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穿越小说 > 秀色可餐(高H) > 正文 英雄难过美人关
    给你牵一下

    将近晚上的时候,符黛回了家,直接从后门进了屋,就是不愿再碰见那祖孙俩。陈玉叫人把晚饭送来,看着她吃了才放心。

    “你爸已经找好房子了,等那头交接完收拾好了,我们就搬过去,不同他们搅和。”

    符黛不禁为父亲的效率感到佩服,心情也明朗了不少,同母亲说了会话,就蹦到屏风后面试新买的内衣。

    母女两个不比其他人,符黛也不怕羞,穿着粉色的内衣在母亲跟前转圈,“好看吗?新出的样式,加了装饰。”

    陈玉瞧着闺女优良的发育,颇感自豪:“还是我们黛黛长得好,哪像二房那个干煸四季豆。”

    符黛听她这么说符音,噗嗤一笑,搂着她肩膀撒了会娇,只是心中疑惑不解:“奶奶不是向来重男轻女,怎么就对符音那么纵容?”

    “你当她想呢,这是亡羊补牢。”陈玉轻哼一声,语带不屑,“老太太这是急眼了,才想起来好好养个闺女钓金龟婿,你月姐被伤了脚,眼看是没指望了,这才把主意打到了符音身上。不然,凭这老太太尖酸刻薄的性子,哪容得下没生出儿子的余秀娟。”

    符黛不由咋舌:“这老太太真会打算盘。”

    “可不是,好或歹她一人做了。”陈玉的眼神不期然落在女儿雪白圆润的胸前,忽生感慨,“唉,也不知我家黛黛以后便宜了谁家的小子。”

    符黛的脑海里一下闪过蒋楚风的影子,脸上顿时腾起一片红云,“还没影的事儿,您说什么呢!”

    “没影你害什么羞?”陈玉抬了抬眉毛,一脸揶揄。

    “不跟您说了!”符黛咬着唇,跑回了屏风后。

    陈玉跟着扒到旁边絮叨:“亏我把你生得这么好,就不知道谈个恋爱?浪费资源!”

    “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符黛心里转着弯,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和蒋楚风的事说了,小心翼翼地试探,“看过蒋九爷那般的人,我倒觉得其他人都成了陪衬。”

    陈玉不疑有他,扬了下手附和:“这倒是,有那么个女婿,走路都风光!”

    “那不如——我就跟他处对象去?”

    陈玉直接磕起了瓜子,“那你倒是快去,晚了哪还有你的事。”

    符黛打量着她不怎么认真的表情,依旧不敢大意,“那我要说我俩真处对象了呢?”

    陈玉默了默,看着自家闺女语重心长道:“黛黛,有梦想是好事,自欺欺人可就不对了。”

    “我怎么了!怎么我跟他谈恋爱还委屈他了?”符黛一下炸毛,觉得身边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她说什么都不信,好像她就是一坨牛粪,唯恐蒋楚风那朵鲜花插过来熏着了。

    “是有点委屈。”

    符黛听母亲毫不犹豫作答,眼神变得幽怨,“我到底还是不是您亲生的?”

    “总不能因为你是我亲生的就偏心嘛,凡事讲个公平公正!”陈玉拍拍她的屁股,停止了同她玩笑,催她上床睡觉。

    符黛在床上睁着两眼,满肚子纳闷,翻了几个身又下了地,开了灯在镜子前端详自己,还是越看越满意。

    “还便宜他了呢。”符黛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美滋滋地钻回了被窝。

    几天后符黛跟蒋楚风说起这个事,仍不免一肚子不服气,蒋楚风点头如捣蒜:“嗯,对,你很好,是我捡到宝了。”

    对于蒋楚风无条件的顺从,符黛很受用,心理终于平衡了那么一点,蒋楚风却不乐意起来:“我们这是约会呢还是偷情?”话音一落就挨了符黛一记掐,假意嘶了一声,“符黛同志,你不能太自私啊,互相尊重可是你说的,现在我连人都见不了?”

    上学不让送,回家还得把车停老远了自己走回去,吃个饭偶遇熟人都吓得往桌底下钻,更别说拉拉小手亲亲脸蛋了。

    符黛盯着手指头绕啊绕,有点心虚:“这不是得循序渐进,你看现在身边的人都不信我,我要拉你出来,他们也一定会觉得你就贪图一时快活,不会当真,不利于你树立正面的形象!”

    蒋楚风被她有理没理的一通说得哑口无言,扒了扒头发,感觉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我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蒋楚风长出一口气,寻思着怎么从她身边的人刷好感。

    符黛看他委屈得不行,把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伸过去,大发慈悲道:“喏,给你牵一下。”

    蒋楚风盯着看了看,蓦地一笑,抓到自己手心里,一根一根地捏着她的手指头。

    符黛见他瞧得认真,笑着说:“数数我有几个斗!”

