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让我看看你伺候人的本事!
青砖砌的刑房,带着刺透骨髓的冷硬,一盏孤灯笼于上方,映出被悬吊那人一张了无生气的苍白面容。染了血的白色衬衫残破不堪地挂在柔弱躯体上,下方嫩白皮肉上遍布狰狞鞭痕,深深浅浅,每一道都昭示着这场刑罚的不易。
少顷,那人面上的长睫颤了颤,文秀的眉心一点一点聚拢,耸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痛……
浑身上下撕裂一般的痛苦……
眼前还残存着星际中的漫天火光,飞行器撞上战舰的那一刻,轰鸣的巨响震破鼓膜,整个人被汹涌的热浪席卷,继而失去全部意识。
明明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可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无数带着陌生的画面与记忆侵袭脑海——戚家、伍家,联姻?逃婚?被擒?
这是……
地球?人类社会?
作为虫族银翼帝国最闪耀的005号雌虫战神,为了完成几乎不可能的战斗任务,他独驾飞行器,撞毁了敌军主战舰——永远不退缩、不服输,丝毫不打折扣、不计代价完成上峰交代的任务是他多年以来深入骨髓的习惯。
后续任务会顺利完成么?
虽然心里有些放不下,然而这已经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了。
费力地睁开双目,眼前的情景和身体状态着实不容乐观,他双手被吊在冰冷的铁质环扣内,用力向下才能用脚尖勉强点在地面,手臂因长期悬挂而变得麻木。
万万没想到,灵魂竟能穿越时空之门,使他获得一个重新生存的机会。
脑海中记忆纷杂,抽丝剥茧,方知晓当前这具身体的身份——伍家幼子伍灵,昨日刚刚被送来与戚家少主戚鹫联姻。
联姻?这么说来……他有雄主了?
曾经求而不得的事情……
原本帝国领袖已经许下诺言,在这次保卫战结束后,会为他匹配一位优质的雄主,往昔已经不可追溯,那么眼下呢?
心中不由燃起一丝期待——他的雄主会是什么样的人?
只不过,凭借脑海中的记忆,这具身体之所以会被打,恰是因为——逃婚。
在虫族社会,帝国法律会给予稀少的雄虫绝对保障,会对于敢逃婚、不服从匹配结果的雌虫施以最残酷的惩罚,摘掉翅膀,流放蛮荒,或是沦为公用的器具,供所有无法匹配雄主的雌虫凌虐、使用,永无翻身之地。
所以,未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即使是在人类社会,他依然不敢想象。
常年的训练与作战经历让他具有超强的适应能力,不过片刻就已经认清并接受了当下的情况,寻求最优解决方案——不能再浪费体力了。
这种悬吊方式消耗太大,为了让自己不至于步了前尘,他只好调整呼吸,闭目养神,努力消化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至于那位雄主,他想,无论对他处以什么样的惩罚,都是他应得的后果。既然接受了这具身体和身份,那么原主犯下来的错误,他会丝毫不打折扣地承担。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伍灵终于等到正前方密不透风的铁门开启,侧耳听到军靴踏在地面的声音。
费力地抬眸去看,黑暗中只有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似乎不是脑海中那个打他鞭子的人。
会是谁?
来人脚步沉稳,不多时便走到他近前,这人剑眉薄唇,鹰目高鼻,侧颜轮廓分明,看起来犀利冷硬,两侧头发略短,漆黑的额发一丝不苟地背在头上。
英俊却又不失霸气——这是他给予伍灵的第一印象。
视线交汇的一刻,伍灵捕捉到了那人面上戏谑的笑,继而低沉却带了丝轻佻的声音传到耳畔:“不容易,还清醒着呢?看来时捌这鞭子打得不是很到位。”
“今天是你最后的机会!想清楚了么?是继续在这里熬刑,还是回去做我的狗?”男人手指瘦长有力,指尖布满硬茧,死死嵌住伍灵削尖的下巴,声音低缓悠扬,鹰目半眯着,带着雄狮一般的危险。
第一个伍灵显然不会选择,至于第二个,他有些没有理解,因此不知如何作答,目中露出了些许迟疑。
这人了然般轻轻一笑,用手掌不轻不重地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很好,我想你可能忘了我是谁。虽然这场联姻原本是对等的,但走到今天这步,无论我做什么你们伍家怕是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男人冷笑,贴近伍灵毫无血色的面容凉凉道:“你已经是个弃子了,要么做狗,要么就只能喂狗!”
