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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瑝天如今不宜多竖仇敌,赤炼是七主之一,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瑝天的立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斩毅耐心的解释道。
“可是,戴尔王要杀你们,难道戴尔和瑝天还不算仇敌么?”
斩毅笑着摇头:“这是利益所趋罢了。我们今天可以因为利益和戴尔拔刀相向,明天也可以因为利益和戴尔亲密无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但是如果我们杀了他们的王就不一样了。就像你特别困的时候有个人在你旁边一刻不停的吵闹,闹得你睡不了,你可能会气的想杀了他,这就如戴尔王现在对瑝天的态度。但是如果有一个人杀了你老爹,你就会一直恨着他,时时刻刻都想要他的命,就如……”斩毅心里想到一个例子,却一时说不出口。
“我明白了。”易昭寒立刻打断了他。她知道他这个短促的停顿是为何,因为他们一时都想到了易昭寒对青帝不死不休的仇恨。
从长青城出来,一行人向北直行。姓陈的医师一出城便与众人别过了。依斩毅安排,焚音有伤在身,便随他同去落碧城,易昭寒回青都,山主回云梦泽。至于战主,“继续去拐带未成年吧。”
易昭寒显然对这样的安排存有异议,但是并没有之前反对的那么凶了,似乎回去青都也无甚不好。其原因只能归结为那一方莫名其妙的绣了个“月”字的丝绢了。
可惜赤炼使尽招数也没能从女孩嘴里挖出点内幕来。
“丫头,想什么呢?”斩毅揉了揉易昭寒的脑袋。
“我在想雷曼尼的娘……一个女周饶得生得多么美艳,才能让戴尔王、雷曼尼的爹和战主都爱她爱得死心塌地,在她死了这么多年之后都不曾忘怀……”赤炼袖着手睨了她一眼,摆出了“听你怎么扯”的架势。
易昭寒看着斩毅似笑非笑的神色又解释道:“毕竟,周饶矮小有力,羽人颀长轻盈,不死面黑如炭,这三个种族的形态差异如此之大,审美观想必也相去甚远吧……雷曼尼的娘能调和这样众口不一的审美标准,得生得多么奥妙啊?”
“我说,”赤炼终于忍不住开口辨别,“我就算能跨越种族的差异瞧上个女人,也不可能是周饶啊。你想,你和一个周饶行闺房之事时,对方只有你的一半长,且不说大小尺寸是否匹配,单是这个姿势上就有诸多不妥……哎呦!”
斩毅一巴掌扇在他头上,随后看了易昭寒一眼。女孩早已面如滴血。
“哎,昭寒再过几个月也要行成人礼了。她既无父母兄长,这教她事夫之道的事,大约是非你莫属了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赤炼一手遮着脑袋,一边“啧啧”了两声。
斩毅淡然的脸上泛出一丝略显尴尬的潮红。
赤炼仗义的拍拍斩毅的后背:“当然,你搞不来的话,兄弟可以勉为其难的代劳一下。你知道的,我一向很懂得怎么怜香惜玉。”
易昭寒果断的抖了两抖。
斩毅眉头一挑,一拳挥向赤炼的脸,声音半笑半怒:“讨打啊!”
女孩看着赤炼和斩毅,脑中突然莫名的浮现出噩梦里的那个男人。杀了她又抱着她的男人。
“轩颐……”
易昭寒呢喃道。
正是她在首阳山下救过的那个如玉的少年的模样。
云梦泽水气厚重,入冬以来,越发湿冷了,风里像是裹着防不胜防的寒意。
水泽深处絮絮的飘出一丝低沉缓和的箫声,像是将夜风也衬得暖了三分。曲子音调单一,却吹出了不同的韵味。
“暖和多了,没想到隐主大人对听水阁的法术也有精通。”山主动动筋骨,隐主一曲,烤的他周身湿气尽去。
“一些讨巧的法术罢了,山主见笑了。”
山主仰头望望天涯明月,顿时心情大好,伸手便去取身边火炉上温着的酒,:“此番劫后余生,当喝够了本才对得起这条大难不死的老命。”
“你这个喝法,怕是要死在酒坛里才对得起你这一世酒徒自在。”
“哈哈!苏某倒是求之不得。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便是这个意思。”
从长青城出来,未有半日,一行五人便遭遇各种杀手和埋伏,以致整个队伍立即分崩离析。大伤初愈全无战斗力的易昭寒果断的被赤炼拎出了队伍,直奔青都,而斩毅则带着焚音在山主的掩护下取道苍饶城向北而去。
当孤立无援的山主在刀光剑影血花四溅中对自己此刻的角色终于得出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炮灰”的结论时,他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若非隐主现身相救,山主并不确定自己能在那么多戴尔周饶的包围下活着回来。
“这次的事让我对易昭寒刮目相看,她举起无锋剑的时候我突然怀疑这丫头根本不是人族。恕我直言,她的法力浑厚只怕不在你之下。不过,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无锋剑给那丫头了,现在能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人了么?”
