雪就是凭着这股力量,分开大海,如此强绝之力,即使是分开由两个个体承受,也还是承受不起,若非当初马德列出手调整,把这股大力泄去部分,现在我的下场就是立刻给撑爆。

    纵使如此,我们现在的状况仍不乐观,两个第七级力量的肉体,要承接超量的第九级魔力,这仍然是自杀式的任务,如果马德列复生,又站在我们这边,或许有办法搞定我们的危机,但目前……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能量源源不绝地灌入体内,充塞四肢百骸,我感到体内每一条经脉、血管,都被能量充满,如吹气球般鼓胀,随时都可能炸开。

    换做是别的情况,这时我最应该做的,就是切断与天河雪琼的连结,只要一切断,我自己当然就不危险了。

    无奈,这个方法在此行不通,随着能量的宣泄,天河雪琼的痛楚大为舒缓,肌肤上的血纹也迅速消减,见到这一幕的我,非但不能逃跑,还要尽可能吸纳来自天河雪琼的能量,减轻她的负荷。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我豁出性命不要,还是无法完全承接她体内的能量,时间一长,还是一起完蛋,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我才刚刚这么想,天河雪琼的身上就又生状况,似乎是因为能量负荷减轻的关系,她从昏迷中逐渐清醒过来,一睁开眼,看见我们两个如今的羞人姿态,再意识到她正跨骑在我的身上,一面晃着两团大白奶瓜,一面摇着美肉肥臀,与我纵情交媾,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花容失色,叫了一声。

    「啊……」

    天河雪琼本能地想逃,第一反应就是从我身上站起来,却错估了她玉户异常紧窄的情况,膣道正紧紧夹缩着我的肉茎,就像打了根固定桩子进去,哪可能说动就动?

    结果这一下没能起身,还因为破瓜的疼痛,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下去,反而让肉茎插入膣道更深,几乎一下子顶着了子宫口。

    才刚刚开苞,就被肉菇顶着子宫口,这个超重口味的刺激实在太强,天河雪琼连喊痛都来不及,立刻就翻了白眼,近乎昏厥。

    对我而言,这分冲击感同样强烈,令早已抵受不住的我,瞬间腰眼一酸,积蓄多时的欲望浆液狂喷出去。

    精浆一喷出去,我就知道不对,这次喷发的力道、份量,都强得异常,以超越我个人极限,甚至很有可能是超越人类极限的方式,喷注入天河雪琼的膣内,初经人事的她,哪受得起这等冲击?

    在滚烫的精浆喷灌下,雪臀剧烈痉挛,两腿不停打颤,胸前的奶瓜更是乳波晃荡,光是看就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股异常喷发,有种透支生命精元的感觉,随着一泄如注地喷发,我的身体迅速虚脱,仿佛连骨髓都被抽得干干净净,全身无力。恍惚之中,我隐约明白了点事,白家人给我灌入的那颗药丸,是非常阴损、霸道的春药,先压抑本身的情欲,到临界点后加倍燃烧,最后喷射的时候,则是掏尽本身的每一滴精髓,全数注入女方体内。

    如此歹毒的春药,应该是专用于淫贼采补的利器,换作是一般情况,我敢担保,这样来一次大喷发后,男方非但精尽人亡,尸身还会酥脆有若无骨,稍稍一碰,内中骨骼就如朽木般碎裂。

    普通人肯定是这收场,但我不认为白拉登喂这药给我,就是想要弄死我,这太不合经济成本,而且,在我开始狂喷精浆的时候,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天河雪琼体内僵持不下的光、暗之力,受到这么一冲击,竟然被隔为两边,泾渭分明,一半存于天河雪琼体内,一半则是流泄到我这边来。

    两股相互拼争不下的巨大力量,被分隔为两边,乍看之下差别不大,因为纵使只剩一半,这些魔力仍非我们分别所能承受。

    问题是,这两股魔力被我和天河雪琼分据其一后,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先前之所以会有能量冲突,是因为这两股背道而驰的能量一碰撞,便产生激烈反应,但当它们被妥善分隔,很快便依照物理法则,开始自行其道。

    灌入我体内的那股能量,适时补充了我被榨得点滴无存的精元,跟着,已经被填充饱合的经脉不堪负荷,这股不再具有攻击性的能量,便缓缓散出体外,不对肉体造成危害。

    天河雪琼的情形也是一样,只不过她耗力太过,被破瓜之痛、能量转换的疲劳弄得体力不支,趴倒在我身上晕了过去。

    虽然意识尽失,但她呼吸平顺,气息悠长,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体内隐患尽去,真正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傻女人,别只知道睡啊,开妳处女的时候妳在睡,开完了妳又睡,怎么妳可以爽爽从头睡到尾,都是我在累啊?太不公平了吧?」

    我紧紧抱着天河雪琼,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垂腰长发,嗅着她肌肤上的奶香,享受她豪硕乳肉贴在胸口的感觉,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哪怕前路仍然艰辛,但紧搂着她、静静躺平在这里的我,确实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平和幸福。

    不得不说,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要治疗天河雪琼,那设计出这套疗程的人,真他妈的是天才啊!

    整个治疗的关键,就是开了天河雪琼的处,与她结合一体,只要能够与她交合,后头分隔光暗魔力,分别消散的效果也就水到渠成,但问题是……事前根本没人能想到这一步。

    事后分析,每一步都合情合理,甚至也很简单,没什么很困难的地方,可是若非被人点了这一下,自己哪怕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这就是天才人物的价值,他们总是能在黑暗之中,踏出那正确的第一步,指引后人方向,我不知道想出这个方法的天才是谁,有可能是白拉登,但我直觉另有其人。

    对了,如果马德列也是用同样的技术……难怪只有他做得到,除了对能量的操控技术举世无双,最大的一个理由是守贞圣咒未破,正常人根本就进不去,而它……它不是短小,是根本没有,就因为没有,才有可能……唔,别想这些了,庸人自扰啊!

    这个不得了的治疗方案,并不单单只是治疗而已,以我来说,这样一场榨干骨髓的夺命交媾后,我就算不死、不大病一场,至少也得三五天下不了床,但得到来自天河雪琼的魔力补充,我此刻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反而精力充沛,还想再干一场。

    不仅如此,来自天河雪琼体内的魔力,其实介乎魔力与纯能量之间,被转化得异常纯净,所以才能不具伤害性,一驱即离体,自然消散。而这股能量对于武者、术者,都有莫大好处,我大量吸纳之后,觉得本身修为大幅增长,一举跳过第七级的初阶、中阶,到了第七级的终段程度,如果后头有点机缘与领悟,大有可能就这么突破、升级,到达第八级的位阶。

    从种种迹象看来,天河雪琼的情形也差不多,她底子打得好,主要能量又是残留在她体内,所得好处恐怕比我还要多得多,这样算一算,尽管失了处子纯阴之身,却仍称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一面思索这些问题,我察觉到脚步声的靠近,侧头一看,阴暗潮湿的监牢之内,正有一群穿着蝉翼白纱,手提花篮的侍女队快速朝这边走来,总数十二人,全都是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眉目如画,举手投足犹如曼舞,令人眼前一亮。

    当这票美少女使婢来到我面前,盈盈浅笑,半透明薄纱下的玉乳、纱裤之中的粉腿与雪臀,委实让我有种想高声吹口哨的冲动。

    「妳们来干什么的?我和我小老婆还没干爽,轮不到妳们上场啊。」

    我的话引来这些少女的一阵哄笑,她们笑着表示,是奉侯爷的命令,要接我们两人去沐浴净身,如果我尚未尽兴,她们可以站在这里,等我把天河雪琼干到爽了,她们再来动作,也是可以的。

    「或者,我们中的六名姊妹,先接天河圣女去沐浴净身,剩下六名在这里,伺候您干到爽了,再为您沐浴,不知这样贵客是否满意了?」

    「唔,白拉登的手下人果然够上道,好吧,妳们这么识相,我也不找麻烦,反正要干机会多得是,妳们带她去净身吧。」

    289章:天下还真是没有白吃的午餐

    交给这些侍女来处理也好,不然我来替天河雪琼刷刷洗洗,虽也惬意享受,但现在这节骨眼,她心理准备没做好,鸳鸯戏水要是戏出了反效果,那就很糟糕,更何况,开处开完了,搞也搞完了,现在该是大摊牌的时候,我想白拉登很快就会找上来谈判。

    从结果来说,我和天河雪琼都是受益者,白拉登又不是善心人士,哪可能免费帮忙?既然帮了大忙,应该很快就会来要好处了,与他谈判的时候,我可不想让天河雪琼在场,徒然给自己添了个心理弱点。

    六名侍女把天河雪琼带走,却还留下六名说要服侍我沐浴,我正急于化纳体内新得的这些能量,巩固境界,所以无心理睬她们,随她们怎么做都可以,没想到她们不由分说,把我扛起便走。

    侍女们都受过专门训练,扛人的动作非常有技巧,六个人恰好组成一张肉榻,让我舒舒服服躺靠在她们的藕臂与粉肩上,她们莲步轻移,肢体的摆动非常有节奏,躺在她们身上的我随着摆动,就像是被按摩一样,非常舒坦,而更有意思的是……

    我可以随便把手伸进薄纱,摸她们的奶子,捏她们的屁股,被我毛手毛脚的侍女们还报以微笑,似是鼓励我更进一步。

    真是要人命的美色,下次若有机会和白拉登谈大生意,被当贵宾款待,我应该好好在他船上白吃白喝白干几天,他这边的妓女……呃,侍女素质超一流,不干白不干啊。

    这边怎么说也是监牢,我以为到沐浴区还要走一段路,想不到侍女们扛着我出了牢房,往前走了二十几米,转过两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就在一片开阔的岩石场中。

    十多个热气蒸腾的大小池子,分别散发着药草香气、茶香、酒香、咖啡香、花香,光是吸一口,就让人精神大振,更别说每个池子旁边,还都站着一个仅着三点比基尼,巨乳丰臀的美女浴孃,专门侍奉宾客沐浴。

    「有一套,这个白拉登,确实是超级懂得享受。」

    回头一看,我们适才所在的牢狱,其实只是一个几十米平方的无窗建筑,不知道用了什么诈术,让我们以为监牢面积很大,还是地牢,从外头看来,根本鸟到极点,还摇摇欲倒,只是一个为了「拍戏」而仓促建出的「道具屋」,我和天河雪琼居然上了这种当,想想都觉得蠢得可以。

    太麻烦的问题,多想无益,我索性不去想这些事,在侍婢群和浴孃的服务下,痛快洗了一个温泉浴,让身心彻底放松、放空,当一切结束,我拒绝了她们进一步伺候的要求,将她们遣走,自己一个人泡在温泉池里,不久,白拉登出现在我的面前。

    「卖力演出,辛苦了,这些侍女的素质不错,怎么不入你法眼吗?」

    白拉登穿着一袭白色长袍,在强风之中衣袂飘飘,很有些卓然出尘的仙家气质,说不出的好看。

    「白大官人,你所谓天下最丑最贱的女人,就是这么一回事?」

    「哈,见仁见智,个人口味而已,本来想多加个形容词说是最大奶,但一来不想你提前猜到,二来……确实不是最大,这不比最丑最贱,不能乱说。」

    白拉登笑了笑,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炸响,震耳欲聋,我本来以为是天上打了个炸雷,但听得清楚了些,这才发现,是某个人的一声大吼,功力好高,震得我两耳好长一段时间嗡嗡作响,奇怪的是……如此威猛的大吼,就没有多少怒意,反而充满惊惶,像是给吓得魂飞九天一样,实在怪异。

    「……什……什么人啊?」

    「喔,没什么,是我乡下老家的拳王猴仔。」

    白拉登朝吼声的方向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说,「他搞完自己老婆,还想参加轮奸行动,刚刚被人举报,他老婆知道了,就说要搞条公狗给他看……唔,是叫得挺惨,现在可能已经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了。」

    「……举报的人是谁?该不会就是你吧?别否认啊,你眼中的笑意已经出卖你了。」

    那个黑衣大汉看来也是高手一名,却仍是给白拉登玩弄股掌之上,这个恐怖分子果然玩弄人不遗余力,有必要的玩,没必要的也玩,真想不通他哪来那么多忠心手下,什么世道?

    「白大官人,我看这位乡下拳王的功夫很好啊,你从哪里招揽来这种高手?有没有好门道介绍一下,我想找佣兵啊。」

    「招揽?你误会了,他不是我招来的手下,我只是发了封信给他,说我要拍一部火辣辣的经典A片,女主角有爆乳圣女,还有巨乳萝莉,也有长腿美人,预定的床戏不但有开处,还有凶猛暴奸,视情况还会有美女逆推与群众轮奸,就是欠了个重要的男角,问他有没有兴趣,他接到信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拍片了。」

    「你……找他来演A片,但没告诉人家他不是演主角,甚至床戏都没他的份?」

    「这需要说吗?我又没骗他,这里是在拍A片没错,女主角也是爆乳,确实也有开苞戏,从头到尾我也没保证他会有床戏,他自己要那样以为,我也没有办法。」

    白拉登两手一摊,笑道:「再说,我也不是真的没安排,他若愿意,可以搞那几头癞皮母狗,我们绝对会修片修得美轮美奂,他自己不要,我们总不能逼他要吧?哈哈哈……」

    文字游戏实在是很恐怖的事,订约的时候不看清楚条文,自以为是……唉,文字游戏害死人啊……

    「为什么要帮我?你有什么目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什么目的?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我要在东海拿地,发展房地产,对你所做的事,是整个发展大计中的一个小环节……」

    白拉登笑得很不正经,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相信不是单纯拿我开玩笑,而是真有其事。

    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想,在东海搞房地产是根本没搞头的事,如果一定要说潜力巨大,那除非是某个很特殊的好地段,白拉登之前也说过,有一块地他看上很久,早就想要弄到手……

    以白拉登之能,看上了一块地,久久弄不到手,这块地难道会飞天潜水?……东海范围内,如此特殊的地段……能让白拉登看上眼的价值……

    诸般线索组合在一起,我瞬间有了答案。

    「……大当家的,你可以出来了。」

    其实,整件事一开始就清清楚楚,白拉登并没有瞒我,什么都直接对我说了,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太过匪夷所思,我一直以为他是在拿我开玩笑,没有认真去想,把他说的话都当成胡扯,这才没有想到。

    我认为白拉登不可能去盖楼搞房地产,但所谓的房地产有很多种形式,白拉登看上了东海的一块地,想要拿到手,这比较接近事实真相。这世上能让白拉登感兴趣,想要夺取到手的东西不多,能让他想要却一时没法到手的东西更少,若说东海有哪块土地,能让堂堂海商王追上多年,那肯定就是法米特的遗产,海神宫殿了。

    海神宫殿由守护精灵武藤兰打理,内中有历代守护精灵化成的黄金女卫,平时更化为巨头龙,在东海恣意遨游,搞不好还能潜入亚空间,想要追踪实在不易,无论强攻、智取,都难以对付,即使以白拉登的通天手段,一直以来也拿海神宫殿没有办法……或者该说,白拉登未必真的束手无策,只是他不愿为了海神宫殿,付出一些自己不想付的代价。

    情况本来应该会这样僵持下去,因为海神宫殿对白拉登而言,仅是他感到高度兴趣,却还说不上是志在必得之物,能弄到手是不错,弄不到也不会怎么样,然而,一个人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僵局。

    最初我不会想到这个,但天河雪琼她们在萨拉被疑似大当家的高手救走,却又落入白拉登的手里,这件事怎么说都透着奇怪,如果说,天河雪琼她们是给人出卖,这才迅速被擒,连伤都没怎么受,而出卖她们的人又与白拉登之间有交易,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大当家加藤鹰,身材虽然魁梧,却不是那种连大脑都长肌肉的莽汉,他有勇有谋,撇开那段因为精神打击过度,连小孩子都能剥光他打劫的黑历史,其他正常的时候,他胸有韬略。

    当年更是反抗军的常胜名将,像这样的一个人,当他伤愈出关,预备要有所作为,绝不会傻傻冲上敌人家玩单挑,而会先进行多项暗中准备,增强自己,削弱敌人。

    我确实没想到,他所进行的准备,就是找恶魔作交意!

    想想倒也正常,加藤鹰长年在东海,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白拉登的厉害,很清楚他是世上极少数能匹敌黑龙王的人,更何况,若能把白拉登从敌方助力拉拢为己方,此消彼长间,对敌人的打击将是两倍。

    更何况,找白拉登交易还有一件好处。这个恐怖分子的本质是商人,而且还是军火贩子,只要能给出足够吸引他的好处,他全无立场可言,我们上门找他谈合作,谈得成未必是喜事,毕竟和恶魔交易早晚倒楣,但若谈失败……他也绝不会把我们绑了交给黑龙会,商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几项好处想一想,连我都觉得,换作是我也会找白拉登交易……

    「久违了,湛蓝,你气色看来不错,抱歉来迟了,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没能赶出来帮你……」

    被我一语叫破,躲藏在旁边的加藤鹰缓缓现身出来,久违的身影,壮硕如昔,穿着一袭滚着金边的黑色剑士服,威风凛凛,头发梳得整齐,尽显中年男人的成熟风范。

    当日他被李华梅辣手打落海中,伤势严重,要不是有巨头龙出现救人,肯定当场毙命,但以一个重伤垂危者而言。

    他的条件远比别人好得太多,身怀慈航高僧的百年修为,还拐走了我珍藏的天罡气诀秘笈,趁着养伤的时间进修,伤愈复出时功力大进,更突破至很多人毕生也升不上去的最强者境界,再考虑到他在海神宫殿里,春色无边的艳福生活……

    我不晓得他这样算不算因祸得福。

    但令我感到窝心的,是他开口说的话,我这段时间以来,颠沛流离,饱尝人间苦楚的遭遇,知道的人不少,试图出手协助的就绝无仅有,他一现身就为此向我致歉,让我明白,他仍是以前那个重视道义的加藤鹰。

    「大当家你好,你我百死犹生,能在这里重遇,也算是运气不错了。」

    我和加藤鹰拥抱了一下,他也不浪费时间,马上就说出我最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我与海商王谈了点生意,将海神宫殿交给他,请他替我做几件事。」

    加藤鹰道:「其中之一,就是为你解决天河雪琼体内的能量冲突。」

    「……原来如此。」

    拿海神宫殿作交易,这点在我意料之中,毕竟除了海神宫殿,加藤鹰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能拿出来,如今幽灵船已经消失,海神宫殿的存在意义可有可无,难得有人感兴趣,拿来交易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以白拉登的精打细算,一个海神宫殿能够换到他满足多个条件,这买卖未免太占便宜,白拉登该不会真的在善心大放送吧?

    「对……没错,事情已经搞定了,完全照妳的治疗方略进行,能量冲突完全解决……」

    在我与加藤鹰说话的同时,白拉登也没闲着,他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机械,右手拿着,右耳也戴上一个奇妙的东西,似乎正从里头倾听声音,口中则对某个不在场的人说个不停。

    「哈哈,我们两个谁跟谁啊,何必和我客套?当初妳那么千拜托、万拜托的,我如果不替妳完成这心愿,那就是披着人皮的鬼,以后还有资格行走江湖吗?

    好啦,事情已经完成,妳也了一桩心事,以后不用心里不舒坦啦……哈哈,欠我人情吗?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咱两谁跟谁啊,人情债,慢慢还就可以了……

    喔,对了,这次委托的报酬,请在三日内打入我帐上,谢谢。」

    古怪的对话,听得我疑惑心起,望向加藤鹰,发现他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恰巧白拉登在此时结束通话,收起了机械,我来到白拉登的面前,用狐疑的表情问个究竟。

    「白大官人,刚刚……你和谁说话啊……」

    「哦,你也认识的啊。」

    白拉登说着,从袖中抽出几根长发,一松手就随风飘走。在那几根发丝飘走之前,我看了一眼,发现那是根末梢见白的长发,而且……似乎不是人类的,上头有着暗妖精的特有气息……这算暗示?

    我生平干过的女暗妖精,有一些,但其中没有特殊人物,至于我所认得的特殊女暗妖精……确实有一个,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鬼婆?」

    「哈,没错,以她的本事与个性,要她欠人情,这可是大大不容易,不过她之前拜托我,要我找机会还她欠你的人情,因为她自从回去之后,晚晚失眠到天亮,再不了掉这桩心事,她可能要去看精神科医生。」

    白拉登笑道:「其实这事也不是很难,华更纱委托我的时候,还传来一套她苦思多时的治疗方法,能够妥善摆平能量冲突,我只要想办法实施就成,唉,说容易也不容易,你们不知道我平常那个忙啊……幸好加藤老弟在这时找上来谈交易,我就勉为其难地……」

    「两面赚了?白老板,你够黑的啊!」

    就算早已对白拉登的人品不抱期望,他的这句话仍让我傻眼,而一旁的加藤鹰早已陷入失魂状态,目瞪口呆,似乎没法从这打击中轻易回复过来。

    「白老板,你接受了鬼婆的委托,又反过来敲我们一笔,两头拿好处,完全不告诉我们,你这也黑得过份了吧?」

    「哈,军火和仲介业者本来就是两面拿好处,跳上跳下的,这有啥好奇怪?条件是加藤老弟自己开的,又不是我要求的,怎么说成是我不对了?这位顾客老兄,你这样干不厚道啊。」

    白拉登手一拍,道:「鬼婆委托我是一回事,但我可以拖上三五十年再办啊,精灵族三五十年睡不好觉,顶多看看心理医生,不会死的。还不都是因为加藤兄来了,我这才把办事的时间提前,当成第一要务给抢先办了,总之,答应两边的事情我都有完成,你们别告诉我想要赖帐啊……」

    「哼!我们有分寸的。」

    我道:「如果欠了你白老板的帐,我和大当家能活着离开东海吗?」

    「哈哈哈,说得那是什么话?白某岂是那种斤斤计较,满身铜臭,只认钱财,不讲道义的俗人?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怕这次买卖我吃点亏,就当是交了你们两位好朋友了,最多……」

    白拉登笑着在我肩头上一拍,「你们可以坐轮椅离开东海,用不着躺棺材,我这个人很友善,不随便杀人的。」

    「是啊,你一向都让顾客求死不能,不会随便杀人的。」

    我皱眉道:「那些头发是怎么回事?」

    「华更纱为了设计疗法,十几天苦思不睡,头发都白了几根,有人多事蒐集过来,送我当礼物,我本来留着有用,后来想想还是放了算了,不然改天真的拿来下咒,我会不好意思的。」

    「……你这个人真是得罪不起啊。」

    撇开白拉登这个黑心货不谈,我此刻深深感受到异大陆人士的珍贵情谊。白起对我的助益之大,完全是用心良苦,到了鞠躬尽瘁的程度,没想到就连华更纱都这么够意思。

    她为了李华梅的事耿耿于怀,这种事情不但我难以置信,恐怕就连她自己事前都想不到,而她为了向我致歉,虽然没法在李华梅身上偿还我什么,却选择阿雪当突破口,为我摆平阿雪的问题。

    不得不说,华更纱帮了大忙,要是没有她,天河雪琼的问题难以解决,至少我是没能力摆平的。

    而如此一来,我也大致明白,为何这个疗法这么面面俱到,治疗之后,还能助长本身力量,胜过多年勤修苦练。

    普通的武者也就算了,魔法师可没有灌功这挡子事,魔力是无法传输留体的,但这次华更纱用了种种手法,把天河雪琼体内的冲突魔力,转化为半魔力、半纯能量的状态,这才让我们得以吸收,说穿了,就是给我们更多本钱,让我们能够对抗强敌,真可谓煞费苦心。

    只可惜,异大陆还是有坏人,很坏的人……和白起、华鬼婆比起来,白拉登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实在是……

    「好了,你们两位久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生意忙,就先不陪了,有需要什么就大叫一声,会有人立刻来伺候的。」

    白拉登说完就离开,其实我还有些话想问,但他跑得太快,话来不及问出口,好在我也有很多话要问加藤鹰,便先暂且放下白拉登,把注意力放在加藤鹰身上。

    「大当家的,再见到你真是高兴,我……我也很遗憾,当初没有帮到你。」

    这话说得连我自己也心虚,当初他被李华梅逼杀坠海,如果是现在的我,出手干预的机会是一半一半,但那时是百分百不可能,实力决定了一切,那时不过是杂鱼的我,有啥资格跳出来喊停手?

    「不要紧,说来也是我自己准备不周,我在封灵岛上出手参战时,就已经料到我若出手,她必然容不下我,出手将我铲除,夺回斩龙刃,是理所必然的事,只是没算到她出手那么快,一着错,满盘输。」

    加藤鹰长声一叹,遥望天边,眼中闪过伤痛之色,似是想起了阵亡的百藏、千藏等人,这些弟兄对他忠心耿耿,舍命相随,他们惨亡,对加藤鹰的打击肯定不小。

    但加藤鹰的话点醒了我,他和李华梅的冲突,无论为公为私,都是无可避免的,李华梅既与他有着理念冲突,又有不可弥补的私人恩怨,再考虑到加藤鹰的智略、武勇、影响力,他一日不死,李华梅恐怕如芒刺在背。

    偏偏处于退隐状态的加藤鹰,让人不好下手,他刻意维持低调,看似全然无害,要动他会引起非议,惹来「斩尽杀绝」的恶名,再加上一个持有斩龙刃的第七级武者,实质威胁难以估计,李华梅心存忌惮,不愿贸然动手,直到加藤鹰结束退隐状态,被逼出手,大耗真元,更身负内伤,李华梅终于觑准时机出手。

    「咦?不对啊,就算她想捡你受伤的便宜,但你那时伤得不明显,她那么多年都忍了,又为何……为何……」

    我想不通这个问题,却发现加藤鹰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不错,她之所以忍不下,是因为你。」

    「因为我?别开玩笑了,我哪可能帮她……啊!」

    被加藤鹰这么一看,我才醒悟之前忽略的一点,枕头风实在是男人致命伤,我记得某次欢好过后,随口向李华梅提过封灵岛上的事,大骂至善贼秃不是好东西,我的本意是骂贼秃,却忘了我说的话对李华梅会有何等刺激。……加藤鹰凭空得了慈航高僧的百年修为!

    只要不是白痴,就能想到加藤鹰完全化纳这些力量后,可能一举突破至第八级,东海再出一名最强者级数的高手。

    光只是这样,就已经有分权,甚至是夺权的危机,更别说加藤鹰手里还有斩龙刃,这简直就是危及李华梅性命,她不先下手为强就有鬼了。

    「呃,抱歉,确实是我思虑不周,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不要紧,说到底也是师妹咎由自取,我从来就无意与她争权,如果她不是那么急着杀我,能多容我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避免后来全军覆没的收场……」

    加藤鹰摇摇头,道:「我不恨她,从某些方面而言,或许我还该谢谢她……」

    「谢谢她?这话怎么讲?」

    我好奇发问,加藤鹰一时没有回答,我定睛一看,他居然脸一红,转过头去,没有与我目光相对。

    干!这家伙在海神宫殿里,一定艳福无边,夜夜春宵,那些光屁股的黄金女卫,肯定都给他干翻过去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挺身而出,代替他被打落海,日日有神功练,晚晚有美女干,爽透了!

    心里这么想,我表面上仍是一脸正经,转问起另一件要事,「反抗军全军覆没的那一战,你在海里,什么都看清楚了?」

    「嗯,黑龙会控制了羽族,又派出醉仙罂粟这张王牌,她是黑龙王藏得最深的秘密武器,形貌变幻莫测,绝难识破,更精于各类幻术,黑龙会以她取代了师妹,带领反抗军走入绝地,再用凤凰岛从天上一砸,大局就这么定了。」

    加藤鹰的话,肯定了我之前的推测,一切果然如此,不过,听加藤鹰说,那一场惨烈大战过后,武藤兰操控巨头龙,努力收容伤者,虽然落海的反抗军一个都没有救,通通放他们去死,成为大海浮尸,但羽族女战士倒是救起不少,目前都在海神宫殿中静养。

    反抗军一个也不救?武藤兰摆明是公报私仇,她以前在黑龙会当差的时候,没少和那些反抗军敌对,现在逮着机会,当然要拼命落井下石……不,是推人沉海,也难怪她不救,换作是我,也一样不救……唔,她会主动抢救羽族,这倒是挺让我意外的。

    武藤兰抢救羽族,不让羽族绝种,这还真是超大人情一件,她这是为了怕以后见到我不好交代吗?

    还是别那么天真好了,我认识的这些东海人士,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说得正确一点,个个都是吃人还不吐骨头的,我如果把事情想得太美好,每天起码都要被事实真相弄晕几回。

    「你们……救了那一堆鸟女人,该不会是用来做人体实验的吧?听说制作暗黑召唤兽,是武藤兰的强项。」

    「哈哈,你说哪去了,我们可没有乱来啊,到时候包管还你一群四肢健全,会走会跳的羽族女战士。」

    「四肢健全,会走会跳?肉体无恙,那心智状态呢?该不会一个个都是边流口水,边跑跑跳跳吧?」

    「没、没有啊,大部分的精神都还挺好,我是说,她们心智都健全啊!」

    「心智健全、肉体无恙……我靠,你们该不会在搞复制人这种邪道吧?」

    「你怎么把我们想得那么坏?难道我们在海底不做坏事就不行吗?」

    「开玩笑!白拉登那么会玩文字游戏,你和他打交道,我哪知道你是不是也正在和我玩这一套。」

    我道:「你到底和白拉登约定了什么?赶快说出来。」

    加藤鹰笑道:「你想问可以直接说,不用兜圈子啊,你是海神宫殿的半个主人,这些事本来就要告诉你的。」

    听了还真是感动,我是海神宫殿半个主人,这种话连我自己都不敢想,现在总算有个人当回事。

    法米特这祖师爷实在差劲,别的流派出现传人,得到传承,除了神功秘技,还能捞到一大票遗产,法米特留给我的只有一堆麻烦,美女他自己干,环游世界是他去,烧尸体就我来,勉强留套房地产给我,还自己长脚会跑,追来追去都追不上,简直是和白家人比黑心的。

    「我知道海商王对海神宫殿觊觎已久,所以一出关就找上他,希望以此与他谈条件,让局面好转。」

    「喂,大当家的,你该不会要他帮你对付黑龙王吧?说这种蠢话,肯定会被他轰出门去,认为你是白痴,不屑与你交易。」

    「呵呵,你也这么想吗?」

    「那当然,我又不是第一次和姓白的打交道,别看他与黑龙王交情像是很好,只要你开出足够的好处,别说要他卖了黑龙王,哪怕你要黑龙王的老爸,他都能重新掘坟挖来给你,问题是……你要买起黑龙王,那个价码肯定惊人,你若只拿着一座海神宫殿就去谈交易,他没把你乱棍打出去,就已经很客气了。」

    我道:「白家人非常憎恶低能,愚蠢的人得不到顾客待遇,还立刻会惹杀身之祸。我觉得,你最多就是和他们谈点小合作,他们看在海神宫殿的份上,稍微给你一些条件优惠,至于说什么全面改变立场,对付黑龙王……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只是连我也想不到,要用怎样的好处才能打动他们。」

    「妙!」

    加藤鹰对我竖起大拇指,「这个道理其实不难,但若对白家人不了解,就想不到这一点,这段时间以来,慈航静殿与伊斯塔都派来密使,想请海商王协助剿灭黑龙会,结果慈航静殿的使者全部被歼,伊斯塔的使者尽数被奸。」

    「喔!」

    心禅大师并非蠢人,但或许是前些时候第三新东京都市参战的影响,让他以为什么人都能邀请看看,派来的使者又脑子僵化,对白拉登大谈什么光明正义,后果当然就是从容就义,要不然,假使光谈好处,白拉登断不至于先斩来使。

    加藤鹰道:「我与海商王谈的条件其实简单,就是要求处理阿雪的问题,呵,其实提出这要求时,我情报不灵,还不知道索蓝西亚的事,后来才听海商王说起,马德列所用手法,是以他的通天邪能强行维持光暗魔力平衡,只要时间一久,没有继续输力维持,平衡就会崩溃。」

    所以,天河雪琼其实也已经到了不得不处理的时候,要是没有刚刚的处理,只怕再过不了多久,天河雪琼的身体就会出现致命危机,而慈航静殿的技术肯定救不了她,一切将无可挽回……

    「除此之外,我也与他商量了拆迁补偿的问题,包括如何安置建地上的原住户……」

    「啥?」

    我最初感到一头雾水,海神宫殿的交易虽说是房地产,但那只是一种比喻,哪来的拆迁补偿问题?不过,再听见他说原住户安置问题,表情又显得古怪,我也就心里有数了。

    海神宫殿要拿去与人交易,最棘手的一个技术问题,就是与海神宫殿结合为一体的守护精灵。

    从武藤兰的例子看来,守护精灵的存在,有时间限制,每隔多少时间就要换人,而换人的方法……似乎是挑个垂死的人,问她愿不愿意成为守护精灵,反正不愿意的话就当场死,愿意的话……就像与白拉登交易一样生不如死。

    我们在海神宫殿中见到的武藤兰,整个人与一块大水晶结合,只有少部分身体露在外头,哪有什么生人乐趣?

