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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苳拿着手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随意地翻着自己的课本。
宿舍里的女孩儿大部分都已经上了自己的床。她们把自己挂的帘子一放,人就连着架子床末入了白纱的影子里。一个女孩洗了澡,她头发长,拿着吹风机“刺啦刺啦”地吹了半天,不过头发似乎并不是很听话,到这会儿仍然有些潮湿,她已经打起了哈欠,睡衣也穿了,人也懈怠了,看来再过一会儿,即使她的头发不能完全得干燥,她也要凭着吹风机带来的余热上床拿着笔记本电脑看剧看到睡死了。
荷苳拿着手机。
她刚刚先去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但是她还不能睡觉,还在等待手机响起的那一瞬间。当然手机也有不响的时候,那样,再过一会儿她也会去休息。但是大部分时候,手机总是听话的,守时的,它总是会在这个时间响起,一周3、4次,4、5次,就这样在一天结束后的慵懒的休息时间响起。在睡前的这段无所事事的时间响起。然后她就要赶快挪动自己的椅子,尽量不要让它碰撞地面发出声音,自己则拖着拖鞋来到阳台——有时候舍友有了心情,吹着调侃的口哨和她嚷嚷着斗几句嘴,有时候她们都被电脑里的韩国男生帅得不能自己,于是没心情管她,只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前发出迷妹儿高音的啸叫。这时候荷苳总会走进窄窄的阳台,拉住身后的推拉门。夏天的时候有蚊子咬她,冬天的时候她只好裹着一个薄被子。
不过总的来说,她很喜欢这通电话。
电话的内容漫无目的,时而神经兮兮,时而又有点假成人式的猥琐和搞笑,但是她听见电话的声音,和它交流,听它吐槽,在这平淡的大学时光中,她感到很开心。
就这样每几天一次地对着电话傻笑,倏忽间,已经过去了3年。
作为一个学英美跨文化交际的学生,她想在毕业之后去美国留学,但是出了国,以前的电话卡就没用了。所以最近她很想知道,这个用了几年的电话,该怎么处置?
前几天男班长打扮得像个“社会人”,下午没事儿的时候,一脸阴沉且霸道地拉着荷苳来到了云南大学一处鸟语花香的所在。
“荷苳。”他向着大树低着头,一只手因为紧张抓下了一块儿树皮。
“荷苳,我觉得你是一个好女孩儿。大家都说你没有男朋友,而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做我女朋友好吗。”
“啊?!”荷苳大叫一声,她这才明白,原来班长一脸阴沉并不是生了什么气。而是在模仿网文里的霸道总裁。虽然这很搞笑,但是“搞笑”这个想法在她的心里目前还没有被意识到。所以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这个时候班长进一步激动起来,他拉住荷苳的手,吓得她一下子懵了——
然后手机响了。
荷苳抽出手打开了电话,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班长。
班长帅气地点点头。
然后荷苳开心地对着电话聊了50分钟。
班长的表情由霸道总裁变成痴情少年,由痴情少年变成情殇浪子,最后他脸黑了,不开心了,被“大风吹过的眼泪”戳伤了。于是他撂出一句“你骗我,你明明有男朋友了。”这个时候荷苳想起了刚才脑子里没有被意识到的“搞笑”。她没压住自己,脸上的肌肉往下焗了半天,但是还是向上笑了一下。
班长走了。
荷苳使劲儿捶自己的脑袋,非常不好意思。
电话问荷苳:“怎么啦?”
“刚才班长像我表白了”荷苳哭笑不得,“但是因为和你打电话,我把人家气走了。”
“哎呀,不好意思。看来我电话打得不是时候呀。那我挂了。”
“你敢!”荷苳笑骂起来,“你把我未来的因缘都气走了,现在还不陪我聊天,小心我弄死你~!”