    蒋楚风从善如流地翻过她软乎乎的指腹,一个个掰着看,抬眉笑道:“可以啊,九个斗,能躺着过了。”

    符黛嘻嘻一笑,颇有点小骄傲,低头去拨他的手指。修长如玉的指节,看着像读书人,翻过手心却能摸到一层茧,符黛不由讶异道:“怎么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还能起茧子?”

    蒋楚风听到她天真的话,捏着比自己柔软百倍的手掌,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能养尊处优,也是自己挣下来的,不然谁给吃白食。”

    符黛不清楚蒋家的情况,但是觉得他能从一水儿的儿子中间脱颖而出,也是很了不起,起码其余八个人的名号她是没听说过。

    “你们家也真厉害,居然九个都是儿子,我们家就不行,从我爸到我二叔,生都是女儿,不过现在还有个没出来,我估计也没戏,让那老太太盼场空也好!”

    “嗯,蒋家能生男,你们家能生女,以后我们就儿女双全了。”

    符黛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羞赧地飞了他一眼,“谁要嫁给你了!”

    蒋楚风撩起眼皮,虽是疏懒的样子,却依旧有丝迫人的气势,“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符黛黛,你是想当个女流氓?”

    符黛鼓了鼓嘴,指尖一下一下敲着他马甲上的扣子,“你现在就是个流氓!”

    蒋楚风哈哈一笑,正伸手去揽她,听到她哎呀一声,一头扑进了自己怀里。蒋楚风自是不信她会主动投怀送抱,放眼一瞧,果见跟她常在一起的那个女学生从街角转了过去。虽然很不爽自己这“地下情”,不过能顺便享受一下美人怀,也是不错。

    符黛揪紧蒋楚风的风衣领子,悄声问:“我朋友走了没?”

    蒋楚风睁眼说瞎话:“还没,站在那里说话呢。咦,她过来了。”说罢,就感觉到符黛紧张得一缩,直往他怀里挤,差点绷不住笑出声。

    符黛冷汗都快冒出来了,等了半晌没动静,偷偷露眼一看,哪还有人,恼得推了他一把,却没能再从他怀里退出来,急得放软了语气:“给人看见怎么办!”

    蒋楚风叹了口气,觉得这恋爱谈得真郁闷,捏了把她的腮帮子,道:“那去我那儿?”眼瞅着符黛变了眼神,蒋楚风拧了拧手里的腮肉,“是去我办公的地方,想什么呢!”

    符黛一阵羞恼,狠狠瞪了他一眼。倒打一耙说得就是他了。

    西药厂

    到了办公楼,符黛一进门就看见屋里崭新的沙发,笑嘻嘻地坐了上去,“换新的了呀。”

    “你不提我倒忘了,你还欠我张沙发呢。”

    “我都以身相许了,你还惦记着那张破沙发!”

    你说的以身相许跟我的以身相许可差远了。蒋楚风心里想着,从酒柜里拿了瓶酒往杯子里倒,一边感慨:“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何况我这名分还没呢。”

    符黛见他一直在意这个事,反思了一下是不是真的不太公平,而且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纸包不住火,总得想个解决的法子,忽然又听他问:“什么时候毕业?”

    “明年啊。”符黛不明白他问这干嘛。

    “那就明年结婚。”

    蒋楚风轻飘飘一句话,让符黛半晌都没能合上嘴。

    “大白天的你讲什么鬼话!”

    符黛答应同他交往,也是思前想后了许久,觉得苦口婆心劝不动他,不如放宽心谈个恋爱,等彼此新鲜感都减退,也就散了,至于两人能走多远,她是没把握。只是没想到结婚这话从蒋楚风嘴里说了出来,符黛只感到吃惊。

    蒋楚风喝了口酒,成竹在胸道:“早晚把你娶到手。”

    符黛听到他立战书一般的语气,反而不在意了,回了一句:“早晚让你吃瘪。”

    蒋楚风一听,抬腿朝她走过去,没等堵上她气死人的嘴,听到了敲门声,身体一转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进来。”

    “九爷,七爷来了。”杜梦婷让到一侧,看见沙发后符黛偏过脸来,惊讶的同时心也沉了底。除了工作,她还没见过九爷把哪个女人带在身边第二次。

    日日放在眼前的男人给人截了胡,杜梦婷握着门把,差点忍不住掰下来,但还存着几分息不灭的想望。

    因为蒋行舟一般都是与蒋楚风商议生意上的事,这会还不见符黛被请出来,要么是参与事情的,要么……就是亲近信任之人了。

    杜梦婷抿紧唇,私心里更倾向于相信前一种可能。她在门外占了许久,才踩着高跟鞋离开。

    屋里,蒋楚风给符黛介绍蒋行舟,直接说道:“叫七哥。”