    若不是要藉此保命,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跑来当守护精灵,这样子过上几十年,心理本来没病的都变态了,虽然说守护精灵也可以卸任,但从那些黄金女卫的情况看来,她们能战斗,有自我意识,却似乎都失去了对过往的记忆,有没有灵魂也很难讲,要做爱是肯定没问题,要谈情说爱就是做梦了。

    就算不为海神宫殿,加藤鹰也想救出武藤兰,但守护精灵的构成原理复杂,就算把法米特找回来,都未必分解得开,加藤鹰自然更束手无策,这一下借力打力,把问题扔给白拉登,只要白拉登能帮着解放武藤兰,哪怕别的条件都不做,加藤鹰他们也还是赚到。

    「嘿,大当家的,你算盘打得不错,交易对象也挑得很好,白拉登只是会把石头榨出油来,却并不是疯子。」

    如果是找黑龙王交易,后果很可能是被他一击干掉武藤兰,一劳永逸地把人给「解脱」,然后再负责地宰掉加藤鹰,送有情人相聚九泉,最后还会把海神宫殿给毁掉……找精神病患交易,就是这样。

    不过,武藤兰被困在水晶里出不来,加藤鹰再有本事也干不到她,在海里修练的这段时间,大概只能和黄金女卫搞群交,望着自己所爱的女人兴叹了……这么一想,我反倒不特别羡慕加藤鹰了。

    「我与白老板谈好生意后,他派遣人手,由我指挥,入阿里布达找人,本来是想把你们一起带回来的,不过碰到你的时候,你伤得太重,只有先把你放下,白老板保证过,只要你落在黑龙王的手里,肯定不会死的。」

    加藤鹰哂道:「至于其他的伤害,不管是被弄成脑残还是被阉,通通都不用怕,反正有个叫鬼婆的女人欠你人情,所以我们就把女人带回来,开始布局等你。」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完全不想说谢谢?」

    「哈哈哈,事急从权,难免有些不尽如人意之处,只要好处你有拿到,旁枝末节也就不用在意了。」

    加藤鹰开怀大笑,笑得很是开心,我也微笑起来,只是这一下微笑,很快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如雷惨叫声打断,发声之人武功好高,叫得也好惨。

    「……我……我不敢了!以后我只选妃选秀,再也不偷吃了……原谅我这一次吧……」

    又是那似曾相识的惨烈叫声,我与加藤鹰相顾愕然。

    「大当家的,你……你知道那是谁吗?」

    「不清楚,只知道是海外来的,不过……这次拍片行动的所有开销,从派小队进入萨拉,到你们刚才干翻天的那座监牢,都是他出钱的……」

    「哦,好一个冤大头……」

    白拉登与加藤鹰的交易,还有颇多出我意料之处,加藤鹰开条件开得很贼,除了要求解决能量冲突问题,还希望能让我与天河雪琼尽释前嫌,这种逆天的要求,哪怕是让心禅大师、心剑神尼来做,都未必有把握,完全是把白拉登当神处理。

    不过,白拉登也确实有作买卖的本事,据说他听了这要求后,脸上的奸笑,奸到可以出汁,重重拍了加藤鹰的肩膀。

    「没问题,总之就是挖坑给他们跳吧?这个我们很拿手,但我也有个要求,久闻加藤老弟绝技独步天下,神之手的威名,各方强者都要敬佩三分,能否在我这边任职个三年五载,把你的指上神技传授给我白家人?白某另有重酬。」

    于情于理,加藤鹰没有拒绝的理由,而我听说他答应当白拉登的手下,也吃了一惊,「大当家的,你替姓白的做事,那怎么再帮我对付黑龙王?」

    「我想你误会了,我这次出山固然是为了助你一臂,但我并不打算要与黑龙王敌对啊。」

    「唔,我能理解……」

    我不是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毕竟加藤鹰的立场不同于东海其他人,他本来就厌战,对反抗军与李华梅说不上忠心耿耿,甚至连同仇敌忾都说不上,他出来帮我做这些事,那是和我讲义气,但若说要他帮着直接对付黑龙会……好吧,他压根没这打算。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你也该追求你自己的幸福生活,说到底,你也已经帮我帮够多了。」

    我自问还算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加藤鹰并不欠我什么,能够为我做到这里,已经非常可贵,不能期望更多了。

    「对了,他们说的那个鬼婆,原来是你朋友吗?我之前听说,那个女人除了设计治疗方案,还特别送来一颗丹药,确保治疗成功。」

    「哼!我知道,就是那颗超级春药,果然厉害!」

    「不是春药,我听说是一种来自炎之大陆的疗伤圣品,起死人,肉白骨,不管是多厉害的肉体伤害,只要吃下一颗,立刻伤痛全消,愈合如初,是最高等级的治疗圣药。」

    加藤鹰说得如此神奇,我听了也心动,过去是听说遥远的异大陆上,有一种超级疗伤药「七情龙丹」,不能治病,但能愈百伤,别名仙豆,华更纱送来的多半就是此物,而白家人逼我吃下,用来刺激情欲的春药,摆明不是这东西,那这东西到哪里去了?

    「好你个白拉登!居然黑吃黑……不,是侵占我的东西!」

    想到鬼婆送我的重礼,居然被中间人给吞了,我就心痛兼恼火,怎样都要找白拉登讨回来,恰好此时白拉登再次现身,笑容可掬地朝我们走来。

    「哈啰,两位谈完了吗?我略备薄酒,大家一起喝几杯,如何?」

    「白拉登!」

    我迈步向前,一手扯住眼前的衣领,向白拉登怒道:「姓白的,你占我们便宜,两头赚,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但你居然吞掉别人送我的礼物,这实在太过分了!」

    怒问的声势十足,气氛一时紧绷,直到片刻后加藤鹰伸手打破沉默,「抱歉,两位,我有一个疑问。」

    我眼睛瞪着白拉登,看也不看加藤鹰一下,道:「什么问题?问。」

    「你要质问白侯爷,为什么要扯着我的衣领?」

    「这还用得着说吗?我打不过他,扯他的衣领,万一被报复怎么办?」

    「呃……」

    加藤鹰说不出话,白拉登从旁插嘴道:「我很好奇,你怕揪我衣领会招来报复,那难道你认为这样对我说话,就不会惹来报复?」

    「说得对!」

    我弯腰鞠躬,「那现在我以礼相待,能否请白老板把我那颗药丹给吐出来……呃,我是说,归还给我。」

    白拉登笑道:「何必这么小心眼?我做生意,从没有吞没过旁人的东西。七情龙丹是鬼婆特别求来,当治疗失败的时候,可以拿来急救用的,但你们整个过程都很顺利,这颗灵丹就没用啦。」

    「就算没用,那也是我……」

    「对,是你的嘛,所以就拿去救你的人啦。」

    白拉登拍了拍手,那栋破烂监狱的大门登时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里头跑出来,让我瞬间瞪大眼睛。

    「鬼、鬼妹!」

    这段时间以来,我最担心的就是鬼魅夕。萨拉城中的一场大混战,鬼魅夕在黑龙王手上伤得极重,换作普通人,就算不死,这辈子也是重度残疾,鬼魅夕的体质特殊,但终究没有特殊成她爷爷那样的气态生命体,被黑龙王如此重创,如果没有得到好的治疗,后果难料……

    娇小玲珑的躯体,一下子扑贴进我怀里,送来一个紧紧的拥抱,我嗅着鬼魅夕的发香,感受她的体温,当然更还有她圆滚滚的两团巨乳,我清楚地感觉到,怀中这个可爱的小女人,身体状况相当不错,什么伤害都已经痊愈。

    白拉登笑道:「我们这里没有神医,照传统疗法,她大概要养上三五年,当然如果你肯杀掉一万个处女来血祭,那就能好得快很多,本来我们有打算要做的,不过怕最后没人付帐单,就稍稍延迟了一下……刚刚给了她七情龙丹,现在的效果你看见了……你运气不错,不然杀一万名处女,杀手还有取血费,帐单很惊人的。」

    我紧紧搂着鬼魅夕,看着她纯洁的笑容如花绽放,说不出的高兴,这个美丽的小女人,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不但把整个身体往我身上靠,像只可爱的小无尾熊,紧紧攀附在我身上不下来,还用她浑圆的双乳紧贴着我,上下摩擦,几乎让我下体当场出丑,加藤鹰尴尬地笑了两声,白拉登则是兴致高昂地看着我们,一点也不避讳。

    「白老板,七情龙丹我不向你要了,但戏演完,人是不是也该放了?」

    我指的,是被关起来,状似遭到拷打的羽霓,尽管她不见得想要看到我替她出头,但白拉登很会装糊涂,若我不闻不问,白拉登也装聋作哑,把人废去武功,卖到偏远海岛当性奴隶,那就不好了。

    「没有问题!立刻放人,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想和羽霓小姐谈笔生意,问她愿不愿意卖身给我们,聘请我们帮她干掉几个仇人……」

    「……我觉得我非常介意。」

    「那就先不做这笔生意,我们也是重视朋友感受的。」

    白拉登笑道:「你与我们家交易多次,算得上是老主顾了,看在老主顾的份上,我们有优惠赠送。天河雪琼的身体大致搞定,就是要做点小调整,现在要问问饲主的意见了。」

    「什么意见?」

    我有不妙的感觉。

    「如你所知,我们除了医疗,也擅长整形手术,这年头当医生,整形外科超好赚啊,南蛮蛇族那点小技俩,在我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就连以前黑龙会也常常找我们技术合作……扯多了,总之是问你,对你性奴隶的身材长相满不满意,需不需要我们在现有基础上,让她腰再细一点,胸部再大几个罩杯,这些完全都是作得到的。」

    「不要!那还不成妖怪了!」

    我的脸色不好看,冷冷道:「她不是我性奴隶,我也不是她的饲主,她身体更不是我可以随便说了算的玩具,这类的话,以后提也不用提。」

    「哇!好伟大啊。」

    白拉登英俊的面孔,笑得有若地狱恶魔,「我们也考虑到你会有这想法,所以,反过来说,我们也可以替她把身材变回原样,据我所知,她对自己的大胸部很不满意啊,我们可以整回原样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

    如果真是为了天河雪琼着想,我应该要点头同意的,天河雪琼对于自己这双时时会泌乳的大奶,感到非常羞耻,总是绑着不敢见人,若能把身材还原,她一定很高兴。

    问题是……这么一来,那完美的细腰、圆硕的巨乳,就从此离我远去了,我真能舍得吗?

    犹豫间,鬼魅夕紧紧抱着我,充满弹力的乳球,压着我的手臂,她眼神中满是鼓励与期待,尽管没出声,我也知道她是在说,就算没有了天河雪琼,我身边还是有她。

    也对,虽然没有阿雪的大,但童颜巨乳也是一个超萌点……

    其实,真正重要的不是胸部大小,而是一颗总是在为我着想的心,我在鬼魅夕额头上亲了一下,正要对白拉登开口,他却忽然又取出了那个巴掌大的通讯机械,接通联络,面色大变。

    「什么?已经做完了?还是不能再改的那种?这下完了!你们怎么不先问我一声?谁让你们自把自为的?」

    白拉登的话听得我头皮发麻,虽然这应该又是拿我开玩笑,但这票家伙没人性可言,就算真的对天河雪琼怎么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刹那间,我又有了揪人衣领的冲动,这次是揪白拉登的,不是替死鬼的。

    「轰隆!」

    巨响声中,那栋长得很像监狱的「摄影棚」,颓然瘫倒,从中间裂开,分朝两边垮下,崩垮的过程中,无分石材或木头,都迅速化为尘沙,到了掉落地面时,已经成了一滩散沙。

    很强的破坏力,不知道是什么猛招或魔法所造成,我一时看不出来,但在满空沙尘中,我看到有人正从里头走过来,步子走得不快,可是沙尘中的朦胧身影,却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天河雪琼?

    这点应该是可以肯定的,从那身形轮廓,可以很清楚认出来,就是天河雪琼无疑,而且胸部、腰部的完美曲线,也没有变化,白家人并没有对她身体动手术,可喜可贺。

    可是……好像仍有什么地方不对,虽然天河雪琼仍穿着祭司长袍,衣着未改,但我怎么看都觉得,天河雪琼与刚刚不一样了,至于是哪里不同,一时说不上来,就只有那份异样的熟悉感,让我心里越来越紧张,偏偏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突然,我一下子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动,不敢确认眼前所看到的是真实,还是一个活生生的美梦。

    狐耳、狐狸尾巴,手腕与小腿上覆盖着细致的狐毛,一模一样的面孔……本来我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的人,居然就这么重新出现,缓缓来到我面前,一时间我怎么都没法相信这是真的。

    「阿……阿雪……」

    「嗯,很久不见,我回来了,你……一切都好吗?为什么一副看到幽灵的表情?」

    听得出来,这是一种刻意放温柔的语调,并不像以前的阿雪那样娇憨可爱,我为之一怔,定睛凝视,发现她的眼神不对,和以前的阿雪比起来,这双眼睛虽然温柔,却显得……成熟,不是那种纯洁女孩的眼神,我刹那间明白过来,也完全清醒了,当心情安定下来,我报以一笑。

    「才分开多久,我就洗了个澡而已,妳的样子怎么变那么多?」

    「你……你不喜欢吗?」

    天河雪琼眼中闪过忧色,摸摸自己的发梢,不敢正眼看我,「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

    让一个那么美的女孩,用这种表情说话,天底下哪个男的能够忍得下去?

    我只是一时间还没想清楚,不知道自己该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当她是天河雪琼?还是像以前对阿雪那样,上去直接搓奶?

    还好,这时有人在旁边,多少起了一些缓冲效果,白拉登收起了通讯机械,微笑道:「不用谢我们啦,这不算整形,只能算是复原,手续非常简单,就不另外向你请款了。」

    「复原?」

    当年心剑神尼抱着女婴杀出伊斯塔,那个流着至秽之血的女婴,就是半人半狐的模样,心剑神尼、心禅大师也向我确认过,天河雪琼的外表是术法伪装定型,并非真面目,后来阿雪落入马德列手里,被弄成天河雪琼的人类外形,我一直不知那是怎么做到,看来……白拉登是晓得的。

    白拉登道:「那并不是什么很难的技术,你知道的,为了要承载过于强大的力量或能量,半兽人的身体比普通人类身体适合得多。施法变为人类外形,要耗费施术者很多能量,更会压缩她本身的力量……嗯,反之亦然。」

    语带保留,没有把话说得很清楚,但我这样听下来,已经是心里有数。要施术将天河雪琼变成人类外形,需要消耗很大的力量,施术者吃力不讨好,但却能够藉此压制天河雪琼的力量。

    所以心剑神尼、马德列为了避免天河雪琼不受控制,力量过强,藉由变化外表,封印住她体内继承自冥府的至秽之血,省得冥界力量被接引而来,理想性奴隶变成要命道具。

    反过来说,当天河雪琼体内吸收过强力量,或是本身魔力发生大变动,冲破封印,她的人形外表也随之不保,变化成狐女的模样,一切都是与体内的能量变化有关。这些道理,现在我明白了,就是不晓得她自己了解多少,毕竟事关她身世问题,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对她明说……总不能都是由我来当坏人吧。

    「你们两个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不在这里煞风景了。」

    加藤鹰非常懂得体贴我们,看看现场情况,笑着离开,还连带把白拉登也一起带走。

    「等等!」

    我看着白拉登的背影,想起一件事,「你们就这么走了?刚刚我和她在牢里……你们……该不会真的拍……」

    「这当然是认真的,你连合约都签了,难道还可以反悔?」

    白拉登道:「片子正在剪辑,加字幕,我这边有专业人才,技术一流,今天天黑之前就能搞定,你自己也同意放弃海外版权了,到时候,这部片会在三块异大陆同步上市,你等着收……哦,忘了,你是没有版权分红收的。」

    「三块异大陆?怎么没有本地?」

    「……你很急着在本地发行?」

    「……」

    天河雪琼的脸色阵红阵白,看来应该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我倒是比较无所谓,反正更丢脸的事情我也干过,当无码色情片男主角也没啥了不起,更何况我自问在片中表现不错,传出去也不丢人……

    起码比那个万里迢迢被骗过来,以为有男主角可当,结果只演小配角的乡下拳王要占便宜多了。

    加藤鹰与白拉登一起离去,这边只留下我与天河雪琼……还有一个鬼魅夕,以气氛来说,现在该是我与天河雪琼独处的时间,但鬼魅夕怎么都不能算是「闲杂人等」,我也不能要她离场暂避,这种有了新人扔掉旧人的忌讳,我不想犯。

    幸好,鬼魅夕在这方面,表现得相当聪明,她从我身旁走开,但却不是就此离去,而是转过头,一下抱住了天河雪琼,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就像是妹妹抱住姐姐般,非常亲热。

    我吓了一跳,之前大家一路同行,鬼魅夕与天河雪琼仅是偶尔点点头,算不上处得融洽,更说不上有什么交情,鬼魅夕一下子表现得那么亲热,这会不会过头了?

    只是,天河雪琼的反应也颇出我意料,她没有被鬼魅夕的亲密搂抱给吓到,回以一个同样热情的拥抱,脸上也绽放笑靥,仿佛与久别的姊妹重逢,这反而把我吓到一身冷汗。

    难道……她们两个是为了我,想要好好相处,才表现得那么亲热,刻意交好?我都不晓得自己那么有魅力,这……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后宫威能?

    满脑子的疑惑,随着天河雪琼的一句话而消解。

    「……我不太确定,不过……妳就是未来吧?」

    一句话解了我的困惑,天河雪琼和鬼魅夕是没交情,但之前的阿雪与未来,这两个可是亲如一家,在阿雪消失之前,她是整个小队中唯一能和未来沟通的人,未来也只有对她会稍微打开心防。

    看到天河雪琼与鬼魅夕这么亲昵,我忍不住问道:「妳……妳恢复记忆了吗?」

    「……并没有。」

    天河雪琼摇摇头,望向我的目光中满是歉然,「但我梦到过很多以前的片段,应该都是我们一起旅行的回忆。」

    这个答案在我意料之中,虽然觉得失望,但仍要装作不受影响,一来这不是天河雪琼的过错,事属无奈。

    二来,如果我让她觉得,我喜欢以前便宜又好干的阿雪,不喜欢现在「有智能」的天河雪琼,那我后头的日子就很难过了……虽然,只要是个男人,就会想要前者……

    之前我与天河雪琼在一起,不是心里有话藏着,不好说出,就是情况紧急,什么话都来不及说。

    像现在这样面对面,所有的谎言都已澄清,这反而是前所未有的经验,当我看着天河雪琼的笑脸,一时无语,心情没由来地一阵紧张。

    天河雪琼与我四目对看,初时似乎也很紧张,但看到我这副呼吸急促、说不出话的窘样,她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那么紧张?又不是第一次看我这样子,你以前不都看熟了吗?」

    「……这个,其实也不是很熟,妳现在这样我还挺陌生的,以前妳还是阿雪的时候,我们……没什么机会这样子说话……」

    「那我们是怎么说话的?」

    天河雪琼一句话问出口,愣了一下,马上耳根通红,我想多半是想起了残缺的片段记忆,事实上,以前我总是受不住阿雪的诱惑,即使要讨论事情,也常常是让她坐在我大腿上,一面把玩两团雪奶,一面讲话,天河雪琼想起了那些片段,难怪她要脸红。

    如果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完全有可能搞成文艺爱情片,两个笨拙而内心紧张的男女,傻傻地站着扮石像,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幸亏在这里的还有一个鬼魅夕,她看我们两个傻呼呼的样子,主动站出来打破沉默。

    「你们两个经历了多少事才终于走到这里,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别在这里扮僵尸好不好?」

    鬼魅夕动作如闪电,一把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就往天河雪琼的领口插进去,速度太快,我完全不及反应,回过神来的时候,掌心已感到一片柔嫩雪肤,还有那沉甸甸的充实手感。

    「啊!」

    天河雪琼像是受惊的小鸟,惊叫声中本能地想后退,但这声才出口的惊叫,未及放大就止住,因为鬼魅夕接着而来的动作,让本来被吓到的她,一下目瞪口呆,连惊叫都忘记。

    鬼魅夕抓着我空的一只手,非常自然地往她自己的领口送,这次的动作不快,而我也完全没挣扎……

    不是故意,只是脑里有些转不过来,还有种好像在做春梦的感觉,觉得这种事情太过YY,不太合乎现实,但很快我就明白,这一切都是现实,尤其我双手分别掌握的两团乳球,都是再真实也不过的存在。

    以份量来说,肯定是天河雪琼乐胜,H罩杯的美乳,浑圆巨硕,像颗小西瓜似的,绝对胜过鬼魅夕的哈密瓜。

    在触感上,两边好像差不多,不过因为看不见衣服之内的情形,全凭触觉感知,反而能够察觉细微差别,比较之下,鬼魅夕胜在青春,乳肉坚实,犹如果冻,肌肤充满弹性,摸上去都能感到青春少女独有的生机,至于天河雪琼……

    圆硕的乳肉,近似云朵般的绵软触感,肌肤雪腻柔滑,吹弹可破,又是一种不同的美感。

    双掌掌心分别享受这股动人滋味,我本能的欲望,就是想好好看看这两双美乳,除了用触觉体验,更用眼睛来确认,这样才是最完美的享受,不过,当我抬起头,却接触到两双不一样的眼神。

    鬼魅夕笑吟吟的,眼中又是喜悦,又是骄傲,她完全是奉献型的女孩,而且以她的条件,完全有傲人的资格,天底下会不喜欢她这具青春胴体的男人,肯定少之又少;天河雪琼这边,羞赧之中带着少许责怪,却不见怒意,更重要的……

    她并没有把我的手抽出来。

    「唔。」

    才刚刚这么想,天河雪琼就有动作,急急地往后退,我的手自然也从她领口抽了出来。

    「呃,对不起,真是很抱歉,其实我……」

    生怕弄巧成拙,我连忙出声道歉,但天河雪琼却通红着脸,抢着道:「不!不是那样,我怕弄脏你的手……这几天身体……嗯……已经流出来了……」

    我对天河雪琼的肉体太过了解,光听这一句,就完全明白过来,她的肉体对魔力高度敏感,现在又开始泌乳,她是感觉到奶水肿胀,再给我挤捏下去,便要流出,所以才后退让我抽手的。

    对我来说,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了,但天河雪琼……一个还没出嫁,甚至不应该破身的慈航圣女,肉体被开发得熟透,还像生育过的妇女一样泌乳,这是非常羞耻的事,会有那样的反应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鬼魅夕对天河雪琼竖起了大拇指,道:「太赞了,妳有额外属性,是妳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这句话用孩童似的天真口吻说出,听得我暗暗好笑,暗忖这丫头重伤痊愈后,怎么有点心智稚龄化的现象,不过,我倒是挺中意这种变化就是了。

    而且,这也有显著的效果,天河雪琼一下子笑了出来,没有之前那种紧绷的感觉,看着鬼魅夕的眼神……居然还流露几分……母性的光辉,这两个女人以后的关系,实在让人很期待。

    「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也不能说全部忘光,断断续续还梦见过一些,拼凑得出来大概轮廓……」

    天河雪琼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深深吸一口气,道:「但以后我会努力,做得像以前一样好,可以吗?」

    照道理我该狂喜,但天河雪琼这么说,反而让我觉得有一丝不妥,如此近乎委曲求全的讨好态度,与她的个性不合,更不能简单用爱情来做解释,恐怕是有甚么事吧?

    我心念急转,天河雪琼则是走向附近最大的一个温泉浴池,缓步来到池边,巧手迅速解开了衣扣,身上的祭司长袍迅速滑落,一具雪腻白皙,丰腴动人的至美胴体,瞬间裸裎在我眼前,温泉热气氤氲,赤裸女体俏立其间,既圣洁又美丽,几乎可以用冲击性来形容的画面,一下让人忘了自我。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什么事?」

    天河雪琼似乎不敢看自己羞耻的裸体,闭着眼睛,一字一字,立誓般紧张说话。

    「只要你尽力打倒黑龙王,还大地和平,我就嫁给你,做你的小妻子……或是当你的性奴隶都可以,从此一生一世,都是你的人。」

    熟悉的报酬,恍惚中我想起了当初对菲妮克丝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让阿雪永远变成我的人,永离不开。

    天下还真是没有白吃的午餐。

    泡温泉,是一件非常过瘾的事,除了温泉池水本身的质量、档次,温泉所在的位置也非常重要,我曾经试过在群山围绕的孤峰之巅上,泡着山顶的温泉,放眼望去,一览群山小,那种五湖四海皆在望,动摇风满怀的感受,确实是种人生的享受。

    我也曾在闹市中心的高楼顶上,泡着人工建造的温泉,周围的装饰、雕像,豪华奢侈,美轮美奂,已入冬的寒冷夜空,飘着点点白雪,而下方的城市街景,万家灯火,犹如繁星,车水马龙,来来去去,别是人间荣华风情,蓦然回首……

    在不同的地方泡温泉,就有不一样的享受,所以有闲有钱的时候,我还挺喜欢随着旅行的脚步,泡泡各地的温泉,也享受各处的名酒。那些以为我除了搞女人就没有其他爱好的人,或许很难想像,但没有性爱的生命让人想死,只有性爱的人生也是生不如死。

    我不曾在海边泡过温泉,一来是没有机会,二来也是因为大地上多数的海岸线,都没有什么火山、熔岩,当然也就更没有温泉了。

    其实东海也没有什么火山,但我此刻所泡的这个温泉,却是百分百的天然温泉,并非人工烧热水的山寨货,听说这是白字世家的特有技术,为了白拉登的喜好,特别开发出来的,让他走到哪里泡到哪里,还曾经在一片荒地上开辟出温泉区,盖了旅馆送给人当结婚礼物。

    有这么一手独门技术,白家人是肯定饿不死的,哪怕各种恐怖活动进展不顺,他们还是可以改当开发商,到处搞温泉工程,一堆地方会争着聘用他们,这笔钱怎么赚都赚不完的,想想都觉得过瘾。

    不过,我今天之所以对温泉特别留心,倒不是因为白家的建筑技术了得,也不是因为海边的温泉有多棒,而是因为一起共浴的对象。

    东海有人鱼族,美人鱼在海中的泳姿,娇艳动人,丰满雪臀在碧波中载沉载浮,当一大群美人鱼在海中畅泳时,一排雪白美臀扭动的画面,是东海船员最难忘的美景。

    既然到了东海,没干过美人鱼,就像入宝山空手而回,无奈我虽然早有此心,却总是没机会接触人鱼族,自然也无法成其好事。

    这个遗憾,今天倒是有机会填补小半,因为在我眼前的温泉池内,正有两尾美人鱼泡在里头,恣意畅泳,相互往对方身上泼水,银铃似的悦耳笑声,一阵阵传泄过来,听在耳里,都能够沾染到她们的欢喜气氛。

    温泉的热气蒸腾,化为一片氤氲水雾,隔着这层雾气,温泉中的一切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我并没有很急着往那边去,反倒想慢慢享受这种逐步靠近的悠闲乐趣,听着薄雾中两个美人的轻笑,心里觉得又是期待,又是满足。

    穿过层层薄雾,来到了温泉池边的石堆,雾气再不能遮挡视线,眼前豁然开朗,池里两具粉雕玉琢的雪白胴体,徜徉水波之间,像是两条绝美的人鱼。

    鬼魅夕笑得天真烂漫,这种带着童稚的笑容,不但与她在外的血腥名声不配,也与她火辣辣的肉体曲线非常不配,孩子般的纯洁笑容,下头却前凸后挺,屁股肉肉,奶子翘翘……天底下哪有这么性感的小萝莉了?

    温泉池子不大,和泳池不是一个概念,但鬼魅夕在池里却绝不安分,好像一尾游鱼似的,在不甚宽敞的池内来回游动,雪乳掀波,圆翘的屁股一浮一沉,拍着水浪,充满年轻女孩的活力之美。

    天河雪琼相比之下就文静得多,坐在池畔,只是把脚浸在温泉池里,这也很合理,这池子又不是很宽敞,有一个无视池子大小,来回游动的傻妞,已经搞得够挤,天河雪琼要是也跳下去游,这池子里哪还有空间?

    静静坐在池畔的天河雪琼,拿着一条浴巾,擦拭着脸蛋与肩膀,她的肌肤雪嫩晶莹,用热毛巾擦过几回后,泛起了一层淡淡绯色,水珠流淌在硕大的乳球上,迅速往下汇合在深沟中,两团沉甸甸的雪白乳肉,夹着透明的水珠,分外引人遐思,如果拿一小瓶女儿红倒下去,这双大奶子中间的V字深沟,肯定是最好的酒杯。

    刚才我用手抚摸,测试分量,藉此比较了天河雪琼与鬼魅夕的两对奶子,却因为没能够亲眼目睹,单凭触觉,深以为憾。

    这个遗憾,如今终于有弥补的机会了,我不急着进入池中,在池畔仔细端详,就想好好看个清楚。

    天河雪琼的乳瓜,名符其实,两团H罩杯的雪白乳肉,小西瓜似的堆在胸口,非但分量感十足,更难得的是雪肤冰肌,没有一丝斑点或伤痕,白得让人炫目,仿佛两团雪球,明明是惹火的性感曲线,却给予人圣洁的膜拜感。

    鬼魅夕的F罩杯,看起来就逊色了两级,而且因为她长年练武,又总是凶险战斗,肌肤当然不可能保养得那么白嫩,乍看之下,似乎被天河雪琼给比了下去,但乳房的美感,与大小没有绝对关系,即使逊了两级,两颗哈密瓜似的乳球,圆滚滚的,在胸口猛摇晃,视觉冲击同样惊人,更别说鬼魅夕身材娇小,这种体型配上F奶的火爆曲线,本身亦让人目眩神迷。

    造物之奇,委实令人赞叹,居然能造出这么一双性感尤物,还有这两对各具特色的完美巨乳……等等,我似乎赞叹错了对象,鬼魅夕出身黑龙会,天河雪琼的巨乳也是由黑龙会指导完成,其实我应该感谢黑龙会才对啊!

    「你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下来吗?」

    天河雪琼望向我,眼中含着羞怯,却又有着明显的鼓励,想要我别再浪费时间,下去与她们共浴。

    V290章:操圣女、鬼女,淫水喷射

    美人相约,这个我当然是乐意之至,我跨脚进入温泉池,才要朝她们两个走去,鬼魅夕却异常主动,「哗啦」一声,朝这边游过来,在水下轻轻一拉我脚,让我在池中坐下,没等我开口说话,猛地一下埋首在我胯间,张口就把肉茎含住大半,灵巧小舌也顺势缠了上来。

    有特别练过的,效果当然是与众不同,我甚至怀疑鬼魅夕在这方面有什么特殊忍术,不然怎么会舌头一缠上来,我下身便无比酥麻,连两条腿都没有力气了,只是,鬼魅夕这一下确实有特殊名堂,我腰部以下都在水中,她趴在我胯间做口舌侍奉,就是名符其实的水中箫。

    别的不说,光是看鬼魅夕潜在水里,不呼吸换气,连续替我吹吮的卖力模样,确实很激动人心,一双F奶在水中摇晃,荡出涟漪,如果不是因为姿势不便,我真想用力去搓两下,幸好,还有别人善解人意。

    天河雪琼与鬼魅夕应该没有竞争心,但天河雪琼看见我的表情,大概猜出了我的想法,从池畔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每一下走动,胸前的大奶子就一下抖动,形成雪白奶浪,波涛汹涌,在这股压迫感下,我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

    身后的狐狸尾巴,来回扫动,频率很快,似乎代表着天河雪琼内心的不安与羞赧,但当我把目光从她的奶瓜上移开,与她目光相对,却见到了一双蕴含笑意的美丽眼睛,仿佛期待着我对她做什么,或许……这个光之圣女,并不是真的那么保守封闭……

    具有强大压迫感的H奶,终于来到我面前,几乎就要贴在我脸上,天河雪琼主动将胸一挺,又白又大的奶瓜,顺势塞入我嘴里,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一口含住,舌头挑弄着敏感肿胀的乳蕾,来回扫动两下,一声娇媚的呻吟轻响,便从天河雪琼的喉间逸出。

    对于这具肉体,我实在太过熟悉了,之前是人类状态时,可能还有点说不准,但如今回复半兽化,那真是连她哪里有根毛我都清清楚楚。

    将乳蒂含在口中,舌尖稍微扫动几下,温热的奶水就流淌出来,香气盈满口腔,恍若琼浆玉液,说不出的畅快,而耳中所闻天河雪琼的甜美哼声,更是有如仙乐。

    这团巨乳仿佛酒囊,里头所装盛的奶水太多,我不敢用手去挤榨,怕喷流出来的乳汁,一口饮不下;随着奶水溢出,天河雪琼舒爽迷离的眼神中,也有一丝消除胀痛的快慰。

    这确实让我很有成就感,另外一方面,鬼魅夕在水下也十足卖力,连一口气都不换,反覆吹吮肉茎,十指似搔痒般的玩弄肉囊,异样的刺激,好几次我都险些控制不住,但她总在我即将失控前停住,让快感有如浪潮,越积越高。

    两个巨乳美女,一上一下,分别赋予我不同的美妙滋味,这种享受确实无比刺激,只不过如果就这样射出了,未免太过浪费这一刻,所以当吞咽奶水已经略为有饱的感觉,我忽然一下大口吸吮,

    一口吸得太过大力,对天河雪琼的刺激效果强得过头,她一声娇吟,黑色的长发甩起,整个背部也紧绷弓起,娇躯似是无力,却急切地把乳蒂往我嘴里塞,希望我能这样多吸几下。

    这么好的东西,我自己一个人独享,那就实在自私了,所以一早我就已准备妥当,饱吸一口乳汁在嘴里,马上就伸手把水中的鬼魅夕捞起来,不由分说,把她搂抱在怀里,对着她的嘴唇就吻下去,在舌头入侵进去的同时,满口的香甜乳汁也顺着灌了下去。

    换作是别的女人,可能会嫌脏躲开,毕竟没几个女人会喜欢喝其他女人的奶水,但鬼魅夕与天河雪琼素来亲昵,她又是很放得开的那种,被我这样一下灌奶,她不仅没有嫌脏,还主动环勾住我颈项,热情拥吻,大口大口吸吮我渡去的乳汁,舌头也与我交缠、搅动。

    这是一下非常动人的热吻,滋味更是好得出奇,我和鬼魅夕一下子吻得忘我,全然忘了停顿,在拥吻中牢牢抱着彼此,只想这一刻持续到永恒,如果不是因为天河雪琼忍耐不住,碰了碰我们,打断这个热吻,我们两个还不晓得要继续这样多久。

    「呼!好过瘾!第一次这么吻人。」

    我抱着鬼魅夕,她双腿勾缠在我腰间,整个娇躯几乎完全贴在我身上,我怀抱着这个甜蜜的负荷,侧眼望向天河雪琼,发现她双颊绯红,眼中娇媚如丝,一手按在胸口,根本掩不住那两团豪硕的乳肉,她大口大口喘气,看着我和鬼魅夕亲热,眼中的热切之情,不问也知道在想什么。

    「这……妳们两个,哪一个想要先来?」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多少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她们两个在这种时候,是会相敬相惜、相互礼让?还是会不顾颜面,豁出一切来抢?

