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伟抬头看着天空：“前几天，我妈打电话给我，让我带心上人一起回去。”</p>
宁弦思掩嘴而笑，“哟，不会是旁边的……”</p>
蓝小伟笑了笑，没有说话。</p>
宁弦思看了王小花一眼，又好似在看路小川，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女孩子年轻的时候能等，但是别让人家等太久。”</p>
蓝小伟涨红了脸，道：“知道了，相思女神。”</p>
望着晴朗的天空，他的眼睛有些空洞。</p>
这是最后一次会战。</p>
要么全人类回家各找各妈，要么“轰”的一声，地球毁灭，太平洋这头的人见阎王，大西洋那头的人见上帝。</p>
沿街而行。</p>
宁弦思突然转头，对路小川说道：“你没有一种感觉。”</p>
“有，每次便秘的时候，我就有种不翔的感觉。”路小川道。</p>
呼呼呼，寒风吹过。</p>
宁弦思打了个冷颤：“……好冷。”</p>
“我们好像跟着他们，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宁弦思道。</p>
路小川恢复了严肃，“是啊。明明前不久，大家还在学校读书。</p>
1999年的兵荒马乱，让我们的成长来得太快了……</p>
毕竟成长，总是要撕裂一些东西的吧。”</p>
宁弦思沉默了，似乎是被路小川的话给震到了。</p>
走到一座残败的城墙下，王小花翻了上去，坐在上面，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呐喊：“天天打战，我都还没谈过恋爱呢！”</p>
蓝小伟笑了笑，“我也没有，你有喜欢的人么？”</p>
王小花眨了眨眼睛，“有啊，是个傻子。”</p>
她坐在城头，摇晃双脚，看着远处的夕阳。</p>
蓝小伟想了想，傻子？</p>
那不就是高中万校联盟的指挥官白小飞？</p>
他的脸色有些不高兴，随即又说道：“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我可以帮你转交给他。”</p>
王小花思考着什么，浅浅一笑：“明天吧，写好了，你帮我给他。”</p>
听着两人的对话，路小川和宁弦思同时在心中喊了句：“两个傻子！”</p>
面前的画面一晃，第二天傍晚就来了。</p>
王小花和蓝小伟，分配了同一架战机。</p>
王小花走出浴室，匆匆洗了个澡，头发披散在肩膀，湿漉漉的样子，别有一番美感。</p>
路小川已是久经沙场，见怪不怪，疑惑地问道：“小花，你去砍人前还要洗澡洗头的吗？”</p>
王小花：／</p>
“君神，我问你，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会死？”</p>
“嗯。”路小川回道：“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p>
王小花：“那我死了，你会怪我吗？”</p>
路小川认认真真地说道：“不会，那说明我没有守护好你。”</p>
任务失败，能怪npc吗？</p>
“君神，我想……”王小花心里传音道。</p>
听完她的话，路小川点了点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真是个傻子。”</p>
“对了，这个纸条是留给他的……”王小花拿出一张小纸片，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君神，你要不要也留几句给蓝小伟的守护神。”</p>
“我为什么要给她留言？”路小川眉头微挑。</p>
“哦哦哦……那你别后悔额。”王小花拿着纸条，“君神，你这么义无反顾地支持我，是不是也有其他的原因，例如，舍不得谁谁谁死了啊……”</p>
呵呵，女人啊。</p>
路小川接过纸条，平静道：“只因为我是你的守护神。”</p>
他心中感叹道：“我们不一样。我们死了，只是任务失败……</p>
但是npc死了，还会重生吗？</p>
有情有思想的你们，真的只是游戏里的npc？”</p>
纸条上是娟秀的钢笔字迹，路小川伸手一招，使用技能能量守恒定律，抓起不远处桌上的一只铅笔。</p>
“嘿嘿嘿……傲娇的君神，被我说中了吧……”</p>
“不。我只是帮你加密。”</p>
路小川将整张纸面，涂了个全黑。</p>
王小花巧笑嫣然，竖起了大拇指，“君神你真厉害。”</p>
路小川抬头，却看到了王小花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p>
远处传来集合哨，出发的时候到了。</p>
王小花扎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身上还带着洗发水的香味，看着蓝小伟，微笑道：“给你。”</p>
蓝小伟一愣，惊讶道：“王小花，你真厉害，中情局都破译不了你的情书。”</p>
“去死吧你，这是用铅笔涂的，用橡皮就可以擦掉。”</p>
蓝小伟点了点头，“好吧，时间紧迫，白小飞你的情书，就暂且由我来保管了。”</p>
宁弦思好奇看向了路小川，企图得到答案，“那是什么东西？”</p>
“没什么。”路小川道。</p>
“切！”</p>
……</p>
这是1999年12月31号的傍晚。</p>
很多年后，回忆起1999年的那个傍晚，鼻腔里仍有茉莉花的香味。</p>
战机关闭了大功率发动器，在夜色下，缓缓地开向了天空。</p>
路小川往窗外望了望，已经飞得很高了。</p>
在他们的四面八方，飞驰着无数架战机，这么往外看去，十分壮观。</p>
路小川知道，这是最后一战了，只要守住王小花的生命，就能顺利通关副本。</p>
王小花忽然说道：“我想起，我刚进居委会的时候。”</p>
“嗯？”蓝小伟疑惑。</p>
“那个时候，大妈经常留我下来加班，就我一个人在那写报告，你就留下来，坐在我在旁边搓饺子皮，和现在是不是很像。”</p>
“有点像。”</p>
而后，两个人都沉默了。</p>
蓝小伟知道，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旅程，王小花坐在主驾驶位上，心里的压力比肯定自己还大。</p>
战机避开了拦截飞碟，离外星人的母舰还有一段距离。</p>
到了这里，已经是安全区域了，闯过前面的防护罩，就能看见母舰的真正面貌。</p>
就等最后的命令下达。</p>
气氛显得格外压抑，王小花打开电台，里面正在放着陈奕迅的。</p>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p>
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p>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p>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p>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p>
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p>
……”</p>
王小花突然笑着，开玩笑道：“要不我们私奔吧。”</p>
蓝小伟笑了起来，“你今年几岁了？还玩过家家的游戏？”</p>
王小花反击道：“哪里像你，天天做饺子，居家大男人似的。”</p>
而后，两人再次沉默不语，战机沿着既定轨迹，向母舰缓缓驶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