于是电话又和荷苳聊了很久,后来天黑了,蚊子太多了,电话挂断了,荷苳慢慢地往宿舍走。
她忽然感觉有些遗憾。
或许自己应该明天找班长道歉,然后试着真的和他谈谈恋爱。但是心里的班长让他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而且,现在已经是大四了。
学校的时光犹在,但是常常如梦似幻,并不真实,反倒是社会伸出手来,不断展示给荷苳自己的门槛以及“猛踮脚尖”的匆忙姿态。在这样的时候,时间的流逝是粗心而慌张的,所以留给细腻爱情的空间,几乎没有。说起来,班长好像长得也还可以,人也不错。但是他不是荷苳要的。
如果他个子再高一点,如果他看着天空中的云彩会露出幸福的眼神,如果他打起篮球可以笑得像个孩子,如果他能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
荷苳想起了杨阳,她发现,这几年,或许是因为他留在了在了自己的心里面,严重耽误了她找男朋友的进程。
她喜欢他。但是他似乎只是把他当作朋友。
所以大四的这天晚上,他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你回宿舍了吧,好,那就行,……,嗯嗯,好,那行,我去洗漱了,你一会儿也早点睡吧……嗯嗯,好,晚安。”
杨阳放下了电话。
八水的晚上,校园里宿舍都亮起了灯,杨阳站在窗子边上,旁边是水龙头和不知道谁的洗了一半就扔在水池里的袜子。很有男人味儿的汉子饺子最近又交到了漂亮的女朋友,这几天几乎都不回宿舍;钟哥喜欢男人,他的俄罗斯男友最近拉他到学校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间带空调的屋子。
只有学霸一个人,穿着背心,一只脚抬起来放在凳子边上,眼神专注地看着屏幕里的游戏。
学霸明明学习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和钟哥跑去中兴、华为应聘,人家却不要他,后来华为要了钟哥,学霸很不爽,一气之下决定读个研。
最近似乎已经十拿九稳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杨阳的位置在学霸的旁边,他坐下来拿起水杯,学霸打游戏很厉害,射击类的游戏总是抢枪爆头。
“真羡慕你。”杨阳看着学霸的屏幕。
“羡慕什么?”学霸把手枪换成小刀,干掉了屏幕里的一个敌人。
“感觉你平时都不怎么学习,每次都能考到年纪前1、2名,多厉害。”
“呵呵,有屁用。还不是被人家大企业刷了。”
“左边那块儿有个人,打他!……唉,那是他们狗眼看人低,没啥,你这么厉害,以后去更好的地方,挣大钱,不用管他们。”
“但愿吧。”学霸叹了口气,“快毕业了,你和你女朋友咋办?”
“女朋友?你指荷苳吗?她不是,是好朋友而已。”杨阳说。
“具体是啥我也不知道,你也没给我说过,只是你这几年几乎天天给人家打电话,我们都觉得你两应该是谈恋爱没跑儿了。”
“看着像吧。”杨阳说,“我们高中就认识,一直关系很好,就这么一直过来了。”
学霸继续玩儿这游戏,他的鼠标摇动得飞快,眼睛也专注地看着屏幕,“我和我女朋友昨天分手了。”
“你有女朋友?!”杨阳睁大眼睛,“没听你说起过啊,感觉你今年除了应聘都不出宿舍的,居然会有女朋友?”
“我一直有的,没跟你们说过,因为不是个什么事儿。”学霸平静地说,“是高中同学,在我家那边,异地恋坚持了这些年,现在她要去北京工作,我准备回我家那边读研究生。就分了。”
“真可惜。”杨阳叹口气,“既然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毕了业以后你也去北京工作不就好了吗?这样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学霸点了“回到主界面”——这局他赢了。
“或许是累了吧。我不知道。”学霸叹了口气,“其实这些年的异地恋我们之间有很多东西早已不复当年了。一开始的感觉,到了现在很多地方都变得寡淡无味儿。我以为我们中的一个会在分手那天大哭一场,其实真地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平静。”学霸看着杨阳,无奈地笑笑,“原来的感情在我们两个人的心里,看来早就已经无足轻重了。”
杨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学霸,作为他的好朋友,他只好拍了拍学霸的背,学霸并没显出悲伤,下一场游戏又开始了,他就又沉浸在新一轮的厮杀中。
“我也不知道为啥忽然给你说这个。”学霸说,“不过现在说出来,倒是感觉一件事情完全落幕了。不过,哈哈,其实我就是想建议你,我也不知道你俩啥关系,反正你要是喜欢的话,尽早追吧,不喜欢就算了。班里就数你和我关系最好,我就见你大一的时候和龚清杨好像怎么了,后来大学这几年也没见你去谈一个。咱们年级毕业前分手的特别多,我估计离开学校后还能好的没有几对儿。你也给咱们年纪凑个数儿么。”