    以我个人来说,倒挺希望是后者,这辈子我还没有被两个女人争过,至少……争着要我的命还曾有过,争着要和我交媾,那就是连想都不敢想。

    最后,答案揭晓,鬼魅夕瞥了天河雪琼一眼,露出了一个俏皮的可爱笑靥,早已交缠在我腰后的双腿,灵巧地调整挪位,雪白的圆臀贴在肉茎上,三摇两晃,就把肉茎吞入牝户。

    「唔!」

    鬼魅夕发挥过人的腰力,前后扭腰摆动,玉臀不住吞吐肉茎,黝黑柱状体在如白玉般的圆臀内飞快进出,一下又一下的强力冲击,顶着鬼魅夕膣内深处,她脸上表情如痴如醉,更不时侧眼望向天河雪琼,扁扁嘴,动动可爱的小鼻子,似邀请、又似挑衅。

    天河雪琼哑然失笑,「妳这小骚丫头,又不是不给妳吃,用得着这么急吗?妳既然喜欢,就先让给妳吧。」

    果然是进入相敬相让的模式,我苦笑一下,却不打算就这么看她们让来让去,既是鬼魅夕主动挑战,于情于理也该先把她摆平。

    主意一定,我反过来一手抱住鬼魅夕,一手扶在她腰间,稳定彼此姿势后,飞快抽插起来。

    鬼魅夕娇小却丰满的肉体,随着抽送,身上每一处都在抖颤,稚嫩的娃娃音更化出一声声美妙音符。

    「唔……我……我要……操我……」

    能让一个这么美丽、这么具有孩童般纯洁气质的少女,主动喊着要男人操她、搞她,对于正在操着她的男人而言,当然是非常有成就感的美事。

    虽然我也知道,鬼魅夕的这番表现,多半是作给旁边的天河雪琼看。

    之前几次,我曾怀疑鬼魅夕是想挑起天河雪琼的竞争意识,但随著作爱次数变多,我反倒开始怀疑,鬼魅夕会不会和羽虹一样,只要做爱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情绪就会特别亢奋?

    我赤条条地坐在温泉池畔的平滑岩石上,一脸得意,将鬼魅夕那两条粉嫩的玉腿扛在肩上,悠然地耸动腰部,肉茎不紧不慢,抽插着忍者少女那温暖多汁的膣道。

    对于现在的姿势,我十分满意。首先,由于鬼魅夕是仰卧着,躺靠在我的身前,两脚勾缠住我的腰部,使得我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只要目光轻轻往下一瞥,就能将少女摇晃的两团乳肉、愉悦得几乎失神的表情尽收眼底,一股掌握大局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其次,鬼魅夕的屁股顶着我的小腹,两条粉腿呈V字形打开,紧紧地贴靠在我的胸膛和肩膀上,往空中高高伸直了的双腿,将我的脑袋夹在了正中间。

    所以我只要一低头,便能看见少女打开的双腿中央,那无比诱人的风景,看见乌黑发亮的耻毛丛中,掩映着那道玫瑰色的神秘裂缝,被坚硬的肉茎肆无忌惮地挤兑、进出、搅动着的样子。

    第三,由于鬼魅夕的屁股是略微朝上地压放在我的双膝上,随着每一次耸动和摩擦,我的双腿总能感觉到,少女那圆滚而坚挺的屁股上,传来滑溜而充满弹性的触感,令人心旷神怡、毛孔贲张。

    鬼魅夕那双结实而圆润的玉腿,高高地翘向空中,别有一番风情。我双手揽住那双玉腿,脸颊靠在了其中一条腿上,一面感受着少女肌肤的磨擦刺激,一面狂嗅着她那沁人心脾的体香,更还一面体验肉茎被膣道内层层蜜肉箍轧、吮吸着的快感,脑内有些许的失神。

    「啊……」鬼魅夕闭着眼,在扭动中娇喘了一声,而后继续紧咬着牙关,似乎用这样的方式在堆高体内快感,为着高潮作准备。

    「哈,不用这样忍啊,一次高潮也没啥大不了,顶多妳爽完一次,我再让你爽一次了………」

    我轻声调笑,将目光投向鬼魅夕的脸颊,只见她那一头乌亮的黑发早已散乱不堪,额头上汗湿的浏海杂乱无章,水盈盈的美目闪映生光,洁白的牙齿将朱唇咬得有些发紫,表现出相当强烈的快感反应。

    鬼魅夕爽成这样,对于旁边的天河雪琼,自然有刺激作用,她终于不甘只是在旁等待,有了实际动作,朝我们靠过来。

    「小丫头,怎么骚成这样了?」

    这也不是天河雪琼平常说话的口气,她来到我们面前,从侧面捧起鬼魅夕的脸,像是很体贴她辛劳,吻了吻她脸上的汗珠,那种表情……

    看起来好像是鬼魅夕的母亲或大姊姊,充满着慈爱,美是很美,却和现在的这个情境很不配。

    幸好,天河雪琼也很清楚,她来这里不是来破坏气氛的,所以吻了吻鬼魅夕的面颊后,她忽然抓住鬼魅夕的双手,用一手拿住,高举过顶,另一手则攀上少女的乳尖,揉捏着嫣红的乳珠,鬼魅夕身体一阵扭摆,无奈双手被天河雪琼扣着,根本无法抽出来。

    意外的变化,我停止了抽插,转而将腰部上下左右来回晃了几晃,令肉茎在鬼魅夕的体内,如同搅拌似的扭动起来,惹得她又是一阵颤抖。

    「放、放开,别抓着我……」

    鬼魅夕的声音近乎哀求,仿佛小猫的鸣叫,着实令人生怜,她被天河雪琼这样抓住,濒临高潮的身体没法动作,自然不好受,问题是……

    她越是挣扎动作,胸前高耸的F奶就不停晃动,看起来比什么都性感,而她勉力扭腰,架在我双肩上的粉腿随之挣动,这又格外刺激了我的兽性,加大动作,一下一下推顶着结实的肉臀,再加上天河雪琼用指头来回搓弄着她的乳尖。

    一阵阵火热、充实、挤涨、苦甜难辨,却又能使她颤抖不已的冲击感,源源不断地袭来,更令鬼魅夕面红耳赤,眼神渐趋迷离。

    「放开妳?这又何必?妳不觉得自己被这样搞,更刺激吗?早知道就把妳绑起来再操,妳说不定早就高潮了。」」

    我维持着下体的动作,挤出了一个异常狰狞的笑容来。

    「妳知不知道,以前妳穿忍者装追杀我的时候,我就想把妳捆起来干啦!夜行服就夜行服嘛!弄得那么贴身是要死啊?每次被妳追着跑,我都偷偷流着口水,想像妳衣服底下的奶子和屁股,妳的忍者服那么贴身,又从来都看不到胸罩和底裤的痕线,每次想到这点我都差点喷鼻血!嘿嘿,现在……」

    我狞笑两声,狠狠地在鬼魅夕的浑圆屁股上,「啪」地拍了几下,「这双大奶子,还有圆滚滚的屁股,还有妳的小骚屄,终于变成老子的啦,不用绑起来妳也被我干了……呵呵呵,早知道有这种享受,我们两个何必浪费时间,妳那时候就脱光衣服躺下,赏妳几顿高潮,人生岂不是很美好?」

    说着,我跪直的上身忽然往前一倾,天河雪琼侧身一避,我就把鬼魅夕连腿带身一块压在了下面,几乎把她的身体拗成V字型,并加快了下体的冲击频率。

    「啊~~~我、我要……我要一直都跟你干……」刺激持续提升着,鬼魅夕的胴体越来越热,膣道内抽搐也越来越强。

    「一直都给我干?这、这是妳自己说的喔,现在我就射进去,把那……那什么……有的没的……喷、喷到妳里面去……」加快速度的我,确实显得有些气喘吁吁。

    「射进来……全都射给我……」鬼魅夕扭着腰,双腿紧紧勾缠住我,结实的屁股不顾一切地往上顶,催促着我把生命精华喷注入她体内,我极为亢奋,正要在她体内喷发,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碍事的,在我手臂上紧紧拧了一下,痛楚袭来,我精神略分,要喷发的感觉顿时止住。

    给我来搞这一手的,当然就只会是在旁边的天河雪琼,她一面阻止我在鬼魅夕体内喷发,另一面却握住鬼魅夕那难以掌握的小奶瓜,指尖在乳蒂飞快拨弄,犹如弹琴急奏,一下就把鬼魅夕送上高潮。

    李华梅曾经对天河雪琼用过搜阴手,似这等极为阴损的催情手法,心剑神尼肯定擅长,但没有多少武学基础的天河雪琼,照理是不会的,然而,天河雪琼刚刚用的这一手……似有异曲同工之妙,让我感到兴趣。

    鬼魅夕的双乳被天河雪琼玩弄,一下子高潮冲顶,像是失去意识一样,整个人软软地瘫倒下来,如果不是我们扶得快,她就要这么沉入水中了。

    摆平了鬼魅夕,我斜眼望向天河雪琼,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打断我享乐?

    「不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天河雪琼把鬼魅夕抱到池畔放妥,免得她就这么沉了下去,接着,她踩着性感的步子,轻轻扭腰,来到我面前,「作人家老公的,怎么能在没有喂饱自己所有妻子之前就倒下了?」

    老公?所有妻子?这个理由我还真是喜欢,说得太妙了!

    「那……妳打算怎么做?」

    「既然是两夫妻,当然是做两夫妻会做的事啊。」

    天河雪琼微笑送上香吻,两边的嘴唇触碰,感觉对方的体温,她的柔荑来到我胸口,在最敏感的地方上下拨弄,一下就让我的欲火窜升起来。

    「妳……妳怎么会这个?」

    「我不知道,只是……总觉得我应该会。」

    这话挺耐人寻味,事实上,阿雪并不会这种调情手法,天河雪琼更没理由会,不过,或许人与动物都是会进化的吧。

    天河雪琼的双手,慢慢攀上了我的头,任由我的舌头在她口中翻搅,甚至还不时地吸吮我深入她口腔的舌头。

    我狂烈吻着天河雪琼,右手揉搓她高耸的奶瓜,挤出的奶水喷满我胸口;左手则拨开狐毛,在她散发着热气的花谷扣弄着,逗引得她的双腿扭来扭去,使劲夹着我的手,似乎不愿让我的手继续深入,然而,当我想把手抽出,却又被夹住,好像也不想让我的手脱出,希望能停留在那里,给她更多的快感。

    女人就是无比矛盾的生物,我笑了笑,看着天河雪琼双颊酡红,两腿不住扭动,淫蜜不断流出,沿着我的手指,滴到泉水之中,一股腥骚的气息,随着热气蒸腾,弥漫在温泉池四周。

    见时间成熟,我拿起天河雪琼的右手,引导她握住了我的肉茎,在我的带领下,天河雪琼来回地爱抚,连左手慢慢也加入了进来,在下面揉搓着我的双丸。

    天河雪琼刚才是裸身坐在池畔,身上早已无寸缕,就是雪白的狐毛,看来像是一袭皮衣,别具性感风情,我指上加劲,几下扣弄,天河雪琼轻哼着,不自觉地分张两腿。

    一瞬间,冒着热气的三角地带,耻毛掩映下,两瓣花唇鲜艳得像成熟的水蜜桃,介乎少女与少妇之间的胴体,白得犹如初雪一般的肌肤,映得我的眼睛几乎无法睁开。

    微微睁开俏目,天河雪琼看到我盯着她流蜜的妙处,一阵晕红涌上了她的脸颊,又再次闭上了双眼,仿佛这样可以使她躲开眼前的窘态,只是,她喘着粗气的小嘴,上下起伏的雪白大奶子,不住颤抖的双腿和捏得我肉茎发痛的双手,都暴露了她此时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刚刚在鬼魅夕体内没有出来,我早已忍耐不住了,马上让天河雪琼躺靠在池畔平滑的大石上,两腿分张,羞人的妙处,完全曝露在我眼前。

    天河雪琼双眼微睁,摸索握住我肿胀的肉茎,对准她刚开苞未久的娇嫩花谷,朝里头拉去,嘴里还喃喃道,「快……快……插……插进来……给我……」

    我挺立着肉茎,在她湿润的花谷口上下摩擦着,沿着她的蜜唇挑动,一股股热气和骚气,在我们结合的部位涌起。

    「我记得,妳几个时辰前还是处女,破身没有多久啊,怎么一下子骚成这样了?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我的调笑与嘲弄,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天河雪琼瞥了我一眼,又闭上眼睛,胸前的碗形巨乳,随着呼吸摇晃,波涛汹涌,脸上的表情却像在祈祷,只不过祈求的对象不是神明,而是站在她跟前的我。

    「求……求求你……快给我……我……我……忍不住了……只要……你……快点……进来……」

    虽说天河雪琼脱离处女不久,但阿雪的肉体早被我开发熟透,只不过开发的部位是后方菊穴,不是前头花谷,这样会有饥渴反应,是有点奇怪,不过仍可以理解。

    「呵,要我干妳也行,但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啊,妳要我干,干完了如何感谢我呢?」

    「感、感谢?」

    「那当然,拜托人家,难道不该有谢礼吗?」我半握住天河雪琼左边的奶瓜,微微使力,白稠的乳汁立即横流,我哪舍得浪费,立刻凑上去舔吮,故意发出那种很可耻的声音,把奶水舔尽。

    「这样吧,妳每天用自己的奶子,喂我吃到饱;我也用我的鸡巴让妳下面吃饱饱,这样很公道吧?」边说边狞笑,我加紧了肉茎在她花唇上的挑逗,双手也不停在她圆硕的雪白乳肉上揉搓,挤压得她那硕大的乳房变化各种形状,奶水几乎流满了她大半胴体。

    「快……快给我……快…吃我的奶……我的奶……都给你吃……只……只给你一个人吃……好……好不好……」

    天河雪琼边说边扭动着身体,双腿高举盘上了我的腰,双手紧握住我的肉茎,用力往她肉洞中塞入。

    我顺着天河雪琼双手用力的方向,坚硬肉茎在淫蜜不住流出的润滑下,顺着她湿热的花谷,重重地插了进去。甫破瓜未久的娇嫩花谷,仍然紧窄异常,守宫圣咒的残余效果还存在,幸好我早已运起顶天功,肉茎硬挺,无视层层阻碍,一口气插到了底部。

    「啊……啊啊……」

    空虚的花谷一下子被填满,这股充足感,让天河雪琼有了大反应,特别是当她看到自己白皙的双乳被我揉捏着,赤裸的下体给我的肉茎强势闯入,身心两方面的强大刺激,天河雪琼发出一声畅美的呻吟,听起来近似哭音。

    「呜……呜呜呜……」

    初承雨露的身体,毕竟不堪挞伐,天河雪琼身体猛地剧烈扭动起来,肩膀努力地往后缩,本能地想让屁股从我的肉茎上退出来,但她身下的大石平滑如镜,阻碍了她的动作。

    察觉到天河雪琼的反应,我双手立刻从她的大奶子上脱开,向下死死地抱住了她的屁股,扫开狐狸尾巴,让她无法继续扭动逃脱。

    固定好她那在我怀中不断扭动着的丰满身体以后,我就开始一阵接着一阵,在她紧扣住我肉茎的温暖花谷中连续大力抽送起来!

    天河雪琼那紧密柔嫩的花谷,膣压是那么地强,膣肉却又是那么饱满肥腴,紧紧地包裹住了肉茎,不断从花谷深处涌出的温热蜜汁,浇在我的肉菇上,刺激得我只打哆嗦。

    如此紧迫的膣压,如此强烈的刺激,再加上她本身的激烈反应,丰满屁股一拱一抬,配合着我的抽插,更加深了我的快感,我紧压在天河雪琼丰腴的美丽肉体上,大腿根部竭力贴住她摇摆着的饱满臀部,奋力在她身上来回耸动着。

    在我的身下,天河雪琼眼角满是春情,娇媚艳丽,犹如鲜花盛放,她躺在平滑的大石上,丰满光滑的肉体被插得左摇右摆,一对丰满硕大的乳房也在我抽插下,如同一双大白兔,在她胸前活泼的跳动着,不时有乳汁从两边乳蒂飞出,淫靡的场面令我血脉贲张。

    虽然天河雪琼的肉体,令我享受人间极乐,但由于不久之前开处才干过,发射过一次,总算比较有持久的本钱,所以,此时的我特别威猛,丝毫没有发射的迹象,更加放心地冲刺着身下丰盈动人的肉体。

    天河雪琼紧闭着双目,默默地承受着我的冲刺,在我的撞击下,嘴中不时发出嗯嗯的低沉喘息声。

    「喂,别这么没用啊,一个姿势干到底,这样妳就爽了,我会觉得对不起妳的。」

    话甫毕,我拔出肉茎,起身坐上池畔大石,拉起天河雪琼,扶着她,让她的花谷对准肉茎套坐下来。

    天河雪琼被干得迷迷糊糊,任由我拉着分开她丰满的双腿,坐到了我的肉茎上,我们又重新连成了一体。

    调整好姿势后,我扶着天河雪琼的嫩腰,引导她上下来回挺蹲着她丰满的身体。

    随着她身体的起伏,她白嫩嫩的大奶子在胸前上下跳跃着,我也随着她身体的浮动,一挺一缩地对她的臀部发动着撞击。

    「啪……啪……啪……」整个温泉池区,响彻着我们撞击的旋律。我一只手环抱着天河雪琼丰盈的屁股,另一只手则在她光滑的裸背来回抚摸。

    在她自身的体重和我向上的撞击下,每一次我们的胯部都能最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花谷深处不断传来销魂的感觉。

    渐渐地,天河雪琼的呼吸逐渐加重,她半闭着妩媚的眼睛发出哀婉淫荡的呻吟,伸出双手环抱住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按向她溢满奶水的胸部,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在我的身上蠕动。

    如果就这样子一直干到高潮,似乎也是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存在遗憾,仿佛少了什么重要东西,让我们的欢好未能真正到达极乐巅峰。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个身影突然就出现在旁边,刚刚昏瘫下去的鬼魅夕,已经在休息中回复体力,回到我们身旁,虽然她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但考虑到天河雪琼刚才的阻挠,我猜想鬼魅夕是来「报答」她的。

    这一下所料无差,鬼魅夕从旁伸手,捧握住天河雪琼的左乳,让那份量十足的白嫩乳肉,在她的小手掌上来回撞击,奶水更是流得满手,另一方面,鬼魅夕的另一只手,则摸上了天河雪琼的肥臀,拨开不住摇晃的狐狸尾巴,深入臀沟,找到了粉嫩的菊蕾。

    我其实不太晓得鬼魅夕做了什么,天河雪琼与我是面对面而坐,我看不见她身后的景象,自然也无从知晓确切状况,然而,鬼魅夕对天河雪琼的肛菊奇袭,这点我略有所觉,更不得不佩服这一下妙着。

    阿雪的肉体,经过多次的开发,最敏感的地方除了双乳,就是肛菊,她长年累月被我爆肛,屁眼早已被开发成性感带,从能用屁眼达到高潮,慢慢变成了屁眼没被刺激就没有高潮。

    能够把一个圣女冰清玉洁的身体,调教成这种德行,我的圣女污化大计可以说完全成功,足堪自豪,难怪连心剑神尼也对我甘拜下风,把珍藏多年的果实送我享用。

    这样的调教成果,知道的人不太多,毕竟迄至目前为止,我没有机会逢人就散布消息,说天河雪琼是一个能用屁眼高潮的变态女……

    不过,鬼魅夕肯定是知道这个的,所以在这重要关头,她突施奇袭,刺激天河雪琼的嫩菊蕾,手指侵入进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肉壁,我清楚感觉到,一壁之隔的肠道中,鬼魅夕的手指一下伸了进来,动作相当粗暴,只是,我很快又觉得古怪,因为在隔壁肠道中搅动的东西,长短变化不定,一下长如筷箸,一下短若小指;忽而坚硬逾铁,忽而滑似海参,还偶尔会两根交缠一起,像旋转钻头一样高速运动,连在隔壁的我都同受震动。

    由于是在天河雪琼背后操弄,我看不见鬼魅夕的动作,照说她身无寸缕,应该不可能拿出什么古怪道具才对,而且,忍术变化多端,就算鬼魅夕放进去的真是手指,照样也能变出无数花样,这都不足为奇。

    只是,如此一来,就苦了被两面夹攻的天河雪琼。

    天河雪琼体态丰满,跨坐在我的大腿上,上下扭着大白屁股,抖出一阵阵的肉浪,煞是好看,但给鬼魅夕这么一搞,本来就处于亢奋状态的肉体,就像被点了一把火,特别是腰部以下,仿佛装了一具电动马达,肥白的肉臀高速前后摆动,膣道像是要把肉茎掐断一样,紧紧夹着肉茎,给我带来空前压力。

    当然,天河雪琼一身美肉抖着大波浪的时候,胸前圆滚滚的两团乳肉,就更堪为视觉焦点,特别是我在如此近距离之下,不只是看,两团大奶子更实际拍在我脸上,每次拍击,奶水也顺势沾拍上来,弄得我好不狼狈,只是话虽如此,天河雪琼那一声声频率太高,若断若续的畅美尖叫,却又是我的无上荣耀,哪怕再狼狈都无所谓。

    蓦地,鬼魅夕骤施异术,在天河雪琼肠道内翻搅的事物,温度一下子提升上去,转动的频率也大幅提高,那几乎不是血肉之躯能做到的,而在这样强烈的刺激下,天河雪琼的尖叫高亢入云,几乎失去意识,翻了白眼。

    之前与我交媾开处时,天河雪琼也因为刺激过于强烈而翻白眼,这种普通女人一辈子也未必尝过的极乐滋味,她不到半天时间里就连尝两次,将来一定是沉迷肉欲的性感娃娃。

    「啊……啊啊……」

    随着天河雪琼一声一声高亢的呻吟,我感觉她膣道深处一股一股热流涌出,喷涌在我肿胀的肉菇上,天河雪琼的身体突然挺直,双手按住我头部,死命地搂抱着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而柔软圆硕的大奶子,压在我脸上,令我几乎窒息。

    感受天河雪琼柔软温润的身体,给我造成的刺激,外加鬼魅夕的特别努力,我的肉茎终于到了发射极限。

    「唔!……」我的身体一阵阵紧缩,精浆从肉菇缝口中一股股地喷入天河雪琼的最深处。

    天河雪琼在我滚烫精液的冲击下,整个身体完全软掉,因为背后有鬼魅夕抵着,变向前瘫软在我的怀中。

    高潮过后,我们环抱着相拥在一起,肉茎在天河雪琼的花谷中慢慢变软,却又因为她过于紧迫的膣压,没法像在别人体内一样自然滑出。

    「呜!」

    已瘫软的天河雪琼,突来一声惊叫,像触电了一样,与此同时,在她膣道内的肉茎给用力一榨,连管中的几滴残精都给吸喷出来,接着,天河雪琼的大白屁股,像是用掉了最后一分力,松弛瘫坐在我大腿上,肉茎也得以解放,慢慢滑了出来。

    我让天河雪琼在大石上躺平,自己也趁机喘口气,鬼魅夕笑嘻嘻地看着我们两个,纯洁的表情,好像是一个孩子在看自己父母进洞房,但她犹自晃动的手指,让我清楚刚刚肯定是她在天河雪琼臀内作手脚,这才让肉茎得以解放。

    这个死丫头,之前干她的时候,还以为把她的真本事都榨出来了,原来仍藏着这么多?忍术上了床,潜力无穷,后头怎样都得多开发,把她的潜力都给逼出来,看看能到什么程度?

    我一面寻思,一面安置天河雪琼,失神无力的她,比早先的鬼魅夕更不如,半个身体泡在温泉池里,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前豪乳在水中荡漾涟漪。

    温泉池水尚算清澈,从我这角度看去,天河雪琼的大腿无力地垂着,花谷被我狠狠挞伐后,从中缓缓流出了一股股浓稠的精浆,顺着她肉臀、大腿,融入池水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对温泉池的环境卫生当然不太好,只是谁也不会特别在乎这个,白拉登用这温泉招待我们,就是可以随我们使用,别说这点小事,就是把池子炸了都可以,这样已经算很客气了。

    天河雪琼躺着休息,疲惫的表情,看来娇柔可怜,别是一种动人风情,旁边的鬼魅夕始终是武者出身,与属于魔法师的天河雪琼,有着本质性的不同,明明不久前也高潮失神,一副整个人都被榨干的模样,只休息了一下,转眼间便精神奕奕,活蹦乱跳,哪里还有半点疲累的模样?

    鬼魅夕对着我吐舌头,瞧那俏皮模样,就算她要我再干一次,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以我的状况,真的要再来干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就得要张开淫欲结界来助兴了,如果不张开淫欲结界直接干……以前没把握,现在……就凭着罗汉顶天功硬撑了,据说练到极处,什么钢板、土墙都一捅而破,区区鬼魅夕,何足挂齿?

    比起鬼魅夕,天河雪琼始终更得到我的注意,我朝她看了一眼,恰巧她也正朝我看来,两边目光一碰,我看见她口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因为身体乏力,话说不出来。

    尽管如此,我还是晓得她要说些什么,当下微微点头,道:「妳不用担心,答应过妳的事,我一定会为妳办到,绝不会辜负妳的。」

    语罢,我不自觉地苦笑,天底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在我们入池欢好之前,天河雪琼曾要我答应她,要我尽力去打倒黑龙王,尽管这要求与我志同道合,不用她说我也必须这么干,但听在耳里,感觉还是挺不舒服的。

    这个要求的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我打倒黑龙王,她就任由我为所欲为,甚至当我的终生性奴隶,也甘之如饴,问题是……这句话也存在着另一个含意。

    打倒黑龙王,她就是我的人,那如果打不倒呢?她就去跟别人?

    黑龙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这个倒还不是问题的重点,主要问题在于,我不喜欢把一切搞得这么像交易,这感觉实在差劲,如果我要玩交易这一套,早就可以这么作了,更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很讨厌天河雪琼拿自己来交易的这种行为,她把自己当成是什么了?

    尽管不满,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天河雪琼提的,不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她是慈航静殿的圣女,要委身于我,就必须对慈航静殿有个交代,更重要是凭此对自己有个交代,所以提这要求,可以说是自尊上的一个下台阶,于情于理我也没有理由反对。

    因此,我苦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必将全力作到,绝对不辜负美人的期望。

    「你……误会了。」

    「哦?」

    天河雪琼的一句话,令我好奇,但她稍后说出的,却着实让我一身冷汗。

    「之前我从旁观察,稍微有点感觉,你与黑龙王的羁绊很深,我担心真正到了紧要关头,背负深仇大恨的你,有可能会心软,下不了手。」

    天河雪琼担忧地凝视着我,「他对你断情绝义,你如果对他心软,势必功亏一篑,我很害怕这种情形出现,所以请你答应我,一定要打倒黑龙王,不管你到时候有多不愿动手。」

    这还真是……让我很意外的答案,天河雪琼不善社交,不会故意说好听话,所以这些话全都出自真心,光是想到她如此替我操心,担忧着我的安危,这就令我感动了。

    「我很高兴,妳这么替我着想,我不会辜负妳的期望,该下狠手的时候,一定不会手软,可是……不管怎么看……」

    我苦笑了一下,我们在这里讨论将来对黑龙王是否手下留情,好像黑龙王不堪一击,可以任由我们宰割一样,但眼前的现实状况,却是我们几个加起来,还不够黑龙王一击杀的,我们有什么资格对他手下留情?求他别对我们下狠手,这个还实际一点。

    「好啦,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现在想点实际问题吧,我们眼下毕竟在人家地头上,姓白的一家都不是善男信女,不会放着我们在这悠悠度假,如果不快点起来的话,等一下就给他们看光了。」

    别看天河雪琼在我面前,又是主动挑逗,又是纵情享受,一听见会有别人过来看,马上就变了脸色,匆匆忙忙起身更衣。

    人类外表时候的她,更衣是比较麻烦的,现在回复成半兽状态,即使没穿衣服,手脚上也有大片狐毛,只要用手遮胸,脚阖闭得紧一些,模样端庄是说不上,但至少没有露点的问题。

    天河雪琼紧急更衣,这自然是害怕给人看见她羞耻的模样,不过,还在池子里头的鬼魅夕,就像完全没听见我的话,自顾自地在池里游着,发现我的目光直盯着她,停止了游动,「哗啦」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骄傲地向我展示她的青春胴体。

    少女的裸体,真是没有话可说,更别说那一对哈密瓜似的大奶,绝对有傲人的本钱,这几乎就是一对凶器了,我看着这对大奶颤动晃荡,脑里的第一直觉,就是这丫头在向我挑战。

    也真亏得鬼魅夕的特殊出身,体力、耐力不但比普通女人要好,甚至就连寻常的武者也比她不过,毕竟忍者所受的训练远比武者要多,也更为刻苦。天河雪琼被我这么干完,半天也回复不过来,脸色苍白,气喘吁吁,鬼魅夕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地向我挑衅……无奈,我不是忍者,体能也说不上好,对于这挑衅已没能力接下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妳身材好,不怕给人家看,是我怕妳给人家看到,可以吧?还愣在那里作什么?赶快穿上衣服,或是随便拿个什么东西,把妳那对大奶子给遮起来!」

    291章:自己成了A片主角

    被我这样催促,鬼魅夕俏皮地一笑,起身更衣。女人果然就是麻烦的生物,就连穿个衣服,都可以闹闹玩玩拖上半天,鬼魅夕似乎很喜欢缠着天河雪琼,那种亲昵的模样,每次看到都觉得像是女儿缠着母亲玩。

    天河雪琼绝不是那种平易近人、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个性,如果不是有阿雪与未来的因缘,她们只怕一碰上就要打个你死我活,哪可能亲得像母女、姊妹一样。

    不过,最近看惯了鬼魅夕天然呆的样子,我都有点麻痹了,觉得她好像就是这么笑嘻嘻的,看见谁都会亲热地凑上去,抱着就不放,活像什么可爱的小动物,但事实上真是这样吗?稍微用理智一想,也知道不可能,这只小动物有利爪,有毒牙,甚至偶尔发起狂来,一口还能把大象给吞进肚里。

    因为在这里的是我与天河雪琼,鬼魅夕刻意取悦我们,才让自己看起来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让我们能安心,换作是别人……鬼魅夕不可能还是这种无害的面孔。

    看她们两个快手快脚地把衣服穿好,我稍觉安心,却也感到有点奇怪,照理说,白拉登等人早该出现,没理由放着我们在这里半天没事干,难道他们那边出了什么意外?还是黑龙会那边有变?