    符黛张了张嘴,拿眼斜他。蒋行舟却清楚这个弟弟的脾性,不是放在心上的人,也不会这么说,于是彬彬有礼称了声“弟妹”。

    符黛闭上嘴,搅着发梢道:“你们商量事儿,我出去。”

    “坐着吧,反正你也听不懂。”蒋楚风将她按回沙发上坐好。

    这叫什么话?是说她笨?符黛不服气地拧过头,巡视着沙发上哪里有破洞。

    蒋行舟瞧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笑了笑坐下来,也没避讳,开口直言:“政府现在虽然开放了西药通道,但基本都是洋人在做,大多药品还是进口。一支盘尼西林就是一条小黄鱼,本地人要赚差价,卖出来的就更贵了。”

    符黛听得咋舌,不由问:“什么西药这么贵?”

    蒋行舟并未介意她忽然插话,微笑着耐心解释:“是一种抗感染的药物,主要作用就是消炎。”

    符黛点点头,对耐心有礼的蒋行舟自然生出一股好感,便多看了他两眼,旋即就被蒋楚风转回了脑袋。

    蒋楚风琢磨了下,征询蒋行舟的想法:“七哥觉得,我们能不能自己生产?”

    “菌株可以自己培植,但需要设备,而且销路都攥在洋人手里,想必价格不会低。”

    “钱不是问题,让他们先赚,我再从别的地方赚回来,怎么也不便宜了这帮孙子。”蒋楚风摸着下巴,露出一副奸商脸,“研究生产这块,到时候就劳七哥了。”

    “这不是难事,也不枉我出国读这几年书。”

    蒋行舟学的便是生物医药,本也是怀着济世之心。如今世界各国战乱频起,新的医药技术迫在眉睫,萌生环境困难,对于优先掌握了技术的国家来说,人才都是不可或缺的,管你是哪里来的,学了他们的技术便不能走了。若不是有蒋家和鸿门在背后打点,蒋行舟怕是连国都回不了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听到外面传来韩元清的大嗓门,蒋行舟笑道:“元清必定又带着什么大新闻来了。”

    门一开,韩元清瞅着手里的报纸嚷嚷:“九哥,你们家蒋老三手是真快,这政府刚批了文件,他就跟医院通上气了!”韩元清行至桌前才看见符黛,不忘挂个笑脸,“哟,九嫂也在这儿呢!”

    符黛冲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八颗牙,皮笑肉不笑。

    蒋楚风拿过报纸,见顶头“圣光医院”四个大字,就觉得有点熟悉,“教会医院?”

    “可不就是。”

    蒋行舟略有不明,“这些洋人成天信教,把医学视为行善,三哥同他们合作,岂有利图?”

    “哪儿呢!”韩元清往沙发里一摔,翘起了二郎腿,“我都叫人去打听过了,什么教会医院,挂羊头卖狗肉罢了。里面的药品直接翻了一倍,蒋老三似乎还在拉拢别的厂商,想垄断这一块,这他妈真是坟头跑火车,缺德带冒烟!”

    药品本是供人所需,如今洋人借机生财,本国人也跟着坐地起价,将东西的原本作用视作无物,寻常人进了医院,哪能消费得起。

    蒋行舟也不由沉下脸,对现在不择手段的行业竞争着实不喜。

    “他想独吞也怕没那么容易。”蒋楚风放下空了的杯子,脑子里一转就把这事儿想通了,“西药必然会大批量进入军队,价格超出预算,沈家还不直接削他,白拿他都没法子。”

    “话是这么说,可这蒋老三赚的这个钱真叫人不爽,为了搞几支药出来,还贴了我一箱小黄鱼!”韩元清一想就肉痛。

    “药怎么样?”

    “药倒是真的,我估摸着他卖这么贵,也不敢掺假。”

    “现在是不敢。”蒋楚风低垂着眼,掩着暗流,“等财迷了心窍,就什么都敢了。”

    “医院搞得像高端会所,就是有钱人也不可能天天进医院拿药当饭吃啊,我看过不了多久这医院就得凉。”

    进驻领地

    韩元清一语成谶,圣光医院不出一个月再次见了报,不过却是叫人痛批了一顿。

    有笔者在报纸上发了篇文章,言及友人去圣光医院做一场手术,因所用药物太贵一时凑不够钱,便被医院拒之门外,称凑够了钱再来。笔者在文章中怒斥医院无医德,治病救人本是天职,如今却跟商人以此发迹,赚的都是丧天良的钱,呼吁群众进行抵制。

    报纸一出,不少学者、老师相继声援,连学生都开始组织游行,声势一夜之间轰动全城,也自然没能瞒住蒋老爷。

    蒋家大宅,蒋老爷将报纸扔到桌上,对着面前毫无悔意的蒋成良气得直摇头。

    “我是怎么教你的?为商者,也要讲道义,凡事都要细水长流,暴利的行当岂能长久?”