“您……是我的夫主。”伍灵从一连串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个问题,下意识回答。
人类社会似乎不以雌雄而称呼,他思索片刻,犹疑地选了这样一个叫法,只是这声音沙哑干涩,实在说不上动听。
那人身形一顿,重新将略带危险的视线探入他漆黑的瞳孔中问道:“你说什么?”
“夫主、您是我的夫主。”伍灵像回答上峰问话般再度重复了一遍,带着坚定与诚恳。
“呵!这称呼倒是新奇……”戚鹫放开手,目光垂落,哼笑一声,似乎在咂摸这两个字。
谁知下一刻,一个重重的巴掌抬手就甩了下去。
“啪——”
吊着手臂的铁链哗啦啦作响,这一下着实不轻。
伍灵被打得发懵,耳中嗡鸣不断,牙齿撞破腮边嫩肉,鲜血顺着已经干裂的嘴角缓缓滑落。那原本白皙娇嫩的面颊上顷刻就布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极为凄惨。
“别他妈跟我耍花样!”戚鹫阴冷的目光死死锁着面前毫无反抗余地的人,“想以退为进,等着你那‘青梅竹马’来救你么?”
对于雌虫来说,服从、取悦雄虫是深深刻在他们体内的本能,面对这个对他极度不信任的雄主,伍灵无力地苦笑一下,看样子要得到他的满意很难,只能继续沙哑地示弱:“没有的……对不起,请您息怒。”
戚鹫此前听下面人说,这小子被抓回来之后一直情绪激动,大吼大叫,信誓旦旦说会有人救他。于是命人传话,可以考虑放了他,条件是过来做他的狗,谁知这小子破口大骂,这才被吊起来抽了好一顿鞭子。
今天,他本是想亲自给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个教训的。
不过戚鹫觉得这人跟之前他听说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极小的一只,白白嫩,一双明亮的眼睛黑曜石般点在小脸上,看起来十分可人,而此时,那挂着巴掌印的脸上尽是无奈与忐忑,让人想要狠狠蹂躏。
是尝过绝望滋味以后的结果么?
“既然你那么称呼,想必已经想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了吧。”戚鹫结着厚茧的指尖在那血液已经凝固的鞭痕上漫不经心地戳着,勾唇问道。
“是,夫主。”伍灵整个人都在发颤,那指尖带来的感觉如同无数蚂蚁从伤痕上爬过,既痛又痒。
手上的束缚轻而易举就被解开,上方没了拉扯,早已精疲力尽的伍灵顿时摔在冰冷的地面。
短款军靴踏在那瘦弱的肩头上碾了碾,冷硬的声音居高临下砸来:“放你下来是让你享受的么?”
太弱了,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
伍灵低低咳了几声,内里心肺都似被灼烧,他原来的身体虽然也不似其它雌虫那般雄壮,但肌肉的强度和韧度也是经过锻炼的,绝不会受这么点儿小伤就爬不起来。
那军靴依然踏在肩头,如有千斤重,这种被人绝对压制的状态以前从未发生过,身体下意识想要抗拒。
然而掌控他的人不是旁人,是他匹配的夫主,伍灵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本来就无可奈何,只能保持肩膀在 η看文加 罒地的姿势,艰难地挪动双腿,调整成跪姿。
这样的行为显然取悦了戚鹫,他将军靴从单薄的身躯上移开,看地上人艰难直起上半身,转而抬脚挑起伍灵下巴,任那脆弱的脖颈弯折到极限才缓慢开口:“先让我看看你伺候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