    以我们现时的状况,高手如云,就算是黑龙王带大军杀来,也未必占得到便宜,白拉登手底下的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各个都是绝顶高手,实力深不见底,白拉登本人更是厉害,仅凭黑龙会,不足以威胁到他……但他要是直接把我们交出去,那就……

    这种可能性不高,但未必就没有,在我心里反覆盘算的当口,忽然听见一声大喊。

    「卡!」

    这一声喊得好响,而大喊之后,四面八方都有人从掩蔽处站起,其中大部分的人还扛着机械,看样子似乎在拍摄什么东西,而从他们的位置看起来,这些龟儿子拍摄的东西,当然就是我们。

    整个温泉区都是临时开凿的特殊工事,由于白拉登的包藏祸心,这里除了挖温泉池,还挖了一堆隐蔽掩体,设计巧妙,光从外表看很难发现,而白拉登这个该死的家伙,干坏事不惜血本,居然还使上了军用等级的结界,一层套一层,难怪我们全无所觉。

    那么多人都一下子冒出来,其中当然也包括白拉登,这个变装狂又换了一套衣服,现在戴着黑墨镜,顶上是一个导演帽,身上穿着夹克,手里拿着扩音筒,摆足了导演的派头,一面喊卡,还一面对在场的灯光师、收音师作指示,交代了几句后,这才朝我们走过来。

    「三位干得……哦,是操得好,辛苦一场,可以下去休息了,晚一点我们再补拍第三场第四幕,你们去睡一下,养养精神,别忘记衣服要连戏啊,对了,那个男主角,你别休息,去找你的大当家,学几手黄金神指再回来拍,你的功夫太烂了,画面拍起来一点魄力也没有,这怎么可以呢?顾客会骂的。」

    「………你说够了没有?还真以为自己是国际大导演啊?清醒点吧。」

    不用多问,光看白拉登这架势,我心里也明白,刚刚他美其名曰,让我和天河雪琼、鬼魅夕甜蜜共处,他不在旁边碍眼打扰,早早就走开,其实根本就是潜伏在附近,率众偷拍,完成他伟大的成人影视事业。

    干,早点说的话,就不用催促她们两个穿衣服了,反正不管穿与不穿,全都给人看光光与拍光光了,唔……幸好刚才的表现不错,就算给人拍下来都不丢脸。

    回头一看,鬼魅夕笑笑无所谓,一点都不因为自己成了A片女主角而羞赧,她平常脱衣服、裸体都不当回事,这点小事自然也不放在心上,但天河雪琼就没有这么好心境了,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发作却又不知道能怎么作,打是打不过人家的,至于请人家不要作这种无耻行为……这还是下辈子再来作梦吧。

    「妳别费这个心了,要挡人财路,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要点小报酬还有可能。」

    我贴在天河雪琼耳边,低声道:「听说前几批慈航静殿的使者,都因为与姓白的恐怖分子言语冲突,全部被杀,从尸骨到灵魂都被拿来炼制特殊法器,妳晚点可以向这家伙讨个人情,让他把那些大和尚入土为安,这种事还比较有可能性。」

    天河雪琼听了我的话,眼睛瞪得老大,不知师门出了如此惨祸,差一点就要大声叫出来,我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让她能够镇定下来,然后暂且把她放一边,无视我面前的白拉登,迳自往前走去,去找在那边代替白拉登,指挥现场工作人员的那个人。

    「大当家的!」

    「湛蓝吗?有什么事?刚才你的表现非常好,说得上高大威猛,可惜灯光师不好把光打到你脸上……你神色有异,怎么了?」

    「有一个问题,其实我早就该问,也早就想问,只是……一直提不起勇气来问而已……」

    我说得迟疑,加藤鹰实非泛泛,一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明白,你是要问邪莲的事吧?」

    暗黑召唤兽,这是一个我今生难以忘记,也不该忘记的恐怖东西,这套技巧最初的起源,是淫术魔法书中的地狱淫神,但身为淫术魔法传人的我,很清楚这玩意儿与地狱淫神其实关系不大,倒是和黑暗魔法的活人祭礼一脉相承,整体的理念、技术,都可以见到传承痕迹。

    据说,当年法米特造访南蛮,在凤凰岛上大开眼界时,凯萨琳女皇也在随行人员中,并且与当时的凤凰天女相谈甚欢,两个黑心肠的女人携手合作,于是有了暗黑召唤兽的设计初想,后头再经过层层开发,最后……就是人间悲剧的上演了。

    所谓的人间悲剧,其实是从法米特的观点来看,对于当时与法米特同一阵营的许多人来说,暗黑召唤兽的出现,简直是天赐福音。战力超强,耗力又小,又没有反噬风险,这么划算的黑暗武器,何止是超级佣兵?根本就是超廉价奴工!

    在法米特与他们发怒翻脸之前,暗黑召唤兽的存在,一直被认为是人类历史上的超级杰作。

    我对暗黑召唤兽进行过许多研究与反思,黑龙王奸计得逞,让冷翎兰、织芝她们化为石像的手法,并不是正统的暗黑召唤兽制作法,毕竟黑龙王本事虽大,但受限于仅能暗中行事,一个两个倒也罢了,总没法把这几个大小妞儿都说服,让她们自愿牺牲,变成那种停留于生死之间的酷刑活尸,只能退而求其次,变成石头也就算了。

    但在遭难的诸女当中,邪莲是最让我觉得奇怪的一个,其他的几个人,月樱、冷翎兰、织芝、羽虹,都与黑龙王有过一次以上的接触机会,甚至同行相处过,遭到他做下手脚并不奇怪,可是邪莲……我想不出她啥时与黑龙王接触过?

    话虽如此,我也没在这问题上多作纠缠,因为如果以见面次数来说,除了羽虹,其他不管是冷翎兰或月樱,都只因为公务的关系,与黑龙王短暂见过几次至十几次面,织芝更是少得可怜,顶多就与他碰过一次,这样也能被他下手脚,那邪莲的沦陷其实没啥好奇怪。

    更何况,邪莲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被黑龙会擒获、控制,黑龙会在这期间对她作下什么手脚,完全合情合理,没啥好奇怪的,即使黑龙王不在,透过手下来作,这些都可以想像。

    只不过……每次我试图这样作结论时,脑海里总有个声音,悄声提出疑问。

    其他几个女人出事的时候,她们所在的地点,并没有特殊的保护作用,但邪莲却不一样,她身在海神宫殿,那里的结界之强,放眼大地,很难找到可以相提并论的地方,难道……这样也挡不住?

    此外,邪莲元神所化的淫神兽,也是非常古怪的一个。

    其他人的淫神兽,一开始都是很普通的兽形状态,唯有邪莲,阎罗尸螳打从破蛹孵化后,那种诡异的形态,几乎就是暗黑召唤兽的完成姿态,当时黑龙王的大计尚未发动,阎罗尸螳的诡异状况,照理说该与黑龙王无关,反倒是海神宫殿,怎么看都脱不了干系。

    当初,武藤兰说什么邪莲身上阴气难除,只要离开海神宫殿,马上就会被东海千万亡魂给缠上,所以我不得不将她留在东海,事后种种迹象看来,武藤兰这女人太阴险,作事说话全信不过,她留下邪莲只怕别有用心,当我在大监狱里看到暗黑召唤兽的正体,脑里一下子跳出的念头,就是邪莲搞不好也是同样下场,要不然,明明都是地狱淫神,怎么就只有阎罗尸螳变成暗黑召唤兽了?

    这个问题……我一直不敢问,下意识地有点逃避,总觉得……若是证实了这个想法,那就是我把邪莲推入这悲惨处境,我是最大的责任者了。因此,我不敢太去想这问题,哪怕终于见到了加藤鹰,我也不敢第一时间提问。

    只是,受过那么多的打击、挫折,我也很清楚,逃避现实始终是有底线的,所以在作好心理准备之后,我找上加藤鹰,把话问出口,而他显然一早心里有数,所以看到我来问,马上就知道我是来干啥的,而他所给我的回应,也让我一下子瞠目结舌。

    「你……你是说……」

    「别露出一副太吃惊的样子,这件事暂时只能让你一个人知道,如果有别人晓得,那就危险了……当然,要是现在正有人在窃听,我就没办法,你也只能自认倒楣了。」

    从加藤鹰的表情看起来,我们说话遭窃听的可能有九成九,别的不讲,就光一个白拉登,站得离我们不超过二十米,以他的绝世武功,哪有可能听不见?

    不过,是否被窃听,这一切都不是加藤鹰能够控制,他在这里始终只是一个客卿,拍A片的时候别人执行他命令,平常……他只怕也叫不动什么人。

    「……等等,我想问问,你妹妹她变态的吗?既然早就发现了,有时间作预备,又为啥什么都不说?」

    「抱歉了,一来黑龙王是她旧主,余威尚在,她不愿正面对上黑龙王,二来她认为,自己对你没什么责任,顶多就是替你留条后路,没必要冒那么大风险去替你开拓光明未来……」

    「………我记得,在别的故事里,身为守护精灵,都是要替少主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这样是什么差别待遇啊?这么明哲保身,还说什么守护精灵咧!」

    守护个鬼啊!

    「呵,见谅,见谅,她也说了,不过就是打份工,起码的责任尽到就算了,何必那么拼命呢?」

    加藤鹰连连拱手赔礼,但我相信这只是他个人的致歉,至于武藤兰……她连对不起的对字,恐怕都不晓得怎么写。

    无论如何,加藤鹰为我带来的这个情报,非同小可,虽然现在还不好公开,但我这是第一次,对于处理暗黑召唤兽的事情见到了曙光,法米特这家伙果然没有信口开河,他在地狱淫神之中,确实伏下了后着,虽说这后着一时间很难启用,不过……总是一线希望。

    手上有了筹码,整个感觉当然就不一样了,我急着展开下一步的行动,毕竟,即使白拉登唯利是图,两不相帮,但黑龙会也不是吃干饭的,我抵达东海已经有段时间,还与鱼人发生冲突,宰了大头龟,他们很快会侦知这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知不知道我抵达东海,这其实是没差的,因为只要他们的情报系统不瞎不聋,几天之前就该推测出,我的去向正是东海,目标当然就是直捣他们老巢,他们如果要设防,这几天的时间,别说加紧戒备,就算盖一座临时要塞都可以。

    只能赌赌看,黑龙会会否轻视我只有一个人,疏忽大意,再怎么说我也就是一个人,难道就为了对付我,在东海摆出百万雄兵吗?即使黑龙王喜欢排场,想要给我来个大惊喜,可是黑龙会当前的情势,也容不得他想啥就干啥吧?

    从以往的经验中,我学到了一个宝贵经验,像我家变态老爸、黑龙王、白拉登,这种本身能力超卓,手段通天,又有庞大势力可供调遣的人物,完全不是普通人所能臆测的,千万不要以为他们有什么不敢作、作不到的,他们虽非无所不能,但所谓的极限两字,在他们身上的定义,完全不是正常人类能想像的。

    可是,他们厉害,不代表他们身边的人也这样厉害,黑龙王可以神出鬼没,无处不在,但黑龙会的大军与高手群,他们现在正与第三新东京都市,还有大地上其他国族相对抗,也不是想抽调就能抽调的,真要说有什么值得顾虑,我觉得暗黑召唤兽的存在,这还让我比较头痛,以黑龙王的部署,大可能放几个暗黑召唤兽在本部,之前我这边还有一个阿里巴巴可以挡,现在……

    我正为了这问题而头痛,戴着导演帽的白拉登,拿着扩音器朝我走来,我迎了上去,抢先道:「白老板,你来得正好,既然治疗已经结束,我也没时间在这里耗,该进行下一步了。」

    「哦,想不到你工作觉悟挺高的啊,这么快就想要拍第三场第四幕了?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我当然会给你方便。」

    白拉登举起扩音器,响亮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所有工作人员集合,开始补拍第三场第四幕,灯光师回来!还有那个场务谁谁谁,把那几条公狗牵回来,主角不在,这还能拍吗?」

    「等一下!」一句话听得我大惊失色,连忙扯住白拉登,「为啥公狗是主角?你……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的妞,和那些公狗……」

    「哈,笑话,我姓白的是有名的惜花之人,怎么会作这种不解风情的事?那几只狗都是海外名犬,拿来和你的妞搞杂交,太欺负牠们啦。」说着让人恼火的话语,白拉登脸上诡异一笑,伸手在我肩上重重一拍,「要和牠们干的人,是你!」

    「我?你有没有搞错?」浑身恶寒,我怒道:「我好歹也被公认为大地上第一淫魔,淫术魔法书的继承人啊,你居然要我去干这些公狗?」

    「……不可以吗?」

    「你小学老师怎么教你的?这种低能问题还要问?当然是不可以啦。」

    「对喔,这样子作是不妥当,没有卖点又不能给人代入感,肯定没市场的,果然不行啊。」

    白拉登若有所悟,再次拿起扩音器,对着左右下令,「场务,修改剧本,把狗喂了药再牵过来,药量下足一点,我不要看牠们软趴趴的,还有润滑油给我拎几桶过来,等一下的场面会很血腥……」

    喊完这些话,白拉登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眼,又用扩音器大喊,「拿几条捆仙索过来,要能绑得很牢的那种,我估计这小子等一下会挣扎得很厉害。」

    「你……你到底想……」

    「我采纳了你的建议啊,既然你觉得干公狗不好,那就让公狗来干你了,你是大地上头号淫魔,要拍片就要拍得惊世骇俗,这一场戏到时上市,保证震动四方,佳评如潮。」白拉登邪邪一笑,「别说你不相信啊,大地上有很多人都想看你被狗干的。」

    疯疯癫癫说了半天混帐话,却只有这一句,我真的无法否认,别说我自己仇家遍天下,就算我品德如同圣人,光算着我爷爷与变态老爸的帐,便有大批人肯为了这种戏花钱了,市场……确实是有的。

    「白老板,我必须要认真说,不管你怎么费尽唇舌,我是绝不会配合你搞这种事的。」

    听我这么一说,白拉登侧过头,有些为难地苦笑起来,那种表情有种少年的感觉,让我想起了他的儿子。

    「这个……我不喜欢威胁人耶。」

    很为难似的说话,却比什么恶狠狠的威逼都更具胁迫性,假如再和他纠缠扯不清,搞不好最后我真的会屈服,被迫和狗演A片。

    如果要避免这种尴尬的收场,就是我自己要想办法,对方是一个完全不理会我意见与感受的人,只会自顾自地说话,我的一切反驳都被无视,那怎样能让他听进我的意见呢?就是说他会感兴趣的东西。

    「白老板,我们来谈点大生意吧。」

    「……场务,把那几条畜生拎去宰了吧,今晚加菜,灯光师、收音师,你们都可以下班了。」

    一瞬间,白拉登的表情变得好冷,完全就是一副猎物跑进圈套的模样,我耸耸肩,不把这当回事,「嘿,要作大买卖,光靠我一个也不行,我有心作大事,可是手上没筹码、没本钱啊,那两个小妞除了在那傻站着,啥也作不了,羽霓还给你关在牢里,别说没放出来,就算放了也不能怎么样……」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很简单,人人都知道你白老板虽然擅长玩文字游戏,但为人说一不二,答应过的事情从不反悔、不啰嗦,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要帮忙入侵黑龙会吗?」

    「我是答应过,但你侵入进去又能作什么?单凭你这点力量,侵入进去就能摧毁黑龙会总部?那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让你当色情片男主角真是大材小用,你还是去演搞笑片吧,你是天生的笑星啊。」

    「也别这么说嘛,再怎么讲,黑龙会总部也是总部,里头什么奇珍异宝不会少,我把东西拿出来,交给你去处理,收赃货的事情你平常没少干吧?这样你觉得没有赚头吗?」

    「这么说倒是有点可能了……」

    白拉登摸摸下巴,表情开始认真,但很快就又摇摇头,我知道他的意思,攻破黑龙会虽然很有赚头,但今天说这话的不是我那变态老爸,不是武功盖世的强者,也不是手握重权的大人物,只是一个远远算不上强大的我,听我夸口说要攻破黑龙会总部,这和痴人说梦没啥差别。

    「单我一个人自然不行,但不是还有你吗?你可以借兵借人给我啊,顶多就比照佣兵的价码,事后再和你结算了,黑龙会总部里那么多好东西,你还怕我还不起吗?算来你真是赚翻啦。」

    「………这么一来,你除了一张嘴,啥力都不用出,攻破黑龙会是靠我的人,转手销赃也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这边在干,那我还要你干什么?不如把你一脚踢开,我自己单干,还可以省掉分你的那一份。」

    「嘿,说得好,那你就去干吧,我无所谓的,你们干完通知我一声,好处分不分给我无所谓。」

    我的话让恐怖分子也为之一愣,我见状随即笑道:「顶峰之上,岂能容人,这么多年来,你和黑龙王互称为友,虽然你心里可能压根没当他是回事,但你别告诉我,你一次都没有想过背后捅他一下?今天,你有一个最好的藉口,由我来代你完成这想法,你不是唯利是图的海商王吗?显显你的本色给我看吧。」

    这些话基本上是边说边想,但越说到后头,越觉得顺理成章,连我自己都不觉得是歪理胡扯,白拉登在我对面,侧头思索,表情也变了几变,最后哈哈大笑,「有趣,这个教唆确实有点意思,听了都觉得不干一次对不起自己,哈哈哈,那就卯起来干他一次!」

    白拉登这一阵大笑,引得周围众人的目光全看过来,天河雪琼、鬼魅夕虽然没有往这靠近,目光却全都投向这边,尤其是天河雪琼,她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似乎怕我和白拉登又签下什么后果严重的魔鬼交易。

    「不过……哪怕是我让自己任性一次,但任性也该有个限度,没理由让你占尽便宜。」白拉登沉吟道:「我会组一个小队交给你,你就带这个小队去潜入黑龙会总部,能打出什么成绩全靠你自己,要是就这么全灭了,那就是你活该,怨不得别人。」

    「一言为定。」

    我一听就明白,这是我所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白拉登再怎么没脑子,也不可能出动大军,倾全力攻打黑龙会,这种事情不叫疯狂,叫低能。

    即使是组成小队,白拉登也不太可能派出精英战力给我,不然,我别的也不要,就要那个被坑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乡下拳王,他那一身霸气非比寻常,光他一个就能匹敌千军万马了。

    照估计,白拉登会组一支实力不错的小队,一半是当弃子使用,任务成功失败的机率五五波,毕竟这家伙喜欢游戏,成功机率太高的游戏欠缺娱乐性,总喜欢推别人去死的他,没理由这么干的。

    「唔,这个小队的成员我有些基本想法了,刚好有些旧货要销毁……反倒是领队的人选有些麻烦……」

    「呃,会很麻烦吗?我不就是现成的领队?」

    「当领队的,要嘛是技艺高超,整支队伍无人能及,要嘛就是熟识小队的成员,知道他们每个人的能力、个性、弱点,能够成为整支队伍的中心点与缓冲地带,你确定你有这种能力或亲和力?」

    「………没有。」

    如果给我充足的时间,要作到这些我有信心,怎么说我也经历许多大风大浪,有足够的统驭力,要领导一支精锐小队不算困难,但假若明天,甚至今晚就要行动,那我除了找来人物资料档案狂背,哪还能做什么?仓促间的囫囵吞枣,效果还不如白拉登指派一个适任的专才。

    「啧,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样的人确实不好找……算了,将就一下吧,喂!灯光师,把设备放下,过来!」

    白拉登举起扩音器,对着正离开现场的人群大叫,这一声很快得到回应,我看到有个人把灯光器材交给同伴,朝这边快步跑来。

    「喂!恐怖分子,我这支小队是要求精英战力的,你别随便扔个人搪塞我啊!」

    我倒不是对白拉登随便找个灯光师给我有意见,这世上奇人异士很多,卧虎藏龙,就算只是一个灯光师也不可小看,但从那人跑步过来的姿态,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个武艺低微,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算会武功的人,白拉登总不会告诉我,这人虽然不会武功,但统驭力和魅力值高到破表,有这人在,队伍士气与斗志增加十倍,千军可破吧?

    「啰嗦什么?我亲自挑选的人,有可能会出什么问题吗?」

    「就是因为你亲自挑选,我才害怕你整别人的时候顺便拖累到我啊!」

    在我与白拉登对话的时候,那个灯光师已经来到我们面前,我微微一怔,虽然是男装打扮,但她明显是个女人,面貌清秀,哪怕穿着一身粗重的工作服,看来还是有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尤其是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慧黠灵动,给予人非常深刻的印象。

    美女我见得多也干得太多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的。比她奶子大、屁股圆、样子正点的,实在不难找,一抓一大把,但说要找一双美丽的眼睛,比她更具有灵气的……这个,印象中确实没有。

    「你……妳是……」

    「你好,你是百里湛蓝提督吧?大名久仰了,很荣幸有这个机会认识你。」

    这位大眼睛美女对着我笑了笑,还主动伸出手来握,如此盛情,委实让我受宠若惊,握手时的感觉,则是觉得这只手好柔、好软,差点就连口水都滴上去。

    「呵呵,谬赞了,据我所知,别人都说我是大地上第一淫魔,一个女人说很荣幸认识我,通常都只有一个意思。」

    我边说边用色眯眯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位大眼美女,她笑吟吟地回望,一点都没有窘迫的样子,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女人如果不是见惯了大场面,就是对我有意思。

    刚才我狂干着天河雪琼和鬼魅夕的时候,她就在那里从头看到尾,就算说是春心大发,也不是没有可能。

    「讨厌,人家可是人妻唷,婚后不能乱来的。」

    「呵呵,这么说妳婚前很乱来?不要紧,之所谓人善变人妻,人妻被人骑,其实人妻是人类之中的高等族群,黑丝袜人妻、吊带袜人妻,更是人妻之中的上品,比普通处女还要身价百倍。」

    越看越发现,这个大眼姑娘的长相虽非国色天香,但配上表情,一颦一笑却说不出地动人,连我这么惯看美女的人,都生出色授魂予的感觉,仿佛以前对着月樱一样。

    若不是因为她给我的感觉典雅慧黠,不带一丝猥亵意味,我一定以为她在对我施展媚术,饶是如此,我也忍不住握着她的手,狞笑道:「夫人,不知道妳有几个孩子了?该不会都不是妳老公的种吧?」

    「哦呵呵呵,你这人说话真是有意思,人家都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大眼美女举手唇边,轻声浅笑的模样,很特别,有种难得的高贵感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位女王,心头一震。

    「咳咳咳!」

    白拉登的轻咳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也让大眼美人把手抽了回去,真是可惜,不过……白拉登的脸色有点怪异,一时间就说不上是为什么了。

    「我让你们两个碰面,是为了商讨作战事宜,不是来相亲的,你们给我节制点!」

    能让白拉登说出这么正常的话,这可实在难得,大眼美女也收起嘻笑表情,向我行了一个军礼,道:「你好,我叫白三,海外人士,对自己的魔法有信心,因为谐音,我的绰号是白干,不过我是绝对不能白干的。」

    「哦,不能白干,意思就是价钱合适就可以干了?」

    「呵呵,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啊,不过……我收取的价钱,很高的喔。」

    和美女调情的暧昧感觉真是乐事一件,但旁边的白拉登不知道是否喉咙有问题,在那边不停地咳嗽,而且旁边天河雪琼、鬼魅夕的质疑目光,也到了不能忽视的地步,我只得放弃这项乐趣。

    白拉登对白三说了几句,交代了一些筹组队员的事,白三对于这个突来任务似乎很兴奋,小跑步着离去。

    我喜欢看女人作比较有女人味的打扮,对穿男装的女人没好感,不过,这只是基本原则,真的碰到美女,眼睛自然会找能看的地方看,好比此刻,即使那套工作服样式笨拙,我站在后头看,仍是可以为着那个圆翘的臀部淫想出神,就不晓得站在我旁边的白拉登是否也有类似想法。

    「白老板,你找来的这位人妻,魔法造诣不错?」

    「嗯,是不错,水平挺高,还精通几种非常少见的特殊魔法,特别在瞬间移动这点上,有独门技巧,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别让她有机会用到瞬间移动,否则代价很大,我这辈子只让她用过一次,就不敢再有第二次了。」

    能让白拉登亲口说出不敢两字,这份量可非同一般,我朝白拉登看了两眼,道:「瞬间移动?偷情搞不伦的无上秘技,突然就出现在床上,干完了就跑,老公再厉害也抓不到,这样你也会失手?别用这种表情看我,这个美女眼睛大大,奶子翘翘,你别告诉我,你一次都没有想过从背后干她一次?」

    「坦白说……还真的不曾有过。」

    「哦。」

    多少有点意外,刚才的挑拨招数这么快就失效,而且白拉登回答我这话时,表情很怪,那种扬眉看人的表情……不知为何,我觉得白拉登好像很想杀人。

    谜底很快就揭晓,本来走远的白三,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朝这边挥手,大声道:「爹,我的行程要延后几天,你记得替我发个通知回去。」

    白拉登挥了挥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一下看得我头皮发麻,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那一个眼睛大大,奶子翘翘的美女,是你……你的……是令千金?」

    「唔,怎么样?想强奸她还是轮奸她吗?」

    「………怎么会呢?你当我是什么人?这么龌龊的念头,你敢说我还不敢想呢,我哪会有这种邪念?」

    这是实在话,特别是当我看到白拉登狞笑着握起拳头,拳上不断发出骨骼摩擦声响,我就觉得自己胸中一片光明坦荡,什么邪念也没有了。

    我一生中有不少为了女人冒险犯难的例子,从我自己的经验来看,历史是因为女人而被推动,这句话可真是一点也不错。

    为了要得到某个女人……说穿了就是为了能够天天干某个女人,英雄们出生入死,流血流汗,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反覆重演,例子真是数也数不清了,至于值不值得,这个很不好说,尽管男人是一种下体发硬,上半身就失去理智的可悲生物,但下体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硬着,要不然……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想离婚的怨偶?

    性,可以推动历史,却不是能解决一切的万灵药。基于这个理由,我放弃对大眼美女白三小姐的攻略,可惜是多少有一点,但并没有遗憾到会让我满地打滚的程度。

    白拉登的女儿,未必就吓得住我,如果不是因为顾忌天河雪琼、鬼魅夕,还有羽霓的安全,光是冲着白拉登一直以来对我作的鸟事,我就想去把他女儿弄上手,干个一次也够过瘾了。

    真正让我为之却步的理由,不是因为白拉登……

    白三是白拉登的女儿,所以……她就是白起的妹妹了。跟着白起特训的时候,偶尔会听他提起自己的家人,像母亲很慈祥美丽,心地善良;弟弟风流滥交,还是国际大毒枭……就连父亲都会偶尔被提上几次,但只有妹妹……我除了知道他有个妹妹,其他的相关资料一概不知,因为他绝口不提。

    一天不提,两天不提……那么漫长的时间里,一点情报都不泄漏,这需要非凡的意志力。我不断缠着白起问,对他这个有可能是美女的妹妹充满好奇,但他除了对我诡异地邪笑,什么都不肯说。

    我又不是那种看到美女,就要割下乳房、砍掉双腿,抱回去收藏的变态狂魔,白起一字不肯透露,为的当然是怕将来哪天我染指他妹妹了。

    这家伙把亲人看得极重,我欠他那么大的人情,生前没能替他作什么,总不好他死后我还与他对着干,真的跑去干了他妹妹,让他死不瞑目吧?

    另外,既然是白起的妹妹,这个不能白干的小白干,肯定是麻烦人物,聪明人就该懂得收手,省得吃不到还惹一身腥。

    对了,一直忽略掉重点,她说自己是人妻,那她老公是谁啊?要偷吃人妻,最重要是得弄清楚人家老公的来头,不然真会要命的……

    奇袭黑龙会的计画,大致已经定下,白拉登与白三负责组团,我们则是暂且休息,等候通知。

    刚刚与美丽人妻调情时,说话说得太爽,忘乎所以,现在冷静下来,看到鬼魅夕、天河雪琼,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一个男人怎么风流都无所谓,但总没必要特别在自己女人面前表演风流,这不只是下流,根本就是挑衅了。

    「我们无所谓的,都已经决定跟你了,你也不用在我们面前扮圣人,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天河雪琼代表发言,她的话让我感觉好复杂,不晓得该不该把这当成夸奖来听。

    「你要是真能搞上人家白家小姐,这也是你的本事,不管你是强奸也好,迷奸也罢,就算你兽性大发,拿起一根狼牙棒去捅人家,我们都不会怪你,不会为这个吃你的醋,我们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怕我搞大人家肚子?还是怕人家老公不肯善罢甘休?」

    「这些都是,但我主要是担心,白家小姐不是好欺负的,万一人家正虎视眈眈想吞你下肚,你还不知死活地想搞她上床,最后给她榨干、吸尽,还拿一根狼牙棒搞你,那时你就惨了。」

    看天河雪琼煞有其事地忧心忡忡,我只觉好笑,想说哪会有这种事,不过回心一想,这种事情也绝非没有可能,白家人一向扮猪吃老虎,外表完全不能作准,想我当初刚认识白起、白拉登,哪能想到这两个家伙如此变态?

    考虑到这个,我立刻端正表情,保证自己不会有非分之想,也绝不会去搞什么白三小姐,顶多搞搞她们两个就可以了。

    不过,对于天河雪琼与我欢好后至今的言行,我感到不解,虽说她有阿雪的片段记忆,但主人格应该仍是慈航静殿的那个圣女,怎么会表现得这么放得开?

    看到我与别的女人调情,不吃醋也不生气,还与鬼魅夕接吻、撞奶,这个别说慈航圣女作不出来,就算是以前的阿雪也作不到。

    「这个……会很奇怪吗?以前我是常常觉得害羞,不好意思,但刚刚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啊。我又不是被什么坏人奸淫,是与自己的小妹妹,一起和我们的男人欢好,这为什么要觉得羞耻呢?而且,我自己也很想要啊。」

    天河雪琼说着,忽然两颊飞红,低声道:「我说的,只限于我们之间,如果要我把这些拍下来给人看,这种过份的事,我接受不了。」

    这些话让我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仔细想想,以前的阿雪什么也不懂,当然就这也怕羞、那也不好意思,天河雪琼的见识、判断都不是阿雪可比,在很多方面都比阿雪更放得开,更懂得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唔,妳既然有以前的片段记忆,怎么之前看到我都咬牙切齿的?难不成其实妳也傲娇,嘴上说不要,心里在暗爽?」

    「哪、哪可能会这样?」

    天河雪琼的眼睛瞪得好大,似乎很不愿回答这问题,但在我坚持下,她还是给了解释。

    「那些记忆碎片……大部分都是我们在……那个的画面,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你对我用了什么邪术,恨你恨得不得了,后来渐渐知道,那些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想到你曾对我这样,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你,是到更后来,记忆碎片更多、更全面,才发现我们之间有过的……不只是那样……」

    天河雪琼说着,忽然重重打了我一下,嗔道:「所以都怪你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你都在和我那个,我的回忆也不会全是那种事,不用怨你那么久。」

    「是是是,都是我自己不好,都怪我不该干妳那么多次,行了吧?」

    回想起来,以前和阿雪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整天都在搞,尤其是霓虹都还没加进来的那段时间,这个大奶狐狸妹根本就是超级性娃娃,常常走路走到一半,拉着她就到旁边的小树林去口舌侍奉或趴下直接搞,天河雪琼的残缺记忆如果有顺序性,从那个时期开始回忆,她肯定觉得自己被我当成泄欲工具,会有那样过激的仇恨反应很正常。

    我们三人没有去白拉登替我们准备的地方休息,而是先到一个临时病房模样的地方去。

    该处理的问题总要处理,我和鬼魅夕、天河雪琼搞了一场火辣辣的3P,又关心过邪莲的状况,最后就该处理羽霓的事了。

    坦白说,如果有得选择,我还真不想处理羽霓的事,以本身的价值而言,羽霓对我的吸引力、重要性,与天河雪琼、鬼魅夕绝不是同一层次的,只不过作人得有些基本道义,总不好说干完了就不管,这种事落在天河雪琼、鬼魅夕的眼里,要是给她们兔死狗烹的坏印象,我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可能羽霓还认为我作这些只是想得到她的肉体,但她的肉体对我其实真没那么大魅力,如果诱因仅是为了与她上床,那我早把她大卸八块,扔到垃圾桶里喂蟑螂了,现在很大一个层面上,我是担心万一将来羽虹康复,回来看不到姊姊,我很难交代,假若我肯定今生今世羽虹回不来了,那鬼才花力气照顾羽霓,我直接把她卖给白拉登,到海外当妓女,一了百了,再也不用烦了。

    不过,羽霓一看到我就要打要杀,怎么搞定她还挺麻烦的,她的情况又不像阿雪,我与她之间没情没爱,就算有记忆碎片也不管用……唔……

    一路上,我的苦恼,旁边的两个女人都注意到了,天河雪琼很认真地告诉我,现在是非常时期,大义比个人私德重要,只要我真诚地向羽霓忏悔,求她原谅,相信羽霓一定能够体谅,放下与我的仇怨。

    对于天河雪琼的建议,我只能说,她与阿雪不愧是同一个人,善良的地方一个样,连脑子糊涂起来,都蠢得一个样,要是用这种方法去对付羽霓,羽霓一定立刻答应与我和解,然后等我低头道歉时,一刀砍下我的头。

    结果,在实务问题上,还是鬼魅夕罩得住,这丫头拍胸担保,说什么由她先走几分钟,一切问题交给她搞定,说完就跑不见了。

    我颇感好奇,与天河雪琼放慢脚步,一路慢慢走去,到了病房外头,听见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大是奇怪。

    我沉吟道:「忍术神奇奥妙,有什么能用在这里的?里头没声音,呃,鬼妹该不会是趁羽霓昏迷,直接用忍术洗脑吧?这方法……」

    天河雪琼道:「这方法太要不得了,既然要和解,总要真心真意,用洗脑那种邪道,早晚必遭反噬,你说是不是?」

    被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看,我不好意思说不是,但其实我真正想说的话,是如果要用洗脑这种烂招,哪用得着鬼魅夕动手,我自己来还比较快,毕竟在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

    多余的猜测没有意义,最终我们还是决定,悄悄地推门进去,当我们看见房内的景象,都为着自己所见的东西吃了一惊。

    鬼魅夕和羽霓……正在接吻,还是吻得很热烈的那种,羽霓抱着鬼魅夕,手搂在她的后脑与背部,像用尽全身力气一样狂吻着她,鬼魅夕的舌头侵入羽霓嘴里,手也在她背后上下滑动。

    「……好像才只是一下子不见,这边怎么已经开始发扬百合文化了?」

    我摸着头,确实搞不清楚这边的诡异状况,难道鬼魅夕受我的启发,脑子开窍,决定用无上性技来搞定羽霓?以她的本事,这种事情未必作不到,但如果她能作到,那以后我还有立足之地吗?