杨阳笑着摇摇头,他从来没有真正地正视过这个问题——荷苳是个女孩儿,他是个男孩儿,后来荷苳要变成女人,而他需要变成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对于女人是有欲望的,即使他们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大学中的一年假期,荷苳从学校回来,华桦、妲瑜还有他们两个一起在屋子里玩儿真心话大冒险,荷苳被惩罚自己平躺在地上,让一个男的在她上面做俯卧撑。剩下的三个人一个是女人,所以只好由两个男人猜拳决定。
最后杨阳输了。
他支撑在荷苳身上大概两拳的距离。荷苳闭着眼睛,笑着,红着脸把头偏到一边去。每一个俯卧撑下降的时候,杨阳的脸都无限靠近荷苳的脸,荷苳是个马虎的女孩儿,身上最好的时候是洗衣粉味儿,最差的情况下,就是她刚在哪个操场长跑过,然后身上散发出一股汗味。但是即使是这样,杨阳还是感觉浑身躁动。这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些年和他如此亲近,令他感到平静与安慰的朋友,其实也是一个会让他觉醒本能,有失去控制危险的存在。
这样,荷苳终于在他的心中由一个哥们儿变成了一个女性。只是,对于从来没有真正恋爱过的杨阳而言,直接越过爱情而到达的对性的原始渴望,在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只有尴尬和迷茫。
所以大学得后半段时光,杨阳依旧坚持着自己作为朋友的角色。直到他忽然发现,大学比高中过得更快,高考带给人的“happyend”,倏忽间,就变成了新的征途。新的生活不再是一条路,它变成大海,大家都乘上了自己的船,有的大,有的小,但是浪花一打,几下子,互相的身影就在海平面消失不见了。
“咔嚓!——耶!!”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照相机立在学校的大门前,灯光一闪,后面成扇形展开的三层学生各自摆了一个快乐的pose,照相的老师把脸离开相机的瞄准器,“可以了。”他说道。
然后大学生活就结束了。
华桦和妲瑜站在不远处,杨阳走了过去。
“你们班照相真随便。”妲瑜乐呵呵地说,“我们毕业的时候班里女生都穿得是唐装,可好看了。”
“真不错。”杨阳微笑,“让我看看呗,看看你穿旗袍有没有性感一点。”
“那必须的。”妲瑜佯装骄傲状,“还没洗出来呢,洗出来了还能不给你们三个看?”
“哎呀我去。”华桦此时高音赞叹了一声,“这下咱们四个都毕业啦!感觉大学还没咋呢,这咋就完了,我的天。”
“怎么着?你个死胖子还想赖在学校不走?”妲瑜乐呵呵地瞅着华桦。
“再说我胖,再说我胖,我已经瘦了好不好,快拿你的狗眼看看!”华桦变身成小女生连掐妲瑜腰窝子,逗得她咯咯直笑。
“荷苳也参加完毕业典礼了吗?”杨阳问华桦。
他们两个最近几乎没怎么联络,作为西班牙语的学生,杨阳刚刚从北京办完去西班牙留学得签证回来,而荷苳也在积极准备自己去美国留学得签证。
“对啊,你没看她的微信朋友圈吗?她把自己的毕业照片都发啦。”华桦边打闹边说,“哎呀,不得不说,咱们小凯还是很有姿色的,果然女人是不能离开‘打扮’二字的。”
杨阳笑着摇摇头,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这是家里为了庆祝他考上了西班牙大学得研究生特地给他买的智能机,和以前的按键手机不同,这是一块儿小板子,上面可以做很多有趣的事情。最近他也在研究微信的新功能,只是一时半会儿还割舍不下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人人网主页。
他找到了荷苳的微信朋友圈,里面有一个整洁大方,打扮了一番的女孩儿。她的脸是熟悉的脸,衣服是漂亮的小短裙,她笑起来是她的样子,但是她变得有些漂亮,有些陌生。
“走吧,吃饭去,咱们今天庆祝一下。”妲瑜笑着往外走,华桦作为“逗哏”,紧随其后,“啧啧,一进社会嚣张了是不是,嚣张了是不是?那你请我们,反正我裤子里一块钱也没有。”
“我请就我请,而且我一会儿要搜你口袋儿,你敢有一块钱被我找到了你看我不‘抡’死你。”妲瑜斜着眼睛笑着瞪着华桦。
“想的你美的肝儿疼。”华桦跳起来,“我这么高大威武还能让你摸着?”
于是二人又扭打到一团。
“可惜了荷苳回不来。”杨阳笑着在后面说道。他已经看完了荷苳的微信朋友圈,并给她留了言。
“有啥可惜的。不是事儿。”华桦边和妲瑜打闹边比画,“咱们到时候就找一个方桌子,一人坐一边,最后空出来的那边就是荷苳的,咱们拿手机找个黑白图立那儿,然后在前面点上两根香烟当香火……”说到这里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说诚意到了没有?”