    蒋成良是个十足十的“商人”,唯利是图,认钱不认人,对蒋老爷做生意还讲道理这一套很不屑。不过此时他也不敢冒然顶撞,这是杨家失势后他起手的第一笔生意,已经办砸了,他还需要自家老爹的人脉来摆平这摊子,再弄些周转的资金。

    “我这不是也被那帮洋人坑了,西药成本本来就不低,我总不能原样倒个手卖出去,就这我也赔了好几万进去。”

    “洋人的生意岂是好做的,你也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就跟人签这么大的买卖。再者,枪打出头鸟,你一来就弄这么大动静,小心沈家拿捏你。”

    “我就是卖价高了点,又没犯事,他们管的着什么!”蒋成良颤了颤眼皮,试着开口,“不过沈家这边,还得爹您帮着张罗一下,医院那边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这自不必你说。”蒋老爷虽不情愿帮他擦屁股,可他毕竟冠着蒋姓,总不能因他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蒋成良出了书房,还没下楼就听见老二蒋学为在那里连损带贬:“卖个药都能闹出一场游行,也就咱家老三有这本事!”

    蒋成良沉下眼,终是调头回了房,却把门摔得震天响。

    楼下几人都听到了动静,大太太不免拧眉,肃起脸喊了声:“学为!”

    蒋学为从沙发上起身,将烟蒂弹进了烟灰缸,居高临下拿眼睨着大太太,“太太还是用这张严师慈母的脸去教你儿子做个人吧。”

    大太太脸色铁青,却不能拿他怎么样。

    蒋学为见他们母子发堵,这心里也就舒坦了,拎上衣服出了门,甫一坐进车里,整个人就有些颓废地摔在座椅上,眼神发空,毫不遮掩的笑声里掩藏着一丝疯狂。

    司机是蒋学为的人,跟了他多年,对他莫名的情绪已然见惯,等他笑声停了,才道:“二爷,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等明天一见报,各个学校的游行仍会继续。”

    “闹得越大越好,他蒋成良没本事,现在想息事宁人,我偏不让他如愿!”蒋学为眼眦发红,似乎压抑着什么,罢了闭了闭眼,缓下情绪,“老九那里什么动静?”

    “九爷并未有什么行动。”

    “呵,他倒是沉得住气。也罢,我还怕他一出手就把蒋成良给弄死了,那就没意思了。另一个事查得怎么样?”

    “三爷确实在霞思路买了栋房子,养着个情儿,是个学生没什么背景。要不要将这消息透露给三少奶奶?”

    “杨秀欣现在是掉了毛的凤凰,不顶事。”蒋学为盯着车顶,也不知想什么,过了阵敲了敲座椅,“去霞思路。”

    蒋成良焦头烂额,蒋楚风伙着韩元清看了场好戏,还给自己的制药厂铺好了路,这会正乐得欢,闲来无事就帮着符黛他们搬家。

    符黛怕两人的关系过早暴露,本来不让他来,却拗不过他,一整天战战兢兢,就怕他说漏嘴。

    可蒋楚风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跟符秋生聊了一阵子,直让对方红光满面,热情激昂的。

    “你跟我爸说什么了?”符黛瞅着空偷偷过来问。她老感觉她父亲一副要上阵杀敌的激愤模样。

    “我让伯父弄一批赝品给我。”

    “你要赝品做什么?”

    “卖啊。”蒋楚风捏捏她的鼻子。

    符黛一脸难言,“你当人都傻啊。”

    “那些洋人哪知道真假,给他个夜壶都能当古董来盛酒。”

    符黛听他是给洋人卖,想起来他们上次商量的关于西药的事儿,反应过来他这是打算挟私报复,不由无奈道:“你可真够损的。”

    “无奸不商。”

    陈玉切了些水果端出来,符秋生就优先招呼起来:“来来来,楚风啊,过来坐!”

    哟,称呼都变了。符黛诧异地瞅了瞅两人,好奇蒋楚风到底怎么忽悠他父亲的。

    “这些洋人赚着我们的钱,还作威作福,真当自己家了,这回我也敲他们一笔!”符秋生说着还有点肉痛,“你别说,这赝品里也有不少好东西,像是一些失传的古迹,能仿出个七八分,也有人高价收藏。”

    “好东西自然不给他们送去,您就张罗些瓷器工艺品就行。”

    “这简单,往年我收古董也筛出不少,一直压在仓库里,这下有用武之地了!”符秋生哈哈一笑,像个找到趣事的老小孩。

    两人志趣相投,不知不觉聊了一个钟头,符秋生干脆留人吃饭,蒋楚风也不客气地答应下来。

    符黛见父亲不停地蒋楚风夹菜,渐渐不是滋味起来。照这情形下去,她可就要全面失守了呀。眼看盘子里最后一只白灼虾也要进了蒋楚风的碗里,符黛鼓着腮帮子嚼着饭,一筷子就戳了过来。

    饭桌上的人都一愣,陈玉拍了下她的手背,轻斥道:“客人面前像什么样子!”