    还好,当鬼魅夕把舌头伸进羽霓口中,羽霓像碰到救命稻草一样,大口啜吸时,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舌头上,隐约可以看到白色液体,这让我明白了鬼魅夕耍的花招,说得明白点,就是给毒瘾患者打毒品。

    这么久没碰到羽霓,她始终得不到莹晶玉,肉体产生的禁断反应,早该让她痛苦得死去活来,比什么拷打折磨都厉害,虽说时间一长,她可能反而因此戒除毒瘾,这也是我之前想过的作法,但鬼魅夕这么一搞,就算是有可能戒除的毒瘾,现在都泥足深陷。

    奇怪,鬼妹怎么会有我的……呃,她什么时候偷藏起来的?是刚刚?还是我们分别之前?刚刚我没有和她玩口爆、颜射,难道是内射的那些?

    越想越觉得一阵恶寒,虽说忍术变化多端,许多地方能人所不能,但在这件事情上头,我想还是不要太过深究好了,否则,可能搞到我今晚睡不着觉。

    莹晶玉的效果非常明显,不管羽霓和鬼魅夕之间有多少仇恨,这深深一吻下去,羽霓不但把鬼魅夕当成爱侣一样狂吻,连下头的床都很快溼了一块。天河雪琼见状,推了推我,示意我上前干事,这让我感觉非常复杂。

    「妳……妳还真的当我是色魔啊,看到有女人欠干就推我去干?」

    「啊!对不起,这是本能反应,总觉得这种时候就该你上去了。」

    天河雪琼红着脸说抱歉,那种模样实在非常可爱,但我有些好奇,我在她眼中是不是和公狗没什么差了?

    鬼魅夕和羽霓没有吻太久,毕竟只是一个治疗过程而已,如果吻着吻着真的搞了起来,那我就一点立场也没有了。

    前置作业完成后,就是正式的谈判,本来可能还要面对羽霓一番顽强抵抗的,但胯间流满淫蜜,双眼赤红,身体也因为欲焰焚烧,不住扭动的她,不管说出什么坚毅的抵抗语句,都欠缺说服力,所以,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我不想浪费时间讲废话,所以要说的东西也很简单,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打黑龙会,妳若愿意,可以跟着我们一起打黑龙会,打完之后要怎样再说,如果妳总是找我麻烦,妨碍我们打黑龙会,我就先摆平妳再去打,而妳就变成整个世界的罪人,黑龙会的同路人……啧,说这些真是多余,不如我直接把妳宰掉,然后炼成魂兽当召唤兽好了,虽然比不上暗黑召唤兽,但至少天天召唤出来干不用花钱,也省得总是要花时间谈判。」

    这种程度的威吓,当然是吓不住羽霓,不过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让羽霓没有轻举妄动,否则如果她一见我就动手,我这边也会很伤脑筋。

    「妳不一定在乎世界和平与正义,所以我直接告诉妳,阿虹不是一定没救,虽然很困难,成功机率也无法保证,但我正在努力,希望有一天能把她救回来,如果妳也在乎她,就别在这种时候扯我后腿。」

    这个消息,算是给羽霓打了一记强心针,她的眼神明显振奋起来,只是有些将信将疑,对这话的真实性存有疑虑。

    我无法证实,也不适合再说下去,所以天河雪琼让我先出去,由她和鬼魅夕来进行劝解。

    坦白说,我还真怕当我再回来时,这三个女人谈到全部脱光光,抱在一起大搞百合,但这种麻烦事我确实不想参进去,因此就配合着先离开。

    时间过得挺快,一晃眼就到了黄昏,天河雪琼和羽霓谈得怎么样,我不晓得,但白三小姐已经组好队伍,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建议,我们立刻就走,一来兵贵神速,早出发可以避免消息泄漏;二来,我档期有限,如果不快点把事情结束,后头我有一堆工作会忙翻天。」

    「呃,听起来妳还挺忙的,不晓得白三小姐妳平常在哪上班?作些什么工作?」

    「呵,也没什么,就是决定汇率、基本工资工时,视最新CPI、GDP,每季开会决定是否调整银行利率和存款准备率,还有外籍劳工开放额度……大概是这一类的吧,没什么大事,就是挺繁琐的。」

    「哦……」

    对方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我倒是有些晕头转向,虽然不是完全听得懂,但假如她所说的皆非虚言,这个职业的名称,似乎就是「皇帝」、「女王」,不然也是摄政王了,白家人开口一向很大口气,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当成大话来听。

    至于招募来的那些队员,大概有二三十个,精锐两字说不上,但每个人确实都身怀绝技,各有特长,不是那种混饭吃的杂碎,只不过……放眼望去,总觉得每个成员看来都凶神恶煞,满脸怨气,仿佛随时都会拔刀斩尽身边的人,这就实在有点怪异了。

    「请问一下,这些队员……该不会全都是从监狱里出来的吧?」

    「猜对了,全都是从监狱里提出来的重犯,有些是我们家的监狱,也有些是别人家的,被我们劫狱劫出来,给了承诺,只要完成这次任务,就帮他们实现愿望,当然,这是我们所作的承诺,与你无关,你也不用负任何责任,这样很爽吧?」

    「………我只是有点同情他们而已。」

    什么交易都讲究公平与对等,只有一方占便宜的交易,若非对方昏了头,就是其中有诈。

    我和白家人打交道的经验多了,知道假如白拉登许以真金白银,或是要我来负责满足这些人的愿望,那他们或许还有如愿的机会,但如今……我想白家应该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生还……

    以前白拉登给我的那套龙牙战棋,让我记忆犹新,他很擅长驱使仇家来替自己卖命,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在他手里都一样,仓促间要从自家监牢里找出一批人来当精英队伍……

    好吧,说是敢死队或送死队也无不可,总之白家要搞出这批人并不为难,但白三说,这些人有部分来自附近别的监狱……

    据我所知,方圆数百里内,本来还包括几个大小势力,但如今早已遍插黑龙旗了,换句话说,所谓从别处监狱找来,就是发动奇袭,从黑龙会的监狱把人劫出来。

    从黑龙会监狱出来的人,要嘛就是对黑龙会无比仇恨,要嘛就是给黑龙会吓破胆……后者也无所谓,我看这些人的神情个个不妥,白家应该没少对他们打禁药、施禁咒,几种综合性亢奋魔法施下去,能让温驯的兔子变成食肉猛兽,什么恐惧也没了。

    「你们……还特别去劫狱?这样成本合算吗?会不会太夸张啊?」

    「成本?还好啊,没什么成本比死心苦培养起来的自家人更大了,用这点代价就能让别人替我们去死,超级便宜了。」

    尽管大眼姑娘长得甜美,但这一句话,让我肯定她就是白起的妹妹。不管她的魔法造诣如何,也不管这支小队的实力怎样,有这样的指挥官存在,我开始对这次行动的成功率大感信心,前提是……我没被指挥官当弃子扔出去死……

    「妳,对自己实力很有信心?我感觉不出妳身上有强大的魔力波动,妳已经强到反璞归真的程度了?小队里好像没有别的魔法师,全都是战士,妳……完全不担心自己有可能回不来?」

    我皱眉质问,想在出发之前,多了解一些队友的本事,省得临场应变不及,白三小姐闻言,很开朗地笑了一下,「不用担心啊,朋友,魔术与奇迹,靠的是人力而不是智力,你能混到今天,也不是靠魔力强大吧?」

    「话是这么说,但关于妳的事……」

    「哥哥没怎么对你提过,对吧?这确实是他的个性,以前在家的时候,别人背后称他为夺命的小叮当,我则被称为脚踏三条船的小叮铃……说来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白三小姐说着,神情有些感伤,但很快振作起来,笑道:「没事,为了让你安心,我就告诉你吧,即使我的魔法不足以应付敌人,但我还有四张王牌,足以化险为夷。」

    「哦?能透露一下吗?」一般来说,有一张王牌已经很了得,能够藏上四张王牌,打不了胜仗简直是猪头。

    「有两张王牌是关键技术,现在说了没用,另外两张则是高等魔法,一个是神明召唤……」

    「哦!妳会召唤神明?」

    我陡生一股敬意,召唤神魔是魔法的极高境界,尤其是主神级的大召唤,能作到这种事的魔法师,通常都是那个时代的魔法王者,不过,先前在封灵岛之战,暗黑召唤兽差点就使出神魔召唤来,白三小姐的底牌如果是这个,我会觉得非常不妙。

    「还有一张王牌,也是我的特殊密技……」白三小姐看看左右,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就是瞬间移动!无视任何结界,超长距离的瞬间移动!」

    看白三小姐如此煞有其事,我反倒不安起来,瞬间移动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魔法,但附加无视一切魔法结界、超长距离传送,这就很惊世骇俗了,只不过,魔法这东西素来也是一分钱,一分货,要作到那么夸张的效果,相信付出的代价不会小。

    白家人作事一向毒辣,研究出来的技术差不多也是这样,白三小姐说到瞬间移动,如此洋洋得意,白拉登却闻之如遇蛇蝎,这种魔法的代价恐怕不小,搞不好还是那种让己方人员大量牺牲,血祭发动的超级黑魔法,这可就不能随便用了,然而……

    白拉登那样的人,会畏惧人命损失吗?这个说起来让人难以置信,或者是我推测错误,所谓代价另有别的……

    可以判断的资料目前不足,反正我们的时间也不多,片刻之后,不待天黑,我们就启程上路了。

    天河雪琼、鬼魅夕,都是理所当然的成员,鬼魅夕甚至是最重要的一个,因为我们成功入侵黑龙会总部后,只有她才知道我们的目标在何处,照我估计,这次侵入黑龙会的主要目标,不光是夺物,也要救人,黑龙会所有人员之中最神秘的醉仙罂粟,即将在我们面前露出真面目。

    其实,会不会……唔,别想太多,一切到时候自然会揭晓。

    羽霓并不是这次行动的成员,天河雪琼说,羽霓的心情并未平复,已经答应她们会好好想一想,一切等我们回来之后就有结论。

    这情况其实不错,我自己并不希望带着羽霓上路,就算不担心她玩背刺,我也怕她状态不佳,拖累全体,毕竟此行的不稳因素太多了。

    小队的基本实力倒是还好,这些家伙的品德、精神状态都不稳,换来的,就是实力方面的超水准保证,这些家伙配合种种禁术增幅力量后,绝对都是很强的战士、剑士,若组织他们冲锋陷阵,势将所向披靡,成为一支没人能挡的箭头部队,但我们这次是搞潜入任务,白老板给我组织这么一支冲锋部队,我不晓得他是不是要我把他们当成肉盾使。

    出发之前,辞行也算是必要的礼数,虽然我只要一想到出去大有可能回不来,就很想干脆把这礼数省了,不过因为我也想看看,白拉登在搞些甚么东西,所以就还是去拜访了。

    「……哈哈,没什么,就是例行的保安检察而已,你千万不要多心,要是真有什么阴谋,我还能让你先做好准备,并且向你收钱吗?天底下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你说是不是?你别想太多,想太多容易神经病的,上次推荐你的心理医生,你一定没有好好看,直接送他去见阎王了吧?」

    当我一脚踩进门去,恰好看到白拉登又拿着那个奇怪的工具,用耳塞听话,对着一个小指头大的东西讲话,与某个不在房间里的人,聊得很开心,似乎还在谈某种生意,见到我进来,白拉登笑了笑,却挥挥手,让我不说话就离开。

    主人下了逐客令,我没有理由一直赖着,立刻转头就走,脚跨出门的时候,白拉登的笑声还从后头传来。

    「没错!就是我派人帮你测试保安系统,这种事我可不是常常帮人作的,都是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份上,交情,你懂吗?懂的话就快快把钱打我帐上,什么?我会趁机勾结你的敌人,是坑人的奸商?天大的误会啊,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哈哈哈哈,咱们两个谁跟谁啊,当然不会坑你了……上次你说过副会长的位置,一定要帮我留着,说不定哪天我就上你那里干了……」

    奇怪,为什么我有种从脚寒到头的怪异感觉呢?

    黑龙会总部,这个神秘的地方,一直以来在东海引起人们无数的揣测,什么荒诞离奇的说法都有,我以前在反抗军中也听过不少,人们根据传闻与片断事实,进行想像加工,得出的种种结论,就连家都会吓一跳。

    关于黑龙会总部的描述,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海里游的……什么说法都有,还有人说它位于神魔之间的次元缝隙,每五百年与人间重叠一次,开启次元之路……

    我还记得,当时黑龙王就在我身边,听完这段传说后,满面不解地举手发问,如果黑龙会总部每五百年才开启一次,那里头的人平常要怎么出来?

    传说就是传说,没有多少真实性,有时候就连当事人都会被冏到、雷到,不过,若把这些传说整合起来,倒是可以得到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黑龙会的总部,是可移动的。

    依照常识,像黑龙会这样的海上霸权组织,都是找个隐密的小岛当总部,这组织的规模太大,人员也太多,一两艘大船绝对装不下,怎样都得动到一座岛屿,而岛屿是不可能移动的。

    这是常识,无奈东海是一个颠覆常识的魔幻之地,假如黑龙会总部真的在岛屿上,李华梅率领反抗军与之对抗多年,不可能一直找不出他们的根据地,总在打迷糊仗。

    再者,有海神宫殿的例子在前,谁也不好说黑龙会总部不能搞成类似的东西,只不过,东海出名的巨大化生物,确实就只有巨头龙一个,听说在很远的外洋上,有很多巨大化的海洋生物,别名海王类,但那与巨头龙不是一个概念,更不可混为一谈。

    要找出反抗军穷十数年之功都没法找到的黑龙会总部,靠我当然是不成的,找东西从来就不是我的强项,我所凭靠的只是鬼魅夕,她是前黑龙会的核心干部,别人不知道总部的位置,她总是晓得的,也幸好我们队伍里头有她,要不然,白拉登这个黑心商人肯定还要卖我地图,多赚我一笔。

    以白家与黑龙会的关系之深,知道黑龙会总部的位置,这点不足为奇,打启程以后,白三小姐问也不问我一声该朝哪边走,直接就带队朝目的地行去,很明显,她知道黑龙会总部的位置,而且……她似乎没有她老爹那么贼,但愿吧……

    我们乘船出海,朝东南方向走,小船速度不快,船上一堆肌肉男,划船本来不成问题,但为了保留战力,没理由现在就让他们把力气花在划船上,所以要让船只增速,只能另寻他法。

    这里是魔法世界,我身边有优秀魔法师,当然是用魔法来增速,天河雪琼预备发动风系魔法,鼓风增速,但白三小姐出手拦住。

    「不要用魔法,黑龙会的侦查结界遍布大半个东海,在这边用魔法,他们会发现的,你应该问问那个忍者小肉弹,他们平常坐船是怎么坐的?」

    这一点我早就问过鬼魅夕,但她认为,自己叛出黑龙会之后,过去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很可能被黑龙会反过来设陷阱,上次在萨拉,我们险些就因此万劫不复,所以最好另寻他法比较稳当。

    我道:「黑龙会的高级干部,通常都是用哨音唤来大型鱼类,在前头拖着船跑,速度比什么风帆、划桨都更得到保障,但她叛出黑龙会后,她专用的魔法哨音恐怕已被封禁,或是改成一吹哨,就被大批敌军包围,所以……」

    「了解,所以就看我的吧。」

    白三小姐屈指作哨,这一手本来也没什么困难,但别人用指头吹哨音,都是吹出单音,她却吹得有如一首乐曲,高低起伏,悠扬动听,在夕阳之下,一个作着船员打扮的美女,在甲板上吹着轻快的哨音,长发在晚霞辉映下,闪闪发光,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黄金光华中,实在是一幕让人印象深刻的美景。

    一曲吹毕,海面上掀起了阵阵涟漪,看得出来是有某种巨物,正朝这边快速靠近,照这体积来看,别说是拉船,就算要把船驮起来跑,都不是作不到的。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可以乘着大鲸鱼快速前进,估计四个小时之内,就能追上黑龙会总部……」

    白三小姐的话里暗藏玄机,我留意到「追上」两个字,黑龙会总部果然会移动,所以才要用这种方式去追,不过,鬼魅夕和天河雪琼却似乎更在意「如果一切顺利」这句但书。

    「请……请问……」天河雪琼问道:「如果不顺利,结果会怎么样?」

    「也不会怎么样啊,我只是有点担心,因为召唤音波如果吹偏,就可能召唤出不同的东西来,我对吹奏不太拿手的,平常在家里的时候,我家闪光他就说我是……呃!」

    白三小姐捧着脸说话,似是娇羞,不过我们也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因为轰然一声响,海面扬波近百米,从海中出现的一只庞然巨物,赫然便是一条直径长达四十余米的八爪大章鱼。

    「鲸……说好的鲸鱼呢?这也差太多了吧?我叫出租车,开辆坦克来是不合规矩的!」

    我怪叫起来,而这条八爪大章鱼也开始动作,最初牠的触手缠上了船帆与杆桅,从木头嘎嘎作响的声音听来,只要牠多施一点力,整艘船一定轻易粉碎,就连那些悍不畏死的敢死队员们,额上都流下汗珠,不过,白三小姐又吹了一小段哨音,当这段哨音吹完,大王章鱼收回了触手,如车轮般巨大的黑色眼睛,看起来居然有笑咪咪的感觉,实在诡异。

    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训兽本事,我怀疑那段哨音可能是某种契约内容,付出一定代价,换取这些动物的帮助,至于是什么代价,我不是太关心,只要不是拿我们去喂章鱼就行。

    不管是什么动物,只要有商有量,问题就不大,超级章鱼的触手再次缠上船,不是为了破坏,仅是藉此固定船身,然后,就开始乘风破浪地狂飙。

    这么大只的海兽,潜泳时整个身体都在水下,只有固定住船只的触手在水面上,往前飙行的速度极快,破水潜进的力量更是大得惊人,在船上的我们,只感到狂风扑面袭来,几乎站立不稳,而船上比较老旧、脆弱的部位,木板整片剥离,被吹得不见踪影,三面船帆更是激烈作响,仿佛随时都会破裂,至于船员……

    有两个倒楣的家伙,就这么落海,瞬间就不见了。

    「我靠!有没有搞错?这样就阵亡两个?」

    「我操,这两个家伙真好运,还没开打就当了逃兵,保住一命了。」

    两句不同的抱怨,分别出自我与白三小姐的口中,因为风实在颳得太急、太强,话一出口就被强风灭声,但我还是听见了她的话,为之愕然,稍想一想,就知道她说得没错。

    292章:移动的岛屿

    此处距离岸边有段不小的距离,普通人在这落海必死无疑,但对于熟悉水性或是武术有相当修为的人,平安回到岸上的机率还超过五成,其实算不上危险,诚然好运,反倒是白三小姐的话,听来真是危险。

    「等一下!他们落水当逃兵,反而保住一命?我靠,我们这一去是死定了吗?」

    「你不要想太多啦,这趟对你本就势在必行,危险与否有差别吗?何况我也在这条船上,有什么危险大家同舟共济啊。」

    「放妳的屁啦!别以为我不知道妳在想什么,妳和妳哥一个样子,都是笃信就算身边的人全灭,自己也能踩在他们尸体上笑到最后的,这种人可以同舟共济吗?」

    「啧!」

    白三小姐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难怪我们家的小叮当那么欣赏你,你真的被白家人欺负得够惨了……」

    这话还真是说得人猛掬一把心酸泪,不过,如果这么下去,船还没抵达目的地,就会解体了,我们总不能全坐在章鱼触手上航行,所以,船上的魔法师就挺身而出了。

    天河雪琼明显不知道该做什么,事实上,连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

    我被人视为淫术魔法师,但换句话说,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魔法师,没受过正规教育与训练,要我拿魔法来战斗,这个没问题;一些魔法的运作原理,我也自信了解得比许多魔法学者更透彻,但说到触类旁通的应用……我只晓得风系魔法在此时应能派上用场,具体做法就一问三不知了。

    白三小姐来到天河雪琼身旁,强风似乎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连身上衣服都平平贴贴,和我们被吹得必须贴墙、抱柱才能站立的模样全然不同,她贴在天河雪琼的耳边说了两句,天河雪琼讶然,随即点了点头,扬手发出两个魔法。

    这两个魔法,一个发出之后,形成了一个尖锥形状的结界力场,恰好将整艘船笼罩在内,我们所承受的风压登时不见,被强风吹得仿佛随时都会破裂的船帆,一下子变得平顺,垂了下来,船体所造成的阻力小得多了,更因为是尖锥形态,破开沿途的空气,速度立刻提升上去。

    另一个魔法张开之后,在船顶短暂出现一个魔法阵曼陀罗,橘红色的火光,璀灿辉煌,将整艘船覆盖后消失,从这一刻起,整艘船上的所有气息都消失不见,仿佛隐形,我肯定没人有办法用魔力反应侦测到这艘船的存在。

    「好厉害,妳有这一手怎么不早点用?早点用出来的话,岂不是更安全?」

    我在后头叫了两声,白三小姐没有回答,只是带着天河雪琼走向船首,所有人都自动让开路给她们,抵达船首后,天河雪琼双手平伸,轻闭双眼,白三小姐则是站在她身后,轻揽着她的腰,连下巴都贴到她肩上,两名美女在船首耳鬓厮磨着,那情景美得如同梦境,就好像是……

    「双插头!」

    鬼魅夕好像很害怕一样,紧抓住我的手,颤声道:「那位小姐果然是重口味的,双插头男女皆吃,她放完结界,接着就上下其手,最终目标是用高超性技巧夺走你的女人,然后再……」

    「再杀人灭口是吧?横竖放了反侦测结界,就算杀光了整艘船的人,都不怕给外人知道。」

    我暗自好笑,别人可能会害怕双插头,鬼魅夕却没这可能,精通忍术的她,随时可能摇身一变就成性技王,碰上对她有觊觎心的人,谁吃掉谁可难说得很,更何况,白三小姐并不是在吃天河雪琼的豆腐,而是用这样贴近的方式,引导天河雪琼去感受一些东西。

    在魔法之中,有些感知引导是这样进行,我看得出来,只是不晓得白三小姐在引导些什么。

    天河雪琼本身是非常高段的大魔导师,不是魔法小学徒,白三小姐稍加引导,她很快就进入状况,数秒后,大量风元素在她们两人身边环绕,甚至开始实体化,形成一些风之妖精,拇指般大小的身躯,蜻蜓般的翅膀,围绕着两人飞舞。

    这是与风元素的魔力共鸣,是魔法师修行的基本,却也是终极课题,与魔力元素之间的感应越强、共鸣越大,魔法师发动魔法的速度越快、效能越好,如果有一天,能够和魔力元素混成一体,随心驱使,那时魔法师就超脱凡人,进入神魔领域,传闻中,神魔施法可不必念什么咒文,心念一动就发动了,这是所有魔法师的究极梦想。

    白三小姐的引导效果,远胜过我,还胜过大地上无数成名的魔导师,天河雪琼与风元素共鸣的效果之好,都让风元素实体化,形成风之妖精了,方圆百米之内的风元素更不在话下,八爪章鱼在前头跑得飞快,我们这边不但没有形成风阻,还好像被风力给轻飘飘地托起,飙得更快更急,到了后来,海面上甚至波纹不兴,我们与其说是在航行,不如说是在飞行。

    「行了,这么一来,只要章鱼老兄能坚持下去,最多两小时就能到目的地了,各位可以趁机休息一下,保持警戒,聊天打牌都可,严禁交尾喔!」

    白三小姐微笑着对所有船员说话,亲和力是满够的,不过似乎没什么人在听她说话,说来我们真是上了白拉登的恶当,那时他说什么领队必须熟悉所有成员,具有人望与领导才能,我自知不成,这才主动让位,本以为他会找个白家人当领队,组一支白家子弟的精英部队出来,结果居然是这样凑一批人来?

    这些囚徒来自白家监狱和黑龙会监狱,白三小姐平常似乎在海外工作,哪可能与这些人有什么交情?顶多就是把他们的档案看熟了,这种事情我也可以,有什么必要多搞个领队出来?我从旁观察,发现他们之中有些人明显失去神智,白三小姐作个手势,那些人就有点动作,其他时间就和僵尸没什么分别。

    这些「僵尸」的数量不多,但实力都不错,光是站在十米之外遥看,都能感受到他们体内内敛却压抑不住的能量波,或许也正因为如此,白拉登不惜毁去他们的意识,也要把他们拉来加入突袭队,毕竟客户的命不值钱,宝贝女儿还是挺重要的。

    其余的人,虽有自主意识,却都默不作声,静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眼中满是痛苦、仇恨、悲愤之情,不自觉地紧握拳头,整个气氛非常压抑,又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势,仿佛有一点火花就要轰然炸开。我与黑龙会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感觉上……这些家伙的仇怨比我更深得多。

    有这种觉悟与气势的部队,不管实力如何,都是很恐怖的威胁,更别说我绕着他们走了一圈后,已经肯定他们最少都有第五级末段的修为,配合注射禁药或施加禁术后,现在都能发挥第六级的战力,再加上我们几个,不管突袭哪个国家、组织,都能造成巨大破坏。

    「……真不错,虽然非人道,不过让我有一种人强马壮的感觉……」

    我暗自点头,白三小姐来到我身旁,微笑道:「能给你这种感觉,总算不错,不过实际结果只有到时候才晓得,这只是小队,不是千军万马,强攻肯定全军覆没,只要能成功靠近,不引人注意,就算完成第一步了。」

    「黑龙会总部到底是……算了,我还是问点更有益的东西吧,妳哥哥在我脑里留下了不少封印,每一把锁都封住了一个绝学,妳能不能帮着我解封,直接把我实力提升上去,也好增加胜算。」

    「咦?这样不好吧?你不久之前才刚刚突破至第七级,已经有很多人抗议说练等太容易了,如果这么快又突破升等,大家都会觉得这样太YY……呃,我是说,境界不稳,对身体会不好。」

    「让那些大家去死吧,我跟着妳哥哥死练活练,都不晓得练了多少年,别说升到第七级,就算升上第九级都够合理性了,这样还鸡鸡歪歪的吵屁啊,有的抱怨升级太快,还有些抱怨升级太慢的,他妈的怎么升都不对,真的那么看不过眼,自己跳下去打黑龙王吧!」

    「这个……大哥他用的手法,应该是万物元气锁,你为什么不找我爹替你解?」

    「还用说吗?妳老爹是大地第一奸商,我找他帮忙解封印,天晓得会被他敲诈多少东西?我几乎全副身家都押给他了,哪还敢找他解封印?再说,妳爹为人那么阴险卑鄙,天晓得他会不会在解封印之后,顺手又给我封十几个上去?」

    白三小姐听见我对白拉登的批评,笑弯了腰,但很快露出尴尬之色,「大哥的武功非我能及,我不是武者,解不开万物元气锁的……」

    「那妳能不能找个人或找些方法来……」

    「即使能找到,我也不建议你这么做,大哥所施加的封印同时也有保护作用,每当你遭遇生死关头,精神状态极度昂扬,封印就会逐个破除,你在这种情况下领悟绝学,效果最好,这也是为什么你以地界实力,能练成天……呃,这个不重要。」

    白三小姐正色道:「大哥的设计很妥善,而如果是在一般状态下,一次解开所有封印,大量讯息涌入脑部,你变成白痴的机率在八成以上。」

    想不到白起的教学还有安全措施,真不愧是出了名的面面俱到,白三小姐的这段话,让我的美丽期待尽成泡影,临阵提升这档子事果然很不靠谱。

    抬头看看天河雪琼,她神情专注,完全进入忘我状态,并非风系魔法师的她,能够驾驭如此庞大的风元素,让整艘船如气球般飙行,白三小姐对她的点拨助益可不小,这样看来,有幸临阵提升的人是她非我。

    「妳到底教了她什么啊?与风元素共鸣,除了帮助船加速,对战斗有帮助吗?如果妳真要助她提升,直接教她点黑魔法不是更好?可别说妳不会啊,妳身上有强力黑魔法的味道。」

    「我确实略懂一些,但因材施教,我所会的黑魔法未必适合她,所以我替她设计了另一条路,如果能顺利走通,获益会比普通的黑魔法更大。」

    白三小姐负手背后,很有几分成竹在胸的感觉,「她的魔力似乎受过特殊调整,你是不是对她做过魔法战士的训练?真不愧是受过大哥特训的人,这正是大哥的一贯作风,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魔法师的战力,不过,这个做法有其局限,要再进一步提升,仍是要回归魔法师的基本,这点就只有靠魔法师来了。」

    「不要光是一口一个魔法师,我不是魔法师,妳对我又有什么提升建议?虽然妳不是武者,但身为白拉登的女儿,眼力、眼界总是有的,咱们等一下就要去赌命了,我希望妳能给我点帮助。」

    「呵,因为找我帮你提升,不用收钱是吧?这点倒也没错,我是商人的女儿,但商人、伤人,我并不是那么喜欢爹的作风,如果大哥还在,一定也会补偿点东西给你的。」

    白三小姐道:「你会轰雷赤帝冲,那就应该知道,轰雷赤帝冲是魔界龙蛇拟态而化的武技,要把这门绝学的威力开发上去,无非就是两条路,一条是兽,一条是王。或是走通绝世凶兽的残与猛,或是以王者至尊之威,雷凌天下……」

    「这是因为赤帝本身为兽,又是兽中王者吧?那有没有人直接把两条路合并归一呢?」

    「这个……轰雷赤帝冲,是魔界三绝式之一,另外两式天魔大灭绝、魔龙转生,威力无俦,所以……」

    言下之意,就是过往修练这套武技的人,都会兼修另外两门。练一套绝学已经极耗心血与时间,三套齐练,这辈子大概也没剩什么多余心力了,自然就比较少人在轰雷赤帝冲上头下深功夫。

    这话似是成理,但除非把魔界三绝式兼修练成,能带来什么极大好处,否则我就不信没有那种甘心专注于一门绝学,投入一辈子的修练者。

    以我所见过的人来说,那个乡下拳王就很不一般,轰雷赤帝冲在他手上,既有猛兽的凶与狠,又有王者的无上霸气,我感觉这就该是轰雷赤帝冲的理想型态。

    兼具猛兽之威与王者霸道,兽与皇……我怎么觉得这和兽王拳有些殊途同归呢?或许这两者之间,能有些相辅相成的道理……

    我不再说话,只是仔细琢磨起自己这个想法,时间仓促,这两套绝学都是博大精深,想要有所提升并不容易,我单纯是把两套绝学相互参照,希望能够得到点启发。

    有了思考方向,我就没再追着白三小姐问话,专心思索起来,不时挥几下拳头,找找感觉,而鬼魅夕也沉默下来,若有所思,这次的突袭行动,她是核心人物。

    虽然她已提供不了什么有用情报,因为她所知道的一切,可能都会被敌人用来反向设陷阱,但我们这一趟入侵黑龙会总部,究竟要干什么却只有她知道。

    如果没有她,即使作战成功,也只能抢点贵重东西就跑,没太大意义,至于说靠我们这支小队伍,摧毁黑龙会总部……

    这么梦幻的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

    时间过得挺快,两个多小时以后,正沉浸在武学思悟中的我,突然觉得被一股魔力波动扫过,代表我闯入了某个特殊领域或结界。如果是军事禁区,那也就算了,但茫茫大海上怎会有大范围结界?肯定是黑龙会了。

    这念头才刚闪过脑海,那种被魔力波动扫过的感觉再度出现,这下肯定没错,我们闯入黑龙会总部的警戒圈了,想不到黑龙会如此肯下本钱,居然在海上设下大范围结界,还不止一重,照刚才的感觉判断,这是覆盖方圆两百公里的大型结界,还可能是最复杂的立体球形结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防护,不管从哪个角度侵入,都会被发现。