“哈哈哈哈。”杨阳和妲瑜都笑了。
“到了到了,就差一个黑框一裱。”妲瑜说。
“这就是不来参加组织会议的代价。”华桦故作严肃。
“那组织有没有决定好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杨阳问。
“就这周末,你赶快收拾行李吧,票都给你买好了。”华桦指点到。
未来到底在哪里,问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回音。看看眼下,杨柳和煦,时间尚还过的轻巧。为何不结伴出游,看看这个世界的精彩呢?
杨阳他们四个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比起出游,他们更希望四个人能在进入社会之前,最后一次做点事情。杨阳、华桦、妲瑜都在八水上大学,只有荷苳去了云南。于是几个人决定,去荷苳上学得地方看看。本来想着一起从八水出发的,可惜荷苳中途有事儿放鸽子。不过在荷苳办完签证之后,她不会回家,而是会回到学校。
这样大家就又在一起了。
大家在一起了。
在杨阳三人在云南的青年旅社住了两天以后,荷苳在早上敲响三位老友合起来租住的有着四张床铺的屋子门。
“噔噔噔。”
“谁?”
“你猜呀。”
“我不猜,滚!”
“哎呀妲瑜,开门啦,您的仆人来服侍您啦。”
“服侍个屁,让我们在青旅等了两天。”
妲瑜笑骂着打开了门。迎来了微笑的荷苳和晨光。
荷苳冲上前拥抱了妲瑜,华桦,最后是杨阳。
“啧啧,抱久一点。”华桦抱着胳膊,看着荷苳和杨阳品鉴道。
“那我就如您所愿啦。”荷苳抱着杨阳没有松手。杨阳有些羞涩,不敢去使劲儿搂她,但是他还是环抱着拍了拍她的肩,心中感到微暖。
几个人在云南热闹的景点逛了一天,后来太阳回家睡觉了,他们就又回到了旅馆。女孩子换衣服的时候,男孩子在外面等,后来里面咳嗽了一声,女孩子拿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男孩子就连忙换衣服,然后跳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我们就这么睡吗?”黑暗中妲瑜在下铺问。
“我们来讲鬼故事吧。”华桦在对角儿的上铺说。
实际上鬼故事大家都没看过多少,不过杨阳讲了一个他做的关于梦见奶奶晚上在他床边烧着纸钱和他聊天的梦,倒是把荷苳吓住了。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妲瑜激动了起来。
“这么黑怎么玩儿?”华桦问。
“轮着来呗。逆时针转。”妲瑜说。
于是妲瑜是第一个,她被荷苳“命令”去强奸华桦。
黑暗中妲瑜“哐”的一声跳到地上,冲到隔壁儿一层铺子去扯一个“大汉”的被子。只听大汉原本就高音的嗓子变得更加尖细,而妲瑜弓腰搭背,俨然一个霸王硬上弓的“小老汉”。最后“不要!”变成了“雅蠛蝶!”,但是“新媳妇儿”肥胖的身躯居然只从大棉被里面露出了一条随意反抗的毛腿。
最后小老汉累岔了气,还让新媳妇儿帮忙锤了半天。
轮到华桦,大家没让他大冒险,反倒根据他高大与娘炮相结合的属性,纷纷质问他未来的爱情在哪里。结果华桦一脸高冷,故作神秘,逼问之下居然也在大学得时候偷偷追求了一个女孩儿。于是大家纷纷再次“致电”,询问过程并主要调查从案人员是否有在小树林儿“行凶”的经过。结果歹徒拒不交代,无论“打死”“打不死”都不在说。华桦的秘密情事看来要被永远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中了。
后来轮到荷苳,内容基本上也是“床笫之事”,于是她一下子钻进了杨阳的被窝里。杨阳面靠着墙侧身睡着,荷苳也侧身对着他的背,轻轻把两个手掌贴在他的背上。
“你穿裤子了吗?”杨阳问?
“我穿了,你穿衣服了吗?”荷苳笑起来。
“为了防止你这样的女色狼,我穿了。”杨阳说。
杨阳感到了后背的温度。两个人躺在一起,他并没有特别的冲动,反倒感到内心很平静。
“现在机会来了。”妲瑜和华桦明显已经作为看客开始远远围观,“杨阳现在你的女人已经在你背后了,别傻了,要干什么还用我俩教你们吗?”