    “九爷宽宏大量,不会同我一般见识的。”符黛说着咬了口虾,边吐壳边嚼。

    陈玉看不下去,拿过来帮她把壳剥了,数落道:“好吃懒做,赶紧嫁个给你剥虾壳的人去!”

    “不是有您帮我剥嘛。”

    “我还能给你剥一辈子?”

    符秋生看娘俩一来一去,笑呵呵地同蒋楚风抱歉:“见笑,见笑。”

    蒋楚风自然不介意,也喜欢看符黛随性的样子,见她同母亲撒娇,甚至有丝羡慕,迫切地希望某一天,符黛也能跟他这样,一点顾忌都没有地蹬鼻子上脸。

    蒋楚风大概没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受虐狂。

    三个人都吃完放下了筷子,不约而同看着符黛像只小松鼠一样,奋力嚼食。

    陈玉嘴上嫌弃,眼里的溺爱却藏不住,拨了拨符黛腮边的头发,笑着同蒋楚风说:“这丫头就好吃,好在不挑食,好养活得很,给个馒头都能吃出不同的味儿来。”陈玉转而又想起什么,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怨我们,当年走时浑身上下也没几个子儿,来越州的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黛黛跟着我们馒头咸菜的过了些日子,也着实煎熬。”

    蒋楚风看符黛娇软一团,原想她就是个吃不了苦的,没料到还是棵坚韧的小树苗。他对符家的情况不甚清楚,上次听符黛哭得可怜兮兮骂自己奶奶是大坏蛋,再看符家两口子搬出来,也知道那边的人不好相与。一想符黛面团子似的被人欺负,蒋楚风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您二老也算苦尽甘来了,往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陈玉笑道:“我只一说你帮我们搬过家,整条街怕是都会为我亮绿灯!”

    “那也好,以后您出门买菜,都不用带钱包了,报我名号就成。”蒋楚风笑着同他们玩笑。

    符黛从碗沿抬起头来,顺嘴说了一句:“那不成土匪了?”

    “你这熊孩子!”陈玉推了推她的碗,叫她快吃,“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符黛回嘴:“那你们说的也不是什么正事,我还不能旁听了?”

    陈玉说不过她,捡了粒花生米让她嚼吧,转头无奈地同蒋楚风道:“一身软肉就嘴硬,歪理一堆,我和他父亲都说不过她!”

    蒋楚风笑意更甚,他确实也领教过了,不过那小嘴尝起来,也是甘甜可口,叫人心驰神往。眼见思绪又要脱缰,蒋楚风忙定了定神,说了些别的。

    挖宝去!

    吃罢饭,符秋生去了书房收拾自己的收藏品,陈玉在屋里拾掇衣裳,符黛出门消食顺便送蒋楚风。

    住惯了以前几进门的中式老房子,现在对着新式的二层小洋楼,符黛还有点怀念。

    “我以前的小院子才好,还有棵桃树,春天可以看花,夏天可以吃桃,要不是没办法,我铁定连树都挖走,什么都不给他们留!”

    蒋楚风放缓脚步,跟她保持差不多的距离,含笑听她絮絮叨叨,蓦然听到她惊声一呼,粉嫩的脸上一片懊恼,于是停下步子转身,“怎么了?”

    “我还真忘了,我埋在树底下的银元还没挖走呢!”

    蒋楚风笑出声,“你真属鼠的不成,就会挖洞。”

    符黛惦记着自己的银元,心烦意乱。想自己回去拿又不敢,也不想父亲母亲再过去看人脸色。

    蒋楚风见她蹲在地上托腮犯愁,抬手看了看表,拎着她及腰的长辫直直竖起来,“走吧。”

    符黛向上一抬眼,两派浓密的小扇子旋即收了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挖宝去啊。”蒋楚风带着她的发梢,挠了挠她的下巴。

    符黛的眼睛亮了一下,转瞬又熄了,“还是不要了,我奶奶可凶!”

    蒋楚风一掀眉毛,“有我凶?”

    符黛虽没见过他凶的时候,但看他一副被挑衅了的样子,忍不住喷笑,“这有什么好比的。”

    蒋楚风不由分说,拉着她坐上车,顺便招呼了一群人,到了老房子将后院一围,连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跟符黛一扬下巴,“挖吧。”

    他们来的时候,老太太被带去医院看诊,恰好不在,符音正美滋滋地将自己的东西搬进来,忽然被涌进来的一群人挡去了月洞门外面,吓了一跳后反过来大骂。

    跟来的下属个个五大三粗,凭她在外面怎么跳,连个头顶都露不了。

    这种“抱大腿,横着走”的感觉实在太棒了!符黛眼神程亮,举着小铲子兴奋地直奔树底下。雪白的银元从褐色的泥土中翻出来,就让人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符黛拍拍上面的土,当啷一声丢进自己带的小罐里。

    蒋楚风坐在一旁,边抽烟边看她挖,没放过她脸上生动的表情。见她东一头西一头,将一块地皮子挖成个马蜂窝,不由好笑:“你这是藏了多少?”