    我心头一紧,立刻跳了起来,既然行踪已现,黑龙会的大军很快就会围杀过来,这次潜入行动完全失败,我们要做战斗与脱逃准备了。

    「还不用太心急,之前隐形魔法不是白下的,虽然没法真的隐形,不过,一切魔法的侦查手段,都无法发现我们,那些侦查结界的魔力波,碰到这艘船的瞬间就给吸收了,不会造成反应的。」

    白三小姐说得从容,对那个我所不熟悉的隐形魔法,充满信心,这时除了相信她,我们也没有别条路走,索性镇定下来。

    过不多时,我们又遇到几道魔力波,黑龙会似乎是每隔十里,就布下一道探查线,还有一些甚至是活动的,层叠交错,保证万无一失,但碰上这艘船的隐形魔法,那些侦测结界似乎全部失效,我们连闯数道,都不见黑龙会有什么反应,看来是真的没发现我们。

    海面上不比陆地,看出去没有任何遮掩物,绝对是一望无际,虽然天色已黑,但进入这个距离后,黑龙会总部已经完全显露在我们眼前。之前我就曾经听鬼魅夕说过,不过,实际看到,对那句话就有更深切的体会。

    鬼魅夕说过,黑龙会总部……是一条黑龙。

    此刻,百余里外的正前方,我们清楚看到一条黑龙,横亘在我们眼前,傲然展动巨硕的身躯,那种巨大的体积,完全不是船只所能相比拟,整个就是一座岛屿的规模………会移动的岛屿。

    在无限辽阔的大海上,什么稀奇古怪的生物都有,巨大的海王类里头,听说还有那种几口吞噬掉小岛的食岛怪。一般来说,龙族的体长,短的几十米,长的一百多米,偶尔有长到两百米以上的,那已是龙族之中的变异品种,相当难得一见,而我们眼前的这尾黑龙,完全超出了以往的常识,千米以上的巨型身躯,大半潜在水下,无声游动。

    「龙……有这么大的啊?是吃什么东西长得这么好?」

    我瞠目结舌,希望鬼魅夕能够回答我,但鬼魅夕两手一摊,也弄不清楚,之前她对我说黑龙会总部是一条黑龙,所有建筑物都在龙背上与体内时,我对这条巨龙的体积已经有点心理准备,不过受限于既有知识,我想像中的龙体顶多两三百米,觉得黑龙会总部应该是个小而精强的超魔法要塞,没想到碰上一个庞大巨物出来。

    鬼魅夕道:「我还在那里的时候听人说过,最早黑龙会总部是在一处小岛上,后来有高人相助,弄来这条黑龙,把总部搬迁到上头,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这么大的东西在东海游来游去,足足是巨头龙几倍的大小,武藤兰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到?妈的,这女人到底瞒了我多少东西?」

    「哦,这个你可能误会啰,这条黑龙上有几个特点,其中一个就是张设了超大规模的侦测与隐蔽结界,海神宫殿里的守护精灵为了节省能量,大部分时间也是使用感应侦测,对这条黑龙视而不见,是很有可能的喔。」

    白三小姐笑道:「就像我们现在使用的隐匿魔法一样,只不过我们用的技术更高段,连他们也发现不到而已。」

    「听起来还挺了不起的,干脆也教教我吧。」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技巧已经传授给你家的狐狸精了,你们改天在家互相学吧。」

    白三小姐道:「而且你们还弄错一件事,龙族之中虽有异种,但能够长到千米以上的龙,我从没看过,连听也没听过,即使要用基因变造的手法来达成,相关技术目前也并不成熟,会搞出离谱的天价……」

    「所以这条黑龙有古怪?」

    被这么一说,我特别运足目力,细心去看,因为时间已入夜,能见度极差,所能看到的很有限,只能藉着那些建筑物上的点点灯火,隐约看清点东西,不过,当我闭上眼睛去感觉,答案就清晰起来。

    ……无比阴寒的死灵怨气。

    原本我以为这股死灵之气是源自海中,是来自东海这块不祥之地的本身,但现在却知道,这股不晓得吞噬了多少生命而积累成的怨气,是来自底下那条黑龙,它就是死灵魔法的产物。

    比较古老的那种死灵魔法,特别是部落时代开发出的那种,与现今的黑暗魔法系统有些差别,施咒的速度较慢,耗能度也比较大,因此才被时代给淘汰,不过,有失必有得,那种古老的死灵咒怨也有优点,就是持续的叠加性。

    使用那个系统的死灵魔法,只要先画定一个区块,施放咒法,在这咒法持续的时间里,所有死去的生命,无论灵魂或尸体都会被吸附过去,成为咒怨的新力量。

    以这条大得超乎想像的黑龙为例,单纯把一条黑龙养得这么大,无疑是痴人说梦,但如果是找一个黑龙群聚的峡谷,施放咒术,然后开始屠杀黑龙,每死掉一条黑龙,尸体就会被吸附过去,整个群聚地的黑龙尸体合在一起,最终变成一具超级大的黑龙僵尸……从理论上来说,这么作是完全可以说得通的。

    不过,那仅是单纯理论上的说法,要把这个构想从理论变为事实,那个代价就很大了,别的不说,要从哪里找那么多黑龙来屠杀,这就是一个大问题,龙族虽然不是稀有动物,但也不是那么随处可见的,要把尸体拼出千米长,黑龙会是把黄土大地上的黑龙全部都捕杀干净了吗?更别说要维持这么大的僵尸怪物存在,得要消耗多么惊人的能量了。

    「其实……没有那么困难啦,维持结界法阵运作,魔力消耗有很多种取巧的方法,比如说核分裂或核融合技术,只要能供给一座城市的电力开销,要让这个怪物动起来没问题的。至于原料的取得,野生捕获要取得那么大的量,是很不容易,但若配合养殖,就不是那么困难……」

    黑龙会曾在封灵岛上大搞生物改造与养殖,弄出一堆兽不兽、鬼不鬼的超级怪物,能制造出龙族、龙兽,倒也不会太不可思议,虽然说养殖出那么大的数量,有些荒唐,但搞不好黑龙会是拿龙兽的尸体凑数,反正这年头,黑心建筑特别多,什么泡棉、垃圾、塑胶桶都可以拿来当梁柱,黑龙会坏事做得多,缺工减料多半也没少干,拿自家总部盖黑心建筑,完全可以理解。

    「但……白三小姐,为啥妳会知道这些?这应该是黑龙会的最高机密吧?」

    「这个……这个……我们白家的情报系统了得,查什么东西都特别方便,这种程度的情报,算不上秘密啊。」

    白三小姐的表情怪异,我本能地觉得她的这些话有问题,白家的情报人员再厉害,也不见得就能把黑龙会查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表情怪异。

    比较合理的推测,白家的情报人员未必有那么厉害,但白拉登生意做得无远弗届,黑龙会总部的建造工作,搞不好白家也有分参与,提供材料什么的,所以才会那么清楚。

    僵尸龙的动作迟缓,却肯定力大无穷,这样的妖魔生物,在陆地上会吃速度方面的亏,不过到了海上,缺点就全给弥补了,因为它的动作再怎么笨拙,也比绝大多数的船只要灵活,以这样的设计来当总部,当初的设计人可以说是匠心独具,就不晓得是不是黑龙王本人干的。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庞大的尸龙要塞,本身不光是超级耗能,更能够凭藉其巨大的存在,使用一些超高等级的魔法,若非如此,广达两百公里的超大立体结界,哪可能施放得出来?

    今天是因为我们占了便宜,这个见鬼的隐匿结界,完全遮断了黑龙会的侦测,所以才能够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突破警戒,直入百里。能够张设那么巨大的结界,肯定不会没有反制措施,如此强大的魔力,别说催动单纯的幻术或魔法,就算施放究极魔法,都是情理之中。

    「我猜……原本的设计,应该是我们一触动结界,黑龙会的防御便立即发动,有那么强大的魔力作后盾,可以直接以魔力源幻化出万千魔兽,阻截敌人,也可以放出类似的幻象,让我们陷入幻觉迷障,虚实难辨……每五公里有一层结界,每处碰一层结界,就会触发不同的防御系统……」

    我一面说着,白三小姐一面对我竖起大拇指,证实我的猜测没有错,这时天河雪琼也从出神状态中回复过来,来到我们的身边。面对这么超乎常识的庞然巨物,明显也把她给吓着,过来是为了一起商量如何应付的策略。

    「现在我们没有触发侦测结界,所以黑龙会总部才没有任何动作,但现在没发现,不等于一直不会发现,我们毕竟不是真的隐形了,再靠近一点,只要黑龙会的人不是瞎子,就会看到我们,所以刚才说的那些,很快就会碰到了。」

    我说得镇定,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出发之前有过许多规画,但终究情报有欠缺,鬼魅夕给我的资料,又是一些过期的旧资料,实际看到了黑龙会总部,才发现我的估计与事实有不小的落差。

    现在我敢断言,除非我们能够完全隐形,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摸上岸去,否则警戒系统一被触动,我们所要面对的场面,和封灵岛、幽灵船之役,没有多大差别,满天妖魔、邪灵遍海,别说是打,一起吐口唾沫,就够让我们万劫不复,更别说那条僵尸大黑龙,一旦动起来,我们哪有可能够它打的?

    当时,我的身旁有强大同志,背后有李华梅与反抗军,还有海神宫殿的暗中支持,但此刻……除了我们这一小船人,什么也没有,我对战争的规模评估错误,现在进退两难了。

    不是强弱悬殊就不能打,我们本来就只是潜入,不是强攻,但我这次也太大意了,基本的调查工作都没做好,听了白拉登的保证,就跟着来参团打怪了,唉,这又不是旅行团,我怎会如此大意的?

    我暗自懊恼,天河雪琼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为魔法师,她比普通武者要更清楚这座黑龙要塞的恐怖,表面看来虽是镇定,相信她脑里也是一团乱,就只有白三小姐还笑嘻嘻的,摘下了头上的船员帽,换上另一顶奇怪的帽子,手里更不晓得从哪取了一支旗子,一支口哨,双手也戴上白手套……这种模样,怎么看都像是……

    「大家往这边看过来,我们……」

    「我靠,白三小姐,妳还真把这当作在带旅行团啊?」

    「有什么差别吗?你刚刚问我平常在作什么,我也常兼作导游啊,带团观光,魔法旅程,这些我最拿手了,刚刚放的那个隐匿魔法,是专门开发出来,让旅客观赏魔界危险动物用的,我还曾经带团近距离观察过赤帝的生态喔。」

    「妳……妳是干导游的……天啊!我们上贼船了,白拉登你这个黑心商人,连女儿都拿来当骗人道具,你会遭报应的,我要退货!」

    「吵死了!你像个男人行不行啊!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趁着黑龙会还没发现我们,要嘛折回去,要嘛加快速度冲……」

    都已经到了这里,回头就白来一趟,变成只是搞了一次风险超高的观光,于情于理我也不可能回头,问题是还没等我开口,白三小姐就已经抢道:「不出声就是同意了,好!我们全速向前。」

    倒还真是一个不怕死的大胆导游,既然方向已定,我也不浪费时间,转头向鬼魅夕道:「鬼妹,妳不是说有什么东西能让巨龙沉睡吗?把东西拿出来,还有,从哪边入侵比较安全,妳好歹待过这里,应该有些方案吧?」

    鬼魅夕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道:「这个包里的粉末,扬在空中,能让巨龙沉睡,有效距离是五十公里,但我不晓得我们侵入到五十公里内,会否已经被发现……西南角龙尾的位置,有一个死角可作突破,那边还有一条隐密隧道,但我们……」

    我知道鬼魅夕在顾虑什么,死角也好,秘道也罢,这些本来都是很好用的作弊工具,问题是,我们这么浩浩荡荡一船人,大摇大摆开过去,敌人目光肯定被吸引过来,什么狗屁秘道都没用了。

    鬼魅夕原先的主意,应该是坐船来到近处,弃船游水,直接从水底下走,悄悄登陆,但为了隐密,不太可能这么二十几号人一起行动,鬼魅夕多半打算扔下这些敢死队员,利用他们吸引敌人目光当弃子,掩护我们,只不过不好当着我的面说出口而已。

    「你的意思我知道,但……五十公里……」

    玩不玩弃子战术,姑且不论,眼前我比较在意,这包药粉要进入五十公里才能用,以我们的速度,这就是几分钟的事,但问题是靠得那么近,海面上一望无际,巨龙还没沉睡,我们可能已经被人看见了。

    「哦,这药粉挺有趣的。」

    白三小姐凑近一闻,我吓了一跳,这包药粉如果能让整条巨龙沉睡,人闻了肯定不是单单睡几下就能了事,尽管油纸包还没打开,但就这么闻一下,后果难料,哪知道白三小姐闻了之后,非但没有任何反应,还笑了笑。

    「赤尸粉啊!当初可没这设计,是用龙尸草作药引配制的吧?啧啧,这赤尸粉的味道好浓啊,你们真是不惜成本,还有,普通的龙尸草,不可能让尸龙沉睡,这尸草是从那条尸龙身上采的吧?」

    白三小姐所说的龙尸草,我曾在炼金术的宝典中看过。尸草是一种特殊得无法归类品种的植物,它们跟普通植物相反,不需要阳光只需要阴气,故此尸草只长在将腐未腐的尸体之上。

    龙尸草则是更珍贵的尸草品种,听闻此草只在巨龙的尸体上生长,偏偏尸草又是特殊药物的药引,在地下黑市里是天文价格的珍品。

    至于赤尸粉,这倒是没有那么珍奇,只要把人活生生宰杀,数目在五百以上,最好男女各半,尸体晒干或烘干,碾磨成粉,持咒施法后,就是尸粉。

    尸体数目越多,怨气越强,质量越好,赤色也越浓,如果婴幼儿比例在一定以上,碾磨出的尸粉就是上品,在很多黑魔法中都有奇效,不过没听说可以让巨龙沉睡,这点大概就是龙尸草作药引的效果了。

    白三小姐道:「当初这座尸龙要塞建造的时候,根本没这设计的,你们真是乱搞,胡乱开后门,这样保安工作怎么做得好呢?不过,既然后门开了,不用用也不好意思。」

    我不晓得她打算怎么用这包魔法药粉,就看她把天河雪琼找到身边,药粉也交到她手里,两人再次合力发动风元素的共鸣,一阵强风席卷而来,却不是那种声势很大的狂风,这阵风犹如水底下的强劲伏流,一点声息也没有,一下把她们手中的油纸包给卷走,直上高空,看这情形,应该是直接顺风飘传出去,以那气流的强劲程度,瞬息间传出五十公里不是问题。

    药粉发了出去,我有些好奇,不晓得药粉生效会是怎样,是否该在这里等一等,等待药粉效力发作再靠近,哪知脚下陡然一震,我们的船缓缓停贴水面,本来缠在杆桅上的章鱼触手也迅速放开,悄无声息地缩回水中,接着,尽管水面上波纹不兴,但我确实感觉到,水底下有某个大东西,迅速从我们船下方游走。

    ………那只超级章鱼落跑了!

    白三小姐骂道:「没出息的东西,碰着尸体居然也有龙惧,长那么大的个头,一点用都没有!」

    普通生物碰到龙族时,出于食物链上的生物本能,会出现胆战心惊,甚至屁滚尿流的反应,吓到动弹不得或是直接逃跑,超章兄体型虽然大,不过碰到前面更大块头的东西,有这反应并不奇怪,但我们船的动力逃之夭夭了,现在开始该怎么办?重新进入手动操作时代吗?

    刚才一直有大章鱼在底下当动力狂飙,所以我没有留意到,那条黑龙僵尸看似静止,其实正在朝北方移动,速度还颇快,我们一失去动力,立刻给甩在后头,距离越拉越远,再过几分钟,就会给抛出两百公里的结界范围,即使我们划桨去追,依照两方的速度差,别说追上,能否不给抛远都难说。

    「个子那么大,胆子这么小,早知道还不如叫一条大白鲨来,起码大家都是姓白的。」白三小姐道:「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设计者理念是正确的,即使是僵尸龙,还是能刺激生物的龙惧反应,这个尸龙要塞的设计理念真是完美,呵呵呵呵……」

    一直我就有点怀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问道:「等等,这座尸龙要塞的设计者,该不会是……」

    「你怎么用这种质疑的眼神看人?难道你以为我会帮助黑龙会这样的邪恶组织?这种想像简直是汙衊啊!我和我爹绝不是同一类人的。」

    听到这么情真意切的辩白,我一时间颇觉汗颜,才刚想要道歉,就看到白三小姐转头四十五度望向天空,声音低低传来,「……当初设计这座要塞的时候,年少无知,只是设计来玩玩,想说以后手上不愁钱了,就盖在西西科嘉岛上吓敌人,整个档案存放在资料库里,哪晓得爹会偷出来送人,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的啊……」

    「……所以,这座尸龙要塞真是……真是你设计的?」

    「是啊!样子很气派吧?我当初设计它时候的主要理念,就是要够气派!」

    白三小姐在我肩上拍拍,笑道:「想开一点吧,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你现在是和要塞的设计者一起闯关,占了天大便宜啦,之前我说我有四张王牌,这就是其中之一啊。」

    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我还来不及反应,前方忽然一下剧烈震动,海上掀起百米巨浪,比先前超章现身时候闹出的动静更大,我抬头一看,那条巨大的黑龙赫然有了动作。

    在我们谈话的这段时间里,赤尸粉已经飘传到了目的地,散在尸龙要塞的正上方,虽然我不知道尸龙要吸收多少才会生效沉睡,但总之是生效了,黑龙有了一点小动作,然后就陷入沉睡,一动也不动了。

    鬼魅夕所带来的后门钥匙,果然是管用的,成功让尸龙进入沉睡状态,不再动作,当然更不会主动攻击我们,这样……算是可喜可贺吗?

    他妈的当然不算!

    黑龙沉睡过去的瞬间,我陡然惊觉,我们该作的事情是无声无息潜上岛去,而不是把黑龙搞到睡着,它睡不睡着关我们什么事?

    难道它睡着了之后,那些防御性的魔法机关就会关闭?或是我们就比较容易潜上去?

    这些道理,我是在黑龙沉睡之后才想通,因为在它吸入药粉沉眠前,它打了一个喷嚏,尽管这勉强还能算是一个小动作,但一个体长超过千米,接近两千米的变态怪物,哪怕是再小的动作都有大影响,尤其是对正住在它体内与背上的人们。

    黑龙僵尸的一下喷嚏,由首至尾,整个身体等若被震荡波扫了一遍,附近的海面都掀起百米巨浪,里头所受到的震荡力量可想而知,再加上它本来正高速潜游,这一下震荡的效果,和紧急刹车很类似,搞不好已经让内部出现惨重伤亡了,假如我们的目标是给予敌人重大打击,现在自然是达到目的,偏偏我们的目的是偷偷登上岸去,这一下……真是糟透了。

    停顿下来的僵尸黑龙,上头一下子涌出大队人马,为了这一场突来「地震」而骚动,抢救被压在倒塌建筑下的人,还有扑灭地震后生出的几十处火头,但在骚乱的同时,也有人伸手指向我们这边,如梦初醒,大跳大叫起来。

    ………早就说过,海面上一望无际,才这点距离,只要黑龙会的那些人不是瞎子,肯定都会看见我们的,就算刚刚欠缺照明,看不清楚,但此刻……他们那边的火头烧得够旺了。

    望向鬼魅夕,我道:「现在我百分百肯定,妳提供的那些入侵管道,完全作废了。」

    鬼魅夕表情尴尬,侧头懊恼地道:「我花了很多时间调查和准备的……」

    白三小姐大笑道:「哈!我就说嘛,当初我设计的时候,明明就没有这么多缺点,任何人想要强开我的设计后门,最终都将尝到败果,这是设计者的最后胜利。」

    这艘船上的敢死队员,查觉到情形有变,早已摆出战斗态势,手上拿起兵器与盾牌,看那架势,确实是一支足令千军辟易的劲旅,硬拼起来,即使黑龙会在人数与实力上占绝对优势,想歼灭这支队伍,也要付出沉重代价。

    可惜,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我们并非已登陆上岸,而是还在船上,黑龙会那边根本不需要和我们硬拼,只要搬来几门大炮,对着我们狂轰,就可以把我们这条破船彻底打沉,落海喂鱼,根本没有近身战斗的必要。

    「哈哈哈哈~~~~」

    忽然间,我觉得这一切非常可笑,明明我们是来搞偷袭的,怎么好像变成了误入敌人圈套,被瓮中捉鳖,轻而易举地要给歼灭的感觉?要不是因为情况不符,我几乎就要以为是被什么内奸给出卖了。

    我并不是非常信任这群同伴的忠诚,哪怕是鬼魅夕,我对她的信任也有所保留,但事实摆在眼前,敌人那边比我们还惊惶失措,骚乱不停,半天没做出有系统的反击,如果说这是圈套,敌人的反应也未免……

    也多亏了敌人的混乱,让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其实我们眼前的路也就两条,趁着敌人还没有具体行动,要嘛全速抢攻,要嘛全速逃跑,再也没有第三条路……好吧,呆站在这里不动,等敌人发炮,这确实也算第三条路。

    鬼魅夕迟疑道:「不然……我们假装投降,被俘虏之后,再上岸反袭击,这样如何?」

    「这里可是黑龙会耶,我们船上有三个美人,万一投降了就先被轮奸,或是先砍掉一手一脚再送上岸,那怎么办?不是每个人都像妳一样,不怕砍手的。」

    我道:「如果这种计策能有用,那不如妳和阿雪现在把上衣脱了,把奶子露出来抖,说不定那些浑蛋会全部魂飞天外,看傻眼掉下海也说不定……我这只是打比方而已,不是真的叫妳脱衣服,快点穿回去!」

    这边已经够忙了,那边白三小姐还把天河雪琼拉到一旁,好像在等待什么一样,倒数数秒。

    「十九、十八、十七……」

    「拜托,妳们两个疯女人,我们就快完蛋了,妳们还在倒数计时,数什么啊?下地狱的时间?」

    「不要急,这只是一点应有礼节。一个好的设计,当然会有后备方案,总不会一个关节点被打中,就全面崩溃了,这种设计见不得人的,以这尸龙来说,当初也有设计后备能量的,只要尸龙沉睡,或是因为任何理由陷入停顿,超过五分钟,后备系统就会自动运转。」

    白三小姐道:「后备系统发动后,虽然不能把尸龙唤醒,但上头所有的魔法结界、阵势,将会全部运作起来,强力反击敌人,绝不让敌人有可趁之机,啊!

    只顾着和你说话,忘记数秒,现在时间应该到了。

    「什、什么?有后备系统这种东西存在,妳不趁机杀过去,还在这里倒数数秒,妳当这是跨年烟火还是看世纪日出啊?」

    我暴跳如雷,连天河雪琼都被吓到,她跟着白三小姐倒数,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数甚么,现在知道真相,这才知道自己当了白痴,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不要鬼吼鬼叫的,这么伟大的邪恶要塞,趁停电的时候偷偷进去,这多没意思?要就要在烟火最灿烂的时候,堂堂正正大步进去,这才有意思。」

    「……容我提醒,我们是来偷偷潜入,不是强攻,不是观光……」

    「都一样啦!」

    白三小姐振臂一呼,「本团的各位收拾好随身行李,跟着旗子走,参观时间预定一小时二十分,我们要出发啦!」

    在底下那群傻头傻脑的敢死队员轰然响应,还有尸龙要塞击来的多发炮弹炸响声中,我的抗议连自己听来都觉得很无力。

    「………我、们、是来……偷偷潜入的……」

    尸龙要塞,在我生平所到过的地方之中,绝对算是一处奇地,引无数黑龙尸骨聚合凝化,成为一座要塞,尽管它的构造,与一般认定的要塞有不小差距,但既然都冠以要塞之名,该有的东西总是有,至少……炮弹之类的,他们保证库存丰富。

    我们的船上施加了反侦测魔法,可以规避一切的魔法探测,照尸龙要塞设计者的拍胸保证,虽然要塞本身的监测系统非常厉害,但对我们完全无视,不可能发现我们,这点已经在之前的航程中,完全得到证实了,无奈,因为几个白痴意外,现在尸龙要塞上成千上万双眼睛瞪大了对着我们,什么反侦测也没用。

    炮弹轰击,是第一波的敌袭,起码五十枚以上的炮弹,跨越近百里的距离,如雨点般朝我们落下。

    尸龙要塞纵长近两千米,这一波炮弹之雨,呈扇形围绕我们,虽不是全方位,却也相差无几,超章已经跑路,我们就算拼命划船,也不可能闪得过。

    假如有第八级以上的最强者在场,大可凭着一人之力,跃起拦截,以李华梅为例,只要她在半空挥动剑气,起码可以把这一波炮弹拦截九成,伤害减到最低,不然这么几十发炮弹,全都砸落在我们这艘小破船上,不用第二波攻击,我们就要下海喂鲨鱼了。

    第八级的最强者……好,这里没有……第七级的武者……好,就我一个,其他人看来都一脸不可靠的样子,只能自救了,阿雪应该多少能帮一点。

    情势紧迫,不容迟疑,我抽出袖中百鬼丸,大喝一声,奋力跃起,预备先把最近的十几枚炮弹摧毁。

    这本来应该是集团中主力战将干的活,偏偏现在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只得由我亲自上阵,大违我遇到战斗就该躲入安全地带的心愿。

    「阿雪!用风系魔法掩护我!」

    照我的想法,白三小姐未必可靠,但阿雪若催动风系魔法,总还能够卸挡部分炮弹,减轻我这边的压力,增加我这边摧毁炮弹的成功率。

    哪想到,当我一飞冲天地跃起,威风凛凛,要横剑削砍炮弹,我们的那艘小船却奇迹似的灵活动起来,不像是一艘船,倒像是一条海蛇,灵活得不可思议,弯弯绕绕,瞬间就离开原来位置,从首波炮弹攻击中溜了出去,当我成功地跃身半空,船尾已经距离我起码十五米以上……

    「搞……搞什么……」

    身在半空,脚底空空,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离我越来越远的船,「你们这群白痴跑什么啊?」

    船上,白三小姐与天河雪琼也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足可塞鸡蛋进去,「你、你没事跳起来干什么啊?」

    大眼瞪小眼,相互傻眼,这就是我们此刻的写照,但旁边轰击过来的炮弹可不等人,如果我继续这样犯傻下去,等一下的结果,就是被这些鬼东西炸到连屁眼都会发痛。

    剑气之类的东西,我并不擅长,但怎么都升上第七级了,再怎么不拿手,都可以试着玩玩看,瞬间我鼓荡真气,由百鬼丸尖端射出,化为剑气旋刃,切过周围的炮弹。

    如果单纯用力量打击这些炮弹,会造成连锁爆炸,第一个倒楣的就是我自己,所以要把这些东西的威力降至最低,就只能用剑气的锋锐,直接将之切割、瓦解。

    要突破上第七级的必要条件,就是对力量、魔力的集中运用,这一点对我还不成问题,十几枚炮弹眨眼间被剑气削断,没发出任何声响就往下掉落。

    这一剑的威力,我本身也还算满意,但说到底,这种战斗非我所长,应付完第一波的炮弹后,第二波的炮击马上又到,而且尸龙要塞上炮声隆隆,不晓得有多少发炮弹轰了过来,硬挡是绝对挡不住的,更何况,船都跑了,我一个人傻呼呼地在这里挡个什么鬼?

    脚下不踏实地,我连想用轰雷赤帝冲也不行,当下只是对准左侧一枚击来的炮弹,凌空拍掌一击,同时使劲下坠。

    炮弹被掌力引爆,造成连串爆炸,我在下坠途中被这股大力一轰,头晕目眩,想不出该怎么避免落海的厄运,幸好破空劲风声响,一件大东西朝我这边掷来。

    要不是因为我正头晕,这下子肯定吃惊不小,因为这件被扔来的东西,实在很够份量,那就是我们这艘船的船锚,连同铁锁炼一起扔来。

    这玩意儿可不只是几百斤的份量,如此沉重之物,普通的大力士也举不起来,此刻却是由鬼魅夕站在船上,一手拎起,毫不犹豫地抛扔过来。

    鬼魅夕娇小的身体,怎么看也不像有这样的爆发力,不过,听闻忍术之中,有一种秘术叫做「天生大力」,还有一种秘术叫「快人一步」,分别能在短时间内激增修习者的力量与速度,鬼魅夕如果是使用这类技巧,此刻的动作就不难理解了。

    只不过……三八鬼妹,我知道妳是情急之下,手边有什么就扔什么过来,但妳难道就不能找条粗一点的绳索扔来,非得要挑这种超级重物不可吗?我都有点搞不清楚,妳是想要帮我,还是要趁机杀我?

    幸好,我的身手不算差,百忙中侧身一避,没给大铁锚打中,伸手一拉,揪住了铁锚,铁索也缠上手臂,鬼魅夕在那头使劲拉,大铁锚带着我一起飞射回船上。

    如此沉重的铁锚,这样高速回拉,砸在船上,破坏力不会比几枚炮弹小,所幸船上两名魔法师一起动作,手一举,操控风元素,张开空气障壁,犹如两大团看不见的厚棉花,铁锚撞在空气障壁上,撞击力量尽被消去,和我一起缓慢落降在船上。

    我脚还没站稳,白三小姐劈头就是一句,「你好端端的跳上去干什么?就算想要表现自己的英勇,也不用这么鲁莽吧?」

    「我鲁莽?我当个正常人有错吗?他妈的谁想得到这船忽然长脚会跑的?」

    好不容易英勇一下,尝试尽一下身为高手的责任,却搞到如此样衰收场,我觉得自己简直糗到爆,特别是船上这几个女人的眼神,不但没有一点感恩与愧疚,还好像在看一个用鼻孔吃面条的怪人,窃笑不已。

    可惜,现在不是算帐的时候,尽管刚才这艘船不晓得怎么动作的,居然把第一波炮击完全避过,但敌人后续几波炮击也连接到来,我们没有在这里鬼扯的时间,天河雪琼与白三小姐刚刚用的空气障壁,本来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案,但挡挡铁锚还可以,挡下一两波炮击大概就是极限,要持续护着整艘船这么大的体积,冲上尸龙要塞去……

    这恐怕要最强者级数的术者来才行了。

    白三小姐拍胸道:「安啦,我从以前带团到现在,顶多是带出去的团员,变成小盒子、小罐子给捧回来,可从来没有到不了目的地的。」

    「呃……妳这算是安慰吗?我听完怎么觉得更不安了?」

    「少废话,时间正好,找个人去把舵掌好,我们要出~~征~~了!」

    我一直觉得,白三小姐身上具有多种气质,有时候甚至有种王侯的贵气,比如此刻,宣告要出征的她,凛然之姿,像极了身披戎装的一国之君……至少比那个下落不明的冷弃基更有王者风范,我一时间看得出神,都忘记找她算帐。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明白,她不只具有王者气质,同时也有相应的实力,喊完出征以后,没作什么别的动作,就站在原地,眼睛一闭,在我还没理解发生什么事之前,海面骤然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

    几十米高的巨浪,平时已经是海啸规模的超级灾害,偏偏今晚连续看了三次,超章现形时干过一次,尸龙打喷嚏时又一次,但这次却不一样,造成如此大浪的理由,不是因为有什么巨物在水中翻动,而是「水」的本身动了起来,往上掀起巨浪,形成几道水之障壁。

    高压的水,能够形成水刀,锋锐无匹,比什么剑气都要厉害,切割炮弹易如反掌。

    即使压力、动能不到,这几道水之屏障也非常厉害,前后两三波的炮击,近百发炮弹都被水幕冲击,打乱方向,纷纷坠海爆破。

    照理说,这些炮弹在海中爆炸,对我们的影响也不会小,可是我觉得船体仿佛被一大团厚厚的棉花给裹住,爆炸威力传不过来,明明爆炸声震耳欲聋,船却连晃也没晃几下。

    讶异之余,稍稍一想,我大概明白其中原理了,这是有人操控了一定范围之内的水元素,而且达到完全驾驭的至高境界,控水如同操控手臂,所以心念一到,平静水面骤掀几十米巨浪,连船周围的海水都变化性质,瞬间兼具「厚实」、「凝重」两种特性,把震荡波完全挡掉。

    这不能算是魔法,却是所有术者追求的至高境界,对自然元素的完全驾驭,只要作到这一步,就可以无须透过咒文、手印,直接以意念操控元素,作到魔法的效果,也就是传说之中神魔的境界。

    船上连我就只有两个半魔法师,这些水之壁不是我发动,天河雪琼也吃惊得合不拢嘴,干出这件事的当然就只会是白三小姐。

    刚才白三小姐指导天河雪琼,引发风元素的高度共鸣,我就在猜测她的修为深浅,没想到本人亲自出马,居然直接到达这种传说中的境界,只是……或许高人行事,莫测高深,白三小姐引发水元素共鸣的模式,令我叹为观止,真不愧是天人合一,如神如魔的至高境界。

    天河雪琼之前接受引导,短短几分钟内就进入状态,在冥想中与风元素共鸣,这已经是万中选一的绝顶资质,但白三小姐……别说几分钟了,前后连几秒钟的时间都不到,她眼睛一闭,立刻进入状况,引动与水元素的共鸣,而且还显得无比的自然,没有一丝正在施法的感觉,我生平从没见过这样的魔法师,但……

    「奇怪了,阿雪,我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为什么我好像听见了……鼾声?」

    「你没听错,我也听见了。」

    我和天河雪琼惊疑不定,一起望向白三小姐,发现阵阵熟睡的鼾声,就从她鼻间传出。

    无论武道或魔法,都是以近于自然、不着痕迹为最高境界,这点我是知道的,但施法施到睡着打鼾,我不晓得这样是否算是回归自然?