隐主没有说话,只是微蹙着眉,从炉上取了酒盏捧在手里。
过了半晌,隐主缓缓摇了摇头,道:“听你所言,只怕老朽之前对她的推断也……我行走天下近百年,交友无数,自负法术涉猎上已是登峰造极,然而这世上还有一人,在此道上让我自叹弗如,那就是严独鹤。这个世上有一个地方,正是为了研习法术而存在。如果说我是各家均有涉猎,那此处就是各家均为精通。”
“通天阁。”山主接道,他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通天阁无疑是这世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通天阁是建在石夷皇宫正西边的一座阁楼,其高度足以俯瞰整个鸾城。这座高耸入云通体漆黑的塔楼里汇集了整个石夷最厉害的术士和最精深的法术,通天阁直属于巫帝,其官长博士长官阶之高可与六部司长相当。但是通天阁没有参政的权利,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研习法术。
如今留存的法术中,除了太古以来便有的,其他的均是通天阁的成果。也是因此,这座黑漆漆的塔楼注定要成为一个常人无法染指的所在。通天阁的所有博士都必须在这里终老。能够带着这里的知识离开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巫帝。
“严独鹤是我妻子的哥哥,也是通天阁的博士长。他法术卓绝,纵观天下,只怕除了巫帝再无人在法术上的造诣能胜得过他去。只是,他既已入了通天阁,这一身本事眼见就要带进棺材里了。后来青石之战,阴差阳错,倒让他这一身术法后继有人了。我以为以他的为人,绝不会轻易将法术传给一个不知底细的外人。易姑娘曾说她师从严独鹤,她身上所负法术颇为繁杂,有些竟是我也不能精通的。当时思及往事,老朽便陡然猜测这易昭寒竟是老友遗孤……可是就算是承了严独鹤的血脉,她毕竟是人族,如何能有这样浑厚的法力……”
话说到这儿,两人皆是不解,只默默的酌了几口清酒。
“这孩子却是个好孩子,若是有人指引,他日能成大器也未可知。”隐主缓缓道。
“如今世主收了她做徒弟,现下又有黑鬼跟着她,隐主其实也无需多费心神。”
隐主点了点头,心里突然闪过一念。他的双眸突然一闪,亮的吓人。
“如此也好。”老人摸了摸颌下清髯,喃喃道。
女孩清澈的笑容在他身边咫尺之远。
斩毅握着易昭寒的手,她穿着周饶鬼节那天晚上穿过的舞裙,像是跳动的火花,握在斩毅的手里。她看着他,一双黑眸如水清亮,闪动着希冀的光。
斩毅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湾温存。
那就这样下去吧。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缓缓握紧了抓着女孩的手。
“师父,放手吧。”
“嗯?”
女孩突然抽出手来,定定的站住,冲着他展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因为我就要死了。”
斩毅一惊。
易昭寒的退了两步,女孩的脸扭曲变化成了另一张脸,神色冷冽的看着他,怨怼道:“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鸢啊。”
斩毅如遭雷劈。
小鸢。
二十年,这个名字被他埋在心里那样深,深的谁也看不到。
斩毅惊惧的盯着她扬起手里的剑,她的脸上是近乎执迷和赌咒的笑。斩毅突然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不——”
血溅三尺。
斩毅扑上去抱住她,拼命的按住她胸口喷涌的鲜血,那些血蜿蜒着爬上他的白袍,像是要死死的缠住他。
“白袭影,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一生爱而不得!”
怀里的女人死死盯着他,和着嘴角划下的血线,吐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字字如刀,锥心剜骨。
“不!”斩毅猛的睁开了双眼,支在他头顶的重重帷帐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渊。
他抬手擦擦鬓角,满是水,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小鸢……”
斩毅坐起身近乎颓丧的撑着额头,惶惑而无力。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么?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