    符黛认真找着埋银元的位置,想起来这个事的由来,有点不好意思讲。

    小时候家庭虽未富裕,但每年过年的时候她都会收到一个银元的压岁钱,她舍不得花,就埋起来,说要等它发芽长大,长出许多的银元来,还隔三差五给它浇水。父亲为哄她,就在每年秋天时,偷偷埋进去一个,她一挖开看见银元果真多了,就埋得更起劲了。便是懂事后,父女俩也对此乐此不疲,只不过小时候单纯想要许多的钱可以让家里日子变好,长大后更多的是寄托了一些心愿罢了。

    蒋楚风掐了烟,从小罐里捡了一枚银元,吹了一下放到耳边,一阵嗡响。紧接着蹲下了身,加入了符黛的挖宝大业。

    两人将树下的地皮翻了个底朝天,小罐子装得满满当当,符黛满足地直眯眼。

    蒋楚风擦擦手,正想去捏她的脸,听到外面又吵嚷起来,这才让一帮手下放了行。

    老太太拄着拐杖进来,一双小脚倒走得虎虎生威,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看见符黛怀里抱的银元,直接开口骂:“反天了!光天化日就来偷东西!”

    “这本来就是我的!你们占了我家的房子怎么不说!”符黛受不了她张嘴就给人扣屎盆子,顶了一句,见她手里的拐杖一杵,下意识就抖了一下,抱着罐子躲到了蒋楚风身后。

    蒋楚风对她寻求庇护的举动很受用,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拎她出来好好夸一夸。蒋楚风等老太太骂完了,才悠悠开口:“老太太这话说得不对,这哪叫偷呢,这是拿,光明正大不是。”

    老太太抠着“偷”和“贼”的字眼不放,叫嚷着要叫警察,左走右转就是不行动。符音盯着符黛手里的罐子,眼红得滴血,碍于周围的人不敢上前。

    “你们是谁!这样随便闯人院门,还有没有王法了!去!去叫你父亲来,管管这群土匪!”老太太推了推符音,一把年纪了嗓门却不减,对着符黛眼瞪得老大,“好啊你个小贱蹄子,就学会勾引男人来对付家里人了!”

    老太太一句比一句难听,气得符黛眼眶发热,站出来想同她理论,迎面就呼来一拐杖,下意识捂住了脸。没有感到预想中的疼痛,符黛睁眼一看,是蒋楚风握住了拐杖的一端,于是惶惶然又躲回了他身后。

    “动口归动口,动手可就没道理了。”蒋楚风语气悠然,神色却不似方才那般舒缓,眉目间像笼着一层阴云,黑沉沉的。

    老太太抽了几次拐杖没抽回来,被蒋楚风倏然一拉,扯了个趔趄。

    “你、你——”

    蒋楚风掂了掂手里的拐杖,膝盖抬起一顶,咔吧一声将之折成了两截。符黛在他身后探着头,嘴跟眼睛张得一样圆。

    “这黄梨木不够结实,老太太还是换一根吧。年纪大了,省的走错路摔个半身不遂。”说罢,蒋楚风也不顾对面什么脸色,揽着符黛,带着手下,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直到坐回车里,符黛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亮得蒋楚风都有些不适应。

    “九爷,我发现我有一点点爱上你了!”

    蒋楚风看着她大拇指比着食指那“一点点”,扬唇浅笑,“才这么一点点?”

    感念他帮了自己,又出了这么大口气,符黛好说话地将大拇指又往下比了一点,道:“那就再多一点点!”

    蒋楚风心道可真是个活宝,笑着握住她的手指揉捏,见她连眉毛都笑弯了,笑问:“这么高兴?”

    符黛重重地点头。

    “那不给我点奖励?”

    符黛一听,顿时坐直了身体,与他离得老远,举着罐子挡住自己的脸,目露警惕。触到他略含不满的眼神,才娇声嗫嚅:“那次都肿了,让人看见又不好说……”上次回了家,她妈就追问个没完,她谎称是蚊子叮了,遮遮掩掩好不容易才转移话题。

    “那亲别的地方——”

    “想都不要想!”符黛红着脸将罐子移到胸前,挡住他目的明显的火热视线。

    “小气!”