荷苳咯咯地大笑。华桦在拿着手机装作摄像师各种取角度、镜头。
“你喜欢我吗?”杨阳没有转过头,依然看着墙面。
“喜欢。”荷苳回答,“我也喜欢华桦,也喜欢妲瑜。”
“嗯。我也喜欢你,喜欢华桦,喜欢妲瑜。”杨阳说。
“切~略略略略……”华桦传来嘲讽的声音。
荷苳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华桦和妲瑜也各自盖上了各自的被子。
“你知道吗,刚才我听见荷苳说喜欢,我哭了。”妲瑜说。
“啧啧,你咋这么脆弱。”华桦笑起来。
“不知道,我就是忽然很感动。”妲瑜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从高中到现在,该走的都走了,该分的都分了,有的人看起来是好朋友,结果这么多年老死不相往来,有的人感觉是你的真爱,可是临了却发现是一坨狗屎。哎,就他俩的感情依然不变。我就觉得我们这么多同学里面最应该好的就是他们俩。”说着妲瑜抬起脚用力地踹了踹上铺杨阳的床板儿。“听见没。说你俩呢。你俩咋回事儿么。到底有没有情况?”
“说你呢,你俩咋回事儿么。到底有没有情况?”华桦也再次伸出毛腿,“咣咣”踹了两脚上铺床板。
“我时常在想这个问题,也时常在心里挣扎。”黑暗中杨阳对着墙慢慢地说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互相陪伴走过了这么多年,你帮助我,在我的精神陷入困难的时候你就会出现。黑夜里我会想起你,我搜索号码去寻找你的声音,而你总会在电话的那一头等待着我,无论刮风下雨,无论春夏秋冬。有时候我感觉你的存在是那样的重要,因为如果失去你,世界上仿佛再也没有一个女孩能如此这般走入我的心田。但有时候你的样子又完全的消失不见,我努力感受,才发现你的身影并未走远。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话,那我毫无疑问是深深喜欢着你的。我在心里刻上了两个小人,雨水冲不掉它们,那里永远是属于你的位置……
妲瑜哭了起来,杨阳从床上坐起来,褪去被子,钻到了另一个床铺的荷苳的被子里。荷苳此时也对着墙睡着。杨阳从后面抱住她。他感觉到她的体温,她的心跳,她的颤抖。
“我应该爱你的,真的应该爱你。但是对不起,我没有。现在我们已经如此的靠近了,如果你此时心里和我有相同的感觉,当我如你靠近我一般靠近你的时候,你愿意转过身来,以恋人的方式面对我吗?”
良久,荷苳身子不动,把一只胳膊翻过肩膀,伸向身后,轻轻伏在杨阳的胳膊上,那只手的手掌微微颤抖。
“谢谢你。你说的也正是我想的。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荷苳声音单薄而微弱。杨阳从荷苳的身边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妲瑜吸鼻涕的声音。
“你俩咋这么烦咧。华桦,快批评他们。”妲瑜的声音有些哽咽。
华桦半天没有说话,大家以为他睡了。过了一会儿,他如梦游一般小声哼哼了一句:
“烦。”
这声音如句号一般给最后的出游打上了终止符。四个人带着各自的回忆回到了八水。不久之后,荷苳就先于杨阳一步坐飞机离开了。
荷苳即将离开的当天晚上,杨阳躺在床上想事情,一直想到很晚,发现了荷苳的短信——原来荷苳一直等在外面,似乎有话要对他说。杨阳赶忙穿好衣服跑出去,却不见荷苳的身影,再看信息发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再发信息询问,已经没有人回复。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早上,收到了荷苳发来的长长的信息。她说他想来想去,真的还是喜欢他。她珍惜他俩的友谊,这友谊比她心中的任何记忆都要珍贵、重要。
但是她喜欢他。这也是真的,不能否定的。
荷苳的飞机飞了起来,电话由此失去了联系。坐在窗子边的她是否因为一些强烈的悲伤而哭泣,是否意识到时间即将带走的不只是真实的距离。
杨阳不得而知。
院子里的梧桐树一如往常,松树也静候它的白云。杨阳正要继续他的生活——西班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人在那里留学,他需要做些什么,需要准备些什么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和慌张。所以他在他的八水来回地走,就像一个等候未知航向的老船长。
荷苳的短信来了。他站在院子里,有一瞬间,他的时间停止了。
情感飞了起来,一直飘向了云端,飘向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屋顶。
后来一架飞机自头顶飞过,巨大的响声伴随着白线划过天空。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的手机震动,传来了新的消息。他迈开步子,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穿过大门,钻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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