    「啊!白三小姐流口水了……」

    「我靠,打呼噜也就算了,还流口水,她这也未免睡得太香了吧?」

    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有这种事。施法施到睡着,魔法学院的不成材学生常干这种事,会被老师拿棒子打头,但一面陷入熟睡状态,一面还能发动元素共鸣,操控大量的水元素,近防远攻,这……这就只能说是高水平了。

    白三小姐操控水元素,并不仅仅是扯起水壁而已,同样也能以水推动船只,作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灵巧动作,左弯右绕,高速回动,配合水壁的掩护,把所有敌袭全数闪掉、挡下。

    地系魔法之中,有一种技术,人站着不动,但操控大地,令地层不住变异皱缩,藉以让人飞快移动,就是缩地之术,据说如果练到化境,一步迈出便是千里,当然,这是神族、魔族的境界,普通人能够一步十米、百米,就已经非常了得,而同样的技术,以水元素在海上表现,就足以让这艘船乘风破浪,高速飙行。

    本来我们应该尽全力协助防御,减轻白三小姐的压力,但整艘船在她的操控下,像溜冰多过航行,一下子船身倾斜四十五度,斜斜地破浪而行,还擦拉出大片水幕,把击来的炮弹刷挡下来:一下子又高速在海上飙行,速度快得引起劲风扑面,几乎喘不过气,偏偏船过之处波浪不兴,水面上半点涟漪也没有,非常奇怪。

    有这样超卓的「航海」技术,那些只算寻常物理攻击的炮弹,当然拿我们没有办法,而我们的航行速度,比之前超章拉船的时候更快、更具爆发性,尸龙要塞上的炮击如雨点般落下,我们这边就一再表演特技,让敌人只有傻眼的份,偌大一个要塞,竟然拿一艘小船没有办法。

    照鬼魅夕的说法,如果尸龙并非沉睡,就能够主动出击,以它的力量与速度,就算我们再会绕圈,也逃不出它的攻击范围,甚至还没机会靠近它,它就能够张口发出冲击波,有效攻击范围远达百里,还能够发动魔法,直接抛出一个直径两百米的大圆环,由外而内燃烧地狱业火,只要给套在环形结界中,速度再快、再灵巧也没用,完全是因为鬼魅夕先让尸龙沉睡下去,要塞上的那群傻瓜,才只能发射炮弹。

    不过,如果真的只有这样,尸龙要塞就只是笑话一个,既配不上黑龙会的赫赫邪名,也对不起设计者的巧思了。

    转眼间,我们已经闯过层层弹幕,逼近至尸龙要塞一百公里内,一百公里的警戒线一过,我骤觉身上一寒,被某种无形的魔力波动扫过,那种感觉……很像是一脚踢断某种机关的触发线,有炸弹快要炸开的感觉。

    一抬头,半空中大量魔力开始凝聚,前方几十公里的海面,温度狂降,最靠近尸龙要塞的部分区域,海面甚至结起了薄薄的白霜。

    在这里的全是内行人,对这些场面心里有数,大量魔力凝聚,这是大型魔法甚至究极魔法要发动的征兆,而海面急速降温,冻水成霜,面积又广及几十公里,如果不是水系的究极魔法,那么……就是要玩死灵了,以东海的地区特殊性来说,这可能性是百分百。

    「要命,看这种阵仗……大概不是几千一万个死灵那么简单,搞出那么大规模的死灵军团,就来对付我们这艘破船?拿大炮打蚊子,有这必要吗?」

    其实我真正烦恼的问题,是就凭我们这么点人,怎么对付数万,乃至十数万、数十万的死灵怨魂,当初幽灵船一役,号称千万死灵骚动,对比起来,召唤出数万死灵在东海只是小意思,对我们却已是不可承受之重。

    不过,我这句话才出口,旁边就有人回答了。

    「这都要多亏了你们啊,本来要塞的防御系统,是逐级启动,敌人侵入百里范围时,会启动魔法攻击,每遭侵入五里,防御力度就提升一级,如果被敌人强攻至二十里范围,就会启动最终防御,天生红月,百鬼昼行,千妖万怪,还有百分之十的机率,召唤主神级的魔神或魔兽出现。」

    能对尸龙要塞如此了解的,就只有白三小姐,但她刚才明明仍在酣睡,口水乱流,怎么一下子又清醒过来,对我说话了?

    再一转头,我更吓了一跳,声音来自我右边,可是白三小姐仍在我左手边,打呼兼流口水,明明整艘船摇晃剧烈,她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牢牢钉在甲板上,身体晃都不晃一下,不愧是擅长站着睡的奇人。

    但最奇怪的一点,是我右边居然又出现了一个白三小姐,和左边的相比,这个白三小姐的身影很淡,几乎就是半透明,看得不是很清楚,脸孔与左边那个一模一样,不过长发直垂过臀,身上衣服则是一套连身长裙,上头刺绣繁复华美,非常典雅大气,只不过她穿着这套几乎是礼服的华贵长裙,脚不着地,凌空左飘右飘,看起来有些滑稽。

    ………凌空左飘右飘?

    「呜哇!鬼呀!」

    「吵什么?这里是魔法世界,看到鬼也需要大呼小叫的吗?」

    给这女人一骂,我登时醒悟,这不是鬼魂,只是单纯的幽体脱离、元神出窍,但在这节骨眼上,她灵魂出窍作什么?

    再多看一眼,我大概明白了,她发动幽体脱离,留着肉体进行元素共鸣,因为没有意识干扰,所以元素共鸣的效率高到吓人,那真的是返本归元,全凭最原始的本能直接反应,与其说是肉体。

    不如说是一个专门进行元素共鸣的「机械」,而脱离出来的元神,则可以继续发挥其智能,冷静地思索战局……虽然目前为止,这女人除了话多,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军事智能……

    一人二分,这种作法非常有意思,却绝不是普通人作得到的。

    幽体脱离、灵魂出窍,修为在一定水准以上的术者都能作到,大概也就是第六级的水准。灵魂出窍这种东西,看似厉害,没有肉体束缚的灵魂,对魔力的感应与操控倍增,能够轻而易举使出很多平时使不出的魔法,大概比平常提升了五成实力。

    然而,尽管有着这样的好处,灵魂出窍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华而不实的技巧,除了向人显示自己法力高强,就没啥实际用处,因为灵魂与肉体的关系密切,相互间更有千丝万缕的影响,普通术者灵魂出窍后,要千方百计保护肉体安全,光是找个绝对安全的所在放置肉体,就要大费工夫,如果魂魄离体时,肉身给人碰着,一下弄不好就魂飞魄散,彻底毁灭。

    古往今来,不晓得有多少大魔王爱玩元神出窍这一套,就是被人潜入其肉体存放地点,摧毁肉体,搞到不可一世的嚣张魔王惨叫着消失……咦?马德烈的死法好像就与这有点像。

    可是白三小姐这边……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她肉体没有特别保护,在这艘高速行驶、颠簸剧烈的船上,普通武者甚至有些站不稳,她却站得犹如两脚生根,操控着传说等级的元素共鸣,离体的魂魄也一派自在,半点不适的样子都没有,我不理解这是怎么作到的。

    「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用大惊小怪,一切只是因为我练习有素,如此而已。

    总之,大姊姊是有练过的,小朋友可千万不要学啊!」

    白三小姐的态度从容不迫,但事实上,如今我们所面对的情形,已是危如累卵。

    海面上阴气凝聚,化出无数的妖孽,大批死灵在空中飘荡、哀嚎,弄得几十里内天愁地惨,阴风怒号,而我们这艘破船就成了它们主要目标,一时间,不晓得多少怨灵狂啸而来。

    这些怨灵没有实体,水之障壁拦不住它们,普通兵器也砍不着,可若被它们透体穿过,不但精气会被吸走,连续几次过后,因为精气过度耗损而衰弱的肉体,便会出现伤害,或是遭到怨魂附体,或是直接衰弱倒毙,比炮弹更具威胁性。

    那些战士们的手上,有几个人持有魔法兵器,能够对怨灵造成伤害,但面对如此多的怨魂,估计是效果有限,砍没几个便会给潮水般涌来的怨魂给放倒,所以要处理这种场面,还是得靠魔法师上阵。

    「暗之矢!」

    天河雪琼经过我的调教,擅长使用小而精巧的魔法,但第七级终段的大魔导士施法,就算只是小技巧,也一样能玩出大花样,自她手中射出的十三只黑色光箭,脱手后迅速分裂,一化十、十成百,而后为千……

    转眼间就是上千只箭矢,密密麻麻,射向四面八方,将那些怨魂都给射下,一时间得保不失。

    只是,海面上血色烟雾滚滚,有更多的妖物凝化成形,还没完全现形就已散发强大魔力波动,可以想见极不好斗,天河雪琼也不能再用这样的小技巧退敌,魔力消耗一旦转为迅速,能支撑多久就让人存疑了?更何况我还在她身上发现另一个问题。

    293章:拿我的妞当诱饵

    天河雪琼运使暗之矢,明显有点分裂过度,导致威力减弱的问题,或许这是她存心留手,不想暗之矢威力太强,导致怨灵魂飞魄散,永不轮回,但暗系魔法的宗旨本就是损人利己。

    换作其他与她修为相若的魔法师,不但会举手射杀这些怨魂,还会在射杀同时,吸收他们的怨气,补充己身魔力,以战养战,永不枯竭,天河雪琼的做法,代表她仍在光、暗之间摇摆不定,碰上这种紧要战局,这种迟疑是很致命的。

    除此之外,我们也还面临着别的危机……

    尸龙要塞被赤尸粉搞到当机瘫痪后,有过数分钟的短暂停顿,在那段时间里,除了手动发射炮弹,什么防御功能都停摆,是我们最好的抢攻机会,如果趁几分钟果断抢攻,全速飙行,以刚才那种惊人航速,我们不是没有希望抢滩成功,这点也许别人不知道,设计尸龙要塞、操控水元素的白三小姐,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臭三八,要不是你刚才在那边玩什么倒数,我们现在已经登岸啦!」

    「哦,好大的口气,要不是我操船,能有这种速度?凭你们这些人想抢滩,拉倒吧,早就给乱炮轰沉,下海喂鱼去了。」

    「妳明知道停机之后再启动,会直接搞出最高规格来对付我们?为什么不尽快抢滩?」

    「这……你哪能体会一个作母亲的心情?身为母亲,当然希望看自己的孩子头好壮壮,把最优秀的一面表现出来啊,每次母姊会,听老师说自己的孩子成绩很好,有哪个母亲不感动?不开心的?你这什么表情?为什么我这么说,你还是不理解呢?」

    「呃……我应该要理解吗?我没母亲的。」

    被这些话弄得晕头转向,我愣了半晌,才陡然明白过来,「妳、妳就为了看看这要塞的完全实力,就拿我们的命来赌?扯什么母亲的心情,妳没人性啊!心肝脾肺肾,一样都没有!」

    「又如何?我要是有人性,你们怎么能成才啊?看看你家的小狐狸精,现在不是干得挺好的吗?少在那边占了便宜又卖乖。」

    白三小姐几句话一说,海上战局又已生变,尸龙要塞无比强大的魔力推动下,天上月色透着血光,散发无穷邪力,海面上所有黑暗属性的生物、死灵、魔法,威力陡增五成,新一波出现的魔物,也不再是单纯的死灵怨魂,而是骑着白骨马的僵尸骑士、獠牙兽身的黑武士……

    出了名的凶悍魔物,这些魔物笼罩在血色月光之下,邪力大幅增加,怨气与杀意有若实质凶器,令周围海水如沸腾般涌动,牠们更大步踏水而来,如履平地。

    如果只有一两百个凶猛魔物,抵挡起来还不是太难,毕竟这些魔物战力强大,却不占速度优势,白三小姐开船像开赛车,在水上飙船都差点飙出火花来,这种高速,那些魔物只有在后头喝海水的份,哪追得上?

    无奈,魔物的数量太多,天上红色月亮高高挂,大批魔物从四面八方凝化成形,尽管距离尚远,但不知不觉,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并且随着牠们的逐步逼近,慢慢缩小了圈子。

    一波波受到操控的大浪打出去,若是敌人开船来袭,早就给大浪掀翻落海,可是这些魔物不知开起了什么屏障,踏水如平地,遇到大浪打来,挥动手中的残缺兵器,竟是硬生生破浪穿出,不受阻碍。

    至此,用大浪阻挡敌人的手法,已经完全失去意义……

    地狱开启了!

    情势极度恶劣,我们已经给敌人包围,还逐渐缩小包围圈,若说在这种劣势中,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安慰自己的,那就是勇敢站在甲板最前方,几乎要变成船首像的天河雪琼。

    天生红月,对暗属性的魔法与魔物大有助益,对光属性则产生抑制作用,如果天河雪琼仅是慈航静殿圣女,现在大概就是所有人中最废的一个,然而。

    此刻的她,是我们船上唯一的暗黑魔法师,在血色月光的照映下,她的魔力源源不尽,威力也不住提升,就连发射出去的暗之矢都产生巨变,快速分裂之余,威力丝毫不减,阵阵惨嚎声中,成千怨灵魂飞魄散,被彻底消灭。

    这种程度的攻击,顶多打打最初级的怨灵,要打比较强力的魔兽就不够了,天河雪琼双手高举,一大团黑气在正上方迅速凝结,飞快转动,起初黑气所占的面积很大,在旋转中快速缩小,随着面积变小,整体的灵压却是千百倍疯狂增加,当这黑气只剩下人头大小,天河雪琼白皙的手掌青筋突起,几乎要爆裂出血,再也支撑不住,将这团黑气果断地扔了出去。

    暗系高阶魔法。雷霆疾风!

    即使是天河雪琼这样的大魔法师,要使用高阶魔法也是相当吃力的,但在血色月光的辉映下,我怀疑她仅仅消耗了中阶魔法的魔力,甚至可能一开始只是施放中阶魔法,却直接被红月升等为高阶。

    我记得这一式的中阶「雷霆暗影」,是把压缩的黑气掷出后,自动扩增为一大片乌云,乌云中闪动雷霆霹雳,强风还会形成风刃,同时以风刃切割、雷电怒轰来伤敌,但天河雪琼现在放出的高阶版本,急旋的黑气释放出去,迅速扯动周围的邪气,变大、变长,当其末端连海接天,立刻就变成了一道黑色的水龙卷。

    水龙卷这种自然灾害,寻常人类碰着,就是十死不生,要拿来对付魔物却还嫌不足,问题这也不是普通的水上龙卷风,狂卷的疾风中,雷光闪闪,却不是金芒而是黑光,妖雷魔电,把这龙卷风的杀伤力激增十倍,更别说里头狂旋着的千万风刃,将这水龙卷化成了一个摧毁万物的绞肉机。

    高阶魔法,本就是专门收割人命的杀伤机械,哪怕是对付魔物也是一样,管他是什么黑武士,还是什么骷髅妖,在这道水龙卷之下,都全无抵抗之力,嚎叫着被卷入风中,转眼间就给磨成了一堆碎屑,随风散落无踪,起码消灭了过百妖兽。

    一击奏效,天河雪琼面露喜色,之前我都是训练她运使小型魔法,藉此驾驭本身的强大魔力,这还是她这黑暗大法师首次学以致用,成功发动威力强大的黑暗魔法,却不遭反噬,这时见到攻击有效,连忙旧技重施,转眼间就连续凝聚四团黑气,朝四方掷去,很快变成四道水龙卷,疯狂破坏合围过来的魔兽群。

    一时间,天河雪琼大占上风,以一人之力,挡住四面八方不晓得多少魔兽的进攻,凛凛神威,就算比之最强者级数的高手也不逊色,但这幕光景我看在眼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妥……

    「你家的小狐狸精干得很漂亮啊,占了主场优势,所有施放的魔法威力提升,以一敌众,横扫全场,高阶魔法师的典范也就是这样了……阵亡的典范。」

    白三小姐悠然道:「作为魔法师,她判断形势的眼光不够,这些黑武士、骷髅妖,尽管是实体,却不是普通的召唤生物,而是尸龙凭着强大的魔力,推动法咒,由妖气凝化成形,即使被打散形体,只要法咒仍运作,妖气还存在,就会持续出现,这样的攻击方法全然无用,如果耗光了魔力……等一下就会被人干得很漂亮了。」

    我心下一惊,白三小姐的话我完全理解,对付这种状况,黑魔法中也有相应的处理方法,一就是以破坏同时吸收能量的方法,直接吸光魔力源;一就是破坏法咒的运行,但这是术者之间决斗所用的知识,如今我们是人对要塞,天河雪琼要吸干尸龙要塞的所有魔力………

    这么变态的事情哪有可能?

    要以一人之力做到这种事,那除非是让马德列这个变态来干,不过……他似乎也不能算是人……

    至于要破坏那个正在发动的法咒……这个法咒应该是位于要塞核心位置的机要库或反应炉,要破坏它等若要打到要塞的最深处……如果这种事能做得到,我们还在这里打生打死干什么?

    「而且,尸龙的魔力浩瀚无穷,现在是最强防御模式,更凶猛的魔兽很快会出现,不用等到魔力耗尽,她就会撑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该称赞白三小姐目光独具,还是超级乌鸦嘴,她这句话才刚说完,一声巨吼惊天动地,狂旋的风雷龙卷被硬生生扯破,巨大的身影裂风突出,凶恶的形体既有白骨,又有部分覆盖着腐肉,却是一条长十多米的骨肉尸龙。

    后方有尸龙要塞在,和那个庞然大物相比,这条尸龙简直是超可爱的存在,但与旁边的骷髅妖、僵尸武士一较,尸龙的存在感立刻巨大许多,战力更是远远超出,那些能够把黑武士、骷髅骑士这种强力妖魔扫灭的龙卷风,被它一击而破,凸显出非同小可的战力。

    坏事总是成双,一条尸龙出现,就有好几条尸龙跟着一起出现,照理说尸龙可不是蟑螂,不会那么一窝群体活动,但尸龙要塞的魔力浩瀚如海,连续十几条尸龙一起现身,这也就没啥好奇怪了。

    转眼间,所有的龙卷风雷全给破坏,十几条尸龙形态各异,有些长角、有些背后有翅膀,还有一头特别高大,威猛之至,全都以着同样狠恶的姿态,踩扁沿途的骷髅兵,遥遥将我们合围,并且越来越靠近。

    天河雪琼见状,要再发动魔法攻击,身体却一下摇晃,险些站立不稳,似是魔力短时间内消耗太过剧烈,造成体力不支,我心叫不好,想要冲上去支持,赫然觉得身体变得沉重,被什么力量影响了身体,猛然一下抬头,发现敌人不只来自海面,也包括了空中。

    八个衣衫褴褛、以破绷带裹着残破身躯的黑袍术者,飘浮在半空,正是黑暗术者修练到高绝境界,透过血祭祀礼升华化成的巫妖,它们身上散发着强大的魔力波动,给人造成的威胁感,绝不逊于那些骨肉尸龙,而它们在空中以圆形组阵,开始吸摄我们整船人的精气,并且压制我们的行动力。

    「臭贼,一上来就玩这一手……」

    我骂了两声,知道自己已失先机,八个巫妖联手组阵,虽然是「封锁」而非直接攻击,那个杀伤力仍远非大批怨魂乱窜所能比,这个封锁型的法阵,除了让我们的活动力下降,行动变得迟缓,精气与真气也会快速散失,估计大概一刻钟之后,这艘船上就没几个人还能站着了。

    更糟糕的是,即使精气的散失不会致命,但当精气持续降低到一个程度以下,整个人就浑浑噩噩,会给怨灵轻易附体,又或是被其他的魔法给操控,如此一来,不用多久,我们这艘船上的友军就全变成敌人。

    匆匆一瞥,我发现船上的战士们超过半数都在运功抵御,抗拒这股虚弱感。

    在八个巫妖联手组阵下还能抵挡,这些战士不愧是精英,换作是其他某国家的军队碰上,一支千人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给灭了。不过,封锁法阵持续发威,他们运功抵御是治标不治本,甚至根本就是饮鸩止渴,估计也撑不了太久时间,更别说外头的尸龙与妖魔群正迅速逼近。

    天河雪琼挣扎起身,竭力想要重新发动魔法,阻挡四面来敌,但脚下摇摇晃晃,明显气力不支,那个法阵过半都作用在她身上了。

    我心中已有反击策略,却先看了白三小姐一眼,因为作为一个魔法师,她在这个封锁法阵中居然没有丝毫影响,熟睡中的肉体持续施法,飘荡在半空中的魂魄也表情悠然,半点压力也没有,我实在无法理解这是怎样做到。

    但……既然她有如此神通,说不定有更好的方法来解决眼前问题,我似乎不用那么早动手,大可静观其变,看看她有什么手段来处理。

    「想法不错,但权谋太过,失了男子气概,不是我的菜。」

    「谁管妳吃什么菜!再不快点搞定这批大爷们,我们就要一起吃屎了!」

    我的想法完全被白三小姐看透,这点我倒是不怎么在乎,先解眼前的危最重要。

    天河雪琼站在整艘船的最前头,勉力再次发动魔法,但既要凝聚魔力施法,又要抗拒上方巫妖的法阵,倍感艰辛,这时光影一闪,白三小姐来到天河雪琼的身后,轻轻从背后将她抱住,天河雪琼的表情立刻一阵恍惚,这应该是在辅助进入共鸣状态,不过这样的表情……我差点以为她是有性高潮了。

    在这种时候发动风之共鸣,我不知道是何意义,天生红月之下,就算连续发动几个风系的高级魔法也无济于事,除非是直接发动究极魔法,但……恕我孤陋寡闻,从没听说究极魔法可以这样发动的。

    这时,我也注意到鬼魅夕,身为主战力的她,自从抛锚把我接过来后,就没有什么动作,似乎是白三小姐给了她什么指示,她退到一旁,无视所有一切外界纷扰,凝神运气。

    普通的武者调息,都是固本培元,回复气力,但鬼魅夕虽然退到一旁运气,却不像一般的调息,神情不见轻松,额头还频频冒汗,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我吓了一大跳,这才从一些迹象中判断出她是在运使一种特殊功法,效果不明,现在的动作似是蓄力,等待一下释放、爆发。

    但……这个功法的具体作用究竟是什么?白三小姐在那边装神弄鬼半天,她的后着总不会只是玩自爆那么无聊。我看鬼魅夕的痛苦之色越来越强,心中担忧,刚想要过去看看,来自船首的一下冲击气浪,蓦地横扫全船,轰的一声,将大部分人都掀翻倒地。

    敌人虽然从四面八方快速逼近,到底还有些距离,这一下冲击波突如其来,吓了我一跳,险些将我也给弄倒,而冲击波一波连着一波,威力还不住递增,第一波弄得船上大部分人站立不稳,到了第三波,爆发出来的汹涌气浪,摧枯拉朽,连几根粗大的杆桅都承受不住,应声折断,垮打下来,打塌了部分甲板,还把一个倒楣蛋压在下头……幸亏不是我。

    事发突然,我望向船首,想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这时第四波气浪爆发,不只是冲击波,还蕴含强大魔力,扫向四面八方,不但连我也给扫倒,就连无形无质的白三小姐幽体,都被硬生生震飞出去。

    造成这几道冲击波的源头,自然就是天河雪琼,她这时已经不在船首,而是飞冲上了半空,速度很快,不像是单纯的魔力浮游,无论是那几道冲击波,还是她此刻飞冲上天的速度,都充满爆发力,让人想起了火箭的尾端,真不知血肉之躯是怎样做到,我肯定白三小姐助她完成了某种蜕变,可是……是什么?

    转眼间,天河雪琼已经冲上半空,由于速度太快,八个巫妖甚至还没来得及阻拦,就给她冲到正中央,第五波气浪随之爆发,就只听见一声响彻天空的哀号,八个介乎虚幻与实体之间的巫妖,禁受不住强大的魔力冲击,身影迅速分解、暗淡,消失不见。

    虽然不久之后,这些巫妖就会再次出现,但我仍是被吓到了,惊骇的理由不全是为了八个巫妖被一击灭掉,这一击的力量如若换算,就是第八级力量,天河雪琼终于完成了突破,能与天下的最强者一较长短,而且……

    她的形态也发生改变,虽然仍是狐耳狐尾的美丽模样,可是背后……却生出了一对美丽的羽翼。

    普天之下,有翅膀的生物不少,羽族女战士更是每个人背后都有双翅膀,但我相信却没有什么人,拥有一双这样的羽翼,一边漆黑如墨,一边洁白胜雪,如此黑白分明,象征着这个世间美好与罪恶的一双翅膀,竟然生在同一具躯体上!

    这一幕如梦似幻的景象,我依稀有些印象,巴格达之战的最高潮,阿雪全力发动大日天镜,吸水断流,令大海分开,她背后就曾生出这样一双黑白羽翼,这双羽翼的出现,也就代表着她体内光明、黑暗两股背道而驰的魔力。

    「这……这个……」

    我掌心紧张得冒汗,自巴格达之战后,我们就一直为着阿雪的身体状况而奔走,为此焦头烂额,不晓得花了多少功夫,总算才把问题解决,把天河雪琼体内超过负荷的能量泄掉,体内仅余单纯的黑暗魔力,再没有能量冲突问题,如今这双黑白羽翼再现,我光是看了就有蛋疼的感觉,仿佛过去那些恐怖的经验又要重演。

    「不用担心,这和之前的状况不一样。在你们的体系中,第八级以下的修为,容不下能量冲突,但只要到了第八级,就可以透过一些技术,有条件容许光暗两极并存一体……」

    白三小姐道:「阳尽而阴生,阴尽而阳生,无论阴阳,皆归于混沌无极,只要明白这个道理,建构一个兼容光与暗的系统其实不困难,当然,即使这样,要建在人类身上仍是很困难的,所以,幸好她是半兽人,体魄比寻常人类健壮,这才克服了主要难关,除此之外,你也功不可没……」

    「我?我除了干她,没做过什么啊?难道是我替她打下魔法基础有功劳?」

    「你替她打下了狗屁基础?但你的功劳,确实就是干她没错,你们好像干得都很激烈,差一点就是极限性爱了,你们都是掐着彼此脖子在干的吗?总之,她的心肺功能被你训练得比长跑选手更好,肺活量超大,这才让一切得以完成,哈,算来你真是功劳不小耶。」

    「………我分不太出妳这究竟是在糗我,还是骂我……」

    白三小姐的所作所为,给我一种拿天河雪琼作人体实验,测试新技术的感觉,但无论如何,这项技术成功了,而且在承受高风险之下,这个实验的获益更是绝对惊人。

    天河雪琼取得突破,第八级的魔力源源不绝催发,首先倒楣的是八个巫妖,紧接着,天河雪琼一扬手,一道黑光从天上打下,霎时间,整艘船上每个人所持的武器,都泛着一层流转的黑芒。

    光系魔法之中,这是常用的技巧,施予魔法,赋予兵器特殊属性伤害,在光系魔法里头,这叫做祝福,而天河雪琼所施展的……这该算诅咒吧,瞬间完成十几件兵器的诅咒,对她来说是易如反掌,战士们有了这种兵器,就能对亡灵造成伤害了。

    不过,天河雪琼的诅咒加持,似乎只是试试手感,成功之后,她又再次发动加持,这次黑光直击海面,掀起一波洪涛大浪,击向正前方最逼近的一批魔兽。

    白三小姐道:「干得挺漂亮的啊,你家小狐狸精的悟性很高,这条路看来能走很远。」

    说话声中,大浪已朝魔兽群当头盖下,勇猛无畏的尸龙发出了痛苦哀嚎声,身上冒出一道道白烟,骨肉熔蚀,像是给什么强酸液体泼到,一些比较弱小的魔兽、骷髅妖,甚至连嚎叫的机会也没有,整个身躯直接融化,转眼间就什么也没剩下了。

    如此强大的杀伤力,让人见之色变,但似乎有点奇怪……

    暗系魔法中确实有腐化术、强酸暗蚀之类的腐蚀咒法,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而暗系魔法一向霸道,讲究力强者胜,在彼此的绝对位阶差之下,天河雪琼一击把大片弱小魔兽给熔掉,没什么好奇怪的,但要对尸龙这样高位阶的魔兽造成伤害,就没有那么容易,特别是她并非使用集中攻击的魔法……

    再定神看了看,我发现了点古怪,那种伤害固然可以说是腐蚀,但暗系魔物直接碰触到光元素,也会造成同样效果,比如说,碰到高级数的净化术,魔物瞬间被分解消灭,尸龙也会出现腐蚀的痕迹,这与现在的情形相符,问题是……天河雪琼明明用的是黑暗加持,怎么可能会出现净化效果?况且,红月当空,所有光系魔法都被大幅削弱,怎么还有这种杀伤力?

    这一点,委实让我惊愕难解,但当我看到白三小姐脸上的微笑,我就晓得自己所料不错。

    「这是什么鬼技术?」

    「很厉害吧!既然已令光、暗两极之力同生共存,如果不好好运用一下,千辛万苦搞出这技术来,岂不是太浪费了?」

    白三小姐简单解释,配合眼前实际状况,我稍微理解这种不合理的情形是如何出现了。

    光与暗,两种背道而驰的力量不能并存,一碰就会炸,这个已经是基本常识了,但世间道理无数,相斥相克的东西,往往也有相生并存之理,阳尽而阴生,阴尽而阳生,天河雪琼发出的攻击中,蕴含着两极之力,以一个非常短的周期,进行快速转换。

    由于是快速转换,阴尽阳生,所以光、暗两极之力,并未真正长时间共存,不会引起毁灭反应,更由于这样的快速转换,造成了奇效。那阵诅咒之浪,泼打在魔物群身上时,还是暗属性的侵蚀效果,却在入体的瞬间转换为光属性,一下就造成强大伤害,比单纯被光系魔法攻击的伤害强逾数倍,就连血色红月都来不及发挥削弱效果。

    这种古怪的合体魔法,我不知道是否曾在大地的历史上出现过,即使有,也从不见于典籍记载中,至少我就从来没有看过,不得不说,创出这种技术的人,奇思妙想,开千古未有之道,只是……

    若我推断不错,这种魔法虽然强大,对魔力、体力的耗损,恐怕也是正常状况的数倍,天河雪琼刚刚突破至第八级,境界尚未稳固,对魔力的操控也未臻纯熟,时间一长,撑得住吗?