    听到他欲求不满的嗤声,符黛只能咬唇瞪他。

    家里陈玉正逮着符秋生绕毛线,听到符黛进门,头也没抬,“回来了?让你送个人送这半天,还以为你把自己送人了呢。”陈玉没听到符黛回话,扭头就看见她抱着个罐子往楼上跑,踩了一路的泥印子,顿时叫了起来,“你这倒霉孩子又去哪里野了?鞋!换鞋!”陈玉边叫边跟了上去。

    符黛跑进房间,就直奔浴室,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红通通的嘴唇,红着脸跺脚。就不能信那个大猪蹄子!防了一路,临下车还是被他得逞,甚至还分走她一半银元,说是酬劳,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是又被蚊子叮了?天还没热起来,这蚊子倒是多。”陈玉悠悠倚在门边,挥着手作势打蚊子。

    “您怎么进来了!”符黛手足无措,最后只能捂着嘴,对上母亲一脸的戏谑,又讪讪地放下,“您都知道?”

    陈玉看着她双眼含春的模样,戳了下她的额头,“你们俩眉来眼去当我看不见呢!”

    符黛抓不准她的态度,咬了咬唇先承认了错误:“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

    陈玉却骂她:“出息!处个对象有什么不好说的,是你拿不出手还是蒋楚风拿不出手?”

    “可是,他的身份——”

    陈玉翻白眼:“身份怎么了?他就算是养在金圈里的猪,那也是拱了我们家玉白菜的,有什么高低贵贱!”

    符黛憋不住笑出声,陈玉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你,跟你爸一样的老实疙瘩,亏还上了这么多年学,思想都跟不上!”

    “嫁娶都讲究门当户对,我们俩相差这么大,能走多远都说不准,我这不是怕你们说我不懂事卖了自己嘛!”

    “哟,都寻思着嫁人了?”陈玉挑重点调侃。

    “人家说正经的呢!”符黛满脸羞红,蹙眉撒娇。

    陈玉拍拍她的手,正色了几分:“我跟你爸白手起家,打过交道的人形形色色,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看人还是准的。楚风这小伙子心思虽深沉,倒不是阴险狡诈之辈,他也犯不上算计你一个学生,所以你俩交往我也么什么反对的,再说我女儿虽然笨了点,却也不蠢,不会让自己吃大亏的。”

    符黛听这又夸又贬的,哭笑不得,最终眷恋地抱住了母亲的腰。

    “我爸也知道了?”符黛抬起头来问。

    “你爸那个榆木疙瘩,你要不说,估计得等对方提亲上门才知道。”陈玉想到丈夫方才还在客厅念叨“楚风是个有志青年”,如果知道自己闺女转手就给人套走了,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符黛不由担忧起来,眼巴巴看着陈玉,希望她施以援手。陈玉摆摆手道:“我不刻意瞒着,也不会专门告诉他,看你们自己喽!”

    “妈!陈女士!符太太!”符黛一会一个称呼,像条小尾巴一样吊在陈玉身后,一直央求。

    陈玉抿着笑,不答应也不拒绝,任她软着嗓音叫个不停。

    霁月3霁月

    英雄难过美人关

    蒋成良捅的篓子因为有人推波助澜,最终没能压下去,游行闹了两三日,政府也不得已出动。在各方施压之下,蒋成良关闭了制药厂,连圣光医院也被撤下了执照,之后又被蒋老爷摁着头登报道歉,面子里子都不剩了。

    蒋老爷让他安静呆个一年半载,等风声平息再从头开始,蒋成良只能龟缩在家里,跟老婆吵完跟老二吵,见谁都不顺眼。

    与此同时,蒋楚风的制药厂却如火如荼地开张了。

    “这风口浪尖上开张,你不会被你那个不着调的三哥连累么?”因为蒋成良闹出的事,符黛的学校也参与了游行,为此还停了两天课,她在家里闲得几乎发霉。

    蒋楚风揉着她的脑袋,正欲解释,韩元清笑呵呵地凑上前来解惑:“我九哥跟蒋老三能有多大关系,外面人说起来都是‘鸿门蒋九爷’,何曾说过‘蒋家九爷’?九嫂放一百个心!”

    符黛对这些门道不是很明白,偷偷问蒋楚风:“你该不会也不是蒋家亲生的吧?”

    蒋楚风勾起了嘴角,“也?”

    “我觉得我爸就不是符家亲生的,我奶奶就偏心二叔,也不喜欢我!”符黛说起来,依旧有些愤愤难平。

    “那是他们蠢,不知道巴结你这位未来的九少奶奶。”

    符黛已经习惯他时不时抛出这些超越现实的话来,笑嘻嘻地问他:“是九少奶奶还是九姨太太?”

    蒋楚风嫌她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伸指弹了她的额头一下。符黛没坐稳,往后一仰连忙抱住他的手,发懵的眼神像极了无害的小羊羔,让蒋楚风的兽性止不住翻腾,却也只能掰着她白嫩的手指头揉揉捏捏,间或亲亲指尖,引来她娇嗔一瞥。

    韩元清一个单身汉坐在旁边,忍不住牙酸,幽幽道:“花椒煮猪头。”

    符黛和蒋楚风不明,齐偏头看他,听他接了后半句:“肉麻!”

    “……”

    符黛站起来抓了一把花生去丢他,却被他顺手一接,边剥边不误吃,还不小心砸中了刚进门的蒋行舟。符黛吐吐舌头,小声叫了声“七哥”,一溜烟跑回蒋楚风身边。

    蒋行舟扶了扶眼镜,笑意温和道:“外面可是有好多家报纸的记者等着采访你们呢,偏你们在这里躲懒。”

    韩元清连忙摊手,撇清关系,“我一没出钱二没出力,就挂了个名等着分红呢,这搞公关的事儿还是你们来吧。”

    符黛看他平时像个花孔雀一样,一点都不低调,这会躲都来不及,笑言:“你不是一天到晚念叨自己单身汉空虚寂寞冷吗,不趁此机会宣扬一下自己的形象吸引大家闺秀?”

    “就咱这形象还需要宣扬?根正苗红,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风景!”韩元清张嘴就吹,一点不脸红,罢了又涌现一脸不耐烦,“再说了,那些记者哪是省油的灯,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我脾气好都想抡他两板砖!”

    听到“脾气好”几个字,符黛下意识朝蒋楚风看去,暗想这位自诩“很凶”的面对那帮记者会怎么样。

    大概知道她的想法,蒋楚风低头凑近她:“给你示范一下?”

    符黛连连摇头,她可不想看见黑帮火拼的现场。

    墙角的摆钟当当响起,符黛抓过包起身,蒋楚风懒懒地坐在沙发上,勾住她的小手指,“哪儿去?”

    “我还有课呢,得去学校了。”

    “我送你。”蒋楚风说着就站起身。

    符黛却将他推了回去,“我跟同学约好了。”

    “男的女的?在哪儿等你?我认不认识?”蒋楚风一连三问,又觉得分外委屈,“怎么我还见不了人啊?”

    “我妈虽然知道了,可我同学还不知道呢,你别吓着人家!”

    蒋楚风摸着下巴,忍不住又想找块镜子瞧瞧,他到底怎么个吓人法。

    韩元清和蒋行舟相视一眼,笑得莫测,又带点幸灾乐祸。

    等符黛走了,韩元清忽而感慨:“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英雄难过美人关了,想我叱咤风云的九哥,也有如此憋屈的一天。”

    蒋楚风反而得意道:“那可不是,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你们也无法感同身受。”

    这种无形中带着优越感的话,让韩元清直嘬牙花子,“这就炫耀上了,不是老丈人还没搞定呢?”

    “迟早的事,倒是你们,老丈人姓什么还不知道呢,抓紧了啊。”

    一句话顶得两个人齐齐收了声,识趣儿地远离了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恋爱酸臭味的男人。

    符黛搬了家,上学也不能和温倩一起走了,只能在半路碰头,温倩为此抱怨道:“你二叔家是真讨厌,不是说政府任职吗,连个住所都买不起?鸠占鹊巢!”

    “谁说不是呢,住得还心安理得,换我都羞死了!”

    “伯父伯母怎么就搬了?也太便宜他们了!”

    符黛耸耸肩,略显无奈:“因为我奶奶铁定是不会走的,我爸又不能赶走她,就想着干脆把房子给他们,全了一份孝心,往后便什么也不欠她的了。”

    温倩点点头,“也是,这样的亲眷委实过分了些,早远离了好。”

    “不说这个了,等放学我们出去玩!”

    “你还说呢,之前我叫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出来,一个人躲着干什么呢?”

    符黛不好意思讲是被蒋楚风绊住了,但也不想再瞒着两人的关系,纠结了一阵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温倩期初还当她玩笑,可见她说得有板有眼,却不得不信了。

    “黛黛你……”

    “嗯?”符黛面色酡红,俨然一副沉浸于浪漫幻想中的样子,温倩口中的话便不知如何说出口,符黛反安慰她,“小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其实他并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个样子,我不敢说彼此都死心塌地,但他一定不会骗我。”

    温倩握着她的手,强笑了一下,心里的担忧并未放下。

    人都是这样,对于道听途说的事情深信不疑,先入为主,捕风捉影,让已有的印象难以更改。

    温倩从未与蒋楚风一伙人接触过,听符黛现在为他说话,更觉得她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符黛不知道温倩还存着“救赎”自己的心思,高高兴兴地同她分享着少女心事,听在温倩耳朵里,却成了一个小绵羊和大灰狼的既定结局,也激起了心中护短的因子,举凡蒋楚风爆出点不清不楚的花边新闻,温倩比符黛都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