    在我思索此事的短暂时间里,天河雪琼连发几道攻势,既有无情浪涛,也有黑雨如箭,自天顶射下,每一波攻势都暗藏光属性法咒,阴阳圆转如意,杀伤力激增,竟以个人之力,打得四面八方各路魔兽所向披靡,不能近身,就看她一个人展开背后黑白羽翼,衣袂飘飘,如神如魔,应该可以说是一个魔法师最威风的时候了。

    船上的战士,拿着受诅咒的兵器,对付逼上船来的怨魂,如同切菜切瓜,鬼魂给这些兵器沾着,就像是碰上剧毒,一下子就化成白烟,看似被彻底消灭,但考虑到合体魔法的特殊性,搞不好是被超度净化也未可知。

    只是,再怎么厉害,天河雪琼也只是一个人,偏偏她所面对的,是一个非人的尸龙要塞,一只猫不论怎样强壮,总壮不过一头瘦小的大象,两者的魔力源太不对等,天河雪琼这边一占上风,尸龙要塞内的防御系统自动变化,又出现了新一波的敌袭。

    这一次,倒是没有出现魔兽,而是方圆百里内的天空,妖云密布,雷声大作,强猛的巨大雷电,由空中怒劈向天河雪琼与本船,护着这艘船的水壁,在白三小姐的操控下,及时翻掀起来,挡了第一道怒雷,被雷电轰得四散,强猛电流也随之导入海洋,让周围海面电光乱窜,船上众人脚底发麻,甲板也传出焦臭。

    争取到了宝贵时间,天河雪琼双臂一张,黑光闪动,一团黑气迅速幻化,成了一个急转的漩涡,将天上的几发怒雷全数吞噬,没有对底下造成实质伤害。这一手看似平常,其实已经是高阶魔法,如果能有更充分的时间,这团黑气会形成一个小型黑洞,碰着什么就吞什么,最是厉害不过。

    只是,天河雪琼的强悍实力,保得住她自己,但要连我们整艘船也一起护住,就显得左支右绌,力有未逮,连续挡下几道雷电后,终于有两道雷电没能拦住,落雷越过她的防守,直落船上,千钧一发,幸亏白三小姐操控海水,高速推进,这才闪过了两发落雷。

    船不进则已,一往前推进,就是远远超过之前的高速,再次乘风破浪,甚至乘着一下又一下的大浪头,从海面上飞了起来,眨眼间就往前推进十余里,更把飘浮半空的天河雪琼远远甩在后头。

    突如其来的高速,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点栽倒在甲板上,直到这艘船空中连续转弯,配合底下掀高起来的浪头,每一次落下,都有一波强劲大浪掀起撑托,碰撞瞬间,船改变前行方向,形如闪电,速度之快,居然连海面上严阵以待的大片魔兽都没能截住,三下两下,在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之前,居然已经突破了包围圈,距离尸龙要塞不足四十里。

    到了这里,我这才醒悟过来,自从尸龙要塞发动最后防御系统,包围网组成,船的航行速度也因为被困而慢下来,但这些全都是白三小姐的计策,她刻意压低速度与灵活程度,引诱敌人掉以轻心,更用天河雪琼为饵,转移敌人注意力,然后一下回复真实速度,飙冲出去,果然顺利突破包围网。

    「妳……妳拿我的妞当诱饵?」

    「少啰嗦,不满意的话,自己跳下去当诱饵啊,你要是有这本事,我就不用这么麻烦啦。」

    「妳、妳这话和放「不喜欢就不要看」的野蛮大绝,有什么不同?」

    「吵死了!马上要做最后冲刺了,你等闯出去后还有命,再来喷口水吧!」

    一抬望眼,尸龙要塞的巨大形体已是近在眼前,但在那前头,不晓得有多少魔兽,密密麻麻排开阵形,望之犹如海上银河,无垠无尽……

    东海上尸龙要塞的一仗,是一场意外进行的错乱战役。说起来该算是我自己不好,事前的准备不够充分,没有确实敌人的相关情报,到了现场看见实际情况,这才傻眼,发觉自己的行动太过鲁莽。

    如果这次行动的主导者是我,那还好办些,顶多丢脸一点,所有人马原路折返,就当是来作了一次情报探查,或者想开一点,当作是郊游也行,回去重新规划完毕,下次再来肯定更有把握。

    无奈,这次行动多了一个自我定位是导游的领队,虽然她没有把我们带去购物,也没有因为我们不买东西,就把我们当成人渣一样骂,不过却是有失导游职责,根本是哪里危险就把我们往哪里带。

    白拉登的鬼才女儿,白三小姐,另一个身份是尸龙要塞的原始设计者,本来嘛,能够有敌方据点的设计者随行,我们应该能够避实击虚,趁隙而入,大大省事,哪想到她摆明车马要测试要塞性能,不把要塞的最佳性能测出来,绝不干休,如此一来,就是我们要倒大霉了。

    比较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白三小姐确实实力精强,魔法上头的造诣尤其惊人,不但带着我们连过险关,还慧眼独具,为天河雪琼找出突破方向,一举把魔力往上推升至第八级境界,并且打破魔法原则,同时能够运使光明、黑暗两系魔法,大破巫妖群的包围。

    能够帮助天河雪琼突破,这点着实难能可贵,对我们来说,到目前为止可以算是大赚了。

    不过……也只是到目前为止,白三小姐利用天河雪琼作饵,吸引敌方巫妖群的注意,然后操纵这条破船,高速闯阵,转眼间就连破数道封锁线,更把巫妖群与大批魔兽都扔在后头。

    「呃!你……你就这么把她给……」

    「安啦,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家小狐狸刚刚得到突破,以她目前的实力,横扫千军是还有些问题,但自保不是难事,你不用替她担心,我保管还你一个肢体完整,能干能笑的小狐狸给你。」

    白三小姐信誓旦旦,我听在耳里,不晓得为什么却有些担心,毕竟她老爸在订条约的时候,玩文字游戏已经玩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我哪知道她这看似正常的一番话里,是否也潜藏着什么要命的大危机?

    不过,至少以目前来说,比起天河雪琼那边的问题,我更在意自己这边。在高速冲刺下,一抬望眼,尸龙要塞的巨大形体已是近在眼前,但在那前头,不晓得有多少魔兽,密密麻麻排开阵形,望之犹如海上银河,无垠无尽……

    「嘿!干得好,要塞内的妖力炉果然够给力,操得这么属害,居然没炸掉,还持续源源不断地孕化妖物,我当初的设计果然一点也没错,整体效果一如预期,将来要是有机会,这种要塞我也该建一座来玩玩。」

    「呃,这位夫人,你确定自己是正面人物吗?我怎么觉得,祸国殃民、生灵涂炭这类的形容词,适合你还多过黑龙会啊!」

    「那是因为你少见多怪,没看过真正的坏人啦!别说废话了,站稳,我要冲了!」

    「又站稳?我们不是已经在冲了?你还要冲到哪里去啊?」

    整体气氛太过古怪,明明我们是在拿命去拼,偏偏这位小姐疯得像是在跑游乐园,如果可以,我也想有这种谈笑用兵的风范,可是眼前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魔兽群,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存在,我怎么也没法无视它们。

    而没等我提出质疑,这艘破船已经再次加速,如同离弦之箭般激射出去,速度太快,力道也太大,令船底离开海面,划破夜空,直线射向彼方的那一头,尽管事先喊了一声站稳,但在这种情形下,除了那个变态女自己,又有谁能真的站稳?满船的人一下都成了滚地葫芦。

    我勉强在船上站定,本以为白三小姐是打算全力提高冲速,在敌人未及拦截之前,直直冲上要塞去,但这种想法实在太低估敌方实力,我们才刚刚飞上敌人的头顶上空,船的周围黑影闪动,就有实力非凡的强大魔兽跃起,轻易追上高速移动中的我们,更还要趁机抢上船来。

    假如真的让这群兽鬼上了船,这艘破船哪够它们拆的?船的周围应该有风元素强力屏障,却给这些尸不尸、兽不兽的怪物突破,敌方实力精强由此可见,我们没有任何大意的空间。

    我看见敌人跃来,想奔去挥剑拦截,却也心中有数,这一波跃来的敌人起码有七个,单单凭我一个人,怎样都无法完全截下。

    幸好,我不是只有一个人,这艘船上近二十名精英战士,之前因为都在打远距离战斗、高速捉迷藏,所以他们除了晕船与摔倒,就没其他事好做,此刻碰上敌人想跳上船来打肉搏,短兵相接,他们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一泄胸中的恶气。

    没等我出手,这些战士已自行动作,举起手中的巨剑、大斧,狠狠朝敌人身上招呼,激烈的战斗立时在船周边发生,短暂却残酷。这些战士都是千中选一的好手,又以咒法提升实力,绝不是好对付的,魔兽虽强,但在七处战场的拼斗中,有五处由人类取得胜利,或是将魔兽从半空击落下去,或是直接将魔兽给轰毙、击杀,赢得漂亮之至。

    另外有两处,魔兽的实力较强,我方的两名战士不敌,分别被魔兽的四只触手贯体重伤、给魔兽肚子上的大口利齿咬去了半边身体,我暗叫不妙,一面赶去救援,一面也把手中扣着的几块碎木当暗器掷出,辅以第七级力量,掷出的威力不会弱于钢弩、铁箭。

    哪知道,这两名战士委实勇悼之至,虽已落败濒死,却没有放弃属于自己的战斗,宁死也不让魔兽登上船来,不约而同地虎吼一声,整个身体撞上了魔兽,把差一点就要登上船的魔兽,整个撞飞了出去,跟着连人带兽一起在空中爆炸,粉身碎骨,为后方同志争取到片刻平安。

    「好家伙!这么霸烈?纵死也英雄。」

    我赞了一声,不打算只在一旁看戏,魔兽群的第二波攻击已经发动,这次跃起要登船的起码有十七、八只,最小的巴掌般大,最大的犹如成年巨熊,我不敢说能把这些东西全挡下,但有我上阵,应该能让情形好一点。

    不过,这次又有人抢先我一步……

    「奉雷!千电召来!」

    不知道是哪国的咒文,白三小姐把手一举,一张电网在我们头顶张开,霎时间,千百道耀眼灿烂的紫色雷电,狂笞向四面八方,百米内与这艘破船同一高度的所有事物,那些跃起攻击的魔兽,挨了这一下,连串惨嚎声中,身体发出白烟与焦臭,有些较为弱小的,直接给殛成焦炭,即使那些较强的能够承受住,这一下也给伤得够呛,我方战士强力反击,又把这一波敌袭给打退。

    这一手魔法实在高明,那张电网堪称力量与速度兼备,一下子狂笞周遭的十几只魔兽,让它们无法越电网一步,虽然是辅助攻击,却和正面强攻有相等效果,最难得的,就是这张电网施放奇速,说来就来,白三小姐的魔法实力强悍之至,我先前几乎走眼了。

    敌袭一波接着一波,数目更是一回多过一回,刚才曾让天河雪琼大感棘手的尸龙,也开始在我们这边出现,摇摆着巨大的腐臭身躯,晃着尾巴,咆哮着朝我们冲过来。

    有了兽形的魔物,当然也有人形的。

    巫妖阵被天河雪琼打散,但在尸龙要塞的无尽魔力下,这些堪为术者至高境界的巫妖,就像不要钱的大白菜一样层出不穷,迅速就在我们这边重组,还好象嫌人手不够多似的,发动召唤魔法。

    召来雷电、狂风这些,不能算真正的召唤,要说召唤术的正宗,肯定是召唤出具体的东西来,或死物、或活物,最好还是从不同次元召唤出东西来,这才高强,这群巫妖并非普通术者可比,玩起召唤术来,召出来的肯定不是普通魔兽,我有了这个猜想,跟着就变了脸色。

    一片奇异的嗡嗡声响,快速由远而近,那群巫妖要是召唤出什么凶猛魔兽,那倒也罢了,但魔法这种东西,上乘境界从来就不是以力压人,而是配合天时地利,用最小的力量发挥最大效果,巫妖群召唤出来的魔兽,并不是什么大型猛物,却是一大片如乌云似的昆虫群。

    数量太多,躯体又太小,我运足目力才能看清楚,这些魔虫是一堆不足巴掌大小,体形似蜘蛛,却又生有三对纱翼的怪物,色彩斑斓,肯定身有剧毒,头部的一双利齿,发着诡异的寒芒,估计噬钢嚼铁不成问题,若给这群变态怪物攻了上来,我们……

    这么大片的细小魔物群,我方战士肯定拦截不住,但白三小姐放出的雷电,却是这类魔虫的最佳克星,只要把电网一放,管他魔虫成千还是上万,绝对一灭就是一大片……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当我看见这群魔虫触及雷电,非但没给电死、烧焦,还反过来吞噬了电能,通体发光,速度更快地飙来,我的脸色就难看到极点。

    「天杀的,居然还是会吃电的异种……喂!癫婆,敌人的厉害东西来了啦,这个你要我们怎么档啊?」

    「不要大惊小怪,区区召唤术而已,要吓谁啊?我们也召唤东西出来,光说不练的,你身上有金币吧?」

    「谁光说不练啊?别乱给我取绰号,还有,你要金币作什么?」

    「召唤的代价啊!准备好,马上就能用了。」

    白三小姐扬手往天上一举,朗声道:「来自无垠大海的深处,冠以史上最凶恶之名,我召唤你出来,妖来坊!」

    召唤声中,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高度超过两米,重重砸在我们的船上,甲板应声而裂,险些把船底都打穿。我完全弄不清楚这东西是被召唤来解危,还是增加我们麻烦用的?

    召唤成功,白三小姐的动作没有停下,另一只手往地上印去,尚未按实,一个密密麻麻的符文法阵,就在甲板上浮现,释放出的魔力波动,不似寻常的魔法,隐约透出水系魔法的波动,可是符文又完全是黑暗魔法,这让我想起鬼魅夕曾说过的一式禁咒……

    「呃!这、这一招不能在这里用啊!快收手!」

    「……忍法奥义。秽土转生!」

    忍术中的超级禁咒发动,甲板上忽然生出几十根绿苗,一下拔地而起,变成几十棵藤蔓绿树,交织成荫,化为一个树笼,里头好象有个人影,散着强烈的死尸气息,不晓得是什么样的魔物。

    之前白三小姐说过,她四张底牌的其中之一,是神明召唤,她此刻召唤出的两个东西,气势不凡,搞不好就是魔神、冥神一类的存在,魔界、神界、冥界都是无限辽阔的世界,我虽然自认见识不凡,但最多也不过把主神级的神魔给认全,不可能全部认得。

    困惑中,我首先望向自天而降,打穿甲板的那件东西,发现那是一块巨冰,里头似是封裹着一个巨硕的身影,巨冰外头满是层层铁链捆缠,还贴满了符咒,看上去就晓得不凡。

    紧跟着,一阵带有海洋气息的微风吹过,仿佛是解去封印的关键,符咒自燃,层层铁链脱落,连巨冰都轰然碎裂,一个龙首、人身、四臂、蝎尾的巨影,昂首阔步,缓缓踏了出来。

    这个异物「妖来坊」当然不是人类,从那满身的霸气来看,应该是什么魔将、魔帅一类的魔界将神,身上穿戴也该是甲胄,偏偏他身披一件袈裟,头上斜斜戴着一顶金箍,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名僧侣,实在怪异。

    另外一边,苍郁的树笼无声分开,走出的人影比妖来坊瘦小得多,更接近寻常人类的尺码。秽土转生是驱策死者的技巧,召唤出来的肯定不会是活人,说起来我还挺庆幸,因为这家伙身上的死亡气息虽然浓烈,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起码皮肉完整,不像有些僵尸那样都是烂肉脓水。

    这个作着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身后背着一把长剑,脸白如纸,头戴冠冕,动作很慢,走个两步,就不停地咳嗽,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话,更连看也不看我们一眼。

    召唤出这两个东西,也不晓得是干什么用,我愣了一下,白三小姐用手肘撞我,我登时会意,从怀中掏出几枚金币。颇为肉痛地向半空一扔。落往妖来坊的金币,在妖来坊的上方变形,迅速化为一枝狼牙巨棒,妖来坊龙啸一声,舞着巨棒,一下就跳出船外。

    离开了这艘船,妖来坊的巨体并未落地,而是飘浮在半空,无数妖物、魔兽朝他进攻,他丝毫不放在眼里,抡起狼牙巨棒,化身为一道血色风暴,所过之处,就是一句横扫千军,碰着了那根狼牙棒,大的魔物直接给一棒砸扁、打烂,哪怕是小的,也被狼牙巨棒所卷起的旋风扯入,无一例外地被绞成粉碎。

    魔兽群当然也发动了反攻,本来围着我们打的魔兽,全部被妖来坊给吸引,连同那群妖虫,都朝他冲过去,而妖来坊的惊人战力,也在这种情形下完全展现,纵横在魔物群累积起的尸山血海中,妖来坊两米多高的巨硕身躯,完全不像血肉活物,根本就是一座移动要塞,狼牙棒就是他的巨炮,将靠近过去的所有魔物,无分大小,尽数撕杀、毁灭。

    有一头尸龙,咆哮着朝妖来坊张口噬来,结果妖来坊同样发出一声龙啸,可能因为同种生物的位阶差,那头尸龙竟然被妖来坊的吼啸所慑,动作一顿,露出了惧意,而妖来坊的狼牙巨棒毫不容情,劈头砸下,力重何止千钧,连续几棒,将那尸龙的巨大脑袋,硬生生打成稀烂。

    如此威猛的杀敌姿态,看得我傻眼,那可是一头尸龙,不是普通的僵尸龙兽啊!

    连我都傻眼,附近的大小魔兽更是惊惧不已,就只有身为召唤者的白三小姐,在那边一个劲地拍手叫好。

    「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精心炮制的召唤兽,当初爹给我看了这里暗黑召唤兽的资料,我看完之后有心一较高下,就搞出了这个东西来,怎么样?我的作品不错吧?」

    「呃……这是你模仿暗黑召唤兽搞的?但暗黑召唤兽的构成,要注入强烈的爱与恨,你……你的这个妖和尚,有爱吗?」

    「傻瓜!哪用得着这么拘泥?制作召唤兽的元神就像炒菜,各种调味料多加一点、少加一点,没有定数,只要总合起来能够平衡,就是一盘好菜了。」

    白三小姐满不在乎地道:「要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只要稍微倾斜,多加一点限制,多承受一些风险,就能够把威力冲高……怎么样?这个妖来坊的战力,不输给你的暗黑召唤兽吧?」

    「暗黑召唤兽不是我的……」

    我小小声抗辩,心里却生出一种很不妥的感觉,白家人一向视风险如无物,就没什么他们不敢作的事,白三小姐说什么承受风险、冲高威力时,脸上表情有些心虚,而看妖来坊的战力如此惊人,背后所蕴藏的风险……

    越想越不对,我问道:「等等,请问一下,那个尖嘴猴腮,脸色很白的,他是干什么的?」

    「喔,不开口的那个?你说默侯啊,他身价太高,不能随便出手,你就当他是……」

    白三小姐眼珠一转,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味道,道:「是卖保险的。」

    「卖保险的?」

    我心中一惊,猜不透这话是啥意思,而非常不幸的一点,就是我很快便有机会理解了。

    震耳的怒吼声传来,正与魔虫群战得如火如荼的妖来坊,手中狼牙巨棒消失不见,没了兵器的他愤怒咆哮,口喷火焰,烧杀了不少魔虫,白三小姐伸肘撞了我一下,催促我再扔金币出去。

    「又扔?召唤代价不是只支付一次的吗?」

    「召唤了以后,维持也需要代价啊,你打游戏机接关,难道不用再投币的吗?快投吧!」

    掏钱包出来似乎是男人的责任,这种情形下我也不能说个不字,几枚金币扔出去后,妖来坊手中就多了一把青龙霸戟,再次以无可匹敌的气势,横扫千军,成了一台名符其实的魔物绞碎装置。

    只不过,杀敌效果强,消耗也就更大,没几下工夫,青龙霸戟消失不见,妖来坊愤怒吼叫,而我只得再扔金币出去。

    虽说我薄有身家,沾得上有钱人的边,但也不可能把全副家当带在身上跑啊,尤其金币这种东西,等同大面额钞票,实用意义不大,平时也不好找开,身上哪可能多「呃……这是你模仿暗黑召唤兽搞的?但暗黑召唤兽的构成,要注入强烈的爱与恨,你……你的这个妖和尚,有爱吗?」

    「傻瓜!哪用得着这么拘泥?制作召唤兽的元神就像炒菜,各种调味料多加一点、少加一点,没有定数,只要总合起来能够平衡,就是一盘好菜了。」

    白三小姐满不在乎地道:「要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只要稍微倾斜,多加一点限制,多承受一些风险,就能够把威力冲高……怎么样?这个妖来坊的战力,不输给你的暗黑召唤兽吧?」

    「暗黑召唤兽不是我的……」

    我小小声抗辩,心里却生出一种很不妥的感觉,白家人一向视风险如无物,就没什么他们不敢作的事,白三小姐说什么承受风险、冲高威力时,脸上表情有些心虚,而看妖来坊的战力如此惊人,背后所蕴藏的风险……

    越想越不对,我问道:「等等,请问一下,那个尖嘴猴腮,脸色很白的,他是干什么的?」

    「喔,不开口的那个?你说默侯啊,他身价太高,不能随便出手,你就当他是……」

    白三小姐眼珠一转,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味道,道:「是卖保险的。」

    放?三下两下,我身上的金币就用光了,白三小姐再催时,我只好硬着头皮,把囊里剩下的银币、铜币,一股脑地都扔出去。

    「不好!」

    钱币到了妖来坊上空,消失不见,白三小姐脸色立变,叫了一声,紧跟着,四根香蕉从妖来坊的上空掉了下来,他伸四手接住香蕉,当成武器,作势要往敌人那边砍,但表情一下子僵住,然后,看了看手中的香蕉,爆发了狂怒,一把拧烂了香蕉,调头朝我们冲来。

    白三小姐失声道:「好、好过分,居然连吃都不吃,直接拧烂,怎么可以这么浪费?太过分了!」

    我吼道:「你让人家拿着两串香蕉上阵杀敌,这才叫过分,如果我是他,我也会想砍你的。」

    承担风险,增加战斗威力的意思,我总算明白了,虽然偶尔会听说术者被自己的召唤兽反噬,但因为收不到钱,直接就翻脸动手的,这种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照这样看来……

    「等等!」

    我怒道:「这头召唤兽该不会是叫出来以后,谁出钱就替谁作战吧?」

    「呃……」

    白三小姐的目光,四十五度角瞥向天空,「这个……打游戏接关,不也是谁投币,就谁接着玩?很公道啊。」

    「公道个屁!敌人如果发现这种设定,随便出钱,你的召唤兽随时都会倒戈啊!这么没节操的魔法兵器,谁敢用啊丨?」

    「别这么说嘛,撇开这点不谈,他还是很棒的啊,威力又大,召唤代价又低廉,去哪里找这么好的战斗工具?」

    「……但只要敌人出的钱多,他就立刻翻脸叛变?你真不愧是军火贩子的女儿,吃完上家吃下家啊!」

    到了这个节骨眼,抱怨无济于事,妖来坊已经统领着敌方魔兽杀过来了。碰上那些骨肉尸龙,我还有信心凭着第七级力量一斗,可是这个妖来坊,几下狼牙棒就把尸龙活活打散,就算他手里现在换成了香蕉,我也不想和他战斗。

    幸好,白三小姐并非无智之人,在玩弄风险的同时,也懂得控制风险,没等妖来坊真的杀到面前,控制风险的东西就已经发动,正是那个一直默不做声、没有动作,等着卖保险的。

    一声清亮的兵器鸣响,默侯身影晃动,一下子就闪到妖来坊的身前,几声止不住的轻咳中,他的长剑未有出鞘,直接与妖来坊一双钢臂对击。普通的两力对撞,必然发出很大的声响,但这一下强力碰撞,居然是什么声音也没有,我见状大吃一惊。

    这种情形以前没遇过,但跟着白起修行时,曾经听他提起。至音无声,两下强力对撞,如果不是作假、没有碰撞声音,那接着释放出来的,就会是超级强力的冲击波。

    「当心!」

    下意识的反应,我想把身边的美女给扑倒,躲避即将而来的冲击波,哪知道手搂过去,却从白三小姐的身体直穿过去,扑了个空,整个人直直仆向甲板,这才想到,这个白三小姐是脱离肉身的灵体,本就不是实质存在,哪会怕什么冲击波?

    强力冲击波在下一秒到来,半空中的魔物群被这股冲击波扫到,基本上整个解体掉了,两个魔神级数的召唤物正面对拼,威力不是闹着玩的,默侯挡住了妖来坊第一击,更接着想要拔剑出鞘。

    「波!」

    默侯拔剑瞬间,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我肯定不是拔剑的声音,但也说不上是什么,更无心去理,因为这一刹那间的寒芒,亮得刺眼,仿佛烈日当空,驱散黑暗,我一生中几乎不曾见过这样厉害的剑芒,隐隐约约,只看到出鞘的半截剑刃上,刻着「照日」两字。

    配合着神兵「照日」,默侯这一下格挡的劲力惊人,轻易就将妖来坊给震退,方圆五十米内的所有魔物,更被这一道如日剑芒给消灭殆尽,化为肃粉,只是当默侯要继续拔剑,转守为攻,却碰到了一个意外障碍,他的那把照日剑,像是有什么问题,拔出半截后,居然拔不出下半截来。

    我惊愕道:「搞什么鬼?为什么只拔了半截?下半截呢?」

    白三小姐面露尴尬之色,「这个……下面……没有了。」

    「我靠!你什么魔神不好召唤,居然弄了个太监的过来?」

    「喂!屎可以乱吃,话别随便乱讲,他不是太监,只不过运气不好,兵器太监了而已,兵器嘛,是可以换的啊!」

    白三小姐才说完,我又听见「波」的一声,默侯手中的兵器变换,又换了一柄神兵,柄的部分似乎刻了字,我定睛去看,有点看不清楚。

    「柄上的字……是神术?还是藏锋?」

    我运足目力,发现柄上的字体不住扭曲变化,那种奇异的「波」、「波」声响也连续不绝,仿佛每响一下,兵器柄上的字就多一点,威力也往上提升,最后字体终于定型。

    「……如意自在神珍铁?我干!怎么会是这一个?」

    由不得我不吃惊,传闻中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的超级神兵,号称冷兵器重量之王,而且传说中,这东西人类应该是用不了的。

    我才愣了一下,战场上情形已经发生变化,默侯怪叫一声,像猴子一样「吱吱」尖叫,整个人跳了起来,居高临下,举起手中的神珍铁,重重轰砸向妖来坊,这一棒所蕴藏的力量之大,仿佛动摇天地星辰,就连妖来坊的四条手臂也撑不起,巨响声中,伟岸的如山躯体被砸得往后仰倒。

    不愧是冷兵器的重量王者,一棒砸倒了妖来坊,只是妖来坊也非弱者,挨了这一下,只痛不伤,立即悍然反击,就与默侯战在一起。

    两大魔神级数的召唤兽发生激战,威力非同小可,远不是普通的高手交战可比,附近的大小魔物立刻遭殃,不是支离破碎,就是粉身碎骨。

    基本上,玩召唤兽玩到反噬召唤者,这是非常失败的,更别说召唤兽怒气冲冲地挥着武器,冲跑到这边来砸人,差点就砸扁我们了。至于自己的两头召唤兽,彼此这么打了起来,这种鸟事我以前从没听说过!

    很明显,白三小姐笃信「面面俱到的平衡作品就是烂作品」,于是她牺牲了一些别人眼中必备的性能,背负风险,用来创造超强力的召唤兽,最后创造出了魔神等级的召唤兽,一召唤出来,等若发动神明召唤,确实厉害。

    只不过……牺牲别的稳定性也就算了,居然连敌我认定都舍弃。召唤兽如果不听使唤,还能叫召唤兽吗?这是哪门子的狗屁召唤?

    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就是这两大召唤兽的战斗力确实超强,尸龙要塞所释放出来的无穷魔兽,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即使他们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互斗上,可是气劲交击所形成的能量风暴,却不断将走避不及的魔兽全部卷入,宰个干干净净,让我们得以迅速推进,一再突破敌人的最后防线。

    我自己的观察所得,默侯攻防有度,出手虽无赫赫之威,却一再将敌人的猛烈攻招化消无形,实力不在妖来坊这个变态生物要塞之下,而召唤代价又是乐胜,不用花费金币,真是再理想也不过,如果可以,连我都想问问看,怎么与默侯缔结契约,用秽土转生以外的方法,把他召唤出来。

    「波!」

    又是一声奇异声响,好像什么泡泡破裂了一样,这次我恰好转了一下头,看见在那个「波」声响起同时,船上有一名战士,整个身影迅速淡化,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迅速消失不见,而我直至此时才发现,本来船上还有十几名战士,不知何时,剩下不足十人了。

    「呃!人都到哪里去了?该、该不会……干!这个默侯的维持代价,是消耗人命的?」

    无视我的惊愕,白三小姐叹了口气,在我肩上拍拍,严肃道:「你我都是成年人了,应该了解,这世上的邪恶东西,都是会要人命的。」

    「放屁啦!真正邪恶的是你吧?搞了那么一船敢死队员,还以为是来冲锋的,结果居然是来这里当活祭品!你这样也算有良心吗?」

    「咦?你自己刚刚不也说了吗?他们是敢死队员,敢死队员死掉,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他们超过七成本来就是死囚,死囚加上敢死队员,双死临门,现在会死也只是刚好而已,不用大惊小怪吧?」

    「……你们果然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身为共犯的我,并没有什么资格在这上头挑剔,不过,这个问题很快也不成问题,因为默侯与妖来坊打得天翻地覆,却也越走越远,一下就把我们远远甩开,打进了敌阵中心,然后……大概是召唤时间结束,两道强绝身影,在闪光中消失。

    不用耗损人命当维持代价,对于船上的幸存者而言,这当然是一件喜事,但也没好到哪去,因为敌人的庞大魔兽兵团,如潮水般迅速围了过来,我们开始面对新一轮的危机。

    一条巨型尸龙咆哮着,从正上方袭来,上头还骑着一名盔甲武士,杀气惊人,如果被他们从上头撞个正着,整艘船肯定破碎解体,我不假思索,纵身就跃了上去,还不忘大喊一声。

    「癫婆,下面这边交给你了丨?」

    「傻瓜!所有人拼死拼活,就是为了把你们送入要塞去,你跳上去耍帅,这艘船就算上岸了,又有什么用啊?」

    白三小姐的话,点出了重点所在,我也愣了一下,但强敌已杀到面前,分心不得,唯有全神贯注,先与这名尸龙骑将硬拼一记。

    尸龙张口喷出剧毒尸气,我在折断的船桅上借力跃高,避过剧毒尸气,当船桅被腐蚀朽化,我已经跃高至尸龙上空,那名穿戴盔甲的骑将正挥动长枪,对着我刺来。

    这一枪,我还判断不出敌人修为深浅,但锋芒内敛,压缩的气劲势道逼人,可能还接引了尸龙之力,我估计不在我之下,要有胜算,就只能耍点心机。

    「喝!」

    我把第七级力量集中于百鬼丸之上,这柄赤色短剑,不仅仅削铁如泥,本身经过我改造后,更是罕有的「光」、「炎」双属性神兵,之前我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发挥,如今,在第七级力量的驱动下,百鬼丸绽放前所未有的豪光与火焰。

    烈焰飞腾,我没有刻意驱使,但圣光、火焰自然与剑意结合,化成一头巨大的火凤凰,直直攻向尸龙骑将。

    火凤燎云,烈焰再次燃亮了黑夜,敌人的枪尖以破天之势刺来,顶端缭绕着剧毒尸气,让这一击的威力大幅提升,只是,两记猛招对碰,结果出人意料,尸毒只是提升攻击杀伤力,但贯注第七级力量的百鬼丸,光属性完全发动,完全形成属性克制。

    剧毒尸气被高温火焰焚尽,尸龙骑将发出愤怒的叫声,浴火凤凰朝他扑击过去,他的长枪、盔甲,与圣力火焰一碰触,立刻化灰散去,最后就是他自己,在圣光烈焰中,惨嚎着被烧成飞灰。

    这名强敌的实力不弱,以硬碰硬,我要收拾他并不容易,搞不好还不是他对手,但占着属性克制的优势,就这么将他一招灭掉。光明、黑暗,这两个属性说不上谁克谁,是自然界中极少数会形成相互克制的属性,只要其中一方的力量高过另一方,就很容易形成完全克制。

    成功了!我心头一喜,回看正下方,却见到下头也正发生惊人变化。

    居高临下,看得特别清楚,成千上万的魔兽,有如潮水,黑压压的一片,满布船的周遭,像是蚂蚁大军一样,正攻向我们的破船,由于我们距离尸龙要塞不足半里,在防御系统的本能驱策下,这些魔兽近乎疯狂,无分等级高低,骷髅妖、尸龙全挤成一堆,相互踩踏,争先恐后地发动攻击,只是被风之屏障、水之护壁给挡住,一时没有得逞。

    光看这股气势,我也为之骇然,知道不可能挡得住,哪怕我怎么去守,都会在短短数秒内被敌人的攻势浪潮给灭顶,更别说底下没有比我武功更高的人了。

    还好,阿雪不在,让鬼妹赶快先逃了,白三小姐肯定另有自保策略……呃,鬼妹到哪里去了?这场突击战役中,几乎没有鬼魅夕的身影,她在开战不久后,就配合白三小姐的策略,退到一旁,默默运功,至于运什么功,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眼看着大群魔兽就要攻上来,她还傻傻站在那边,动也不动一下,似乎已经失去意识,我心急如焚,猛使千斤坠,想要全速回到船上,抢救鬼魅夕。

    在我这么做的同时,白三小姐也有了动作,她本来一直处于魂体分离的状态,但眼见我方即将失守,再不回归本体,若肉体被那些魔兽摧毁、吃掉,魂魄再厉害也要变成孤魂野鬼,甚至就此烟消云散,所以此刻她的魂体闪闪发光,看来似乎要回归肉身了。

    这癫婆,事情急了,你也还是懂得跑的感!虽是情势紧急,我仍忍不住有发笑的冲动,哪知底下的情况又生变化,一直闭目运功的鬼魅夕,蓦地高高举起右手,浑身灿发蓝色冰芒,而白三小姐的元灵产生感应,闪现同色冰芒,手中更快速结印,施着不知名的咒法。

    「金身不灭,天魄出窍,虚尔肉身,纳我元神!」

    白三小姐的声音清亮,好像嚷了些什么,因为场面太过混乱,我也没有听清楚,就看到一道冰蓝晶光,从白三小姐的魂体中飞射出来,失去了这道晶光的魂体,迅速淡化消失,而那道冰蓝晶光则在半空画出一道炫目的光虹,直直射向鬼魅夕。

    我只看到这里,因为我已经落在船上,而来自四面八方的魔兽群,也在此时攻上船来,周围全都是各种魔兽,剩余的几名战士在这种阵仗下,显得不堪一击,在魔兽群奔冲上船的不足十秒内,便被如潮水般涌来的魔兽群给撕碎,死得有如草芥。

    只能说,这就是实力的差别,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像妖来坊、默侯这两大召唤魔神一样,反过来杀得魔兽群鬼哭狼嚎的,这些战士经过调整,实力都不弱,但那也不过是用人类的角度来说,在这种绝望的战局里,他们就只是一群实力不错的杂鱼,没有力挽狂澜的可能,下场……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